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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猎鬼人-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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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多不公平,这些道理你难道没跟陈老板说吗?师傅说这么些年来,嘴唇都说麻了,可是他不听,后来我们俩大闹了一场,就没了联系。而你拜师的那天,那个任道士来找我,当时我就知道,是报应找上了他。只不过当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悄悄打听过,他的际遇竟然和二十年前的那个流浪汉一样,同样是因为中毒而起,我本以为他自己懂得医术,起码可以给自己抓紧治疗,谁知道他这两年来,竟然对此不闻不问。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他还是听了我的话的,他知道那是反噬,但是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我问师傅,那是为什么?师傅说,他是用自己以前当医生的福报,来抵消了后来的这些看似善缘的孽缘。但是抵不过,这一天是早晚的事。我没想到的是他也是因为中毒,所以这当中的因果,又有谁能够说的清楚呢。
我没有说话了,心里很是唏嘘,原来行善却不能善心泛滥,否则就会跟陈老板一样,好心办坏事,物极必反。于是我开始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走到这样的结果去。师傅大概是看出我在担忧什么,于是他对我说,人生就像是一个记账本,记录了你做的每一件好事,也记下了你的每一件坏事。有些好事你是无心做下的,自己浑然不知,坏事也是如此。但是这一切都是因,而最终那个果,终归有个评判的。也许你能够活很大的岁数,但那不见得就是你这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所致,如果你做了坏事,就算你活了很长时间,那也是对你的惩罚,因为你将无尽的自责,让自己活在痛苦里,生不如死。
于是我明白了,先把人做好,再去做事。做问心无愧的事,过程可以忽略,但是因果永远都在。
转了几趟车,总算是到了陈老板家里。房子看上去,和“老板”二字,相去甚远。师傅也说了,如今还留下来跟着陈老板的那些师傅们,大多都是因为佩服他的为人而这样做。那个任道士,就是陈老板收的义子。他自己也带了徒弟,但本领却平平常常,充其量算个水货。这么多年来,陈老板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就只有他是从头到尾的坚持了下来。师傅这么一说,我倒开始有点后悔当年给了他几板砖了。进屋以后,非常惨淡,可谓是家徒四壁。任道士看我们来了,非常高兴非常热情,端茶送水的。房子很简陋,总共一个客厅,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自然是陈老板的,而任道士却是在客厅睡的简易床。另外一个房间的房门并没用关,于是我装作瞎转似的走到房间门口,朝着里面看,发现四面的墙上,都横七竖八的拉满了红线,而红线上面,都挂着一块竹片,上面写着字。仔细一看,那一个个都是名字。于是好奇心起,我就问任道士,这屋里是名牌吗?都是些什么人啊。任道士看了我师傅一眼说,这是这么些年来,经过陈老板的关系而送走的逝者的名字。
我没说话了,恨自己多嘴。走到师傅身边,任道士站起来带着我们,我们就跟着他一起走进了陈老板的卧室。
陈老板的房间依旧简陋,除了一张床以外,传遍就是个小小的旧沙发。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而床脚一侧靠墙的地方,则在地上堆了不少草药,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去掉了秤杆的托盘,上面是一堆锥形的粉末状,暗黄色,周围点了些蜡烛,用来烤那些粉末,于是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屎尿味和重要的味道。
任道士说,陈老板上半身的肌肉已经有些萎缩了,但是下半身尤其是腿却肿大。我看着陈老板,其实就是个干瘪的老头,也许是因为过于虚弱的关系,他的呼吸已经是在靠张大嘴巴来完成了。而且上排牙突出,下排牙却被下嘴唇给包住了。眼睛看上去是闭上了但是眼皮却没闭拢,于是透过眼皮的缝隙还能看到白里透着浓重血丝的眼仁。额头上是厚厚的一层棉花布,任道士说是避免额头吹到风。师傅表情很沉重,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师傅不是医生,对于这种中毒的事,他是没有办法的。陈老板下颚骨已经瘦的皮包骨头,每一次用力的呼吸,都扯动着脖子上的筋,口腔出气,那股气味也怪难闻的,但是我还是没有掩鼻,因为那样的确有些不礼貌。
师傅对任道士说,我听说他是中毒,伤口在哪。任道士说,在脚上。师傅并没有马上去掀开被子查看,而是抓起了陈老板那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师傅的肤色已经算是比较黑了,但是当他牵起陈老板的手的时候,我才发现,陈老板的是手更黑。也不知道是脏了还是中毒的关系。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师傅轻轻喊了几声,老陈,老陈!陈老板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师傅就走到床的脚那个位置,掀开了被子,刚低下头一看的时候,师傅竟然把被子重新盖上,然后站起来背对着我们,走到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捂着鼻子,在那一抽一抽的。
从姿势上来看,我知道师傅是在哭。也许几十年的老朋友,因为意见不合而分道扬镳,彼此却从来都没有忘记对方,谁知道再见面的时候,竟然是生离死别。我走过去安慰师傅,师傅说,他的伤口。。和二十年前那个流浪汉的受伤位置一模一样。然后师傅深呼吸一口,仰起头,自言自语的说,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自来如此。。。果然如此。
接着师傅走到床边坐下,再次拉起陈老板的手来。把头凑到陈老板的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见,只是在这样说话说了大约几分钟以后,陈老板竟然微微张眼,眼神望着我师傅。他太虚弱了,嘴巴张张合合,看上去想要说话,但是却没力气。
我和任道士都凑到床边,任道士哭起来了,他说,陈老板一直在坚持,一直在等着你来,现在你来了,他也算是放心了。房间里的气氛很悲伤,弄得我心里也怪难受的。可能我的情感不如师傅和任道士他们那么深厚,所以我只是不舒服而已,更多则是唏嘘感叹。师傅从床边起来,蹲在一侧。面对老朋友,他其实也有千言万语,甚至是责备,但是此刻师傅却一句都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怪谁都没用。
于是师傅用平缓宽慰的语气对陈老板说:“闭上眼睛睡吧,老朋友。不要醒来了,你活得太辛苦了,就此去吧,朝着有光的地方走。”
说完这句话,陈老板先是愣了,然后会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接着闭眼,然后断气。
在任道士和师傅都痛哭了一会后,师傅开始吩咐任道士找来自己的弟子们,分头跑,开始操办丧事。丧事很是气派,周围很多乡亲都来了。他们当中很多都是曾被陈老板帮助过的人,也有素不相识但敬重陈老板的人,葬礼的主事就是我师傅,从陈老板断气的那天起,接下来的两天半时间,我还稍微睡了会,师傅却是一直没睡。他在做完法事后,就一直蹲在棺材边上,烧纸,自言自语。
陈老板没有子嗣,亲人能来的都来了,从来人的数量,看得出大家对他的尊敬。他用自己前半生的功德,耗尽来为那些不相识的人,只因为当初那个流浪汉和师傅改变了他,虽是恶果,但他依旧赢得了尊敬。
陈老板的遗体是火化的。和流浪汉不一样,他有名字。火化后的当天,师傅带着任道士和他的一群弟子,在陈老板义子也就是任道士自己的老家,埋在了树下。
忙完这一切,师傅才带着我回了自己家。师傅虽然看上去郁郁寡欢,但实际上他早已知道这种结果。于是特意在出门的时候就多带了些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去买了酒,还有酥过的花生米,跟师傅在院子里一边喝酒一边抽烟,其实我是试图让他心情好点,但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直到慢慢我和师傅都喝得有点微微醉了,二楼的电话声响起了。
师傅说让我去接,于是我就上楼接电话,拿起电话来喂喂了几声,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对我说,这里是武某某家里吧?你是谁?我说你没打错,我是他的徒弟。那个女人沉默了一会说,麻烦你叫一下武师傅接一下电话吧,谢谢了。
对方很有礼貌,于是我告诉她等着,就趴到二楼窗台喊师傅上来接电话。师傅上来后,拿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突然脸色就变了:
“是你?”
过了一会,师傅又说:“你。。你还好吗?”
10。身世
师傅的异样让我察觉到有点不对,可是师傅的话却也是带着关怀。这说明,电话那头的那个女人,师傅不但是认识,而且还挺熟,否则师傅不会说出这样关切的话的。
难道是师姐吗?我心里这么想着。看师傅在打电话,自己也不好意思插嘴去问,于是就在那傻傻站着等师傅打完。那通电话持续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甚至站在师傅身后抽了根烟。从我听到的内容来看,师傅一直处于一个被提问的角度,因为他总是“嗯”,“我知道”,“我明白”之类的回答。而且语气和缓,甚至有点怜爱的感觉,我也是因此才觉得那就是师姐的电话。
师姐这个人对于我来说,其实就好像是个谜一样。我对她的了解很少,也都是从师傅口中得知,这当中,不免会有一些师傅主观上的看法。我曾多次试图向师傅打听关于师姐的情况,师傅总是避而不答。我知道很多往事让师傅这样的老人去回忆起来,确实是很揪心的。于是一度以来,我在师傅家里,都一直把师姐当成是一个忌讳提及的话题,除非是师傅自己觉得该告诉我的时候,我才能够得知一二。从先前师傅的口述中,我能察觉到,师傅和师姐之间很少来往,有了师徒间的隔阂,那是因为当年那师傅传下来的那把六叶八卦扇,师姐寻找扇子的目的是为了让师门名声大振,因为四相道人丁很少,而且并非大门派,在这行当里,人家也许认识我师傅这个人,但未必知道师傅是四相道的人。而师傅也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名字,但对于我们而言,门派的名声更加重要。这就好像是代表国家参赛的运动员,胸前的国旗,比背上的名字更重要一样。
当师傅挂上电话,双手按在放电话的桌上,好像在想着什么。直到他回头,看到我还在他身后的时候,他竟然有点惊讶的问我,你怎么还在这里。看样子,他似乎是以为我把电话递给他以后就自己下楼去了。我没有回答师傅的问题,而是问师傅,刚刚是谁来的电话啊?师傅不说话。我继续追问,是师姐打来的电话吗?师傅看着我,愣神了一会然后慢慢点头。
果然是师姐。
我问师傅,师姐说什么了?师傅挠挠头对我说,没酒了,你再去买点酒,咱们回来再说。我一听,立马就兴奋了,于是赶紧跑出去买酒。我的速度故意加快,是因为我知道师傅主动要酒喝,那一定是心里有心事,但是却要说出来。这就表示,我又能听一些关于这个神秘的师姐的事情了。
买完酒后,我和师傅依旧坐在楼下院子里。我给师傅把酒打开,他喝了一口对我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认识下你这个师姐吗?很快你就会如愿了。她刚刚打电话来,大概下个礼拜,他就会来我们这里。我问师傅,师姐是来看望你的吗?师傅苦笑着说,看不看我倒不重要,她是来忙别的事情的。而这次的事情我和你都要跟着一起参与。我问师傅,是什么事情?师傅说,还是那把扇子的事情。你师姐最近惹上麻烦了,本来我一直以为那件事情过去以后,慢慢就会被淡忘掉,可是这都快10年了,又有人开始追查到你师姐,甚至把她跟另外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了。师傅说得我糊里糊涂的,我问还有别的啥事啊?师傅说他也不知道,师姐在电话里也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说是这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此外,她也跟我说了,这次来昆明,是希望能够得到我的帮助。因为目前她和那师傅的后人之间,已经有些水火不容了。我和那师傅是故交,希望我能在中间周旋一下,你师姐也是希望借此把有些事情跟对方解释清楚,好让这层误会不继续深化下去。
我带着疑惑问师傅,那把扇子难道真的在师姐手上吗?师傅果断的摇头说,我这个女徒弟,虽然好强了点,但是她是不会骗我的。他手上肯定是没那把扇子,否则的话,她现在也不至于被行里人如此唾弃。我哼了一声说,唾弃个屁啊,那些人还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他们这群傻子谁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没打过那扇子的主意啊?我是年轻人,所以说话冲一点师傅也不会觉得是我无礼。师傅只是叹气说道,你说得没错,甚至连我自己,也都念念不忘了好多年。这样的宝贝,谁不想握在自己手里呢。
我对师傅说,师傅,乘着现在还剩下不少酒,干脆你跟我说说师姐的往事吧,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看她下礼拜就要来了,我对她还一点都不了解,怎么说都是同门师姐弟,你也让我知道得多一点吧。
师傅问我,你真想知道?我坚定的点头。
师傅喝了一口酒,然后对我说,你师姐是广西柳州人,11岁就跟在我身边了,一直在我身边呆到22岁,整整11年,出师以后我就没有挽留她的理由了,而是应当让她这样的年轻人自己去闯荡,自己去赢得尊重。我对师傅说,这么小就跟着你了啊,那师姐今年多大了?师傅说算起来,今年应该三十几岁了。你师姐出身不好,家在农村的,父亲是采石场的工人,矿难死了,那时候她才几岁。而后你师姐的母亲带着她改嫁,因为是农村,又嫁过人,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外加还是个女儿,所以你师姐的母亲就没了多少选择的余地,跟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结了婚。因为是改嫁的关系,所以你师姐的母亲就跟以前的婆家断了联系,她自己本身也是外地嫁过来的人,和自己家里人的联系也并不多。到后来你师姐的继父一直没能要成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怪在她母亲的头上。对于一个庄稼人来说,结婚的目的很大成分都是为了延续香火,可那时候自己香火没保住不说,身边还跟着个老婆跟前夫生的小孩,于是他就常常打你师姐的母亲,还打你师姐。
我大喊道,我靠,没想到这样的情况现实里还真的存在啊。我一直都以为只有那些狗血电视剧才会这么演。师傅说,后来你师姐的妈妈带着她一块打算逃跑,结果被抓了回来。又毒打了一顿,同村的人还报了公安局。但是公安局说这是家庭纠纷,只是口头上责备了继父一顿就把人给放了。而那以后没过多久,你师姐的妈妈就发疯了,疯了几年后,就失踪了,有人说是死了,有人是让人给卖掉了,有人说看见上火车了,众说纷纭,但是都没个准信。总之人就是找不到了。我说,师姐可真是够苦的,母亲一不见了,那继父还不得打死她啊!虽然我知道师姐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但是想到当时那惨状,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师傅冷笑着说,说来倒也奇怪,她那继父在生母失踪后,偏偏又不打她了,反倒对她特别的好。不过那种好,就带着些不怀好意了。我突然一阵恶心,因为我知道师傅是在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拿什么来骂比较好,只能说了一声禽兽。师傅接着跟我说,你师姐那时候岁数小,虽然母亲不在了,但是平时还是很乖巧的一个小女娃,除了继父有点歪心肠以外,周围的村民和邻居其实都还挺喜欢你师姐的。所以乘着你师姐的继父还没干出什么荒唐事的时候,就偷偷把她给送出来,给了你师姐一些钱和吃的,还有衣物,让她自己讨生活去,就是别再留在当地了。
我联想到当时的情况,突然觉得一阵心酸。而师傅告诉我,那个时候,师姐才10岁,10岁的孩子虽然心智慢慢开始长大了,但是依旧是个小孩啊,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那要怎么生存。于是我突然觉得那群邻居也真他妈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舍得让她自己流浪在外面呢。不过最让人生气的还是师姐的继父,当初结婚的时候看着老实,慢慢就露出原型了。师傅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上一百,形形色色,那些邻居也都是好意,他们也是觉得就算是流落街头,也比落入魔掌的好。于是我不说话了,师傅接着告诉我,就在师姐11岁那年,师傅在昆明街头看见她,穿得脏兮兮的,就好像个小叫花子。正躲在电线杆子后面远远看着那些坐在街边吃过桥米线的人。
师傅看上去是陷入了回忆,但是脸上却带着一种幸福的笑意。他跟我说,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看见上我师姐的时候,那种样子。他看到她躲在电线杆后面,想吃却吃不了的那种感觉。这个小姑娘浑身上下都挺脏的,但是头发上却绑了一个大红色的蝴蝶结,怀里还抱着一个红色格子围巾包起来的东西,师傅说他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于是悄悄走到她身后,想看看那围巾里包的是什么,却发现那是一个塑料的洋娃娃,那个洋娃娃倒是干干净净的,只不过眉毛和头发都有点掉漆,还掉了一只眼睛。
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对我说,你等我一会。然后就起身走进屋里,我问师傅你干嘛去啊,讲到一半就停了是什么精神啊?师傅没有理我,直接上楼。过了一会,他就拿着一个洋娃娃出来了。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年师姐的洋娃娃,我笑师傅说你这么大岁数了,原来屋里还藏个洋娃娃啊,师傅踢了我一脚说,这是你师姐的,你现在住的那个房间边上,就是你师姐以前的房间。于是我突然想起来,当初拜师的时候,师傅让我选一间房间的时候,为什么脸上会流露出那种黯然的表情。
我接过洋娃娃,和我起初师傅描述时,我想的不太一样。因为这个洋娃娃和现在的那些洋娃娃不同,它的年代就是我在我小时候,都比较少看到的那种。全身上下都是塑料的,连头发都是,而且头发和眉毛都不是现在那种纤维丝质的,而是塑料凸出的一大片,然后在上面涂的颜料。洋娃娃的左眼是空洞的,左手也不见了,另外一只眼睛上还有睫毛,当你把洋娃娃正面朝上放平好似平躺的时候,洋娃娃的眼睛会闭上,坐起来又睁开。洋娃娃的脖子可以转动,手脚也是,看上去还是挺精致的,而且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师傅还是将它保存得很好,依旧是干干净净的。
师傅说,当时看到这个洋娃娃的时候,师傅心里就有些怜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想吃东西,但是身上却没钱。她自己穿得很脏,却把洋娃娃用干净的围巾包住,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于是师傅蹲在小姑娘身边,对她说,小妹妹,是不是想吃东西啊?可是师姐当时被师傅吓到了,拔腿就跑,师傅怎么叫都不肯停下来。但是师姐毕竟是个小孩子,而且大概是很多天没吃东西了,跑不快,于是师傅也没有发力去追赶,而是远远跟着她,走了好几条街,发现师姐钻到一个小巷子里,然后进了一栋即将被拆毁的楼房里。师傅告诉我,那个年代的时候,特别流行带个电筒在身上,所以即便是房子里很黑,师傅还是打着电筒轻易的找到了她。师姐很害怕师傅,一直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这就更让师傅觉得心疼了。师傅没有老婆孩子,也许这本身就是一种遗憾,所以师傅坦言,在那个时候,他简直就是爱心泛滥了。而看到师姐当时戒心这么强,这么小的岁数就在流浪,而身边却没个伴,哪怕是其他流浪的小孩也没见着,这说明师姐是吃过苦的人,她有些不信任世界上的人,而师傅就一直在跟她说自己不是坏人,只是看你饿了,想给你点东西吃。师傅于是就摸了些钱给她,然后对她说,小姑娘,如果你相信伯伯不是坏人的话,明天这个时候,你还在那家过桥米线边上的电杆那儿等伯伯,伯伯还让你吃饱。伯伯今天既然看到你了,以后就不会让你挨饿了。
师傅说,当时师姐从他手里接过了钱,但是依旧戒备的看着师傅。师傅就没再强迫她,而是转身就离开了那个废弃的房子。接着就自己回家了。
我说你该多劝劝她的,这样她就能跟你回来了,还能少在外面挨冻一晚上。师傅说,那就是我强加给她的了,不是自愿的了。他顿了顿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跟她说让她第二天还在那儿等我吗?我说不知道。师傅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回答说,我就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师傅没理我,而是跟我说,如果那天我就把她带回来的话,那只是我和她有缘,是单方面的,等于是我选择了她,她却没选择我。而如果第二天她还在那儿等着我的话,那就是她和我互相选择了对方,这才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我点点头,师傅总是特别重视缘分这种事。于是我问师傅,那今天那个陈老板,就是因为这种相互的缘分不对,才被反噬的吗?师傅说,陈老板的事情不一样,他其实是叫做插手了不该自己管的事,看上去是在做好事,对于他身边的那群师傅而言,也是在做好事,但是对他自己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他是医生,他应该救人,而不是把人送走。于是我就明白了,为了做好事而去做好事,那未必是真的好事。用师傅的话来说,任何一种结果都有个起因,而作为旁人在这种因与果之间突然插手干预一下,因还是因,果却会因此改变,而这种改变会引发一系列后续的反应,若那些反应是不好的,追责起来,就会怪到他的头上。我和师傅都是专门干这个的,也就是说这本该是我们的本职,就像陈老板的本职是医病救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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