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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短篇科幻小说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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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租了一间房子,在那里勤奋工作了3年,终于在生理学上有了一个新发现:人体的纤维和体内色素可以变成无色的,同时保持它原有的机能。我先用猫来做实验,大概花了三四个钟头,猫的身体隐没了。半夜里我被猫的叫声吵醒,想抓住它扔到窗外,可是看不见它,只好打开窗子乱赶一气。第二天早晨,我听到大街上有一群人在争论猫的叫声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估计那只猫是出去了。
“没多久,我付不起房租了,房东要把我赶出去。我讨厌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服用了去除血液颜色的药物,隐身起来,砸了她家的玻璃窗,带着3本工作笔记走了出来。
“以后,我四处流浪,晚上睡在百货公司的服装堆里。
“隐身人看来逍遥自在,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干任何事,但也有许多不利:我不能穿衣服,否则就失去隐身的条件;我不能吃东西,因为吃了饭如果没有消化,就会显露出消化道的阴影;下雨、下雪会使我成为一个水淋淋的人的轮廓;就是身上落一层煤烟和灰尘,外形也会显露出来。”
“可是你纱布上的血为什么是红色的?”开普问。
“那是因为血凝固后又会变成红色。”隐身人说。
开普点点头,表示理解。隐身人继续说他的经历。
“冬天来临了,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我越想越失望。隐身术可以令我获得想要的许多东西,但却不能过人的正常生活,爱情、地位更与我无缘,所以我决定恢复人的正常生活。
我计划到伊滨去隐居,研究一种还原的方法,就雇佣流浪汉马弗尔当脚夫,可这混蛋偷了我的书和钱逃跑了。”
“是不是那个从‘快乐的板球手’旅馆里逃出来的人?”
“就是他!他还开枪射伤了我。”隐身人愤愤地说。
“那你需要我干什么?”开普问。
隐身人说他希望和开普合作,除了研制成一种复原方法以外,还要利用隐身的方法建立一个恐怖王国,对它进行统治”隐身人得意洋洋地描绘出一幅理想的蓝图。
开普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他的同学已经疯狂了,他是无力说服他的。
第二天,接到开普报告的艾荻上校带人包围了小房子,想制服隐身人,可隐身人已经逃走了。
几天以后,开普收到隐身人的一封信,信上说,他要报复开普,没有开其他一样能建立恐怖王国。
开普一方面派人给艾荻上校送信,另一方面命令仆人把家里的门窗都关了起来,他自己则一直站在窗后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下午,楼下响起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开普走进厨房一看,一把斧头正向窗框上砍去,同时,传来隐身人的声音:“开普,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你送出去的信已被我撕了,送信的人也去见上帝了。你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开普连忙跑上楼去,一路上关闭了所有的门,跑进卧室,他听到楼梯上已传来了脚步声。他急中生智,砸碎了镜子的玻璃,用布将碎玻璃包起来,然后从盥洗室的窗口爬下去。
开普穿过灌木丛,向马路奔去。他回头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草丛倾倒,灌木摇动,知道隐身人追来了,吓得脸色刷白,脚下跑得更快了。
跑上马路,开普把布包里的碎玻璃一点点撒在地上。身后传来“哎哟”一声,隐身人踩上碎玻璃了。可他仍不罢休,在后面紧追不舍,地上有了一滴滴细小的血珠。
开普听到隐身人的脚步声又近了,便大喊一声:“隐身人来了!”这下四面八方的人都拥过来,筑成一道人墙还没等开普喘口气,他的下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接着两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开普用力翻身,挣脱出来,反手抓住隐身人的胳膊肘。
追上来的人群见开普与一件看不见的东西扭作一团,最终又制服了那东西,就蜂拥而至,对地上拳打脚踢。地上传来一阵“饶命、饶命”的喊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了。
“别打了,他受伤了。”开普大喊。
人们停住了手,可是隐身人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不一会儿,从他的手、脚开始,沿着四肢扩展到躯体,整个人显露出来。这个神秘又令人恐怖的隐身人,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赤裸的身上都是伤,一双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至于隐身人被盗去的3本笔记,据说至今仍没有下落。
《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短篇科幻小说集》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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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蛋
一年前在七日导街附近还有一家看上去非常胜的小店,招牌上写着“C·凯伍,博物学家与古董经销商”的字样,经过风吹雨打字都已经发黄了。橱窗里陈列着一些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东西,有象牙,一副不全的象棋、念珠和武器,一盒眼珠,两个老虎头骨,一个人头骨,几个被虫蛀的猴子标本(其中有一个拿着一盏灯),一个老式的箱子。一只长满蛆的鸵鸟蛋,一些钓鱼用具,还有一个脏兮兮的空玻璃鱼缸。在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那儿还有一大块水晶,加工成鸡蛋的形状,表面被打磨得闪闪发光。橱窗外站着的那两个人就在看这个水晶蛋,其中一个又高又瘦,是个牧师,另一个是个长着黑胡子的年轻人,面色黝黑,穿着倒并不引人注目。这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说话时手势很多,似乎是在急于说服他的同伴买下这个东西。正在这时凯伍先生走了进来,吃茶点时路上的面包屑和奶油还在他的胡子上晃悠着。当他看到这两个人和他们正在观察的目标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安地朝身后瞅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了。他是个小个子老人,脸色苍白,两只蓝眼睛出奇的水灵:他头发灰白,脏兮兮的,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礼服大衣,头上戴着一项旧绸帽,脚上穿着一双后跟被磨掉了许多的拖鞋。那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他们看。那个牧师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把钱看了看,开心地咧开嘴笑了。当他们来到店里面时,凯伍先生似乎更加难受了。
牧师没说什么客气话,直接问这只水晶蛋卖多少钱。凯伍先生紧张地朝通向阳台的门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说卖五英镑。牧师向他的同伴以及凯伍先生报怨说这个价格太高了——这确实比凯伍先生当时进这个货时的定价高出许多。然后他们就开始讨价还价了。凯伍先生走到门边,拉开门。“我就卖五英镑了,”他说,似乎他嫌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太麻烦,想就此打住。就在这时,一张女人脸的上半部出现在通往阳台的门的玻璃这帘上边,好奇地看着这两个顾客。“我就卖五英镑了,”凯伍先生用颤抖的声音说。
那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一直在一旁仔细地盯着凯伍先生看,一句话也没有说。这时他说话了。“给他五英镑好了,”他说。牧师看了他一眼,看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当他再次把目光转向凯伍先生时,他发现凯伍先生的脸色苍白。“这太贵了,”牧师说,他把手伸进裤兜里,开始点钱了。他只有三十先令多一点,便向他的同伴求助,他们俩的关系看上去相当密切。这给了凯伍先生一个理清思绪的机会,他开始焦躁不安地解释说这块水晶实际上并不完全是来卖的。这自然让他的这两位顾客感到奇怪,便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在开始还价之前就把这一点说清楚。凯伍先生变得稀里糊涂的了,但他还是不肯松口,说什么这块水晶今天下午不卖,什么已经有人来过说要买了。这俩人还以为他这样做是想把价格再抬高一点,便做出要走的样子。但就在这时,阳台的门开了,那个留着深色刘海,长着一双小眼睛的女人出现了。
这个女人面容粗糙,体态肥胖,要比凯伍先生年轻得多,也比他要魁梧许多。她咬惯地走过来,脸涨得通红。“那块水晶是可以卖的,”她说。“五英镑是个不错的价钱。你居然不答应这位先生的条件,我不明白你在搞什么名堂,凯伍!”
凯伍先生对她插进来一杠子感到极为恼怒,他从眼镜框上过气愤地看着她,声称他有权以自己的方式来管理他的生意,他说这话时倒不是十分理直气壮,随后他俩吵了起来。这两位顾客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他们吵,不时地还帮凯伍夫人出点主意。凯伍先生被逼急了,他一口咬定说那天上午有人来问过这块水晶的事。他说得颠三倒四,让人无法相信,他急躁不安,痛苦不堪。但他仍然固执己见,就是不肯松口。还是那个年轻的东方人结束了这场争论。他提议说他们在两天之内再来一次,以给凯伍先生所说的那位顾客一个公平的机会。“到那时我们就一定得说定是五英镑了。”牧师说。凯伍太太替大夫向他们道了歉;她解释说他有时就是“有点怪”。这两位顾客离去之后,这两口子便开始毫无顾虑地讨论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凯伍太太和丈夫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这个可怜的老头情绪激动,说话时嗓音都在颤抖,一会儿说什么已经有人想买这块水晶了,一会儿又说什么这块水晶实际上值十威尼,说来说去自己都糊涂了。“那你为什么只要五英镑呢?”他妻子问。“我想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凯伍先生说。
凯伍先生有一个继女和继子和他往在一起,当天晚上在吃晚饭时又提起了这件事。他们谁都对凯伍先生的生意经不以为然,尤其是这回他们认为凯伍先生简直是愚蠢之极。
“我想他这种事儿干了不止一次了,”他的继子说。这是个细胳膊细腿十八岁的蠢小子。
“可他们出价五英镑呢!”他的继女说。她二十六岁,是个能言善辩的年轻女子。
凯伍先生招架不住他们的狂轰滥炸,只能嘟嘟嚷嚷他说只有他才最清楚怎样管好自己的生意。他们把他从吃了一半的晚饭桌前赶走,让他去把店门关了。他耳根发热,恼怒的泪水在眼镜后打转。为什么把那块水晶在橱窗里放了那么长时间呢?真是愚蠢之极!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有一会儿他都觉得这块水晶是卖定了。
晚饭过后他的继子和继女打扮一新出去了,妻子上楼歇着去了,她一边喝着热糖水泡柠檬,一边想着那块水晶的买卖。凯伍先生来到店里,在那儿一直呆到很晚,表面上看他是在做金鱼缸里用的假山,但实际上却是在于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第二天凯伍夫人发现有人把水晶从橱窗里拿走了,放到了几本斜着放的二手书的后面。于是她又把它放到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但她不想再为这事费脑伤神了,因为她头疼得厉害,无法再与凯伍先生争来吵去了。这天就这样挨了过去。凯伍先生比平时更加心不在焉了,而且他一反常态,显得焦躁不安。等到下午她妻子接习惯午睡时,他又把那块水晶从橱窗里拿走了。
第二天凯伍先生要去给一所医院学校送星鲨供解剖之用。他走后凯伍太太的脑子又转到了那块水晶上,她在想怎样才能用这五英镑的意外之财花到点子上。她已经想好了准备用这笔钱给自己买一件绿绸上衣,去里士满旅游一趟。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她赶紧跑到了店里。这位顾客是一名辅导学生准备考试的教师,他到这儿来是埋怨他们为什么没有把他们前一天订购的几种青蛙送过去。凯伍太太不赞成凯伍先生开办这项业务。这位先生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但说起话来却彬彬有理,与凯伍太太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之后凯伍太太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了橱窗,因为只有看到这块水晶她才觉得五英镑马上就要到手了,她的梦想才会实现。令她大吃一惊的是,水晶不翼而飞了!
她到柜台上的那个抽屉后面去找,上次她就是在那儿找着的,结果没有。她赶紧在店里四下焦急地找了起来。
当凯伍先生送完星鲨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四十五了,他发现店里乱成一团,他妻子极其焦躁不安,正跪在柜台后面在他的那些动物标本里翻来翻去。她听到铃响知道是他回来了,便满脸怒容地从柜台里抬起头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他说他“把它藏起来了”。
“把什么藏起来了?”凯伍先生问道。
“那块水晶!”
听到这句话凯伍先生显得非常惊奇,他连忙跑到橱窗前。“它不在这儿了吗?”他说。“天哪!它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凯伍先生的继子从里屋进到店里来了——他就比凯伍先生早回来一两分钟——他满嘴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他正在跟街上的一个二手家具经销商当学徒,但在家里吃饭。他发现饭还没有做好,自然感到不满了。
但当他听说水晶不见了之后,就把吃饭的事给忘了,把一肚子怨气从母亲身上转移到了继父身上。当然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把水晶藏了起来。但凯伍先生坚决说自己对水晶的下落一无所知,与此事毫无关联。最后他被逼急了,把妻子和继子先后写了一通,说他们把水晶藏了起来,目的是想私自把它给卖了。于是双方开始了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结果凯伍太太方寸大乱,一会儿是歇斯底里,一会儿是怒气冲天,还搞得继子下午去家具店上班迟到了半个小时。凯伍先生躲到店里,以避开情绪激动的妻子。
晚上在继女的主持下他们又重提此事,这回少了许多火药味,是在一种慎重的气氛下进行的。晚饭吃得很不愉快。最后又造成了一种令人不快的局面。凯伍先生最后烦得再也受不了了,他猛地把前门“咣”的一摔,愤然而去。剩下的人乘着他不在的时候好好把他给数落了一番,然后上上下下把整幢房子都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希望能找到那块水晶。
第二天那两位顾客又来了。凯伍太太接待他们的时候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他们这才知道简直没有人能够想像她在和凯伍先生结婚以来的日子里受了多少委屈。她还断章取义地讲述了水晶失踪的情况。牧师和那个东方人默默地相视而笑,说这确实十分离奇。当他们发觉凯伍太太似乎要把她的生平经历都讲给他们听时,他们便离去了。而凯伍太太仍存有一丝希望,请牧师把地址留下来,以便能够通知他——如果她能从凯伍嘴里套出些什么话的话。于是他们便把地址留了下来,但后来显然地址又不知扔哪儿去了。凯伍太太现在根本记不得这码事了。
当天晚上凯伍夫妇似乎都没劲再吵了。凯伍先生下午出去过了,他现在独自一人吃着晚饭;黯然神伤,这与前几天那种闹哄哄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段时间凯伍家的气氛很紧张,但水晶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顾客登门。
现在我们也没必要对此事遮遮掩掩了,必须承认凯伍先生撒了谎。他完全清楚水晶在什么地方。它在威斯特伯恩大街上圣·凯瑟琳医院的助理示教讲师杰克比·威斯先生的房内。它就在餐具柜上,一部分用黑色的天鹅绒盖着,就在一个美国威士忌开瓶器旁边。这个故事的细节就是从威斯先生身上引出来的。凯伍先生把水晶装到盛星鲨的袋子里带到了医院,他极力劝说这位年轻的研究人员替他保管好这块水晶。威斯先生开始时还有,在半信半疑的。他同凯伍先生的关系有点特别。他对。隆格古怪的人有一种好感,他曾不止一次邀请过这位老人到他房间里抽烟喝酒,听他调侃对生活有趣的看法,尤其是对他自己妻子的看法。威斯先生也碰到过凯伍太太几次,那都是在凯伍先生不在店里没法来应酬他的时候。他知道凯伍先生经常横遭干涉,考虑再三之后他决定给这块水晶一个藏身之地。凯伍先生许诺说他以后有机会再向他详细解释他为什么对这块水晶情有独钟,但他毫不含糊他说他在水晶里看到过幻影。当天晚上他就来拜访威斯先生了。
他讲了一个曲折复杂的故事。他说这块水晶是他在一个强制拍卖会上和其他一些零散物品一起买来的,拍卖的是一个古玩商的财产。他并不知道这块水晶值多少钱,于是只标了十先令的价格。这块水晶以这个价格在他手里呆了几个月。在他想“降价”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那时他的健康状况很差(必须记住,他的身体状况就一直在恶化)。他的妻子和继子继女对他不闻不问,甚至是有意虐待,这让他感到无比难过。他妻子爱慕虚荣,出手阔绰,冷酷无情,并且越来越爱偷偷地喝上一杯。他的继女吝啬小气,横行霸道。继子十分讨厌他,而且只要一有机会就表现出来。生意上的事又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威斯先生认为他恐怕偶尔也会放纵自己一把。他从小就不缺衣少食,又受过良好的教育,因此这搞得他一连几个星期都受着忧郁和失眠的折磨。他害怕打扰家里人,因此当他难受得受不了时,他就会从妻子身边悄悄地溜走,在他家附近四处游荡。在一个八月底的凌晨三点,他不知怎的就转到了店里来。
除了一个地方之外,这个肮脏的小店里一片漆黑,他看见那里有奇特的光在闪。他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那个水晶蛋在闪闪发光,它在朝着橱窗的那个柜台的角上放着。一束徽光透过窗权的缝隙射到那块水晶上,似乎要充满整个水晶的内部。
凯伍先生在年轻的时候学过光学,他发现这种现象不符合光学原理。他知道光线进入水晶经过折射之后会在其内部形成一个焦点,但这种漫射原理与他现在亲眼所见的现象并不一致。他又往前凑了一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把水晶看了一遍,探究科学的好奇心一下子复活了,就是因为有这种好奇心他才选择了这么一个职业。他惊奇地发现水晶蛋里的光线并不稳定,而是在蛋内的物质里扭动着。似乎水晶是空心的,里面充满着发光的气体。他围绕着水晶转来转去,从不同的角度来观察它。突然他发现他站到了水晶和光线之间。但水晶仍在闪闪发光。他感到万分惊奇,于是便把它从那束淡光线下拿走,拿到后里最暗的地方。它仍然熠熠生辉,三四分钟后光线才慢慢减弱直至消失了。他又把它拿到微弱的自然光下,几乎立即它又开始发光了。
至少目前威斯先生可以证实凯伍先生讲的这个离奇的故事。他自己也曾好几次把这块水晶拿到光线下(光线的直径必须低于一毫米)。在完全没有光线的状态下,譬如说在被天鹅绒裹起来的情况下,这块水晶的确看起来微微发光)但它发的光似乎有点特别,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得见。就哈宾格先生而言(他的名字对与巴斯德研究所有联系的科学书籍读者都很熟悉),他连一点光都看不见。威斯先生对此的欣赏能力比凯伍先生要强出许多。即便是对凯伍先生本人而言,这个本额也有很大的差别:只有在他极度虚弱和疲劳的时候才能看得特别清楚。
从一开始水晶里的光就让凯位先生莫名其妙地着了迷。这就说明他灵魂孤独,这比写一本伤感的书还能说明他灵魂深处是多么孤独。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他观察到的这些奇怪现象。他似乎一直生活在一种别人都很怨恨他的气氛之中,似乎只要他一承认有什么高兴的事,他就得冒着失去这种快乐的危险。他发现随着黎明的到来,没射的光线量不断增多,水晶不再发光了。有一段时间,他发现水晶里什么都没了,只有晚上的时候在店里黑暗的角落里才能看到里面有点什么东西。
但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把一块旧的天鹅绒布(他是用它来垫在搜集的矿石下做为背景装饰的)对折一下,盖在头上和手上,这样即使是白天他也可以看到水晶内部光线的运动情况了。他非常小心谨慎,惟恐被妻子发现了,他只在下午赴她在楼上午睡的时候才这样看看水晶,再想看的话就只能躲藏到柜台下的空处了。一天他把水晶拿在手里转着,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来去如闪光,但给他的印象是这东西让他看到了一大片奇怪的田园风光。他又把水晶转着看来看去,当光线减弱时,他确实又一次看到了同样的景象。
从这一点凯伍先生又发现了不少怪事,——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这里也没这个必要,只须把结果说一下就行了:当把这块水晶放到与光线方向呈137度的位置时,就会看见水晶里面有一大片奇特的田园风光。这一点也不像是在梦里看到的那些东西:它给人的印象是这一切完全就是真的,光线越好看起来就越是真实。这个景象还在不停地变来变去:也就是说,里面有一些物体在慢慢地有条不紊地运动着,就跟真实的物体一样,而且当光线和视线变化时,景象也随之而变化。这就跟看万花筒一样,你把它转一下,看到的图案就不一样了。
威斯先生向我保证说凯伍先生的说法极其详尽,根本没有幻觉才有的那种情感因素在里头。但必须记住的是,尽管威斯先生也曾试过想看看在水晶发出的微光里的那种同凯伍先生看到的景象同样清楚的景象,他一次也没有成功过。这两人对这件享的印象深浅不一,差别很大,因此完全可以理解在凯伍先生看来是一片景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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