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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州风云志-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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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夷老道凑过来问:“那老徐这一下,能让你用出这真符的几分力?可能发得出先天法术来么?”
“这……看是什么样的先天道法了,乾天锁妖符那等是肯定不行的,戊土甲兵咒还可以,土遁术大概也能维持个十息多的时间。”小夏挠头。通过这几天的不断演练,他已经可以鼓动这万有真符之力用出各种道法来,他对法术越是熟练,道法的品级越低,消耗万有真符之力自然也是越小,不过一旦使用的法术到达先天之上,消耗的真符之力便会陡增数十倍。当时他面对张天师的时候能发出乾天锁妖符,那还是借助了张御宏原本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制,即便如此也是将真符之力直接损耗一空,还大伤精神。相较之下,五行甲兵咒算是先天道法中最为低阶的,他也曾经用过戊土甲兵咒,还拿着厚土门长老石中泥赠送给他的先天符咒揣摩使用过老久,对土行先天道法算是最有体会的,这才能用出戊土甲兵咒和土遁术。
“哎,只可惜这种法子不能用来制作符箓,否则便如这样老徐一指下去,你便能绘一张上品符箓,一指再下去,你又能绘制一张出来,这般弄法日进斗金又有何难?”希夷老道长叹一声,满是遗憾地拍拍小夏的肩膀。“不过这样也算不错了。能用出上品道法,放到哪里去也算得上是道法高人。小子日后须得好好练上一门铁头功,时时准备挨上别人几掌几拳,回手便是无穷无尽的法术,也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来了。铁头法尊这诨名就十分不错,既有气势又有寓意,你看如何?”
“哪里有这般简单的事。”徐正洲嗤笑了一声摇头道。“眉心上丹田乃是人身要穴,直达神念汇聚的识海,是修道之人最为紧要之处,我是刻意将劲力放到最缓最柔,先天剑意也收敛到了极处,还得力我的剑意原本便是偏向生机演化的一侧这才能做到。若是劲力略微外泄,或者剑意是偏向肃杀攻伐,那便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徐老爷子,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小夏问。
“嗯,想要简单几句话也说不明白……这几日我与老徐推断参详了一番,也算基本弄明白了这东西的道理,便讲与你听吧……”希夷老道拈着胡须想了想。“便还是从这太上正一弥罗万有真符到底是什么说起吧。嗯,这符的名字是张道陵起的,当真是正一教那帮神棍的做派,又臭又长好似起个难懂的名字便能将人吓得纳头便拜一般,不过也就暂时就用这名字吧。”
“虽然老道也不知晓此物从何而来,为何而生,但张道陵说此物为天地大道所显化,这话倒不全是吹牛,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以佛门那般秃驴的说法,此物似乎该称为菩提法果……咳,说是此‘物’,其实这并非是个‘物’,也不能说是个‘事’……但若直接说‘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或者说便是‘先天地生寂兮廖兮’吧又肯定没到那地步……只是有些那个意思而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东西便不是道,也可算是道之一二,或者说佛门密宗曼荼罗上极为靠近最中央大日如来的一点,你明白么?”
“……近道之法?”小夏想起他和张御宏谈论过的话来。
“哎,姑且也可算是那样吧。小子你能说出这词来,便可见这些年来眼界确实是有长进的。总之,这玩意照道理上来说可演尽世间万法,天师教有一门弥罗道尊神临大法,便是模拟这玩意来的。只是如今落在你小子手中,却有些明珠暗投了,所以就算你小子走了大运能将之驾驭,最多也只能以这玩意来用出几个你自己熟悉的道法便罢了。”
“这玩意近与天地大道同存,绵绵若存用之不竭,照理来说是永没用尽之时,但还是刚才那句,碍于你小子那粗浅修为,演化道法之后便会逐渐脱离你的掌控,所以你才说你越是动用这真符在识海中便会越模糊。不过与之相应,以越是接近的天地法则去引之共鸣,又能让你更容易掌握些。这便是老徐用指头戳你一下你便说能用出道法来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小夏恍然大悟。正是徐正洲那一指剑意中蕴含的天地法则激发了那万有真符,他反过来又能用万有真符去鼓动天地法则演化其他道法。只可惜就如徐正洲刚才所说的,这法子若非徐正洲这种绝对信得过的高手却是万万不能使用,功力境界未到,或者是功法类别不符都不行,例如就算唐公正还活着,他那走破灭之道的武道真意就算修炼到了再深湛的地步再能控制收放自如,恐怕自己也是承受不起。
想到这里,小夏忽然又想起,先天之上的符咒也是鼓动天地法则所制,而且远不如武道意境那般凝练而有杀伤力,便问:“那若是用上品符咒来振动真符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师傅我可没上品符咒给你练手,而且也劝告你一声,就算你有的话也不用行那脱了裤子放屁的多余事,不如将之送给师傅拿去卖了换做酒钱。”希夷老道钩钩手指头。“既已制成符咒,那其中的法则元气都是结合到了极佳的地步,你引去振动灵台识海中的真符然后又再使用出来,一来一去的就算再熟悉的法术也会有不少折损,将两道或者三四道可以长期留存又可以卖钱的符箓转化成一次性同品法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做这事。”
“嗯,那说起来这也没什么用处。”小夏不免有点微微失望。说起来这等好似神妙无比的宝贝落到自己手上来却是没什么多大的作用,只能是相隔两三天能用上一次五行甲兵符这样最基础的先天法术,相对于这宝贝给自己带来的麻烦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也不用泄气,小子。”徐正洲却淡淡说道。“你现在和那石道人当年一样,都是借助这万有真符直接踏入了半步先天的境界。那石道人凭着一腔对剑的执着之意,活生生地将这原本妙用无穷的至宝给弄成了操控一对飞剑的东西,可说走上了一条歪得不能再歪的歪路。可即便如此,年生日久之下也有了身纵横天下的神通。此物可演化万法,亦心亦法,可说你希望那是什么,那便渐渐化作什么。你随着这老道学了二十年的符法,又心无挂碍自由自在,可说是最为适合这万有真符的路子,只要自己好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日后成就说不定不会在那张道陵之下。”
“徐老爷子谬赞了……”这当真是好大一顶帽子。小夏就算向来没什么豪情壮志,也被说得有些心潮起伏。
说到这里徐正洲叹了口气:“当年我也见过年轻时的石道人,若论用剑的天资其实不在我之下,只可惜碍于外物,活活被这至宝给拖累了一辈子,虽然他的那对飞剑在攻伐对敌上威力奇大,远超普通先天高手,但本身境界却不得寸进。照你所说,最后还是死在这东西上,当真是可叹。”
“呸,老徐你也知碍于外物让人不得好死,那你又吹这是什么至宝可让这小子不输张道陵那神棍的牛皮。张道陵那神棍有什么好羡慕的?你看他传下的龙虎山张家一脉基业,如今沦落成什么样子了?我告诉你小子,你之前那心态便对了,这就是坨狗屎,既然不小心吞下肚去吐不出来,那好好回味一番记下这味道也就是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明白不?”
第78章新的开始
闭目盘膝坐在床头,小夏静静地感受着识海中万有真符传来的脉动。逐渐的,他的感知由这脉动延伸到外界,然后他慢慢地能感觉到这方天地,连同他自身都在和这真符传出的脉动共鸣着。
不是万有真符去震荡天地外物,而是天地万物本身就在以一种极为玄妙而不可知的方式勃动着,看似完全静止的一粒灰尘,一滴水珠,其实内中都是蕴含了无数难明的波动,当这些波动以种种形式相互交汇碰撞到更大程度更激烈的程度之后,便形成了个各型各式的天地元气。
而人之一身,血肉精气,神魂心念,又要比寻常事物的波动广大深邃复杂无数倍,小夏可以感觉到他即便是这样静坐不动,其实都无时无刻和周围天地相互共鸣,吞吐元气。而他自身又是一方精微难言,自成循环的天地。这并不是说他有什么特异之处,而是人人原本就是如此,人人都是天地循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他现在才看出来而已。
原来这就是先天之后的景象。小夏明白了。这天地,这世间万物的本质是流动,是周而复始地运动着的,是有生命的。而人又是这个大生命中的一个小生命。
小夏回忆起了张御宏为他讲解先天境界时候给他暂时过的情形。张御宏一手持茶杯,以杯中水寓意后天之形,一手变化水为云雾雨滴的一方天地,寓意先天之法,当时他心中只是有一种难以言喻,似乎明白又说不出来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眼前的景象才捅破那一层的窗户纸,才明白当时张御宏所说的话的意思。
以自身去感知这种最根本的脉动,和这种最根本的脉动共鸣,以自身生命的流动去带动天地的流动,这便是道先天之上道法的本质。张御宏当时没有直说,因为说了也没用,不能亲眼感知并见到这般景象之前,自以为是地从字面上去理解,反而会妨碍看到这一番神奇景象。就如告诉一小孩,他跑动的动作是由无数细微筋肉协同拉扯后方能产生,若小孩反而想要去深究如何掌控那些细微筋肉,那只能是缘木求鱼适得其反,连原本的动作也不会了。
大道至简。简单到一句话就能说清楚。但那却是站到能看到至简景象的人所看到的。站到什么高度才能看到什么景象,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也不同,看不到也就理解不到。
小夏终于能看到了。虽然只是借助了这万有真符看到的,相比于其他靠着自身走到这一步的人来说缺少了经验和厚重感悟,只能尽力去模仿别人,如同只能蹒跚学步的幼儿,但这些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慢慢积累,终有一日也能奔跑如飞。
长长吐出一口气,小夏难免有些踌躇满志。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走到那般地步的,日后手指一点,先天法术喷薄而出,移山倒海天地色变什么的也大可尝试一番了。
不过这种好心情只是淡淡一扫也就过了,小夏对扬名立万什么的没半点兴趣,如同师傅之前说的,这东西有了也就有了,该干什么还是去干什么。
至于现在该做的么,就是跟着希夷老道和徐正洲一起去出海去瀛洲。
大概明天早上,这条船就走到这条龙江水道的尽头洛水城了。洛水城再往东就是出海,这条只供内陆江河行驶的船只可经受不起东海中经年不息的大风大浪,众人也就只能在那里下船,然后希夷老道和徐正洲就打算换船出海前去瀛洲,据说这本就是他们以前所定下的行程。
瀛洲是在东海之上的一片大岛,名义上是大乾一州,但那其实是从前朝继承过来的说法。瀛洲自古以来就自成一国,风土人情俱都与神州大陆不同,只是一直在人文风俗上受神州润泽,也算是一脉相承,在前朝之时瀛洲国主奉国献土自愿称臣,于是天下九州便成了十州。大乾立国之后虽然瀛洲也在名义上受大乾节制,但事实上大乾朝廷却远无前朝那般显赫无双的实力和凝聚力,更没什么精力和能力再派遣流官节制。
这时候跟着师傅和徐正洲一同去瀛洲避避风头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道万有真符带给小夏的不止是机遇,更是天大的麻烦。张天师肯定是对此物念念不忘,影卫之前的四处搜寻也好像是冲着这东西,净土禅院倒是态度难明,但慧光老僧之死可说和此物有关,想要去寻求庇护那是不大可能的。所幸的是如今这几家都暂时自顾不暇,尤其是影卫方面,连南宫无忌都被废了一身武功,荆州的精锐高手也是死伤殆尽,否则就算有徐正洲一路同行,也难说能这样一路畅行无阻顺风顺水地走到这里来。
按照徐正洲和希夷老道所说,这神州大陆即将有一番风起云涌天翻地覆的大变化,即便是抛除这道万有真符的因素,继续留下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而瀛洲的风土人文自成体系,除了五行宗的神水宫和佛门密宗颇有影响之外,包括天师教在内的道门几乎没有丝毫踪迹,连当年的魔教之乱也没怎么波及到瀛洲,所以那里相对于风起云涌的神州大陆来说确实应该可以安生许多。
即将脱离这团巨大的风波漩涡,小夏心中稍定之外好像又还微微有点失落。这一年间固然是跌宕起伏惊险无比,但确实也见识到了无数寻常难得一见的景象,收获亦是不少,要不是这万有真符牵扯到的实在太大,他还真有些舍不得离开。
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一边听着船舱外隐隐传来的波涛水浪声音,小夏渐渐就要睡去,忽然间一阵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他睁眼看向了舱门。
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但他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了,正站在舱门之外看着他。
“明月姑娘么?”小夏坐起来。“进来吧。”
门开了,借着窗外传来的依稀月光,可以看见正是一身白衣的明月。
明月走了进来,一双白生生的赤足走在地板上不发出丝毫的声音响动,她径直走到了小夏的旁边坐下,却并不开口说话。
小夏也不说话。他是有很多话想对明月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时间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并肩坐在床头,只听着窗外传来的哗啦啦的流水声。
从小夏苏醒过来以后,明月就没有和他说过话,只是一直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们,有时候在远处呆呆地看着他,有时候一个人看着远处发愣。小夏很想去问问,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且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他还有些怕一旦开口就会发现,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明月了。
“夏道士,我们是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忽然开口问。还好,依然还是以前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和小孩子般的语气。
“明日就会到洛水城了。在洛水城换了海船之后,我们就去瀛洲。”
“洛水城……是以前夏道士你刚刚遇见我的地方么?”明月想了想,转过头来看着小夏。
“对。”小夏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明月那双还是如以前一样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
“我想去看看黑木先生,你陪我去,行么?”
“当然行。”小夏点头。那座黑木林离洛水城并不远,也就是一天的路程。去瀛洲的船不是随时都有的,因为要请神水宫的人随船而行应付风浪漩涡,所以海船大都是聚集成队一并出发的,一月一次或是半月一次。所以他们大概会在洛水城等上一段时间。这应该没什么问题。
明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然说:“谢谢你,夏道士。”
小夏一呆。这却不像是明月会说的话。
“你陪我睡觉吧。我一个人很害怕,睡不着。”明月又说。
“好吧。”这却又有些像是明月会说的话了,只是小夏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害怕,又是在害怕什么。
就这样挨着明月和衣躺下,小夏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问她什么,不过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的时候,嘴唇上却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也传入鼻端。
小夏睁眼,借着窗外的月光正好看到明月的脸正在眼前,随着她的立刻退开一点,唇上那一点温热也随之而去。
小夏呆住了。明月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小脸上没有一丝异样,还是一脸平静,认认真真地看着小夏,好像看着一个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东西。
月光下,如此近距离的一张美如天仙的小脸,隐隐能感觉到的体温和触感,鼻端传来的幽幽暗香,唇间还遗留着那温热的感觉,小夏感觉自己脑海深处那用极乐逆生法封住的地方好像传来一阵勃动和迸裂声。
当他从恍惚间清醒过来的时候,明月却已经闭上了眼,蜷缩在他怀中睡着了。
小夏暗叹一口气,轻轻后退了一些,拉开了和明月之间的距离,也闭上了眼睛。早在雍州的时候,他就已锻炼得可以无论在那种情形下都迅速睡着的,但今天却失眠了,一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才勉强睡去。
……
小夏是被船甲板上传来的喧哗声吵醒的,睁眼一看,眼前却早已没了明月的身影,只有一缕幽香尚存。
从外面传来的日头判断,大概是接近中午时分了,船好像也停下了。小夏钻出舱门走上甲板,看到果然是已经到了洛水城的码头,四周尽是各式各样的货船,水手民夫上上下下一片喧闹繁忙的景象,这船上也有几个水手和民夫正在将货舱中的货物搬出去。船头上,希夷老道正和两人高声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赤膊短衣,满身水锈好似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另外一个满脸和气双手拢在袖中,好似商贾模样。徐正洲就站在一旁看着希夷老道对这两人口沫横飞指指点点。
“咦,小子,你终于醒了么?昨晚怎么样?”看见小夏走过来,希夷老道用很古怪的表情和声音对他说。“师傅我可是看着那明月小姑娘从你房间里出来的。”
“也没什么,只是睡觉罢了。”小夏难免有些心虚,其他人还好,这毕竟是师傅。
“也没什么,只是睡觉罢了。”希夷老道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当然只是睡觉了,要不然还能做什么,你还会弹琴奏乐,下棋品茶么?”
“真的没什么。”小夏挠头。“不信你问徐老爷子,他可察觉有什么响动么。这船就这么大,有什么难道会瞒得过他么?”
“哼,你也别将事往他人身上推。老徐这人坏毛病不少,却肯定没听墙角这一个。”
小夏当然知道和自己师傅扯嘴皮子是没意义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在甲板上看见明月,于是问:“明月姑娘呢?”
“没有了,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死心吧。”希夷老道双手一摊。
小夏再挠头,挠得头皮也嗤嗤地往下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有一个人从另一边的船舱中走出,朝小夏走了过来,说:“夏道士,我在这里啊。”
小夏转头看过去,却是一愣。这当然正是明月,只是明月却不是平常那般的白衣披发赤足的模样,她一身半旧的粗布衣服,头上包着一块花巾,脚上穿着双不大合脚的半旧布鞋,脸上灰扑扑的好像是烟火熏的一样。
“你……你这是……?”
“你以前不是这样教过我,说人多的时候打扮得和别人一样才好吗。这是船上那个烧饭婆婆的衣服,我拿你的钱去向她买的呢。”明月微微一笑,虽然那层烟灰依然是难掩丽色,相比她平常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却是不那么惹眼了。
“啊……是的。”小夏脸色有些古怪地点点头。去年从天火山回来的一路上自己替明月乔装打扮过,也这样和她说过,现在看看她脸上的那些烟灰,好像还真有几分自己当时给她弄的模样。
“哎,这小子,师傅早就看出你迟早要在女人身上吃大亏。”希夷老道一声叹息。
不过转头看向明月,希夷老道脸上的微笑又是十分的慈祥,还伸手去拍了拍明月的头:“不过这也不是小姑娘你的错,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和这倒霉小子一起也难为你了。”
明月微笑着低着头任由希夷老道拍着她用花布巾包好的头,像是个听着长辈勉励的小孩子一样。
“好了,师傅我和老徐刚刚和这位船主说好了。这就可以转去他们船上,等着傍晚时节我们便可以出海去了。你两个去收拾收拾就跟着我们走么?”
“怎么,是今天就走么?这海船平常不都是一月才走一次么?”小夏一呆。
希夷老道以手抚须得意洋洋地道:“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师傅我老早就算好了时间,刚刚一到就能赶到这边海船出发的时间,怎么样,厉害吧。”
“但是……”小夏为难了。从这里到黑木林虽然不远,却也不算近,再如何今天之内却是难以赶回来的。他转头看向旁边那两人问:“可否能明天再走么?耽误了大家的功夫我赔银子便是……”
“那如何能够?那也不是银钱的问题,公子别为难我们了。”那商贾模样的人摇头苦笑。“若是只有我们一条船,或者是走龙江水道那还好说。但这次可是足足二十来条海船,大家都是约定好了今日傍晚出发。随船的神水宫的女先生也是说了,今日傍晚出海便刚刚能顺着一条海流而去,否则就要大费周章了。”
“这样啊……”小夏也没办法了。东海之上风浪无常,这海外远航风险不小,极为仰仗神水宫的水行道法来感知洋流躲避漩涡风暴,集结成船队也是为此,随船的神水宫的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肯定没有回转的余地。
明月看了看小夏为难的神情,说:“夏道士,你先和师傅他们走吧。不是说他们隔段日子就会又去的么?你们先去,我再来找你们就行。”
小夏看看她却摇摇头,转而对希夷老道说:“那师傅和徐老爷子便先行一步吧,我和明月姑娘还有事在身,等到下班船队出发我们再来瀛洲找你们便是。”
“你真的不去?”希夷老道一鼓眼睛,然后又释然。“也是,和我们两个糟老头子一船确实也太过无趣了些,哪里及得上和小姑娘一起有意思。不过你就不怕那些天师教和什么卫的狗腿子来找你们的麻烦么?”
小夏一笑:“也不是今日才来的麻烦,还有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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