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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之如妃当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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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苡菲
书籍简介:
钮钴禄氏的女儿,总逃不开那四面红墙,一方蓝天的命运。
她,钮钴禄如玥,初遇爱新觉罗永琰,便对他一见倾心,芳心明许,
生出与他执手,偕老此生的念头。
她鼓足了勇气迈进紫禁皇城,势要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妃子。
然而豆蔻年华,至真至纯,终究敌不过瞬息万变的后宫纷争。
皇后精心的布局,华妃狠辣的手段,淳嫔昭然若揭的野心……
哪一样不冲着她来?
三年一次的选秀,尔虞我诈的争斗,
她又避得开几回?
若非心中有爱,何必苦苦沦陷?
紫禁城那嫣红的宫墙,锁住了谁的魂?染红了谁的双手?
第一章:心思
闺阁内萦绕着浓郁的桂香气,浓稠的味道沁在心尖儿上说不出的甜腻。婢女们手捧着绫罗锦衣,各色珠花静默的立在一旁,看着夫人精心的为二小姐妆扮。
“你怕什么,如今你才是钮钴禄家嫡出的女儿,她不过是个没娘的主儿。还敢与你争高下么?”说话之人正是善庆的续弦夫人那拉氏,钮钴禄如宝的亲额娘。
“额娘说的有理,如宝才是嫡出的女儿,理该由我去向嘉亲王奉茶。可是阿玛他似乎更偏向如玥。”
那拉氏仔细理顺了如宝簪在鬓边那支流彩飞凤簪柔滑垂下的几许细丝流苏,又抻了抻她琵琶襟的上衣:“让额娘好好看看,嗯,我的如宝颜炜含荣,保管让人一见倾心。
若是嘉亲王属意于你,往后的事便也就好说了。祖宗的规矩,满族的女儿必须送进宫去,额娘心想以你的姿色,艳冠后宫,光耀门楣不过是指日可待之事。其余的人事你不必挂心,额娘自有安排。”
如宝听了赞许之言,下巴稍稍扬起巧笑嫣然道:“额娘放心,女儿这一见必能拢住嘉亲王的心。再不济也是侧福晋的命数,自然不会让那如玥有机会入宫。”
“那是自然。为娘这么看着,如今的局势对嘉亲王反而有力。说不定日后妻凭夫贵,我儿便是正经的宠妃,又或者荣登凤座也未知。”
那拉氏眸光精闪,无限期盼。转念又显露鄙夷之色道:“那如玥算什么东西,狐媚的样子一点不输给她娘。”
如宝一听,舒展樱唇娇笑不止:“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额娘您还放不下么。如玥她额娘,只怕这会儿尸骨都黄了,哪里还能狐媚。到底是您受了她的气这么些年,总算扬眉吐气了。”
“不说这个还好。”那拉氏柳眉倒竖,不由将眉眼拉高几分:“她去了整整三年,老爷才舍得将我纳为正室。三年,女人绝美年华的光阴,能有几个三年经得起如此的消损秏折?
说道痛处,那拉氏的神情糅杂了暗淡与哀戚,语重心长道:“所以如宝,你一定要谨记,身为女子什么都能与人分,唯独夫君的心却无论怎样也要拢在自己手心儿里,攥紧。”
“好了,别耽搁了时辰,赶紧去吧。”那拉氏催促着两名侍女随了如宝去奉茶,随即召唤来府里掌事的崔嬷嬷:“只管吩咐人盯紧了,说什么也别让如玥那丫头闯进去。”
崔嬷嬷何尝不明白那拉氏的心意,眉眼里笑意越浓:“夫人安心就是,如宝小姐清秀可人,知书识礼,相信嘉亲王惊鸿一瞥就再忘不了了。即便是那不应该的人闯了进去,只怕也是徒增笑料罢了,哪会有人瞧上一眼。”
那拉氏细细抿了抿红唇,笑里添了三分险峻之意:“好容易才有这难得的机遇,嘉亲王与贝勒爷能贵步驾临咱们府上,哼,说什么也不能让那狐媚子搅了局。也幸而本夫人早有准备。”
崔嬷嬷随了那拉氏一并往回走,抬头看了看一碧无云的澄蓝天际,心想这天公也有敞亮的时候,人心却是惯来难以捉摸。她自然也懂得,主子的事从来轮不到她来插嘴。只不过,任是谁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论才貌论品学,二小姐如宝哪里能及得上大小姐如玥一半呢!
于此同时,善庆正于书房陪同贵宾叙话。
深秋的莲花渐渐落败。莲蓬却渐渐长成,三根两根擎出稀稀疏疏的荷叶,泛起秋金的颜色。绿水环绕,红鱼嬉戏,议事的书房就建在这一片金灿灿的活水中央,别有一番情调。
书房内,善庆、朱珪正陪同嘉亲王,贝勒爷议政。只因书房周围只是一汪清水,容不得生人靠近,反而畅所欲言更为自在。
善庆乃是兵部主事六品京官,原算不得多高的官职,只因与嘉亲王的恩师安徽巡抚朱珪交好,这才有幸做起了东道主,以议事的名义邀请两位皇子过府一聚。
不远处的小舟缓缓而来,善庆最先瞧见,愧笑道:“说了这好一会儿话,才奉茶,是奴才招呼不周了。”嘉亲王远比善庆预想的更为随和,儒雅的气度虽不及皇上威严,倒更显得格外沉稳:“主事言重了,既是在你府上做客,随意便好。何况聊在兴头上,倒也不觉口渴。”
正说话,小舟便靠上了书房岸边。嘉亲王随行的侍卫防御性的握紧了宝刀,显然担忧的样子。舟上的帏帘才撩起,一个翩翩婀娜的身影柔弱就如无骨一般的走了出来,盈盈欠身恭敬而不失柔婉道:“钮钴禄氏如宝奉父命前来为嘉亲王、贝勒爷奉茶。”
善庆显然一怔,竟不想来奉茶的会是二女如宝。分明事先与夫人讲明要如玥前来,怎么会?一口气咽不下,善庆觉得胸口沉闷。这那拉氏总归没有将如玥视作嫡亲骨肉,到底也是偏私自己的女儿一些。
然而钮钴禄家的女儿总避不开入宫的命运,如玥机敏聪慧,心头也高,若能入宫自然是家族的福气。
只是如宝难免任性,且远不及姐姐伶俐,只怕当真有幸入宫,以她的脾性早晚也会酿出祸事。心中有此计较,善庆更是冷汗直冒,脊梁一阵阵寒凉。无奈当着贵客也不好发作,只得随笑:“小女如宝冒失了,请王爷见谅。”
嘉亲王只和颜一笑:“怎会?”随即挥手令侍卫退下,却也没有多看上如宝一眼。
朱珪何曾看不出旧友的心思,却也瞧出嘉亲王并不上心,忙打圆场玩笑道:“也是沾了王爷的光,才劳烦二小姐亲自奉茶,荣幸之至。”
如宝敛不住喜色,款款走进来,将婢女捧着的四盏茶依次献给在座四人。柔声道:“嘉亲王请用茶,贝勒爷请用茶,朱大人请用茶,阿玛请用茶。”
嘉亲王接过茶盏并未言谢,只轻轻阖了盖子,嗅了嗅迟疑了片刻终归还是没有饮下。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也没搁下,就这样托在掌中,静默垂首。
贝勒爷有些诧异,不解道:“二小姐?怎么不是大小姐来奉茶呢?据我所知,善庆家的大小姐似乎也尚未出阁。”
如宝听了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面上仍然带着柔和的笑意:“回王爷的话,姐姐身子不爽,不便奉客。”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珠一丝不错的停在嘉亲王的面庞,柔和且暧昧不清的眸光,来来回回将嘉亲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好一个相貌堂堂的王爷,这样威严沉稳,必然是后继之君。如宝心头欢喜,恨不能马上就得到他的回应。只是嘉亲王一直垂首不语,并未有半点留意。
“哦。”贝勒爷轻应一声,自顾自的吹散了茶气,深饮一口尚未咽下,便扑哧一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喷在面前的如宝身上。他略微恼怒,嗔道:“这是什么茶,怎么这样咸涩?”
朱珪好不容易才咽下口中的怪茶,庆幸自己只是浅尝了一口,并不像贝勒爷这般失态。只是当真不知道,这茶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无辜的投了一束诧异的目光向善庆求解。
善庆的茶还未入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时之间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无言以对。
如宝自知闯了祸,心中恨恼不已,定是如玥做了手脚存心让她出丑。谁知又被贝勒爷喷了这一口水,羞愤难忍。且不说一身湿漉漉的难受,连面上的妆容怕也是化了。众人又齐刷的向她投来质疑的目光,真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进去躲起来看不见人才好。
善庆的汗珠子如雨后的春笋一般密密麻麻的冒出来,颗颗寒凉无比顺着淌下来,所经之处一串凉意汇集于心。本想着好心撮合如玥与嘉亲王,却不料被这不明大义的夫人、不懂世故的二女儿搅得一团乱麻。
这可怎么是好?
“这茶?”朱珪含了半句话在口里,却表不得态。毕竟嘉亲王没有饮下一滴,王爷不表态自己也不便说的过于明显。
善庆虽然也没喝下这茶,然而茶奇怪的味道早已充斥进鼻腔。此时,见如宝慌张的不行,自己却再不能慌乱,遂镇定了心智缓过劲儿来:“奴才失察了,请王爷息怒,还不去换些好茶呈上来。”
眼尾余光暼过嘉亲王的面庞依然镇定自若,只是眉眼间融了些奇异之色,不那么明显能瞧出心意。
如宝这才醒过神来,慌乱道:“是阿玛,女儿这就去换。”刚起身,却听书房外清粼粼的水声响动。
“茶到。”清亮亮的嗓音来自衣袂飘飘的青衫少年,他乘着简易搭建成的竹筏已轻摇慢晃荡水而来,正停在书房前。身后跟着的小厮双手捧着金丝楠木呈盘,四盏茶平稳安逸的搁在盘上,竟纹丝不动。二人从容不迫的停在书房前,双双跪地:“奴才奉茶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嘉亲王不期然露出笑意,这让贝勒爷很是稀奇。明明不是好茶,失了礼数,怎么皇兄不怒反乐。这样琢磨,反倒觉得更有意思,看来小小一盏茶内必有玄机。
善庆细细一看,慌了的心神这才缓定下来,青衫儿郎不正是如玥么?
第二章:凤求凰
朱珪陪笑道:“既是好茶到,只管呈上来。”
如玥施过礼稳稳起身,双袖带风一般走了进来,眉宇间添了一股英气飒爽,双目灼热的光亮正与嘉亲王沉稳的眸光相遇。
她没有慌张局促的神色,稳稳当当的停在众人面前,眼眸如同一汪碧水般清澈:“方才二小姐呈敬于两位王爷、朱大人的不过茶前的漱茶。此一杯才是真正的奉客香茗,沛双。”
身后立着的小厮正是如玥的贴身侍婢沛双,听了小姐的吩咐,她绕开二小姐如宝,恭敬的走上前来呈上茗茶。
朱珪只一眼便认出了这茶盏乃是宋代的官窑,描金的花样正是“寿山福海”图,思来想去,盏内定是鹧鸪斑的样式,格外珍贵非凡。可见此茶,并非普通的香茗。如此一想,心神渐渐安定下来,果然老友是有备而来。
众人的注意力无疑在茶盏之上,而如宝却不同。她的心非但没有平静下来,更因为如玥的突然出现而火燎一般难耐。尽管如玥压低了嗓音说话,尽量摒弃女儿的柔婉,也改变的昔日的女装扮相,可相处了十数载,即便是她烧成了灰烬又如何分辨不出来。
额娘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狐媚的东西何时都尽显狐媚的样子。明明已经吩咐了下人,不准给她木舟乘坐,却偏偏她能变着花样弄来竹筏子。
心头一恨,如宝的面容难免不好看。本就花了妆容,这下子看起来,更是形同怨妇一般丑陋不堪。善庆见了如宝这幅尊容,真恨不能立时将她请出去才好。索性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敬茶的如玥身上,不曾瞧见心思这样浅显的如宝。
茶才递到嘉亲王手中,如玥便是一颤。
他的手竟不经意的触到了自己的手,那感觉好似有一股暖流经过传进心里,带着一股令人陌生的慌乱。纵然她早已千百次的幻想过见到他时的情景,却也难耐这样的亲昵。
嘉亲王何尝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年非但没有喉结,小巧的耳垂竟还有暗淡的耳洞痕迹。再细细看她的眉宇,显然是精心将秀眉描粗了些许。更何况她的双眼迸射出的,岂是好奇与崇敬的光芒,分明还有些许的羞赧与慌张。
茶盏揭开了盖子,清香与略微苦涩的味道清新清冽。嘉亲王没有多想,浅尝轻抿,唇边便溢满了笑意:“闽中造盏,花纹鹧鸪斑点,试茶家珍之。这样绝好的茶盏,配以苦涩清冽的香茗,反而使味道融合蕴入了清新,沁人心脾。”
贝勒爷咂咂嘴,兀自笑道:“的确有几分心意,只是本王并不能品出此乃何茶,还请公子赐教。”
善庆留意到嘉亲王赞许之色,老怀安慰,看来如玥果真没有令他失望。赶紧趁机摆了摆手,示意呆呆立在一旁的如宝退下去。
如宝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见爹爹这般偏心如玥更是气恼不已。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败下阵来,阿玛的用意她也只作不觉,迟迟不愿退避。
好一个钮钴禄如玥,当真是我小觑了你。越想越气,如宝的双眼恨不能喷出火来,将身前的如玥焚成灰烬。
然而如玥却从容不迫,稳稳开口:“此茶名曰‘正心’。”
朱珪并未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如玥,只是看她沉稳,心头也畅快了些,接茬问道:“正心茶,莫非有正心之效?只是不知这‘正心’该如何理解?”
嘉亲王见恩师朱珪来了兴致,也免不了附和:“就请公子为我们讲解一番也好。”如玥学着男子的样子,双手作揖恭敬一拜,才缓缓开口道:“《大学》一书曾有明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如玥虽不才,却也知唯有‘心正’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而今日敬奉各位贵客之茶,是以莲心儿、苦丁煮水冲泡而成,虽然苦涩四溢却掩盖不住香冽的茶气。也取‘卧薪尝胆’发奋之意。还望两位王爷与朱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善庆阖眼一笑捋了捋三寸胡须,心中明镜似得,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也。如玥必定能顺利入宫,陪王伴驾不过是早晚之事。
嘉亲王爽朗一笑,心情甚好:“果真如你所言,此茶却有‘正心’之效。”贝勒爷并未领会其中的含义也未看穿如玥的真实身份,饶是如此,他也能觉察出皇兄心境的爽朗。
细细想来,许是那少年口总所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关乎的皆是治国安邦的道理,皇兄如此愉悦,莫不是正说中了他的心思?贝勒爷饶有兴味道:“看来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茶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十七弟也这般觉得,甚好。”嘉亲王索性托起茶盏,一饮而尽,沉稳之中敛藏了不少儿女心思。这如玥果然是钮钴禄氏的一颗明珠,若有幸能陪伴在侧,岂不妙哉。
朱珪与嘉亲王相处的时日不断,深知其是内敛而沉稳的性子。怎么今日反而这样按耐不住,莫不是另有乾坤。再细细看看好友精锐的目光,心中便有了计较,更何况如宝脸上那隐忍不住的嫉妒,早已说明了一切。
眼前的青衫少年,不正是钮钴禄家的大小姐如玥么!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促成好事:“若是老朽没有尝错,这道正心茶所用乃是乌龙茶品,名唤‘凤凰水仙’。”如玥面露喜色,轻微颔首,赞道:“朱大人果然见识渊博,如玥佩服。”
“凤凰水仙,好雅致的名字。”贝勒爷也啧啧称赞。
朱珪喜不自胜:“大人这里不仅景色雅致,香茶雅致,就连这奉茶之人也是极为清秀雅致的。老朽觉得甚好,只是不知是否合王爷的心意?”
如玥闻言也略微有些忧虑,顺着话音朝嘉亲王看去。他的目光依然是沉稳至极的,只是眉眼的笑意越发掩藏不住。
这样想来,如玥的心更是疑惑不定。究竟他对自己仅仅是欣赏,又或者还有其别的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如玥坚定了主意,既然心之所向,何不挑明了话头。
扭扭捏捏从来不是我钮钴禄如玥的性子。
若此,如玥大胆开口:“王爷喜欢这茗茶,不若小人再颂诗一首助助兴可好?”贝勒爷接话到快,欣喜的不行:“来善庆这里品茗,竟还有这等好处。只是不知你要颂读何诗?”
“既然此茶那是上等的‘凤凰水仙’,那如玥便择一首如凤凰有关的诗来颂。”如玥眼眸一转,心上已然有了主意,清亮了嗓音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无耻。”如玥的诗才颂完,如宝已经按耐不住心意愤愤斥道。好在只是随口之声,并不能被众人听见。她就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同样是阿玛的女儿,何以如玥就这样深的父心,而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
一边是如宝的嗔目以对,另一边则是嘉亲王的心领神会。难得显露这样柔情的笑意,对上如玥水亮亮的眸子,便知彼此心意。
如玥得了这样温存肯定的目光,心上一喜,脸上瞬间洋溢的绯红之色,缓缓显露少女的娇媚。她含羞而笑:“如玥告退。”
贝勒爷到底少不更事,不如嘉亲王沉稳老练,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不是才说的治国之道么?怎么又扯上了男女之情?这会儿子,怎么又退了下去?”
朱珪闻言大笑,道:“贝勒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善庆也笑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回身退去的时候,如玥瞪了如宝一眼,轻声道:“别妨碍两位王爷在这里叙话,你随我来便是。”
如宝愤愤不已,轻巧的向在场的各位欠身行礼,脸上的怒意忽然转为笑意,极尽柔婉道:“如宝告退。”
第三章:教训
如玥并未乘坐载如宝来的小舟,而是吩咐沛双道:“扶二小姐上竹筏,往咱们院子里去,我有话说。”
“你说去就去,凭什么?”如宝的声音不大,抵触的情绪却很高。立在书房门外的护卫显然听见了她的愤怨之声,只含蓄一笑。正被如玥瞧进眼底,再细细一看,这男子精壮得紧,身形与样貌均皆属尚佳,绝非一般的侍卫。
对上他乌黑的眸子,如玥歉意而笑显然东道主的风范。这才转身对如宝斥道:“身为钮钴禄家的二小姐,你觉得自己是还不够丢脸么?只管随我去就是,休要再言。”
这话正说中了如宝的痛处,今日若非如玥在茶里动了手脚,怎么会令自己成为众人眼里的笑柄。丢了面子是小,失了入宫的机遇却是大。
皇上年事已高,新君登基是迟早的事,只怕今日不能得蒙嘉亲王垂青,日后想要飞上枝头更是难上加难。
如宝越想越气,死命的忍住眼底噙满的泪水。“去就去,还怕你不成么!”沛双机灵自然明白大小姐的用意,于是表面柔和的扶着如宝上了竹筏子,实则是紧紧钳住了二小姐的手臂,令她不能挣扎,想逃也逃不掉。
“都不许跟着,只管将木舟划回后庭的何华池。”如玥径自上了竹筏子,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竹筏更是颤颤巍巍,三个人立在上面难免有些危险。
如宝哆嗦不已,心想这样的筏子竟也能站上三人,实则不易。想挣脱,只怕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甚,落入水中更为难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陪伴她的婢女悻悻乘木舟褪去。
沛双自幼习武,并不是普通的女婢,更不似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家。如宝只觉得手腕子快被沛双折断了一般,痛不可当,只是碍于离书房太近,她也不敢大叫出声。只能压低了嗓子愤怨道:“快放手,都上这竹筏子了还怕我跑了不成么?”
如玥轻轻颔首示意,沛双才不情愿的松开手。如宝好容易得以松脱,忙不迭的卷起袖子,细看自己腕处的淤红,心疼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一个家婢竟然也敢以下犯上,本小姐一向珍视自然的容颜,岂容得你这般黑心狠手。
再者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有半点闪失可怎么好?本小姐必然知会额娘,重重治罪与你。”如宝凌厉的目光狠狠剜过如玥的面庞:“真是有样学样,什么样的主子调教出什么样的奴婢,一样的阴险歹毒。”
沉闷了好一会儿,如玥才淡淡睨了如宝一眼。
“今日之事,若非你与你额娘心术不正在先,我也不会做的这般绝情。”如玥仰起头,双目平视远方,沛双则以木浆轻而易举的改变的竹筏的方向,朝着远离后庭的华兰池而去。此时三人已远远离开书房一段距离。
“小姐,拐进了兰华池,这儿就瞧不见我们了。”沛双这话一出,如宝的眉心便是一跳。“你们想干什么?带我去兰华池做什么?”
“这会儿才晓得怕么?”如玥笑的很轻柔,细看之下又似乎并没有笑意:“混在我敷面水里的榉树汁并不算少,若真用来洗颜只怕这会子肌肤早已溃烂了。这样的用心歹毒,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她淡漠的打量眼前的如宝,倒也有一些姿色,却偏偏生的蠢笨无脑。只会与自家人为难,争一时长短,就凭她这样浅显的心智还奢望能入宫。只怕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反而连累满门。
提及自己的生母,如玥的心揪的有些紧。额娘何尝不是绝美的人儿,蕙心兰性,知书识礼,却偏偏天妒红颜,三十出头便香消玉殒,白白便宜那拉氏那卑微之躯。
好半晌,她不知该说什么。双目触及的地方,皆是浓浓的深秋留下的暗淡之色,分明是枯黄萧条满目瑟瑟,却偏偏总有人爱说“金风玉露好时节”。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如玥不说话,如宝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此时仅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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