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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娇妻驯将军-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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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朴同病相怜,让跟来的南吉把东西一分为二,一份给了徐家,一份给了杨家。又各送二十两银子:“安家费用吧。”
来的人送东西又有银子,徐家的女人客气许多,送出来几份子茶水,没有茶水,全是大麦芽。临安端在手里悄声取笑:“咱们当兵的时候,也没喝过这个茶!”郭朴又怒目他:“喝凉水的时候你还记得!”
徐大清和杨有礼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话:“战场上再威风凛凛,回到家里夹着尾巴做人。”郭朴闻所未闻这话,咀嚼起来分外有味。
要说他心里有别扭,衣锦带乡,难道不应该家人捧着哄着。听过这两句话,郭朴哑口无言,把茶捧在手里喝了半碗,才失笑:“这话竟然是道理。”
徐大清和杨有礼互相挤着眼睛:“将军你呢?”郭朴不肯告诉他们,板起脸道:“我,当然与你们不同。”
回来路上郭朴再没有赏春的心,来时觉得家中闷闷,女儿不和爹亲,还没处说理去。出城见春色,自以为浮生偷得半生闲。现在心情改变,郭朴嘴角噙笑,将军外面威风凛凛,回到家里夹着尾巴做人,这话真形象。
回家去近傍晚,见凤鸾在二门上望着,见他回来松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着上前问讯他:“朴哥,哪里去了?”
“城外挑头牌魁首,我去转了转,没有一个好的,还是回家看糟糠。”郭朴心想自己这尾巴,还真的不好夹,还是取笑。
凤鸾扁一扁嘴,想了一天,她有话指责郭朴:“和自己女儿置气,朴哥你大人了,果然更能耐。”郭朴没想到凤鸾迸出这句话,被数落有些急,上前伸手敲了凤鸾一下,笑骂道:“你才是能耐!”
夫妻携手而回,凤鸾慢声细语为二妹说话:“过几天,就和念姐儿一般亲热。”郭朴笑着哼哼两声,见二妹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她新抢来的木剑。
父亲和母亲并肩而回,二妹没有心思闹意见。蛮横的把木剑对父亲一伸:“给我磨尖!”凤鸾无奈:“二妹,不能这样和父亲说话。”她耐心对女儿道:“你看母亲,就从不和父亲这样说话。”
郭朴:“哼哼!”凤鸾白他一眼,郭朴要笑:“你女儿全学会了。”凤鸾推他:“你先回去。”郭朴把她强拉走,往房门内一推,回身廊下负手站着,对着二妹绷紧面庞:“以后打得赢我,才给你办件事情。白拿把剑不会用,算什么本事!”
二妹鼓起嘴瞪着他,凤鸾笑着来圆场:“朴哥,”郭朴扬手一推她:“进去!”对二妹还是认真严肃:“今天敢和我比试吗?”
“啊…。!”二妹扑上来就抱他大腿,郭朴大笑,拎着她进房,放在地上笑:“是我的孩子,这么有胆!”再微笑:“你怎么不是个男孩子呢?”
郭大少适时地夹了一次尾巴,给自己女儿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和凤鸾一个台阶下。二妹稀里糊涂不明白,但是明白自己手中的剑可以一伸,还是不喊父亲:“给我磨尖。”郭朴接在手里,随手一个势子,二妹看傻了眼,郭朴道:“你又不会用,耍得那么难看,磨细在你手里也是块木头。”
二妹呆若木鸡,三岁孩子哪里听得明白这些话。凤鸾又来笑:“她小呢,听不懂你说的话。”郭朴把剑还给二妹,顺手拍拍她的头,温和地道:“明天来找父亲,我教你怎么玩得好看。”
院门外走来念姐儿,娇滴滴:“父亲,母亲,二妹,我回来了。”
丫头们摆下桌子送晚饭,烛火点起来,念姐儿乐陶陶,还是坐在父亲一侧膝上,手里捧着小碗儿,吃几口见父亲挟菜来,小碗送上去,不由自主要晃一晃,再斯文有礼地道:“谢谢父亲。”
郭朴很爱看,和凤鸾那时候差不多。他一手揽住女儿小腰身,一只手自己吃饭。二妹在对面眼热,见事学事坐到母亲一侧膝上,凤鸾没郭朴那功夫,没片刻叫苦不迭,哄着她:“乖宝贝儿,母亲腿疼。”
念姐儿快快乐乐地:“二妹,到父亲这边来,”她量一下父亲身前:“你可以坐那边。”二妹鼓起嘴,等着郭朴说让过去。郭朴只吃饭不说话,见丫头摆上一盘子念姐儿爱的菜,给念姐儿又挟菜,当父亲的夹尾巴,只到此为止。
二妹坐到一侧去吃饭,虽然有母亲喂,平时的开心不再有。念姐儿很开心,不时仰头和父亲说话:“先生今天教我背粒粒皆辛苦,”郭朴教她:“那你碗里饭要吃完,不要余下米粒。”二妹故意把饭抛洒出来,惹得凤鸾说她:“不许这样。”她嘟起嘴,眼角偷看父亲,还是不理自己。
晚上两个孩子都睡这里,念姐儿在父亲怀里,在最外侧,缠着他说故事。凤鸾拍着二妹,倚着郭朴背后。
“孔融让梨,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让人敬仰。”郭朴说完,念姐儿恳求他:“再说一个,”她晶亮的眼睛从来有神采:“再说一个我再睡。”
郭朴百依百顺:“那问问母亲要听什么,也依着母亲一次好不好?”念姐儿马上活学活用,鹦鹉学舌一样卖弄起来:“依着念姐儿一次,再依着母亲一次,也依着二妹一次,最后依着父亲一次。”
“父亲原来是放最后的?”郭朴和女儿开玩笑,念姐儿吐一吐小舌头,手扶着父亲身子看他身后的母亲,讨好地问:“母亲要听什么,父亲还要说故事。”
郭朴也回身看,凤鸾笑靥如花:“先问二妹吧,”推推怀里的二妹:“父亲要说故事,你要听什么?”
二妹不懂什么叫难为情,只是眼睛眨巴瞅郭朴。郭朴见有点儿时机,伸出手摸摸她的头:“你喜欢听神仙还是爱听鬼怪?”
念姐儿眼睛亮了:“仙女儿!”
“鬼怪!”二妹眼睛也亮了。
郭朴说起来:“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好几个鬼怪,长得青面獠牙,牙有这么长,”他侧过身子睡着往里,随手一比划,念姐儿抱紧父亲脖子,凤鸾毛骨悚然,贴近郭朴抱着念姐儿的手臂,二妹不由自主,小手抓住父亲衣角。
郭朴心里得意,故意说得再吓人些。“啊,”母女三个人一起叫,再一起笑,当父亲的更得意:“好了,余下的明天再说,睡觉了。”
念姐儿老实的闭上眼睛,二妹不肯睡,眸子睁着只看闭目的父亲。郭朴忽然睁开眼一笑,二妹吓得头一缩,再嘟起嘴,伏在母亲怀里去睡。
睡到半夜里,郭朴悄悄弄醒凤鸾:“醒醒。”凤鸾不睁眼先问:“什么事?”郭朴把二妹从她手里抱出去,下床把凤鸾抱在怀里往外面去,低声道:“夜静更深,夫人你说能是什么事情?”凤鸾轻轻一笑睁开眼,见郭朴笑容满面,扑上去亲亲热热喊一声:“朴哥,你不生气了。”
“和你生气,好比对牛弹琴。”郭朴笑眯眯:“知道什么是对牛弹琴吗?明天说故事给你听。”
二妹终于肯和郭朴亲近,家里人全松一口气。转眼到夏天,打点行装,郭朴百般劝说长辈们不肯动身,携带妻女,往京中而去。
凤鸾有抱怨:“夏天不好走,你先去京里,我们秋凉再来不好?”郭朴扫她一眼:“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凤鸾闭嘴,心里果然是不放心的。
和郭朴同往京中受职的校尉十余人聚齐,同着家人倒有几十个。上了路,凤鸾母女各各喜欢。夏天繁花如锦,只除了热一些儿。
但是热,路上瓜果无数,过大些的城池,还可以吃冰。行到半个月,中午燥热得不能行走。郭朴还有办法,对凤鸾道:“白天不走,晚上凉爽赶路。”他们一行人不少,不怕走夜路。实在偏僻的地方,也会同客人们一起走。
路上遇到他们的客人们,都说有福。带的好吃东西取出来给两个小姑娘吃,再各种猜测郭朴的来历,郭朴只笑不说实话。
这一天中午在水边儿休息。扎上帐篷给凤鸾和念姐儿睡。二妹性子好动,耸着父亲道:“有鱼,捉鱼去。”
郭朴带着她到水边,见鱼有不少,或长或短,水下还有青红黄各色鹅卵石。
二妹欢呼一声,抱起水边石头往里就砸。郭朴正笑:“你这样捉鱼倒也少有。”石头扑腾入水,溅起大片水花。
不远处站出一个人,怒气冲冲:“做什么把我的鱼吓跑!”站出来的大汉虎背熊腰,气质粗犷。和郭朴打一个照面,两个人都呆住。
“崔兄?”
“郭将军?”
二妹见他们抱在一处,自顾自又去寻石头砸鱼。这个大汉是郭朴病好回京述职,兵部里认识的辽东崔复。
当下在水边攀谈,崔复是便衣,衣着上有风尘。见郭朴说也赶路,却还是光鲜公子一名。崔复笑:“你不喊我,我不敢认你,几年前见一面,你可没这么俊?”
“那时候伤病初愈,不是旧时模样。”郭朴直言不讳,打量崔复这一身,再结合上近日传闻,小声问:“辽东如何?”
崔复前后左右看过,才对郭朴附耳:“王爷和王妃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王妃指责王爷变心,王爷大骂王妃不守妇道,辽东是王妃旧部居多,又有王爷之人,街上打斗都不稀奇。”
“哦,居然是这样?”郭朴沉吟:“不会吧,这夫妻也有多年?”猛的一醒神儿,郭朴问道:“崔兄此去进京为何?”
崔复顾左右而言他:“一些小事情,王爷使我京里去。”郭朴不方便多问,让他和自己一处同行。
见白天不走,反而天黑后凉爽才走,崔复翘起拇指:“真有你的。”郭朴解释道:“我有妻女,恐热到,不敢白天行走。”
“正是你有妻女,我才佩服与你。”崔复说过,见郭朴又回身对马车里道:“晚上盖着些儿,凉快就睡吧。”
车里出来低低一声娇音:“朴哥你难道不睡,又不是铁打的身子。”郭朴绷一绷面庞:“谁说我不是铁打的身子。”
车里再无言语,崔复掩口窃笑过,听后面有马蹄声。蹄声急促,带着急风暴雨般而来。月光明亮,可见崔复面色剧变。
听蹄声来的不止三、五个,郭朴不动声色举起手,临安前后传下话去:“大家留神!”安置好,见一群人有十几个,佩剑有刀赶上来。见这一队人商贾模样,有闲的马,系在马车后面,想来是路上替换。大声喝问:“可见过一个大汉,如此长相?”
郭朴懒洋洋在马上假寐,临安不耐烦地道:“你自己不会看,”手指一个校尉:“是这个大汉吗?”
再指另外一个:“这也大汉!”来的人见他们也不是善类,又仔细看过没有崔复,呼哨一声:“我们前面去!”
他们走以后,官道前后只有明月再无别人,郭朴停下马,马腹下跳出崔复,抱拳道谢:“多谢郭将军相助,我身怀何事不能言讲,以后到了京里,你自然知道。”
郭朴紧守不闻不问的原则,道:“我与你相交虽然浅,看得出来你不是坏人。”崔复笑得高深莫测:“坏人,好人 ?'…3uww'以什么为界?这年头好做坏来,坏当好。将军,你有此一言,我当问一声,你不怕帮错了我?”
清风朗月照清郭朴的面容,他笑得恬淡:“何谓好人,君子与小人之分吗?小人也有大作为,君子也有方正欺!”他露出揶揄的笑,对着崔复笑眯眯:“总而言之,我想你崔将军不是池中物,能帮你一把,我帮了。”
他露出一脸无赖的笑,大有“你自己看着办吧”的意思。崔复大笑,郭朴悠悠在明月下:“将军,你不怕那起子人再回来?”
“我又不是贼,不过为公文在身不愿意争论,躲避一时不妨碍!”崔复这粗鲁汉子也有狡诈时候:“你以为他们真的在前面等我?前面是尹大人治下,他处肃然严明,离京都近,没有人敢在那里闹事情。”
郭朴听过,一本正经地道:“我帮你也是这个意思,你们有事,都去前面闹吧。”往马车里再看一眼:“这里有我妻儿,我不想让你们闹。”
他说得挺当一回儿事,崔复要笑不敢笑,听马车里有一个小小嗓音喊:“父亲,”再又有一个嗓音出来:“父亲,”
“哎,来了,我来了,”郭朴马上眉开眼笑,马车帘处露出两个小脑袋,扎着一模一样的丫髻,有花翠。
月光下看去,两个孩子生得出奇的相似,眉眼儿竟似一般,再看,就看出来相似只有几分,一个大,一个小,都是稚气面庞。
“月亮里有仙女儿是吗?”
“今天怎么不下来?”
“还有桂花树,几时开桂花?”
两张小嘴儿问个不停,凤鸾在马车帘内扶住女儿小身子,满足的笑。虽然没有儿子,却有一双朴哥十分疼爱的女儿。
官道漫漫,明月在车轮后洒下一片清辉,看上去马车似也沐泽,而现在车前坐着的一双小女儿,粉妆玉琢都如小小仙女儿,七嘴八舌提着各种各样问题。
“月亮是圆的,仙女儿睡觉了,不会掉下来?”
“睡着也会飞,所以不掉。”
郭朴应付着这些童稚幼语,很是精神抖擞。
京里正是热的季节,京门口儿几个人候着郭朴。崔复到这里和郭朴告别,打马自去。郭朴对他此行一言不问,就是他离去的背影也没有多看。
当天晚上歇在铺子后院里,第二天郭朴去兵部,转天赏赐的宅第就拿到,带着凤鸾和两个女儿一同来看。
两扇大红门,门上有铜环,看得出来这门有年头。打开门是小小影墙,夏天日头炽热打在其上,藤蔓无数开着香花。
念姐儿先说了一声:“好,”二妹蹦跳着进去,欢呼道:“有池子有船。”凤鸾在门阶上左右看,只有一句话:“小了点儿。”
先进门一步的郭朴道:“京里才多大地界,你当你丈夫是了不起的官?有宅子就不错。”他展袖轻施礼,带着促狭的笑:“夫人请。”
凤鸾娇笑随他转过影壁,顿时心旷神怡。甬道清一色青石板,长方形个个整齐,直铺到正厅上。
正厅乌脊红廊,空着匾额并没有挂,上面清清爽爽,不像空闲太久的宅院。
正房八扇门俱开着,里面条几八仙桌,光看着就肃穆。再看两边,花木扶疏,一株海棠树开得妩媚风流。
小小竹篱笆,离正厅稍远的小路上,上面绕着无数小黄花。今天蓝天白云日头高照,到这里身上汗轻去,虽然不大,凉风习习不住地有。
郭朴微有得色问凤鸾:“圣恩从不少佳园?”凤鸾嫣然含笑,扶着他手进去,见女儿们跑了一圈回来,后面跟她们的丫头笑着在擦汗。
“我要住有蔷薇花的那一间,”念姐儿来撒娇,二妹不甘示弱:“我要住有好些花的那一间。”凤鸾大乐:“宝贝儿,那是花房吧?”
二妹马上有主意:“花房里给我搭个帐篷!”姐妹要求过,嘻嘻哈哈跑开。郭朴带凤鸾往正房里去,见床榻都整齐,郭朴还是不满意:“家什现换新的。”
凤鸾在碧窗下手抚一弯管箫,郭朴从身后过来,抚着妻子肩头柔声道:“以后月下同观,夫人,这京中风水,听说大宜生男。”
“嗯,”凤鸾被说中心事,垂下眼敛低声答应。外面两个小姑娘拍手摘着黄花跑着玩:“小小子,坐门墩儿,摔一跤,哭泣泣。”
忠武将军郭朴,于夏天携妻儿入住京中,开始他的官场生涯。
☆、第一章,京中多避讳
宁王的王府是御赐,总出入门在东院落。夏天里流火天气让宁王闷燥,他从轿子里下来,见到小厮们收入轿子慢一些,回身就是一脚,骂道:“都不省心。”
他身材修长,有一副酷似母亲肖妃的好容貌。只有眸子里不时搅起的阴沉,才有几分似当今。骂过打过后,负手往里面来。行到绿柳萌萌的路口上,他踌躇不前。
刚从朝中来,汗湿衣裳。本该先去宁王妃处看看,换个衣服,再探视她近日身子不爽。可想一想,刚才朝堂上话句句跳在他眉尖,哪里有闲功夫去后堂休闲。
步子还是往书房里去了。
书房取名“明道”,东西间一带十几间房子。中间歪脖子树,还有一道流水砌成蝙蝠的小池子,池身刻几个字,是宁王亲笔:“邀福。”
几个垂手小子在院子里收拾假山,见王爷回来,垂手侍立到他过去。房中清一色上好紫檀木家什,散发着独特香味儿。
书案上头是一个横幅,上面写着:“慎思慎行。”这是御笔。宁王满面怒火对御笔看一眼,忽然抓起书案上一个白玉镇纸,“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落个粉碎。
贴身侍候的小厮不敢进来,又不能不进,寻了一碗茶送去,又被宁王摔在地上。他余怒未息寻椅子坐下,半晌怒色转为懒洋洋,手指不耐烦扶上雕刻龙纹翘头案:“取那信来我再看。”
知道他心思的小厮有年送上一卷羊皮纸,宁王打开再不是上次看到的不悦,而是冷笑。
这信是拓跋师所写:“今避入沙漠,惟恨汉人狡诈,秦王殿下,宁王殿下,皆敢说不敢当的人。”
宁王冷笑不止,敢说不敢当!这是什么话!小厮在旁边等他吩咐,宁王淡淡道:“请那几个人来。”
他不说是谁,有年也十分清楚,答应着出来指派人,手指一个瘦些的小厮:“去方大人家里请,”再看第二个垂头的人:“虞临栖大人说染伤风,现王爷传,请去。”一气吩咐好几个,看着他们出去,有年自己往西间时来,这里有十几个先生在说话看书。
“颜先生,王先生,顾先生,王爷回来了。”有年对其中几个人点头,先站起来一个瘦削有须的人,再就是一个微胖,一个看着孔武有力,却也是个念书先生。三个人随有年先过来,见宁王微垂双目养神,带着三分冷淡,其实表示他心情不佳。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坐吧。”先生们就坐,素来是知道的人,要说机密事不会只有自己,他们只等着。
先来的是方大人,他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是属于协管朝廷政令和上行文的审核地方。与当今离得近,方大人走起路来都与别人不同。
文人至多是方步,方大人却是更为稳重。左一步,右一步,停一停,再左一步。宁王性子焦躁的时候他也如此,别人更只能等待。
方大人就坐过,长长的出一口气:“今天热。”外面蝉声不断,近似于寂静。古诗有蝉鸣林愈静,就是这个意思。
先生们对他颔首,却不说话。方大人和宁王都下朝,知道宁王不喜欢,只一笑取过冰湃的凉茶,长长喝了一口。
虞临栖最后一个到,他来的时候房里已经在说话。隔着竹帘子来这么一个包着头的人,宁王没想到是他,见竹帘子挑起才想到,呵呵一笑:“临栖,你这是何意?”
玉树临风的虞大人,从来倜傥风流。此时看他,一件宽宽松松的长袍,却说不上飘逸。头上包着一块布,只露出两只眼睛。
随着王爷问,众人都笑,虞大人取下包头的布,鼻头红肿眼睛也泛水气,宁王吃一惊:“你竟病得如此?”他疑心去了一大半,大方地说出来:“我还以为你不敢见郭朴。”
宁王殿下的身边,多是虞大人的位置。今天虞临栖坐得最下首,说话瓮声瓮气:“不要过给王爷。”再苦笑道:“我为何不敢见他?”
“你们在军中怎么回事儿,到现在你也不说。”宁王调侃着,疑心还在一小半儿:“一定有过节?”
两个人说出去打猎,虞临栖鼻青脸肿,郭朴无事人一个,此后虞临栖回到京中,再也不去军中。宁王殿下要是不疑心,他不是成了傻子。
虞临栖无精打采:“奉王爷命,才和他好。这个人不识趣儿,我想着法子远他才是。”宁王一乐:“说起来,这倒是我的错。”再打趣道:“你伤风,不是我的错吧?”
“王爷取笑了,前天和人外面喝酒,那酒楼上迎风,多吹了一会子,回来就成这样。”虞临栖半睁半闭着眼睛,怎么看都是病容,不真不假地恭敬问道:“回王爷,他到京里,还和他好不好?”
方大人给了虞临栖一句:“你和哪一个好,与王爷何干。”虞临栖装出来干瞪眼闭上嘴,宁王看着乐,笑道:“我心里闷气,被你们破掉。”
把手中信展一展,宁王面容凝重:“夷人从来无信义,他又问秦王又问我,秦王让他和,他要战,求我帮忙,我帮了忙,他不领我的情意。这不,此后秦王战,他要我为他劝和。既然要和,就该屡屡退后,他偏又挑衅,这下子好,廖易直把他赶到沙漠里去了,他倒来信责怪我!”
把信轻轻放落,宁王已经不再生气,微笑道:“岂有此理!”
“王爷,卷土重来,不过弹指间。给拓跋师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责怪王爷。”颜先生颜师道说道:“夷人多主蛮横难驯服,他只想夺回族长之位,现在不敌我师,能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宁王得到一个台阶下,他笑容满面:“我本该不理会他,只是可惜了他的功夫。要依着我的心思,一统关外,还要看他。”
眼皮子转对虞临栖瞄瞄,虞临栖欠身子:“王爷从来感化于人,关外数千年争斗,汉明妃昭君出塞,才得数十年安宁。女人和亲尚能作到,何况男人 ?'…3uww'”
宁王又得到第二个台阶下,他笑呵呵:“我不才,想边关动武不是常事,这安宁二字,还是要有点子手腕。唉,”再叹道:“事不遂我愿,我几次致信廖帅,请他少动干戈,不想他胜了,这个大胜,有点儿门道吧?”
书房里人一起拱手:“请王爷详查!”宁王轻描淡写摇一摇手:“详查倒也不必,不过军功从来宽厚,回京的这些人是不是经得起敲打,”他先吐出来的一个名字,就是:“忠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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