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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娇妻驯将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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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见缝插针地开口,是笑得酥甜酥甜的,亲热地道:“表哥表嫂,俗话说得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俗话又说得好,这孟光和梁鸿要一起抬什么案才行。”

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也成了俗话。

王家的女儿在后面嗤嗤地笑,小声道:“娘你错了,是孟光和梁鸿齐眉。”

“长得不一般儿高,怎么能个个都齐眉?”杨氏听戏文听得一般,这就回了女儿一句。毛掌柜的听戏多,知道举案齐眉这一出,他想笑,怒容缓解,听杨氏又道:“我们这大丫头,我带来了,你们看看多端正,快来叫人。”

毛元在椅子后面,还是防备父亲的鞋子过来状,见王家大表妹扭捏着进来。脸和杨氏一样黑,一笑倒也显得牙白,头发上扎着过来,不过还沾的有几根稻草。

“凤鸾!”毛元在椅子后面蹦出来一句,才平息的战场又要起来,毛掌柜的原本相不中王家,遇到退亲的事情儿子又大了不能再等。对周家见死不救,在这城里再寻别人也难找。娶老婆,一为生孩子,二是为干活,毛掌柜的正相看着王家女儿好,听到儿子这一句,把手上鞋子举起来又过去:“我打你个兔崽子!”

毛元举起椅子挡住,从椅子后面露出头,再狠狠来上一句:“凤鸾!”

“你给我要银子去,把我银子要回来!”毛掌柜的鞋底打在椅子上啪啪响,毛林氏又坐在地上大哭:“去年的新漆,一把椅子得十几文钱的漆,败家的…。”

杨氏撸袖子,给女儿撸袖子,手用力拍着胸脯:“表哥表嫂你们等着,这银子我去要回来!我这有名的杨三骂,不是说着玩的!”

“凤鸾!”

“要银子!”

“凤鸾,”

那一对父子正闹着欢,听到这话,毛掌柜的立即笑容满面,也不打儿子,回头道:“有劳表妹,你记牵,五两银子,一共五两银子!”

一只大手上,五根带着长年油腻的手指头比划过,杨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咬牙横眉:“这黑心的,这是乡下人小半年的使用!”

回身喊女儿:“走!”

杨三骂母女雄纠纠,虽然没有人拦着,也带着夺门而去的架势出了门!

☆、第二十二章,毛家的亲事

毛元在后面跺脚追出来:“哪里去?”他急出一头汗的样子,让毛掌柜又恨又气,光着一只脚,手舞着他的一只鞋也追出来,在后面喊:“你给老子停下来!”

杨氏和女儿跑得飞快,店门口进来一个挑担子的伙计,闪了一下让开身子,对着杨氏的背影纳闷:“哪家失火?”

再往店中进,见到毛元大步小步急奔而出。

“哎呀,”

“哎哟,”

毛元认得这是进酒的伙计,伙计也认得他。两个人急急停步,怕碰到伙计肩上担的酒。快步的人急停住,要费一番力气。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毛元松一口气:“钱大哥,还好没有碰到酒。”钱大正在把担子放下来也松口气,刚毛掌柜的如怒目金刚,威风凛凛手摆着一只布鞋大喝着跑来:“不许你去!”

木桌子旁毛元和伙计钱大才稳住,见他急惊风似的奔来。钱大吓得把酒担子往旁边一闪,嘴里道:“哎呀我的娘,幸好我还没放下。”

见来势汹汹的毛掌柜到,钱大送上五两银子,嘴里一个劲儿的说着:“您老不用急,我还没有去买,这不银子还在这。”

银灿灿的一个小银锭,让毛掌柜的电光火石一样在心里想起来,这少的五两银子,是自己昨天晚上交给钱大买店里用的东西。

毛元一下子也能明白,对着这手心里的银锭骨嘟着嘴,对父亲幽幽然:“爹,那是我的钱!”

不说还好,说了毛掌柜的老脸涨成紫酱色,一跳八丈高:“什么都是老子的!”

这气势太凶,落地时钱大只觉得地和木桌子都震一震,咧一咧嘴道:“您老这是练的什么功夫,有把子力气!”

“是我的钱!”毛元再丢下一句,这才想起来周家,闪身错过钱大,往周家直奔而去。

凤鸾哭得睡去,就听到丫头喊自己:“姑娘不好了,来了两个疯子。”凤鸾一骨碌儿起来,先应一声:“来了。”

对着镜子理一理鬓角,见到面上并没有眼肿鼻头红。周凤鸾略放一放心,再提起来往外面来,家里见天儿有事情,这又怎么了?

兰枝和桂枝全急得不行,颇有几分团团转的架势:“姑娘不好了,外面有人骂门呢。”凤鸾心往下一沉:“又是要钱的人 ?'…3uww'”

她觉得自己,才像热锅上的蚂蚁。船夫们不是富贵人,上次那一手,稳不了他们几天。他们再来,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要再面对那粗声大气地“阿毛娘”,凤鸾在心里想上一想,有没有比她更让人不耐的人 ?'…3uww'这样一想,鬼使神差的,郭家那尖酸公子就出现在脑海里。凤鸾在心里比较比较,都不是好见的。

来安带着几个家人,手执棍棒匆匆往外去。凤鸾喊住他,很是为难,这些人全是一片卫护的好意,自从父亲伤后,主动走了几个家人,又为节省使用打发走几个家人,凤鸾不忍心喝斥他们,只是温和地道:“不要动粗。”

外面的骂声隐隐传进来:“和我女儿抢男人……”

来安涨得脸红脖子粗:“姑娘你不要管,这全是肮脏话,你不能听!”他一挥手,对几个家人道:“走!”

凤鸾和他们一起出来,听着骂声有几分明白。明白以后心里又酸楚又说不出来的滋味,毛元这五两银子,却是偷家里的钱?

唉,原来是个有情意的人。

“周家的丫头出来!”杨氏正蹦着骂,见大门打开,一涌而出几个手拿棍棒的人,她一激灵地往后跳开两步,正和女儿撞在一处,母女一起跌到地上滚成一团。

出来看的街坊哈哈大笑,指指点点:“看看,不用人自己先倒了。”

杨氏作为一个乡骂常胜的人,几时吃过这样亏。她第一个跳起来,对着后面出来的周凤鸾大叫大嚷:“你恋着我女婿也不行!你们已经退了亲!上一次我来,这不,”见邻居中老者出来,杨氏得了意:“上次作见证,毛家退了周家的丫头人人知道,这私下里哄着他拿家里的钱,你黑心!”

凤鸾面色雪白,兰枝和桂枝是气红了脸。见杨氏袖子撸起,兰枝也撸一撸袖子,露出一道丰润的手腕。来安无意中看到,脸色立即黑下来,小声地对兰枝道:“放一放。”

兰枝气得什么也听不到,上前一步回骂道:“我们姑娘才不稀罕!是毛少掌柜的路上拦住我们扔来一个东西,是什么还不知道,你再乱骂……”

她下面一句一下子接不上来,再骂应该如何?和她对骂,这是个泼妇。兰枝和桂枝全是雇的乡下丫头,知道杨氏这样人也不怕人骂。让来安打她,现在不能再多惹事。

兰枝卡住话,杨氏得了意,更要上前一大步,再回身喊上女儿:“就这个抢你男人,你是死人,你不说话!”

“那是我男人!”王家的女儿来上一句。

凤鸾冷笑,她已经气无可气,或者说天天有事情,她没有功夫去生气,去考虑周围街坊邻居的眼光。

她甚至看也不看,冷笑道:“你们有话好说,再在这里乱骂,我就报官了!”

“报官哪个怕你,报官正好,和你当官打官司要银子!”杨氏更来了劲,她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凤鸾挑唆毛元拿了家里的银子钱。

秋风吹起凤鸾的发丝,天天解决事情的她不惧不怕,当街大声道:“周家毛家已经退亲,文书已立,再不反悔!论理这亲事退得没道理,是你们上门强要回聘礼,我父亲自觉得家里有难,不愿意拖累你们才退了亲!”

杨氏刚冷哼一声,见周家的姑娘又踏上一步,不无愤怒地道:“亲事已退,从此不再来往!你无故上门来骂偷银,可有物证可有人证?”

“物证是银子,就在你家里。”杨氏说过,凤鸾圆睁的眼睛瞪着她:“人证呢?”杨氏噎了一下,兰枝大声道:“我是人证,我们雇的轿夫也是人证,我们姑娘今天只见毛少掌柜的一次,还是他当街拦下我们轿子!”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着,毛元一头是汗从外面闯进来,没进来就大喊:“银子找到了,银子找到了!”

大家主动闪开道让他进去,毛元撞进来,对着杨氏恶狠狠:“家里的银子找到了,是我爹记错!”再看一眼面色异常苍白的凤鸾,那一抹子苍白撞痛了毛元年青的心,他扬开嗓子道:“我给凤鸾的,是我的钱!”

紧随在后面追来的毛掌柜的,气得差一点儿滑倒在地。当着这些人,他全说干净了!

☆、第二十三章,念想

毛元一气喊完,杨氏还假模假样来劝他:“女婿呀,话可不能乱说。这偷银子的罪名不小,你不能为她揽着。”她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以后她与你无关,她自己才说过。你呀,小人儿家,不懂事体快回家去,这银子你放心,我一定要回来!”

虽然刚才有毛元那些话,杨氏全当听不到,转过脸对凤鸾就是凶恶无比:“还钱!不还,拉你告官!&8226;”

“你敢!”毛元跳起来。

旁边的老者陈老缓缓开口:“我说杨大嫂,这钱是丢的哪家的钱?”杨氏一愣立即醒神过来,她虽然不认字,却有丰富的骂仗经验,立即横眉瞪眼:“毛家和王家是亲戚,就是一家子的钱!”

“这是毛家的钱,再人家自己说找到了。”陈老者寿眉微动,不再理杨氏,对围观的人道:“街坊们,周家和咱们是几十年的邻居,是什么人咱们全清楚。这毛家周家退亲,也是大家作的见证。这亲也退了,不必再来磨折,谁没有个难过的坎儿,我仗着上年纪,要管一管这事,你们看呢?”

这不是现在的楼房,房门一关不理别人瓦上霜。过去的邻居是低头不见抬头要见,有矛盾也有亲近。

陈老者说话,就有人响应:“对,放人家过几天安生日子,亲事退了不再是亲戚,不应该来骂!”

有一个大婶子说话刻薄:“还来找男人,是你男人拴你闺女裤腰带上去!”

哈哈笑声中,凤鸾感激地对着陈老者和邻居们行一礼,抬眼从毛元面上扫过时,他面上的痛惜,反而在凤鸾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周凤鸾忍住心痛,朗声道:“我家的事情,邻居们全知道!今天是毛少掌柜路上拦下我的轿子,并没有相见,是他扔了一个银包过来。这银子,”

她决断地道;“我还他!”

转身要往里面去取,毛元哽咽地喊住她:“凤鸾!”这声音不无凄楚,让凤鸾脚步儿沉重,只觉得再也迈不动步。

她虽然和毛元并没有男女深情,今天他送银子的事,打动凤鸾的女儿心肠。在有些人眼里,或许这就叫动心,就叫感情。凤鸾不明白,当然也以为自己一腔情思,还在毛元心上。

毛元的这一嗓子,让周凤鸾不能不回身来看,见到他面上泪落滚滚,凤鸾眼圈儿一红,垂下头又狠狠心:“多谢你的好意,还你吧,愿你以后和和美美,”说到这里嗓子眼里噎住,下一句祝福话就说不出来。

“凤鸾,”毛元哭着:“留个念想,你留个念想。”

他直直的对着凤鸾看,此时眼中看不到别人。王家的女儿不乐意了,走到杨氏身边道:“娘,你看他,”再对着凤鸾吼一嗓子:“这是我男人!”

凤鸾没有听到这些话,她只看到毛元眼睛里的伤痛,难过,歉疚……周凤鸾在今天才发现一个人的眼睛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感情。

她没有上过学,字只认识少少的几个,想当然耳,没有看过书上的道理。可是今天她看得入神,这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波伤痛,又一波歉疚,又是一波……。

一波接一波的,让凤鸾的心和肝儿全颤起来。

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或许这一对人这样看下去,会看出感情来。

“还不死回家去!”毛掌柜的一声大吼,毛元和凤鸾全震动一下。杨氏仗着有年纪是长辈,过来拉了毛元一把:“你爹让你回家去。”

毛元再深深对凤鸾看一眼,再看看黝黑的王家表妹,狠狠的跺一跺脚,跺得青石板街道“咚”地一声响,毛元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话:“做个念想!”

这一句话震撼人心,虽然声音不是太高,这是毛元一开口嗓子里就哽咽的原因,可这话听得人人心头里酸一酸,就是毛掌柜的也说不出来话,只有杨氏不悦,对女儿使眼色:“快让你表哥回去看生意。”

没有讨到好,杨氏边走边甩话:“好人家的女儿,倒这样?”她多说了几句,人群里有人接话:“看看你自己的女儿吧。”

又是一片笑声,毛掌柜的知道自从退亲,自己在这一条街有些没脸面,他只道:“快走,回去说话。”

西风转冷,吹起凤鸾的绸子绣花衣角。邻居们都散去,只有她还站在这里。眼前是街道和街口,凤鸾看不到,只看到毛元那一双伤痛的眼眸。

差一点儿,他们就看出真感情来。

兰枝小声地喊她:“姑娘,姑娘,”凤鸾回过神,掩饰地一笑:“哦,是了,咱们要去邻居家里道个谢,还有什么来着,父亲的药用了吗?”

丫头们陪她去左右邻居处道谢过,回来时桂枝忍不住说了一句:“毛少掌柜的人老实,”再愤愤不平:“比他爹强!”

凤鸾被从思绪中打醒,对着天上长空万里飞雁看去,离去的白云,离去的大雁,全是不中留的。她虽然不明白有两句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却深深的明白自己和毛元不再可能。

为面子也好,为自己家里每天汤药花费不少也好……凤鸾叹一口气,有哪一个愿意嫁过来,负担起这个家的债务。

郭朴又一次跳进凤鸾脑子里,凤鸾有些挂脸色,嫁给他,债务就可以了结。可是……哼,今天平白受了他的尖酸话,凤鸾脸色黑下来,心里更决绝,一定要找到郭老爷子,一定要寻到帮助。

这尖酸话,不能白听他的!

打定主意的凤鸾轻松不少,这郭家偷看自己,又要人上门守活寡。听了这些话,可不能白白的不和他们走动,对他们没有妨碍,周家却少了一条路子。

周凤鸾想好的出气方法,就是一定不嫁到郭家去,还要去和郭老爷子借钱!

☆、第二十四章,郭老爷子回来

又过两天秋意更重,长空上不见一丝云彩。晴得越是好,秋风愈是动。远处深深浅浅的红叶中,夹杂着秋果分外好看。

黄土官道上,行来一行四、五个人。走在前面在大青骡子上欢蹦乱跳的,是个青色旧衣的小子。

见到城门出现在眼前,他回身笑呼一声:“老爷子,咱们要到家了。”后面人行中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癯炯的老人家,年纪约在五十多岁,他笑呵呵开了口,喊道:“小四儿,看把你急的。”

小四儿把骡子赶着回头两步,到了郭老爷子身边欢蹭:“我不是想爹娘,是咱们这一回请到好医生,早到家早给公子看,公子早早地好,老爷子和夫人老爷都可以喜欢喜欢。”

“哈哈,原来你不是为想家。”郭老爷子和身后的从人都笑起来,随着笑声,他们的眼光往其中一个人身上扫一眼。

这个人头戴一顶秀才头巾,半新不旧的被尘灰所染,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身上老蓝色布衫,衣角也磨损得可见衬里颜色。

和郭家的人走在一处,他整个儿就是两个字“寒酸”。可他浑然不放在心上,那悠然欣赏秋景的神色,好似他身着的是珍珠衣,脚下是万里驹。

这就是郭老爷子跑远路请来的名医,褚敬斋。

小四儿在郭家门里长大,是郭家三代的奴才。打小儿看惯别人巴结神色的小四儿,从来看不习惯这新请的先生没来由的傲气。他摸一摸头,噘着腰跑开嘀咕:“这是名医?看起来倒像落魄酸才。”

这话私下里嘀咕,并没有人听到。因此,褚先生还是傲气,郭老爷子还是客气,小四儿,继续嘀咕他自己的。

进了城门小四儿最等不得,对郭老爷子说一句:“我先回去让人备好茶水饭食。”郭老爷子刚笑一声,小四儿已经带着骡子跑到人流中。

“小心一些,”郭老爷子在后面叮嘱,小四儿回身笑:“不打紧的,我不会撞到人。”郭老爷子更要长声地笑:“这街上全是人,不比外面路上空,不要摔到自己。”

“我不会,”小四儿又回头回一句,不防旁边一个挑菜的担子上伸出一把子青菜,水灵灵地引得骡子伸头去吃,挑菜的骂一句,把肩膀上担子动一动,扁担碰到骡子眼,骡子吃惊,大步奔跑开来。

小四儿大声惊呼:“啊啊啊……啊呀!”人在骡子上看似慌乱地而去。

进城后没有秋景看的褚敬斋,闭上的眼睛现在睁开,才对小四儿扫一眼,郭老爷子笑呵呵道:“没事儿,这小子从小就会驯牲口。”

这样说着话行走着,两边店铺里不时有人出来拱手:“老爷子,您回来了?”转角三间铺面里走出一个瘦高瘦高的人,在郭老爷子骡子下面多说几句:“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周最近倒运,出关的船没有走几个县就遇上盗匪,银子丢子人也伤了,还连累得一船船工都在家里养伤。他的铺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他们说话褚敬斋并不懂,见郭老爷子诧异地道:“怎么不来寻我?哦是了,我不在家。”又道:“就我不在家,理当去寻我儿媳。哦是了,她最近为朴哥烦心的很,只怕没空见他。”

来说话的是个油盐酱醋杂货铺子掌柜姓陆,和周士元走得近,去看他也出过寻郭家帮忙的主意,他知道凤鸾去过几回,拒亲再上门的事倒不知道。

见郭老爷子说得很有情意,这杂货铺子的陆掌柜大喜,对郭老爷子打了几躬,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恭维话:“您老这一回来,老周就有指望。”

“让他来寻我,”郭老爷子毫不打顿地说着,再道:“当年跟过我的人,有了难处我怎能不帮。”这话豪气万分,与郭老爷子还不相熟的褚敬斋也有三分佩服。

“郭老爷子,您回来了!”前面铺子里又有人走出来招呼。行过毛家酒肆时,毛掌柜的眯起眼睛缩在柜台里看着。

郭老爷子生意做得大,和他的为人豪迈不无关系。可是郭家再豪迈,生意人帮忙是有规矩,没有白手白口借钱这一说。

毛掌柜的抛弃周家,一是怕周家以后指着儿女亲事,三天两天来借钱;二是知道周家底子薄,自己不赶快把聘礼要回来,周家借着那些东西当抵押再去借钱,要是再亏了,自己受牵连更多。

他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腰板儿挺直的郭老爷子,他当然会当个好人,是处处热心帮忙的样子。这样子蒙别人眼睛,谁不会做,只是不愿意做罢了。

可是周家要寻他帮忙的抵押,还能拿得出来什么呢?铺子,不过值一、二百银;小宅院,不过值一、两百银。家人全是雇来的,就是想卖人……除了卖老婆女儿罢了。

盘算已定的毛掌柜,再次面稳心稳,稳稳当当地坐在柜台里,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看的表情。其实他的心里动来动去,好似惊蛰那天不安分才醒来的草虫,是上蹿下跳。

周士元家里,是没有有钱的亲戚,拿不出来好抵押;倒是周夫人顾氏,娘家在邻县,要是愿意拿,也许有东西?毛掌柜的阴阴地一笑,他既然当了恶人,当然不盼着周家重新起来。要知道生意人,说倒下去一趟生意就行。要是有人肯借本金,说起来也是一趟生意就成。

万万没有想到周家的小丫头独力撑起来这么久,毛掌柜的眼皮子浅,原以为几个船工要钱,就能把周家要趴下。没有想到,那几个船工没去几次,就被打发了,反而同情起周家来。

他在这里瞎寻思,郭老爷子已经到家。小四儿先回来说好医生请来,一家里走出来几十个来接着。

郭夫人匆匆迎出,郭老爷子先问:“朴哥好不好?”郭夫人眼圈儿立即红了,郭老爷子察颜观色,安慰道:“我请来名医,现在就给朴哥看看。”

请着褚敬斋往里去,郭老爷子在路上关切地就问:“周家来寻过我?”郭夫人这才想起来,儿子的事情比天大,她哪里还顾得上周家或是哪一家外人。见公公问,郭夫人道:“周家丫头来过,老爷子请进去我对您说,这里面,还有一件事情。”

郭老爷子先不管是什么事,对儿媳道:“不管有什么事,帮人一把是要紧的。”

☆、第二十五章,医生的地位

郭夫人对公公很是尊敬,答应道:“是。”带着他们到郭朴房中,先来看郭朴。

长平和临安迎出来,郭老爷子嘉奖道:“你们辛苦。”郭朴听到祖父声音,嗓子眼里一酸,泪水又要涌出来。

自从自己生病,年高已经歇手不干,在家养老的祖父,开始四处奔波。医生寻了一个又一个,又亲自赶去外省去寻良医。

床前出现郭老爷子的身影时,郭朴有些激动地喊他:“祖父,让您受累。”郭老爷子也差一点儿泪水落下,白发人最怕看的,是黑发人一病不起。

出去半个月没有见,朴哥更加的瘦,这瘦得已经近似骷髅。郭老爷子问长平和临安:“公子一顿用多少饭?”

“用得少。”长平和临安只能这样说一句。褚敬斋在后面,把床上的郭公子打量一个清楚。床是上好的红木雕就,衾被是柔软的丝绸,只有睡在这花团锦簇中的人,是瘦骨嶙峋倒也罢了,眼睛还有红丝密布,可见得他平时心思有多重,是压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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