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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占有,慕少情难自控-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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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既然如此,我希望你离她远一些。”
陆时逸有些怒急攻心,“那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无关。”
。。。。。。。。。。。。。。。。。
。。。。。。。。。。。。。。。。
嘉渔不想走,被对方直接扣着手腕,向前扯,她跟不上他的步伐。
喉咙近似嘶哑道,“你放开我,慕郗城。”
可对方不听,继续扯着她向前走,校医室外原本寂静的走廊,因为这样的吵闹声,即刻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陆时逸看着那女孩子留下的鲜血,才想起她的腿上并没有包扎,最终,只叹了口气。
想帮她,不过是害了她。
嘉渔最开始,被人扯着走,她挣扎的厉害,一边走,一边近似愤懑道,“你放开我,放开!”
到最后,是完全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说话,也不言语,只缄默着,眼眶酸红,却不流泪。
倔强无比,她跟在他身后走。
Z大校园正是正午,阳光火辣辣的滚烫,她赤着脚,踩在这样的水泥路面上,脚底近似烫伤。有路边的尖锐的小石子,刺入了她的脚底,留下血迹。
一路跟在他身后,她什么话都不说,从校医室到校外并不是段近距离的路线。
校外。
她是被他抱上车的,可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应。
车门打开,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那人照旧体贴地给她系安全带。
等对方再上车,一路无言,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驱车一直到宜家苑的公寓楼下,他问她,“要不要去医院?”
任凭现在有多窝火,他没忘她现在的身体状态。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嘉渔,一脸苍白,“你还需要问我么?”
既然那样不顾她意愿地将她从学校里拖出来,现在又来询问她什么?
嘉渔的脸色是雪白的,而她唇上不停渗出来的血色,和她脸色的苍白形成了极致的差异。
人体肉身,痛不痛?
怎么能不痛?
脚底有碎玻璃扎了进去,腿上在流血,连嘴唇都在流血。
她是学医的,医者,最不怕见伤口,也不怕流血,对于疼有些麻木。
但是,陈嘉渔现在疼,全身都快疼死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相信她。
“上楼,我去帮你包扎。”
说着她就要抱她。
却被她一把推开,她是陈嘉渔,她不是他的所有物。
“慕郗城。”她很少叫他的全名,她和他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相识,相知。
就连他找薄静秋做女朋友的时候,她都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单单这么一个误会,他能这么对待她。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她没看他,就像在校医室里不肯看她,甚至不肯听她一个解释的他一样。
嘉渔说,“慕郗城,你觉得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和这些无关。”
任凭哪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另一个人那样唇齿相依,思维上能理智,但是情绪上完全不能,他为了她,一直窝火到现在。
“陈嘉渔,你觉得我是神么?你觉得我能宽容到,看到你们接吻都没有反应么?”
“我早说了,那不是接吻,医学上,那不过是我因为激烈运动后,呼吸肌麻痹,需要的心肺复苏,你懂不懂,基本医学常识你不懂么?”
基本医学常识?
他笑了,笑得近似嘲讽,“是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他懂你,你们都是学医的,而我什么都不是。”
“你!——”
她被他气得近似一口气压在胸腔里说不上话来。
胸腔翻涌着,她因为唇上的血腥气息,想要呕吐,眼晕,头晕,被他气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都来气,都窝火。
这个春分的下午,谁都不能平心静气。
18岁和24岁,面对感情,第一次,他们还没有学会去为对方妥协。
“陈嘉渔,你和他一起到山西的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以一直任由着你这么下去。”
“那是义诊,校内组织的。”
“你和他去,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去哪里都要和你报备么?我是人,我有自己的人身自由,你凭什么什么都管着我?”
一看到她殷红的嘴唇就来气。
避开视线,他不能看她,怕会被她气死。
她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和谁都不亲近。
偏偏对陆时逸,那么特殊。
“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能管你。”
他按着她的肩膀,俯身就吻下来。
不,这完全不是亲吻,简直就是讨伐。
她的嘴唇上刚蹭破了皮,现在的亲吻,简直是一种疼痛的摧残,嘉渔苍白着脸,想躲避他的吻,可他却越吻越深,咬着她受伤的嘴唇,而后是舔舐。
这样的吻,让两个人都痛不欲生。
他们都受伤,拼命的想要将伤口遮掩,却只会让鲜血流的更加肆虐。
嘉渔不挣扎了,任凭对方如何亲吻,她像是麻木了一样,嘴唇上的疼痛和酸涩感,也没有让她屈服。
她从来都是那么骄傲,更不会轻易的就想睡低头。
可她在他面前,永远是没有任何保留的只剩下脆弱。
等到这个吻,结束,他的嘴唇上染了她的鲜血。
嘉渔的眼瞳是冰冷的,她望着他,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温存和女子的羞涩。
她说,“慕郗城,我和你认识了13年,整整13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么,你要这么羞辱我。”
“陈嘉渔,你觉得我对你的亲吻是羞辱么?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他不想和她吵架,更不想伤害她,帮她解开安全带,慕郗城对她道,“你走吧。”
嘉渔一怔,她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对方情绪很平静,说,“你先回家。”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么?”
“我给你钱,你打车回学校。”
见他真的去拿了钱包给她。
“不用了,我走。”她什么都没说,下车了。
这里的住宅区,嘉渔其实不是很熟悉,她赤着脚走,从这里一直走出住户区域外。
近似茫然的,连呼吸里那种压抑,都让她辨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气愤的压抑,还是因为下午的那场近似折磨人的长跑比赛。
呼吸不上来,血腥味道浓郁,她在近似一个花坛的旁边,忍不住开始呕吐,那样的血腥味道,让她早就忍不住了。
她以为,他会来找她,至少,和年幼一样,只要想明白,气过了,他会来的。
可是,没有。
她走得那么慢,不熟悉这条道路的近况。
她没有穿鞋,完全光着脚。
路过人行道横穿马路的时候,和几个小孩子相遇,那些小孩子,跟着躲在他们的爸爸妈妈身后,似乎在议论她,又似乎是在嘲笑她。
她,陈嘉渔从来就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对,她是感觉不出自己的狼狈的,因为过人行道,三三俩俩,别人都是结伴而行。
只有她,形单影只。
从小,她就知道,她是被遗弃了,被母亲遗弃,那种被抛弃的滋味,长在心里,碎裂开的都是伤口,自幼年开始就存在。
18岁,她以为她已经忘了那种滋味。
她看书,学习,那么勤奋,那么上进,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她以为,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不喜欢她。
至少,她要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但,就是今天,连他都不相信她了。
倒不至于大哭大闹,也不至于闹情绪,陈嘉渔现在很混乱,她甚至忘了自己要坐出租车,而不是这么漫无目的的走。
……………。
……………。
与此同时,慕郗城的情绪有能好到哪里去?
他没有想到一时间的气话,竟然她真的听了。
在校医室那么不肯听话忤逆他的陈嘉渔,现在让下车,即刻下车,不留丝毫的余地,越走越远。
她是诚心,今天非要气死他。
慕郗城点了支烟,就在车里抽烟。
和她在一起后,因为这个孩子不喜欢,他已经很少抽烟。
在车里更不会,每次接送她的时候,更怕她嫌弃。
今天情绪不对,他抽烟,不单单是气嘉渔,其实他是在气他自己。
这事情很容易想明白,但是他偏偏受不了。
更受不了,那孩子现在对待他的态度。
而后,不经意间看到车内座椅的绒白色毯子上,完全是那孩子留下的血迹。
她的腿受了伤,还在流血。
那样的红,简直要刺痛他的眼睛。
*********
嘉渔,终究没有等来慕郗城。
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到了近似黄昏。
最终,她心灰意冷后,不再等了。
然后乘出租车到了汽车站,买了张回家的巴士的车票。
她身上已经没钱了。
忘了,晚上有晚自修,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在身上。
一路上,她都没有穿鞋,腿上的伤口已经干涸了,结了痂,不再流血,像是不流泪就不会再痛一样。
第一次,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痛苦。
嘉渔回家的时候,天色很晚,又是黄昏,苏州晚上的小雨多,如约般淅淅沥沥而下。
陈屹年从医院回来,看到自己近似淋了雨晚归的女儿,心里自然心疼,“囡囡,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撑伞,快回家啊。”
陈屹年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家,后来递给她毛巾给她擦头发,才发现,她是在掉眼泪。
女儿很少哭,第一次哭,陈屹年自然着急。
他问,“囡囡,怎么自己回来,你郗城哥哥呢?”
不问还好,一问她的眼泪似乎掉的更凶了。
陈嘉渔身上带着伤口,陈屹年给她处理完以后,才发现,这孩子伤口感染在发烧。
看她什么都不想说,只沉默着。
陈屹年便不再问她了,想得到大致是两个孩子闹了矛盾,不然囡囡不会是这样的。
嘉渔起初是低烧,陈屹年让闫霜喂了她一片退烧药,她就睡着了,后来再叫她下楼吃饭,闫霜才知道,嘉渔是正在发高烧。
陈屹年上楼,给她女儿看过以后,想要让她醒过来,说,“囡囡,我们去医院打吊瓶。”
她烧得这样的厉害,怕她烧成肺炎。
闫霜试了试嘉渔滚烫的额头,忍不住问了句,“嘉渔和郗城到底怎么了?”
陈屹年蹙眉,只说了句,“给郗城打个电话。”
躺在牀上的人,像是听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终于,她哭了。
陈嘉渔就算晚上刚到家的那时候,也只是掉眼泪。
她现在发着高烧,近似陷入了梦魇里。
没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但是她在哭,不停地梦呓。
她说,“我错了,是我坏,如果不是我,西子和你都不会难过生气。可是西子走了,你也不要我了,你让我走,郗城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只要你和爸爸。”
嘉渔真的是病入膏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屹年即便不了解女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她的话,联想到自己现在处境,抱着嘉渔,将她搂在怀里,和她女儿一起哭。
她说,“她什么都没有。”
和小时候一样,她是那么害怕一个人。
可他,不知道还能照顾囡囡多久。
闫霜一边叹气一边下楼,先去给医生打电话,来家里帮嘉渔输液。
再次,给慕郗城打电话的时候,对方却永远没有人在接听。
……………。
……………。。
海城市市中心医院。
慕郗城几乎是接到消息,就和章远一起到机场,然后上了飞机。
整整2个小时的航班。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一般思维装着对嘉渔的担忧,而另一半完全掌控他思维的是。
赵风眠管家给他来得那通电话。
“慕少爷,宁夫人生命垂危,您还是早点来看看她吧。”
这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完全让人来不及准备,更来不及思索片刻。
晚上的航班,他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
宁文静身体有多健康,他一直都知道,没有不良嗜好,更没有得任何疾病。
可是,接到这样的通知,完全给人猝不及防的一刀插在心脏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海城市,怎么被章远送到医院的。
这惷光明媚的三月天,像是地狱。
他们都深陷其中,像是受了诅咒,完全得不到救赎。
*
海城市医院。
慕封近似一身狼狈的守在,急救室外。
一个小时之前,前妻和他约见,谈长子的婚事。
慕封没有拒绝,可因为在房地产的施工工地上,向陪同他的一众高层,视察工作。
前妻晚上要赶回苏州,匆匆而来,就将约见的地点暂时定在了工地。
慕封本事不放心,她过来的,便让她在一旁等。
谈完工作后,慕封几谷欠离开,却有助理给他送手机过来,说有合作商的电话。
慕封一边通电话,一边向前妻那边走过去。
宁文静站在一旁,神色是淡漠的。
直到抬头的瞬间,看到作业的机器以及敲打的轰鸣声,骤然呼啸而下,淡然的眼瞳迅速抽紧。
那一刻,她没有尖叫,更没有逃避,完全想到没想直接直接扑了过去。
慕封突然被人推开,手里的手机近似飞扬而出,随着有巨大的轰鸣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尘土飞扬的世界,迷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宁文静凭借长期舞者的身手敏捷,迅速过去,推开了慕封,而她却再没来得及逃脱。
自二十多层坠落侠的沙袋,少说有几百公斤重,将人死死地压在下面。
她满脸都是沙,满脸都是血。
慕封想要抱她的,想要叫她的名字的,可近似失声一般,到最后完全什么都叫不住来。
他的泪,砸在她满是鲜血的脸上。
她流了那么多血,心肺受压,还在咳血,可她在笑,她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郗城,就要靠你照顾了——”
这是宁文静,送入手术室前说得最后一句话。
*
整整3个小时的抢救,宁文静最终被医生冷漠的宣判:抢救无效,死亡。
而,慕郗城从苏州市连夜赶回来,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也完全没有见到。
这样冰冷的医院,这么的冷漠无情的人间地狱。
他叫她宁小姐,他以为这样她就永远不会老,也不会死。
会年轻快乐的过一辈子。
可,这个梦,终究是破碎了,被残忍的碾压后,连她的最后一丝温暖他都没有触碰到。
全场的人都在哭,哭天抢地,这医院近似幕府人的葬礼。
可是慕郗城,他没有哭。
连夜回来,他近似疲惫,现在的神情却全靠一种愤懑在支撑。
看着伏在宁文静尸体上哭得失声的他所谓的父亲,他眼瞳是猩红的,近似从地狱一步步走出来的罗刹。
他问他,“是你害死她的对不对?”
“是我对不起她,这辈子对不起他。”
“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你害她害的还不够惨么?”
“郗城——”
“你别这么叫我,自此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再是我的父亲。”
(18岁,终)
过去的故事暂时讲到这里,下章回到24岁。
☆、第296章:不思量,自难忘
—————————————24岁—————————————
2010年的8月23号,这天是处暑,空气里浮动的是燥热的因子。
苏州陈家,早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模样,大火毕竟无情,任凭如何想要复原,工程师和工匠师父们技艺有限,恢复至7成,已经实属不易。
这里是慕郗城的房间。
近些年,他虽然回来还是会住,但是大都住在陈嘉渔的那间水蓝色的女子闺阁里。
他的房间,工人修复后,只随意的整理过,多年前没有花费心思复原,更因为他没有情绪。
时汕有些抵触她曾经少女时期的房间,没有办法。
今晚,他们只能暂时留宿在慕郗城的房间里。
这间卧室很空旷,自从事故发生后,除了一张牀,一张书桌,还有沙发和些许旧物,再没有其他。
现在是,晚上22:00。
慕郗城起身,将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妻子抱上牀,这很符合她一向的作息,加之,阿汕对这个环境显得很疲惫。
今晚,他和她说得已经够多,他看得出她脸上的茫然,倒是不像在回忆过去,而是在听他讲故事。
将牀铺好以后,慕郗城抱着睡熟的时汕上牀,将被子拉高,盖在她身上,将她额前潮湿的发丝拨开,别再耳后。
俯下身,将她手里握着的一张照片抽出来,重新折回到沙发前,放回相册。
不经意间的侧目,他看见了沙发间的那瓶药。
是他妻子在吃一种抑制头痛的去疼片,在用药上,她是高手,但,常识性的医疗知识,他也懂,这样的药片,对她的身体并不好。
而且,服用后,有致使人困倦,想要入睡的成分。
看着已经在牀侧熟睡的人,慕郗城忍不住蹙眉,他并不赞成,她服用这种药剂,致使人困倦的效果太明显。
如果产生依赖,岂不是对以后的睡眠质量都有危害?
藏青色的沙发上,有本相簿,因为陈屹年曾给陈屹舒寄过去一本,所以得以保留。陈家相簿里的照片,散乱在沙发上。
他带她看这些照片,一向冷然淡漠的人,像是一个懵懂的孩子。
时汕说,“连我都不认识我自己了么?”
时隔四年,他听不得她说的那句话,像是遗忘,甚至是没有留有任何痕迹的遗忘。
阿汕不相信自己忘掉过去,甚至质疑他,对他的话怀疑。
他没有生气,只,因为她是有法国所谓记忆的。
江川医生曾经和他细谈过:解离性遗忘的症状,大的灾难后,伤者将过去掩藏在心底,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身份错乱。
他妻子至今为止,身上还带有太多难以估计的色彩,需要日后细细的查,慢慢地查。
欲速则不达,太心急,反而会将她逼迫地很痛苦。
慢慢来吧,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
。。。。。。。。。。。。。。。。
……………。。
这间卧室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住过,连制冷的空调都没有,更别提在慕家庄园的温度调节器。现在正值处暑的夏季,苏州下过雨,天有些闷闷的燥热。
时汕似乎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多,他明白她的茫然,尤其是像她自持冷静永远都心有盘算的人,骤然大脑一片空白,连身份都变得扑朔迷离。
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忍受得了。
见她睡得不安稳,他到对面的房间去取了一把苏扇,刺绣的那种,她曾经喜欢,后来清明节回来,他路遇街巷就会买一把,日积月累都堆在了他太太少女时候的闺阁里。
这大晚上的,天是有点热了,她即便入眠,还是有些疲惫。
上牀后,让她躺在他的怀里,摇着扇子给她扇风,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小时候。
陈屹年还在世,总爱手里拿一把蒲扇,夏夜的时候,他和嘉渔在院子里下棋,他就站在旁边帮他们扇风。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闷湿潮热的暑夜里,他给她妻子扇扇风,都觉得内心有种奇特的感觉在流淌。
阿汕是真的有点排斥这里的,大致今晚和她说得实在太多。
慕郗城搂抱着她,都能听到她现在近似的呓语,服用过去疼药后,绵言细声,喉咙嘶哑。
她说,“我不是连自己都忘了的陈嘉渔,我只是姜时汕。我没有失忆症。我不是——”
慕郗城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他说,“你是谁都好,不是也没关系,我都陪着你,都在你身边。”
用药后,时汕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里,慕郗城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那么无助迷惘,疼痛泛滥而上,是自皮肉里的疼痛。
这过去的四年,她究竟遭受了什么?
*
这样的夜晚,无意是压抑的,但是也让慕郗城觉得熟稔,百叶窗外,还能听到窗外的流水声,四处有街坊闲谈,言谈间的吴语轻侬,让人安心。
时汕真的熟睡已经到了午夜12点,即便有她抱在怀里,慕郗城照旧失眠。
时汕的身份得以确认,他自然是睡不着的,像是全身的细胞因子都保持在最亢奋的状态,大致没有人能理解他现在失而复得的这种心情。
他抱着阿汕,看她的睡颜,仿佛看多少遍,都看不厌。
渐渐到了后半夜,抽出被她靠的有些麻木的手臂,慕郗城将蚕丝被给她盖好,而后起身出了这间卧室。
*
因为阿汕初次过来,情绪不是太稳定的缘故,慕郗城有意和吴岚说过,去休息了,也要将一楼的灯打开。
所以,这晚,一直沉寂多年的陈家,是灯火通明的。
女管家吴岚还在整理这里的旧物,慕郗城让她去休息,她只道一声,“马上就好。”
索性,他也不再对她做要求。
吴岚做事懂分寸,她全然放心。
寂静的客厅,吴岚有心注意到先生,今晚实在不太安定。
12:00一刻,慕郗城下楼,到厨房去给倒了一杯冷水,送上楼后,又下来了;
12:30的时候,他下来客厅,抽了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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