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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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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雷利暗自在心中祈祷着。
“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
在屏息等待卫兵通过时,维雷利还在希望能在不见血的情况下让这一幕收场。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人比他更蠢、更天真了吧。可是这就是维雷利。若要他在被人愚弄和杀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他会毫不考虑的选择前者。
“我刚才明明看见这里有人影的。”
“嗯!这附近一定躲着什么人。”
卫兵们一面慎重的交谈,一面观察周遭状况。这些卫兵年纪大概很轻,而且并不以自己的对手是阿帝尔·塞夫丁而感到恐惧。
环顾着四周的卫兵继续前进,从维雷利的位置,是看不见巷子里的卫兵的。现在的维雷利只能被二堵墙夹在中央乾着急。
一旦被卫兵发现,就该立刻抽刀,趁他还来不及喊叫的当儿斩死对方。
可是维雷利实在不想这么做。
或许是运气好吧?不知是卫兵的运气比较好,还是维雷利的运气比较好,在维雷利眼前的墙缝间,卫兵的身影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了。
“呼——!”
欠考虑的维雷利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这次的确运气好,没引发更大的骚动。等待了一会,维雷利才爬出狭缝,立刻找个墙角坐了下来。
“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维雷利慢吞吞的自言自语道,抬起头来,扫视一遍已经空无一人的小巷子。
突然,维雷利的脖子僵住了。
一个男人倚在墙边站着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那个人穿着鲜绿色的衣服,带着一把几乎与人等高的长弓,年轻的身躯包覆着铠甲般的筋肉,眼睛的光芒像火星和金星合而为一似的那么锐利,显现出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不屈从于诺曼人支配的反抗精神。(英格兰自一○六六年被诺曼第公爵征服以来,就由诺曼人王朝加以管理。狮子心王理查也是欧陆出身的诺曼人,不过由于他的声威,使两民族之间的龃龉减到了最少。)
这个人,就是传说中行侠仗义的罗宾汉——洛克斯里的罗宾。
“嗨!”
罗宾·洛克斯里懒洋洋的和维雷利打了声招呼。之后他便一言不发的抱着双臂,一动也不动的用锐利眼神打量维雷利。
“哎,又来啦……现在又不适合较量较量了是吗……可是……”
看着维雷利的伤,罗宾大感扫兴。
“可是,我罗宾·洛克斯里偏偏有这个坏习惯,只和状况最好的敌人较量。”
面对罗宾,维雷利还是用刚才毫无表情的脸加以应对。这时和面对亚莉耶诺儿那时不同,他的身体并没有冒出火焰般的鬼气。为什么会这样呢?那是因为亚莉耶诺儿太过份强调维雷利的不利地位,所以才导致维雷利产生了心理上的反击。
罗宾和维雷利仍旧一言不发的互瞪着,似乎这两个人并不需要用会话来增进彼此的了解。他们两人虽然外表不同,但内心的器量却有颇多共通之处。这时,他们已经揣度出对方的强大实力了。
“难道还是免不了要较量一下吗!?”
罗宾·洛克斯里再度启口,身子仍旧纹风不动,可是周围的空气开始有了变化,气已经包围住他了。
缓缓的由罗宾体内所散发出的鬼气,以人类所无法想像的速度开始扩张,很快的就形成了一股激流,将难耐的压力施加在维雷利身上。这种压力,也就是方才维雷利施加在亚莉耶诺儿身上的同样力量。
可是直到现在,罗宾的姿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双肩和双臂的肌肉,随着气一起鼓涨了起来。
同样的,维雷利也是动也不动。唯一和罗宾不同的,是他没有围绕着全身的力量与气魄。
维雷利丝毫不抵抗罗宾的那股鬼气。他就像激流中的岩石一般,让对手的力道由身畔滑过,让自己受伤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冲击。
这是一场超乎想像的战争。从外表看来,这里只有二个平凡的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可是若是此刻有人想介入这两者之间,他将会被二人之间的气所捆绑,动弹不得。
终于,罗宾·洛克斯里行动了,他举起了长弓,缓缓的拉开了弓弦。当他右手放开弓弦时,一支必杀的箭已经朝维雷利冲刺而去。
箭尖划破了空气,在箭尾处留下了一道真空的滑流,目标指向维雷利的喉头。即使在极远的距离,罗宾·洛克斯里也能命中以公厘为单位的微小靶心,如今这种短距离当然更难不倒他。罗宾的箭矢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直取维雷利的咽喉。
维雷利这一边呢?
就在箭离弦的那一瞬间,身处于鬼气激流中的他,表情突然变了。一直留在脸上的痴呆表情瞬间退去,一股严正的银光自他的体内涌出,当然,人的肉眼是抓不住这道银光的。
包里着维雷利身躯的银光,像是一把能切断水的妖刀一般,在奔流的鬼气中闪了一下,如此一来维雷利才逃离了罗宾的束缚,开始行动。
维雷利举剑到面前,微微的由刀鞘中抽出了一小段剑身。
这不到十分之一的剑身和外界接触,吸收到了月光的光辉,闪耀出了划破黑暗的火花。
罗宾的箭不偏不倚的朝露在鞘外的剑身直奔。他射的箭有能力击碎理查的巨剑,对付维雷利这把细剑,而且还是只露出一小截的细剑,自然是游刃有余。
可是,当箭与剑接触的那一瞬间,维雷利的剑并没有崩裂。由于剑身的角度和笼罩在剑身上的气魄,射来的箭被弹飞开来,切断了维雷利左耳旁的头发、牢牢的钉进了他身后的墙上。
维雷利毫不犹豫的立刻拔起墙上的箭,当成飞镖一般反手掷了回去。
这么短的一瞬间,施展出了如此的神速,可惜罗宾并没有被吓倒,他只是不慌不忙的把架在弓弦上的第二支箭换了一个方向。
罗宾·洛克斯里打算用这第二支箭,去对付方才维雷利扔回来的第一支箭。
他的神弓没有让他失望。
罗宾射出的第二箭准确的抓住了目标,击碎了目标的箭镞。
接下去,罗宾·洛克斯里不打算再攻击了。他放下了弓,收起了鬼气,只不过眼神仍旧像刚才一样严峻。
“骑士是不该打这种不名誉的战斗的。”
罗宾这会儿才说了一句比较有意义的话。
“向弱者和没有报上名号的人挑战,对骑士来说是最可耻的行为。”
罗宾·洛克斯里歪着头,阳刚的脸浮起了一抹苦笑。他彷佛是在深自反省,不过,并不是后悔他自己的内心缺乏慈悲,而是感叹自己的行为违反了骑士道的美学。
“看见弱者,除了放他一条生路之外,也该加以帮助吧!?”
维雷利又回到了原本的痴呆表情,就连他说出来的话,也一样笨得没道理。
“我以为骑士应该善尽保护弱者之责的。”
“可是也不能违背我和理查王之间的约定。约定对骑士而言,是具有无上崇高的价值的。”
“哦!”
维雷利不甚感兴趣的回了一句。他那毫无戒备、缺乏敌意与邪念的表情,差点就让罗宾·洛克斯里分心了。
——他是“锐”与“钝”的合体吗!?
罗宾这才开始分析维雷利。天下拥有“锐”的才能的人不可胜数,可是拥有“钝”的才气的人却少之又少。若是“锐”与“钝”能合而为一的人,那就……
——就我所知的人之中,恐怕只有威尔佛烈得·艾凡荷有这种才能吧。
“算啦!告诉你二件事吧?第一,已经有二个人潜入亚克,准备来拯救你了。”
转过身去,罗宾·洛克斯里一面走一面说道:
“另一件事,我名叫洛克斯里的罗宾!我想,以后我们还有不少可以过招的机会,你最好能记住我的名号!”
“我会记得的。”
对罗宾最后一句话的语调改变,维雷利仍旧是呆头呆脑的,没啥反应。那么的自然,既不充满机智,也不算过份的低能。
在这种局面下,还能如此自然的应对,这不禁让罗宾·洛克斯里刮目相看了。
等到罗宾离开了巷口转角,维雷利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喘了一口大气。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撞上那个要老命的人呢!”
维雷利自己一点也没发觉,是自己把那个要老命的人引过来的。他一直自顾自的埋怨运气不佳,却疏于注意周遭的变化。
——总算得救了……是吗?拉斯卡利斯就快来了吧!?我该找个地方躲好,等他出现才对。
他完全没考虑到该怎样用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要是艾儿希多看见他这副缺乏男子气慨的模样,铁定会气炸了。
可是,维雷利很明白自己最欠缺的就是所谓的危机管理能力。如今等待对他来说是最有效率的方法,换句话说,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休息,等待救兵来到。
5
虽然已经入冬,可是拉斯卡利斯的前额还是忍不住要冒汗。他好不容易才潜入亚克,找到了囚禁维雷利的牢房,却发觉牢里空无一物,那位“不动天王”维雷利竟然自己跑得不见踪影,他设计的救援计划也整个被打翻了。
“光靠他自己能跑到哪去……?那家伙走着走着都会自己跌倒,不快点找到他真是不堪设想。”
话虽然尖酸,露易西的表情却无比凝重。她红宝石般的眼睛,早已被焦虑着急给蒙蔽了。
“找到他!?全城的卫兵都和我们一样在找他呀!你想哪一方先找到他的机率会比较大!?碰巧?我看我们需要的是奇迹!”
拉斯卡利斯抓着露易西的双肩,摇撼喊叫道。不过这时应该用“惨叫”来形容比较恰当。
“除此之外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挥开拉斯卡利斯双手的露易西也嚷了起来,她轻脆如同中国磁器的声音在拉斯卡利斯耳中回汤。
“那个人不是显示给我们看过许多更值得称得上奇迹的事吗!?虽然他从来不明白自己的天份,可是他总是能一再的制造奇迹呀!”
抬起头来非难拉斯卡利斯的露易西,声调已经近乎支离破碎。她眼中所含的泪光深深刺进了拉斯卡利斯的心。
“好吧!就算靠我一个人,我也要把他救出来给你看!”露易西这么叫道,接着便以飞也似的速度开始疾奔,消失在拉斯卡利斯的视线之外。
“………!”
被抛在一旁的拉斯卡利斯低头了一瞬,突然间,他的表情闪过了决心的光芒。
“……说的对,说不定真的有奇迹。为了维雷利,叫我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握紧了拳头,拉斯卡利斯开始追赶露易西。现在的他相信,即使是号称飞毛腿的露易西,他也有把握追得上。
※ ※ ※
亚莉耶诺儿用尖声质问着面前的男人:
“是你让那个男人逃走的吧!?我早该猜到的!”
被美妙但又锐利无比的声音质问之下,男人转过了身来,原来是蒙地费拉特侯爵肯拉多。这时他才刚准备走进一个白墙上的拱门,这里是他停留此地时的临时住所。
对于亚莉耶诺儿的突然到访,肯拉多的表情并不那般的惊讶。他只是淡淡的说:
“你还是请回吧!三更半夜里讨论事情,是谈不出什么冷静的答案的。”
冷眼俯视着亚莉耶诺儿,肯拉多并不想和她多做攀谈。然而亚莉耶诺儿不理会他这一套。
“你和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不,应该说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历!?”
亚莉耶诺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挑战的神色。
“那个人有一种异常的力量,的确蕴藏着王者的风范……而你,你也有相同的意志力!”
亚莉耶诺儿拼命想找出自己被维雷利压倒的原因。究意是什么理由……?如果说答案是与个人才能无关,她是死也不肯相信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维雷利散发的力量、气魄,都是他真实身份的线索。至少,亚莉耶诺儿是这么确信的。她确信自己已经快要掌握住真实了,然而她真正抓得到的真实,却又那么微乎其微。
事实上,她只知道维雷利和肯拉多是那么的神,但除此之外又一无所知。
“我没有义务一一向你解说我的过去,所以我不认为有回答你的必要。”
“我才不想管你的过去不过去!我只要求一个真实的答案!”
她猛然挥手划开凝滞的空气,肢体语言完全表现出她此刻的心境。亚莉耶诺儿现在只想解开维雷利的谜,其他的她全不在乎了。
“你想追求真实只会白费力气。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你都已经丧失追求真实的理性了。”
亚莉耶诺儿虽然素以凶险谋略著称,可是看在肯拉多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经验和才能方面,她都还差得远。
小女孩。
而且,就算她能在能力方面超越维雷利,亚莉耶诺儿在面对维雷利的时候也毫无胜算。肯拉多早已看清了这一点。
她在恋爱。
过去,感情只是亚莉耶诺儿利用他人的工具之一,她自己从不在乎感情的存在。但是维雷利损伤了她强烈的自尊,她开始害怕维雷利,因为维雷利唤醒了她心底的情感。
“我一定要胜过他!”
亚莉耶诺儿尖声叫道。这句话根本和这次交谈搭不上边,可是她管不着这许多了。
亚莉耶诺儿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控了。
“我对你怎么想不感兴趣。”
仍旧保持着冷酷的表情,肯拉多打断了这次谈话。还没等话说完,他便扬起斗蓬转过身去,行动间充满了悠闲的美感。
只留下一脸无法接受的亚莉耶诺儿站在现场,肯拉多走进门里,消失在长廊的黑暗中。
彷佛冰凿般的足音响起,然后逐渐微弱,最后终于消失了。
亚莉耶诺儿沈默了下来,周围的风景也和她一起沈默不语。这时的她,身处于一个完全无声的世界。
寂静的黑暗。
她激奋的心情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直直盯着地面看的瞳孔,也恢复了无波纹的平静。
她自制的本能再度苏醒,思考能力也在泠静中复活。
……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感到无比羞耻,自己竟然因为一时的热情冲动,做出了平时自己绝不会做的事——向第三者吐露了自己的内心。
当年在嫁给素未谋面的老人时,早该把自己的明天和情感抛弃了才对。等到丈夫去逝,她随着哥哥来到此地,没想到却又发生这么令人难忍的耻辱。
“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侯。现在最重要的,是……!”
当然是立刻追捕维雷利。光从战略的角度来衡量,也绝不能让他逃跑。
因为他是能使沙拉丁如虎添翼的人物。
因为他是能够毁灭理查王兄荣耀的人物。
因为他是神所憎恶的敌人。
憎恶的敌人……
※ ※ ※
指着远方,露易西兴奋地呼喊拉斯卡利斯。
“在那里!”
露易西所指的地方,一名士兵倒在当场,业已气绝。发现这件事的露易西慌忙的回过头,把拉斯卡利斯引领到这个地方来。
“这一定是维雷利下的手。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二人小心翼翼的,逐步靠近这个倒在黑暗中、石阶上的卫兵。
究竟维雷利是什么时候通过这里?往哪个方向去了?走了多久?这点露易西也摸不着头脑。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至少是一个线索。也给露易西带来了一线希望之光。她像只麻雀似的在卫兵周围东张西望,想搜出一点蛛丝马迹。
“你看看,这个人的致命伤是怎么弄的?哎!是用这颗小石头吗?”
可是拉斯卡利斯瞄也不瞄卫兵一眼,他只顾着瞧周围的墙壁。
“你在看哪里呀!”
露易西气愤的责备拉斯卡利斯:
“现在没时间悠哉悠哉的啦!”
露易西拉扯着拉斯卡利斯的衣服,要他回头看看卫兵。可是拉斯卡利斯完全不为所动。
“这个,你想是什么?”
拉斯卡利斯指了指石墙的一角,那个位置上,有一幅用剑尖刮出来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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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哪里的地图吧!?刚才那个转角也有一幅相同的图……我看就是维雷利留下来的。”
“可能性倒是不小。”
“这幅地图……到底是哪里?”
“可惜,我也看不出来。”
拉斯卡利斯惋惜的说道。他惋惜的并不是因为自尊心因此受损。
露易西看着拉斯卡利斯的认真模样,感觉得出他内心的善意。
“你想会是哪里?有什么地方类似这幅图吗?”
拉斯卡利斯把相同的问题扔回给露易西,她用手指在地图的线上描了一描,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对不起,我也想不出来。”
就在露易西沈思的当儿,拉斯卡利斯的眼睛突然变得像发现猎物的鹰眼般直勾勾的盯着墙面。一等露易西回答完,他才把眼神转回到露易西身上。
“走吧!待在这里太久会被卫兵发现的。”
“可是,这个地图是唯一的线索……”
露易西十分不满,这好不容易比敌人更早一步发现的线索,怎么能弃之不用呢!?拉斯卡利斯这回也放弃的太早了点吧!?
“没关系,走吧!”
二话不说,拉斯卡利斯拉着露易西迈开脚步。露易西虽然惋惜万分的不时回头张望,但还是被拖离了现场。
用所有的气力握紧露易西的手的拉斯卡利斯快步的走着,他紧紧抿成一字形的嘴唇,显示出他此刻正在用最快的速度运转他的头脑。
——只要那是维雷利画的图,一定蕴含着常识背后的真正意图。他每次施展的奇计,都是在常识的外衣下,隐藏有什么妙招。这次所指的常识,又会是什么呢……?
握着露易西的手的拳头力道更大了。她当然感到疼痛,可是拉斯卡利斯完全没注意到。
6
伤心的艾儿希多回到了耶路撒冷。率领二万兵马,却被数千敌军击败的她,这次当然得不到任何荣耀,一回城就受命反省思过……
一等艾儿希多退下,沙拉丁便向身旁的宰相迪亚武丁征询道:
“看来她这次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啊…”
“你是指谣传阿尔·阿帝尔背叛的事吗!?”
前额宽大,相貌贤明的宰相,说起话来也充满了智慧和老练。沙拉丁的侧近,多半都是这种处事圆滑的手下。
这自然和沙拉丁的个人性格与政治理念不谋而合,虽然强硬派的人对此点多有微词,不过大致上说来,众人还是赞同他的仁政主张的。
听完宰相迪亚武丁的意见之后,沙拉丁摸了摸胡子,微微点头。
“嗯……”
“只是不晓得这件事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就表示他还活着,这点就很值得高兴了。毕竟他曾经为我们贡献了那么多,我们应该对他抱持着感谢和祝福之心才是。”
“可是士卒和民众恐怕没有这么宽宏大量吧?而且导致军心动摇,这点实在值得忧虑。”
其实迪亚武丁这话是另有含意。假使现在能利用动摇的心理,转化成怒火,引发兵士的斗志,那么反倒能将不利化为有利。
聪明的沙拉丁尝然明白迪亚武丁的意思,可是他并不打算采纳。
“如果没有办法加以疏导,就让误会继续存在吧。毕竟他的行为不算是背叛,而是回归,是他良心的选择。我们这些和他有感情的人,也不该再非难他了。”
“可是,要是他成为敌将,和我们对阵,那绝不是件好事,说不定还会威胁到我国的存亡。”
“傻瓜!假如国家存亡全依仗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国家的基础未免也太脆弱了吧!算了,别再提这个了。我们都是领导国家的人,该对自己的领导能力有些信心才对。”
用斩钉截铁的语调说完之后,沙拉丁便表示不想继续讨论维雷利的事了。
——公正啊。
像往常一样,迪亚武丁感受到沙拉丁一贯的处世哲学。
——就算陛下要在博爱精神和爱情之间做个选择,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吧。那已经超越了善与恶,而是绝对的公正。
沙拉丁转变了话题,提到基督教徒强大的实力。
“在失去了集伊国王、蒙地费拉特侯爵和圣骑士团的协助下,还派遣了大半兵力驻留在阿斯卡伦,敌人却仍旧能战胜。或许是圣城被夺所引发的怒火,增强了他们的战意吧?”
“不过,在下倒以为,我们的弱势更让人感到骄傲。”
“唔……?”
“敌人是将所有的活力注入军事力一点上,强是必然的。他们绝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削减军费用来支援学术。”
迪亚武丁微笑提醒沙拉丁。
听了迪亚武丁的话,沙拉丁也点点头。
沙拉丁叹了口气说道:
“嗯,可是如今只能用军事力来对抗他们,外交手段全都不管用了。他们似乎把斩杀来使的野蛮行为视为家常便饭呢。真是……”
沙拉丁静默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基督教徒他们对外交的认识,只留在幼童的阶段。我多么希望能用政治手段取代战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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