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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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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而现在,在经过起初的错愕,犹豫,反复权衡之后,他心里的这个念头,慢慢变得明晰了起来。
以女婿的身份,从此将自己彻底地打上张效年的标签,这对于他的野心来说,绝不是一件幸事。
在电话里对张效年说出那句话之前,在他的心里,已经想好了最坏的可能和退路。
张效年宣告就任总理后,弹压总统府,以南北统一为借口,操纵国会通过议案,举外债购军火,装备自己的嫡系军队,以共和统一为名,准备讨伐南方数省,巩固地位。
他现在非常需要自己的支持,至少,在打完南方之前,决不可能轻易和他翻脸,徐致深笃定这一点。
在这个最后时点到来之前,他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可以用来应对准备。
至于那天晚上,他不和她解释清楚,那是因为她的态度激怒了他。
没那个必要向她多解释什么。
这个女人,多少是有点让他着迷,前所未有,但他清醒的很,不管在床上怎么喜欢,下了床,他是不会允许她借着自己对她的好而胁迫自己的。
女人是不能惯的。就像养猫,惯着,惯着,说不定哪天就要亮出一爪子,挠的人皮开血流,你还拿它没办法。
要在它学会亮爪子之前,先把它的爪子给剪掉。
徐致深深深地吐出嘴里的最后一口香烟,把烟头丢到车外,驾车离去,身影渐渐模糊,和夜色彻底地融成了一片。
……
三天后,张效年发布了一个命令,提拔徐致深为南陆军副司令。在发布这个军状后,又以国务院的名义,委任他为全权代表,陆军检阅使,派遣他去上海,督促沪督军交涉与江东收回港口的事项,加上徐致深另有别事,预计要在上海停留至少一两个月。
婚事不成的消息,自然还没有透漏出去。
这个委任,在别人的眼里,顺理成章。但徐致深得知的时候,坦白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张效年确实不是一般人,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马夫,爬到今天这样的地位。
他竟然容忍了他的拒婚,不但没有加以打压,反而高调地提拔,委以重任。
这其中多少城府,或许除了张效年和徐致深,旁人再不可能窥知。
……
徐致深不动声色,在同僚或羡或妒或鄙夷的目光中,从笑容满面的张效年手中,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委任状,动身准备南下去往上海。
这一天,距离她走出公馆,已经过去了十五天。
徐致深被同僚欢送上了南下的火车。
火车就要启动了。包厢外,透过擦的不沾半点尘土的明亮玻璃,徐致深扭头,看着站台上的人来人往。
旅人步伐匆匆,有衣帽光鲜者,昂头挺胸。但更多的,一身风尘,面上带着努力维生的困顿和麻木,在这繁华津门紫陌红尘的陪衬之下,显得愈发潦倒。
“长官,买包烟吧!”
一个脖子上挂着比身子还要大的沉重木头匣的男童躲开巡警的眼睛,飞快地跑到了徐致深所在包厢的那节车厢之外。
“老刀、大亨,三姐妹,宝石,孔雀,哈德门,应有尽有,您老尝尝鲜哪——”
男童垫着脚尖,细弱的被皮带勒出一道红痕的脖颈奋力往上仰着,直成鹅颈的样子,一边回头防备着巡警的驱赶,一边朝他卖力兜售,一口的卫嘴子。
徐致深探头出去,拿了包哈德门,抛了个银元出去,拂了拂手,示意他不必找了。
男童露出欢喜的笑容,朝他连连鞠躬,藏好银元,在巡警发现自己之前,一溜烟地跑了。
徐致深脱下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靠在包厢椅背上,撕开香烟纸盒,抽了一支烟出来,把玩着,目光微微出神。
站台起了一声鸣笛,火车车体微微一震,桌上的那杯水,随着车体振动,发出细微的颤抖。
他一下折断了夹在指间的那支香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包厢,命吃惊的列车员打开车门,从已经启动的火车里跃下站台,皮靴的靴底,落在了站台的水门汀地面之上。
第70章 红尘深处
大使馆在马厂道; 主体是座红色砖墙的两层建筑; 白色的两扇栎木玻璃大门开在环形入厅的中间; 从台阶走上去,推开大门; 进入宽阔的办事大厅; 往左一道走廊下去; 最里那个房间; 深红色的木框门上钉着中英文“英商公会”的墨金铭牌,这里就是甄朱做事的地方。
早上异常的忙碌,甄朱坐在打字机前,正制着道森交待下来的的一份重要单据。
这种老式打字机,字母键按下去的时候,指尖需要发力; 刚开始甄朱用的很不习惯,所幸指法熟悉; 用了两天,就上手了; 到了现在; 已经十指如飞,在她的敲击之下,键头快速地敲击着夹在卷纸轴上的纸张; 伴随着它一点点的匀速移动,发出悦耳的啪啪击打之声。
“朱丽叶,外面有人找你!”
负责接待的孙小姐推门探头进来; 叫了声甄朱。
来这里做事,照这里的规矩,甄朱用了自己以前的英文名。听到有人找,敲完一行,起身走了出去,心里有些费解。
她来天津时间也就几个月,认识的人,用手指头都能掰的出来。
谁会来这里找她?
她快步走出大门,一眼看见门外榕树下,一个胖胖的女人身影,立在那里,张望着门口的方向。
“德嫂!你怎么会来这里?”
甄朱有些惊喜,急忙下了台阶,朝她走了过去。
德嫂见她现身,眼睛一亮,急忙迎上前,笑道:“薛小姐,你怎么这个打扮,我一错眼,都快认不出你了!真是精神!”又端详了下一下,开始皱眉:“哎呀,才几天不见,薛小姐你的脸都瘦了一圈!洋鬼子不近人情!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做事了,这就回去吧。”
甄朱今天穿了条过膝的浅蓝色灯芯绒普通裙子,黑色的两寸跟工作皮鞋,天气渐渐转凉,外面加了件现在很常见的白色针织开襟毛衫,是用上次预支的薪水添置的。长发在脑后编成简单的辫子,盘出乌黑的发髻,柔美之余,透出一丝干练。最近因为骤然忙碌,加上吃饭没有以前那么规律,确实好像比之前稍稍有那么点清减,但精神却非常的好。
明媚的阳光,从头顶的榕冠罅隙间洒下,光影斑驳,浓浓淡淡,她的面颊充满了年轻的朝气,双眸明亮,几缕碎发自然地垂落在秀气的耳鬓侧旁,和徐公馆里那个穿着袄裙的精致少女,判若两人。
她笑:“我挺好的。德嫂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和你说,不要做事了,回去吧!”德嫂笑道。
“这是徐先生的意思。说让你出来做事,叫老家那边知道的话,还以为是他亏待了你。”
甄朱下意识地看了四周。
德嫂急忙道:“徐先生没来。他今天去了上海出差,一早人就走了。”
甄朱哦了声,一笑:“这里离老家那么远,他自己不说,谁会说他亏待我?他过虑了。我现在很好,不会回去的。”
德嫂“嗳”了一声,看了眼人员进进出出的大门,将甄朱拉到一个没人的路边角落里,低声继续苦口婆心:“我只是个下人,原本这话,也不该我说的,只是徐先生人好,太太你更是没得讲,你们闹成这样,我瞧着也难受。你不知道,这些天你走了后,先生晚上回来,天天在书房忙到半夜,一早出门,话没半句,就是铁打的身子,久了也是受不了啊!太太你和先生又不是外人,这牙齿还有和唇皮磕碰的时候呢,何况夫妻?上次闹了生分,也过去这么多天了,太太你也好消消气了。咱们女人,要是没个正经男人照应着,自己一个人在外,辛苦不说,也是过不好的,这世道多乱哪!何况先生这样的,不知道多少女人两只眼睛盯着呢!太太你还是回去吧!先生这人,面冷心热,等他从上海回来了,你跟他服个软,哄个两句,话说开了,什么事都没有……”
“德嫂!”
甄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我先前跟你说过,往后还是叫我薛小姐为好。我和徐先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谢谢你今天好意来看我,我这里挺忙的,要是你没别的事了,我先去做事。德嫂你也早些回,我给你叫车。”
她朝过来的一辆人力车挥了挥手。
德嫂忙阻拦,仿佛还不死心:“太太……薛小姐,真的不是我啰嗦,你这样一个人在外,太辛苦了……”
黄包车停在了近前,甄朱把德嫂给弄上了车,说了地址,车夫拉着车就走,甄朱目送,转身推开大门入内。
车拉出去几步,德嫂回头,见甄朱进去了,急忙叫停车夫要下去,车夫不高兴,嘀咕了几句,德嫂也不管,径直来到距离大使馆门外对过去不远的一条交叉街道的街口,朝着停在路边的一辆道济汽车跑了过去,对着车里的人说道:“徐先生,我话都说尽,太太就是不肯回。”
她一脸的无奈。
徐致深坐在驾驶位上。
从他的这个角度,能看到大使馆的门口,距离虽稍有些远,但这样的白天,对于他的视力来说,要看清她,完全没有问题。
她从那扇白色大门里出来,快步下来台阶的时候,徐致深有些惊讶,当时目光定了一定。
除了卧室里的私密模样,他见过她白天的三种的样子。
川西老宅里的小寡妇,清纯学生的打扮,以及这段时间他渐渐习惯的温婉小妇人的装束。
他觉得都颇入他的眼,各有风情。
但是今天她这样的装束,他真的没有见过。之前也从没有想象过,她会是这样的模样。
她站在树下和德嫂说话,阳光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稍稍清减的面庞带着笑容,目光明亮,脱胎换骨般的,充满着清爽而蓬勃的元气。
他觉得这个女子陌生了,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她。
但是却又仿佛一个发光的光源,吸着他的视线,令他没法挪开。
德嫂还没到他近前开口,他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这个距离,他是听不到她和德嫂说话的,但能看到她数次的摇头。
每一次的摇头,都是那么的坚决,和那晚上,一模一样。
……
德嫂见他双手搭在汽车方向盘上,目光落在前方的玻璃上,神色端凝,仿佛想着什么。
今早这趟差事,她也是没有想到的。原本以为徐先生已经去了上海,却没有想到他忽然回了公馆,送她到了这里,让她去把薛小姐叫回家。
因为没能达成他交待的事,她的心里略微忐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徐先生?”
徐致深回过了神儿,朝着德嫂微微一笑:“今天辛苦你了,回去吧,没事了。”
他拧了下钥匙,发动汽车,驾车而去。
……
徐长官在火车启动后突然抛下同行人,强行下车,也没什么交待,副官和随从反应不过来,只能在距离几十公里外的下个车站站下了车,赶回到天津站,在那里,等到了返回的徐致深。
谁也不知道徐长官刚才为什么突然下车。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应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解决的重要事情。
他在副官和随行的疑惑注目下,一语不发地再次登上火车,进入包厢。
火车出了站,慢慢加快速度,很快就将天津抛在了后面。
副官和随行与他同个包厢,见他视线望向窗外不断倒退的田野,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包厢里沉寂一片,气氛有些压抑,耳畔只有铁轮和轨道碾碰时发出的单调而有韵律的咣当咣当的声音。
……
徐致深在下属猜疑的目光中,反省着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冲动。
他坐在火车包厢里,车窗外站台上人来人往,心里难免浮现出了那个半个月前一走就没回来的女人。
他想着,她现在应该在艰难度日,只是不肯向他示弱,所以依旧赌气,和他撑着。
都半个月了,他那晚被她激出的不快,早就已经消了。
但是想到她当时的那种态度,他的心就又硬了。
最后令他忍不住在火车开动时突然改变主意下车的,是那个闯入了他视线的兜售香烟的孩童。想到那个原本在他床上乖乖等着他的她,现在极有可能就陷入和这孩童差不多的境地,孤零零一人在外,身边没几个钱,和唐小姐合租着低矮简陋的平房,在她不熟悉的陌生环境里勉力做着事,被人差遣听用,他忽然觉得,一刻也没法再忍受了,这才立刻下了车,接了德嫂,让德嫂将她叫回来。
他没有想到的是,她非但没有应他的好意,而且看起来,这半个月间,过的竟然还很不错?
他的眼前禁不住再次浮现出榕冠下她那张落了斑驳光影的笑庞,心里控制不住,慢慢地涌出了一种类似于带着狼狈的深深的挫折之感,这感觉前所未有,糟糕至极。
女人果然是不能太放心上的。后来他想道。
他不知道自己先前怎么会昏了头似的,情绪被一个女人给左右成这样。现在她既然还摆出这样的高姿态,走了也好,断了干净,不能怪他无情了,他是不会再为她起任何的波动。
第二天,火车准时抵达了上海。他下了火车,面带微笑,目光望着前方,在站台上列队奏着欢迎乐曲的排场里,迈着矫健的步伐,朝已经来站台迎接自己的沪督军一行人大步走去。
第71章 红尘深处
送走了德嫂; 甄朱回到办公室位置上; 低头继续敲着打字机,手指却越来越慢。渐渐地,停了下来; 目光落在对面卷纸轴的纸上; 出起了神。
分隔出内外的那道玻璃上传来叩指的声音,道森的声音响起:“朱丽叶!好了没?”
“马上好!”
甄朱回过神儿; 手指立刻恢复了速度。
这个上午; 照旧又是在忙碌中渡过,到了下午,孙小姐的头又探了进来。
“朱丽叶; 外头有人找!”
“也是个女的!不是今早那个。这个有司机开车送的!”
孙小姐比划了下。甄朱明白了,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早上刚来的是德嫂; 下午又来了个女人要找自己。
会是谁?
甄朱实在费解。应了一声; 起身走了出去。
她走出领事馆大门,步下台阶,张望了下。
街边停了辆雪佛兰; 汽车的边上; 站了一个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她找自己了。这女人身材微丰,容貌富美; 穿件紫色的金玉缎宽松旗袍; 外面披了条嵌狐茸黑色开司米披肩; 完全一派富贵大家太太的打扮。
她很确定; 自己此前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她迟疑了下,朝那个女人走了过去,点了点头,露出礼貌的微笑,问道:“请问,太太您找我?”
这女人刚看到甄朱的时候,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表情里,仿佛掠过一丝讶异,直到甄朱和她打招呼,她才回过了神,点了点头。
司机适时开口:“薛小姐,这位就是督办府的石夫人。”
甄朱立刻明白了。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石经纶的小妈石夫人。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么她来找自己的目的,甄朱自然也就明了了。
她猜测,应该是石经纶跑了出去,石家找不到人,四处打听。因为之前石经纶经常找她,两人还一道现身过戏院,以石家的能力,最后得知她的身份,石夫人找到这里,理所当然。
石夫人神态已经如常,开口说道:“薛小姐,这么来这里找你,原本是很冒昧的,但是因为事情有些急,所以只能权宜,望薛小姐不要见怪。”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柔软,尾音带着韵。而且,完全没有甄朱原本预想中的质问或是咄咄逼人,于是也笑道:“没关系的。石夫人找我,什么事?”
石夫人注视着她:“是这样的,经纶前些日子,和家里闹了点不愉快,不声不响就走了,家里人到处找,都没有他的下落,我丈夫很是着急。之前他好像认识你,我问了下徐公馆的人,得知你现在在这里做事情,所以冒昧就来了,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向你打听下,经纶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过?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甄朱略一迟疑,摇了摇头:“很抱歉石太太,他最近没有和我联系,我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我和石公子,只是偶然认识的非常普通的朋友。”
她又补充了一句。
她的第一句话,自然半真半假。前是真,后半句,那是不方便在未经同意的前提下,把石经纶的下落告诉他的家人,尽管甄朱心里也是觉得,石经纶这样的处置,确实有点不妥。
至于她补的第二句话,那是借机撇清自己和石经纶的关系。毕竟,石经纶这次离家,起因就是婚姻,现在石夫人都找来了,真要对她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人之常情。
石夫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眉头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要是他哪天和你联系,麻烦你及时转告我一声,我很是担心,怕他一个人在外头,万一有个不方便,家里不知道,也照应不上。”
或许是这女人看起来温柔近人,丝毫没有督办府夫人的架子,甄朱对眼前的这位石太太怀了一种天然般的亲近好感,见她担心,就安慰道:“石太太不必担心,他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走好。”
石夫人点了点头。
司机打开车门,请石夫人上去。
她转身,朝汽车走去,走了几步,转头看向甄朱:“你姓薛?是被徐先生从川西老家那边带来的?”
她问的有点突兀,甄朱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石夫人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太太您还有事?”甄朱问。
她出神片刻,摇了摇头,朝甄朱笑了一笑,慢慢地上了汽车。
甄朱目送汽车离去,转身回到办公室,这事很快也就没放在了心上。
忙碌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就是月底,这天,甄朱将几份核对过的文件送进去,等道森签完名,接回来,转身出去的时候,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转过了头。
“后天我要去上海,协助施德利公司和当局处理事故善后,到时你准备好资料文件,和我一起去吧。”
道森说道。
施德利公司是英驻华的一家进出口公司,每年进出口的货物占港口总进出口量的将近三分之一,甄朱来后不久,道森把这家洋行的相关往来慢慢都转给了甄朱。上周,运载了这家公司大量货物的一艘招商局轮船在靠近沪外海时,发生沉没事故,不但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也导致了相关不少后续合同的变更,甄朱这几天都在处理,忙的焦头烂额。
沉船损失和牵涉到的合同问题,她最清楚。
她微微迟疑了下,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德嫂来找她时说的话。
徐致深去了上海,不知道回了没有。
“怎么了?有问题?”
道森疑惑。
甄朱忙摇了摇头。隔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着上司,登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
道森在工作中非常严厉,但出了办公室,却是个十足的英国绅士,而且为人正派,路上对甄朱十分关照,顺利抵达上海后,带她入住了位于浦江旁的著名的礼查饭店。
饭店毗邻附近多国使馆,是远东设备最为摩登的豪华饭店之一,全天热水,客房电话,安装电梯,内有弹子房、扑克房、舞厅,楼下还有歌舞戏剧表演的大厅,极尽一切享乐之能,大凡中外名人要人或是有钱人,抵达上海,为享受,也是为彰显身份,下榻的第一选择必是礼查。
入住后的当天晚上,甄朱叫来客房服务,给了仆欧一点小费,请他将最近的时报收集送来。仆欧拿了钱,自然乐意为美丽的年轻小姐服务,很快就将上月的旧报纸都送到了甄朱的房间里。
时报是沪发行量最大的老牌报纸,囊括所有时政要闻,一览无遗。甄朱从月初开始,一张张地翻找,翻完,也就知道了徐致深前段时间在上海的日程。
月初他以检阅使的身份抵达上海,督查江东归还非法侵占港口的事项,沪督军亲自来车站迎接。因为此事意义重大,社会各界瞩目,所以报纸版面用了很大的篇幅来报道。
中间的几份日报,陆续提及谈判的进展。
最后一篇有关他的报道,是一周之前。报纸称经过三方多次会晤,终于初步达成意向,江东允诺在两个月内完全撤军交出港口。报道的语气欢欣,称见到南北和平的曙光,字里行间,对大力促成此事的北方来的那位巡阅使,不吝溢美之词。
甄朱这一晚上,又失眠了。
德嫂那天来叫她回公馆,自然是出于徐致深的授意。
他应该喜欢她的,喜欢床上的她。这一点,在和他那段短暂的甜蜜相处中,即便他自己不说,甄朱也能非常清楚地体会到。
或许就是因为这点皮肉的羁绊,所以在她顶撞了他,惹恼了他,自己抽身离开之后,他还是愿意怜悯她,向她大度地做出了那样一个接受她回头的姿态。
在德嫂的劝辞中,她感觉出了一种来自于他的怜悯和施舍。
甄朱相信,如果她愿意,她随时就能继续把这个男人给收回来,甚至让他对自己神魂颠倒——但不幸的是,她这信心的前提,依然还只限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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