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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时光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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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安捧着搪瓷缸里的热水腼腆地跟大家笑,眼角的余光一直瞄着几乎要把眼睛贴到档案柜上的那位老同志,直到樊科长提醒,“同音的名字也别落下。”她才放下心来。
找了好半天,什么都没找到。
周小安内心的失落再也掩饰不住。
周家从祖爷爷到爷爷和叔爷爷,三个人都是沛州钢厂初建就进厂的老职工,钢厂建厂六十周年庆典上,爷爷作为老工人代表还坐在了主席台上,这绝不会错。
可是现在钢厂没有爷爷这个人了,“那周定山呢?周振业呢?”这是祖爷爷和叔爷爷的名字。
“我听他好像说过这两个名字,大概是他的亲戚吧。”顿了一下,周小安才想起来解释。
还是没有。他们周家一家人在钢厂没有任何痕迹地消失了。
或者说,很可能是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周小安低落地跟大家告别,对送她出来的任干事道谢,按着他的指点去居委会接着找人。
走在去居委会的路上,她看见人就问一句,“您知道附近有个叫周振兴的人吗?周定山您认识吗?”
谁都没听说过。
爷爷家一直住在钢厂附近,甚至后来拆迁爷爷都坚持回迁了回来,可现在没人知道他们。
周小安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在这个世界,很可能没有她的亲人了。
她越想越难过,路过一条小胡同,看里面非常僻静,又是不会有人经过的死胡同,一大堆杂物的角落里还有两块看起来挺干净的青砖,周小安有气无力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累了这一路,寻亲的心气泄了大半,本就虚弱的身体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棉衣单薄,心情又差,周小安缩在角落里抱着腿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个陌生又混乱的偌大世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鼻子酸酸的,周小安把脸埋在膝盖上,眼泪刚要流出来,一个高瘦的年轻人飞快地跑进了小胡同,不远处也响起一片杂乱的奔跑声和咒骂声。
那人一直跑到胡同最里头,搬开一堆杂物,迅速地钻了进去,又回身用杂物挡住自己,都快弄完了,才看见坐在角落里的周小安。
周小安一身褪色的蓝黑衣服,蜷缩在黑灰色的砖墙下面,安安静静小小的一团,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
那人眸光一闪,细长的丹凤眼迅速打量了一遍周小安,奔跑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清粗鲁的脏话了。
那人冲周小安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拿起一个破箩筐把自己挡住。
周小安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扑腾腾跑过胡同口。
周小安看看那人藏身的杂物堆,觉得还是赶紧离开是非之地比较好,可她刚要动作,那群人又跑了回来,在周围迅速查看了一下,几个进胡同查看的年轻人发现了周小安。
十几个人一起涌了进来,周小安马上被围住了。
她缩在地上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不是她不想动,是不敢动。这群人之中,好几个人手里都拿着长长的军刺。
是真正战场上用的军刺,刀尖锋利无比,血槽闪着暗沉的乌光,带着杀过人见过血的戾气。
周小安吓得全身发抖,她从小被娇养长到十七岁,连电视上有血腥镜头周爸爸都要挡住她的眼睛,从来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一群带着凶器满身杀气的人。
几个人已经把胡同里的杂物胡乱翻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而周围的高墙有两米多高,想翻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也不相信那小子敢藏到这里憋死自己。
“看没看到一个小白脸儿跑过去?”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有一双无机质一样的眼睛,让周小安想起毫无人类感情的机器人。
周小安吓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话都有点说不出来,只能摇头。
她不是想保护那个人,她是怕他们打起来误伤自己或者迁怒自己。既然他们翻了一遍没翻到什么,很快就会走吧?
“大哥,这小娘们儿是不是跟他一伙儿的?接应他的吧?要不大冷天的坐这干嘛!”
周小安吓得把脑袋摇成拨浪鼓,说话开始结巴,“我,我没跟谁一伙,我,我就是饿得走,走不动了,歇,歇一会儿……”
第二十四章 报恩
这年月,大街上随时都有饿得一头栽倒下去的人,周小安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瘦成一把骨头的,饿得走不动了太正常了。
为首的年轻人打量了周小安两眼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人走上前,拿着一把军刺在周小安面前晃了晃,“真的没看见那小白脸儿?敢撒谎,老子把你串成糖葫芦!”
周小安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整个人都错乱了。
为首的年轻人嗤笑一声,转身就往胡同外走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他潮水一样从周小安身边退去。周小安屏息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动都不敢动。
忽然,一个虎背熊腰的小跟班又转了回来。
周小安全身僵硬地看着他脚步重重地一步一步走近,眼睛盯着他手里的刀怎么都挪不开。
那人走到周小安身边,一把拿起她身边的粮口袋,冲她狞笑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周小安木木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马上就要走出胡同,感觉自己像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
忽然,一阵尖锐的哨子声响起,远远有人声嘶力竭地呼喊,“公安!大哥!公安!快跑!”
那群人哗一下散开,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周小安的心脏好像这才恢复跳动,砰砰砰简直要跳出嗓子,浑身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滩烂泥一样堆在角落里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在胡同口响起,一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周小安抬头一看,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不是藏在杂物堆里吗?怎么会从胡同口回来?
那人蹲在周小安面前,笑嘻嘻地看着她,“小孩儿,吓坏了吧!”
周小安低头没说话,吓坏了你也有责任,这么笑话人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人歪着脑袋去看周小安的脸,觉得这小孩儿被吓呆了的样子很有趣,一副非要逗她说话的样子。
周小安实在太瘦了,脸没有巴掌大,整张脸简直就剩一双大眼睛了,吓懵了的小动物一样懵懵懂懂又湿漉漉躲闪着,可怜极了。
她又是蜷缩在角落里,个子虽然不算太矮,可这么看着就只剩单薄瘦弱小小的一团,看着非常显小,说十三、四岁也不为过。
看那人一副非要问到底的样子,她只好小声嘟囔,“他们有刀。”万一你们打起来伤着我怎么办?万一迁怒我拿我泄愤怎么办?你也不是啥好人,万一打击报复我怎么办?
其实这都是理智回笼以后的考虑,当时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说,只是凭着本能和直觉而已。
那人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这次没了刚才逗弄小动物一样的漫不经心,眼睛里带上了暖暖的温度,连声音都温润了不少,“走,叔叔带你吃顿好的去。”
周小安抬头瞪了他一眼,装什么长辈啊!你也就二十多岁,给谁当叔叔啊!
不过她就是个怂包,怕死了再惹麻烦,瞪一眼就算给自己讨回公道了,想撵人家都不敢直说,还得给自己找借口,“我不去,你也快走吧,万一他们回来呢。”
她要不是被吓瘫了,早跑了,哪用在这跟他磨嘴皮子。
那人嘴角的笑容加深,声音又温和了好几度,“放心吧,他们回不来了。”
见周小安还是不动,他拍拍她的头,“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丢了粮食是不得挨揍啊?我去跟你们家大人解释一下,明天赔给你们。”
周小安摇头,“不用赔。”
那人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又拍了拍她,“走吧,你坐这么半天了不冷吗?我们去喝小馄饨!白面皮儿,精肉馅儿,热乎乎的,还有紫菜和小虾米,再洒上胡椒粉和香油,喷儿香!诶呦!想想就流口水!”
周小安不自觉地跟着咕咚咽了口口水,声音大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她把火辣辣的脸埋在胳膊里,真想抽自己一下!怎么才挨了几天饿就变成这样了呢!丢死人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周小安的身体太亏了,十九年基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对食物的渴望几乎成了最大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住的。
那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笑出声来,“走吧!再点两个白面肉包子!你家有弟弟妹妹吗?吃完也给他们带几个回去!”
周小安深吸一口气,抬头严肃地表态,“我不去。你走吧。”红红的脸蛋儿却把所有强装出来的严肃破坏得一丝不剩,还有种小孩子恼羞成怒的滑稽感。
那人努力压抑着脸上的笑意,哄小孩一样跟她说话,满脸的正经怎么看怎么假,“你得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得报答你!要不我不能安心,你就当让我安心了,好不好?”
周小安皱了一下鼻子,这是她心里不认同嘴上又不想说出来的小动作,眼睛看了看胡同里面的杂物堆,又看了看胡同口,就是她说出来他藏在哪,那些人也找不到他。还救命恩人,忽悠谁呢?
那人这回真的严肃认真了,“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要不是你在这拖住他们一会儿,后面的事儿就都成不了了,我们一边吃饭我一边跟你说,这里面的故事老多了!”
又改用故事引诱她了。
周小安很坚决地摇头,故事越多越危险,她现在麻烦事儿够多了,不想再招惹任何麻烦了。
没听他的故事她就能想象自己卷入黑帮混战以后身不由己不能正常生活了,听了故事她肯定得把自己脑补成每天受生命威胁的超级倒霉蛋儿,那就得亡命天涯了!
她不想听,她还不想神经衰弱呢!
“我不去,我走不动,要歇一会儿,你走吧。”
又马上补充,“粮食也不用你赔,那是我捡的,丢了也没事儿。”
那人一拍膝盖,很是自责,“对了!你是饿得走不动了!”
周小安又想起了那声咕咚的口水声,木着一张脸在心里磨牙,骗子!还救命恩人呢!有这么不给救命恩人留面子的吗?!
第二十五章 潘明远
那人想了想,从中山装下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手绢里包着两块圆圆的玉米饼。
那玉米饼样子非常精致小巧,只有周小安手掌那么大,跟普通那种形状乱七八糟的大大一个,上面还有一个大手印的玉米饼完全不一样。
他把玉米饼连手绢一起递给周小安,“先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周小安摇头,她已经把这人脑补成超级大麻烦了,看他干什么都不放心,哪敢吃他的东西。
而且这个人笑得再灿烂,她也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潜藏着一股锐利而冷酷的气息,像大洋深处的暗流,平时无声无息,席卷而来的时候就是毁天灭地。
即使现在不是针对她,也让她不安,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任何牵连。
那人想了想,拿过周小安身边的一块青砖,自己也坐了下来,拿起一个玉米饼自己先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那个和手绢一起塞到她手里,“快吃!不吃待会儿我把你抓起来卖掉!你想跑都跑不动!”
周小安抿了抿嘴,拿起玉米饼小小地咬了一口,吃了她就有借口不跟他去吃饭了,她可不敢跟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到处走,万一那群人看见怎么办?那她就更麻烦了!
那人看周小安坐在那小小地一团,低头小口小口地认真啃玉米饼,不时抬头带着戒备和警惕看他一眼,却不知道自己湿漉漉的大眼睛和一脸稚嫩的样子让人很想欺负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手有点痒痒,很想去给她顺顺毛,这小孩真的很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幼仔,又想吃东西又害怕,鼓着嘴巴捧着玉米饼的样子太好玩儿了!
周小安皱着眉头忍受这人的打量,实在受不了了就歪头瞪过去一眼警告他一下。不知道触动了他那根神经,那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小安不吃了,放下玉米饼准备走。他恩也算报了,不要再缠着她了。
那人把玉米饼又塞了回来,顺手把她按坐下,“你叫什么?家不是附近的吧?”要不这么好玩儿的小孩儿他肯定早注意到了。
周小安歪头想想,他好像对附近很熟悉啊,也不挣扎了,“我来找人,你知道周振兴吗?三十岁左右,他爸叫周定山,他还有个弟弟,叫周振业。”
那人故意沉思了一下,“我对这一片儿很熟的,就是我不知道,我也知道找谁去打听。你找这个人干嘛?是你什么人吗?”
周小安胆子小,可不是傻瓜,一听就知道他不知道,“哦,那我去问居委会好了。”心里哼他一鼻子,总算扳回一局。不知道就直说,你装什么万事通呀!
那人一下就笑了,“这一片儿大了去了!光居委会就三个,住的也是好几个厂的职工,有些地方居委会都弄不明白该划给谁管,你要找人还得找老住户问。”
周小安乖乖点头,心里却不听他忽悠,就是真的找老住户去问,也不能找他,一看就不可靠!
那人看周小安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又想去给她顺毛儿了,不过看她戒备着随时想跑,没敢付诸行动,“我给你问问,我从小在这一片长大,比居委会都熟悉。他们是你什么人吗?”
周小安点头,“那谢谢你。”却一个字都不想透漏给他。
那人笑,“我叫潘明远,你叫什么?”
周小安,“我叫韩小双。”有麻烦找韩小双去。
潘明远锲而不舍,“你找周振兴干什么呀?多给我点线索我找他也容易一点。”
这个还是可以说的,“我捡到他们家的一袋玉米面,得给他们送回去。”
潘明远马上明白过来,乐不可支地逗她,“可你给弄丢了呀!你还不用我赔,那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周小安皱眉,觉得潘明远带着笑意的丹凤眼特别碍眼,“找到了他们,你就赔给他们好了,我不用你赔。”
潘明远摊手,“可我不欠他们的,我只欠你的,干嘛要赔给他们?”
周小安吃了一嘴玉米饼,气得差点全喷他脸上,鼓着两腮瞪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潘明远哈哈大笑,一个不小心被玉米饼给呛着,咳嗽得满脸通红。
周小安这回高兴了,现世报什么的看着真是爽啊!
潘明远看她抿着嘴偷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只捡到一颗大松果跑回家里偷笑的小松鼠。
他故意大声咳嗽了两下,才拍着胸脯抱怨,“难受死我了!咱们走吧,我得赶紧找地方喝口水,要不这口气顺不下去!”
周小安把小小一个玉米饼吃完了,手绢递到潘明远手里,“我吃饱了,你去找地方喝水吧,我得回家了。”
潘明远看着她笑,“原来你这么怕我呀!”
周小安瞪圆了眼睛想反驳,又觉得他说得是实话,一口气泄了下去,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我家离得远,我得回家了。”
“没事儿,多远我都能送你回家,我跟你爸妈解释,保证你不会挨揍。”
周小安皱眉,有点后悔,刚才让那些人抓住他就好了,得省了多少麻烦!
潘明远又笑,刚想说话,忽然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叫声,在这个杂乱的居民区里显得非常突兀。
潘明远皱眉,那鸟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急切了不少。
他赶紧站了起来,想了想又蹲在周小安面前,“明天中午你到这儿来,我肯定能给你打听到周振兴的消息,你要是不来,我可真不还他们家的玉米面了!”
鸟叫声又响了起来,周小安都能听懂里面的催促声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惹到麻烦了,马上又紧张了起来,可她紧张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一直都被人误会成真诚又认真的样子,反而更能增加可信度。所以,她只轻轻点了点头,不明真相的潘明远就信了。
潘明远这次没忍着,拍拍周小安的脑袋,“明天中午别吃饭,我带你去喝小馄饨,纯肉馅儿的!里面还有紫菜和小虾米!”
周小安一下把他的手甩掉,磨着牙想咬他一口。
潘明远看她又气得两腮鼓鼓眼睛圆溜溜,满意地哈哈笑着快步走了,走到胡同口还不忘回头叮嘱她,“明天中午见,韩小双!”
周小安看着他转弯走了,心里一阵痛快,去你的明天见!找韩小双见去吧!
第二十六章 寂静
周小安看潘明远走了才忽然想起来,她有空间啊!遇到生命危险她可以躲到空间去呀!
不过这个轻易不能用就是了。
唉!刚有空间半天,一着急给忘了……
周小安垂着头从胡同里出来,直接坐上公交车离开。今天她不准备去居委会和派出所找人了。
她基本已经确定,爷爷他们不在这个时空了。
即使在,她也得等躲过潘明远和那群人再说,她不能给亲人带去麻烦,也不能让自己身处险境。
回到矿区附近,她先去一家大众浴池,花两毛钱洗了个澡。
矿区里的职工浴池对本单位职工只收五分钱,可她还是不想去。
几乎全矿的人都知道她的事,她进去了可真是脱光了让人指指点点看个够了。
好在有了空间,周小安在卫生巾货架上找到几包一次性…内…ku…,又在药店的保健品柜台拿了件医用塑形…内…衣…,总算是能先对付着换洗了。
头上的伤口现在还不敢沾水,洗发水就免了,空间里没有香皂,沐浴露倒是有,她也不敢拿出来用,就只拿了两条洗发水柜台做活动的赠品毛巾走了进去。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马上要过年了,过年没有新衣服穿,澡还是要洗一个的。周小安一进更衣室,马上被眼前挤挤挨挨的人群惊呆了。
昏暗的灯光,陈旧狭小的木头置物柜,几乎跟超市外面的铁皮存储箱一样大,一层四个,几大排柜子前面都是人,穿衣服没穿衣服的身体互相碰擦着,谁都不当一回事儿。
这时候哪都是这样,总不能不洗澡吧?以后就必须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周小安按着号码牌的编号找到自己的柜子,一边脱衣服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得努力保护自己的手不被碰到。
她的小臂是轻微骨裂,不能用力不能挤压,平时洗澡穿衣服还是可以的。
进到里面浴室,场面更是壮观。雾蒙蒙的水汽里白花花的到处都是人,每一个淋浴喷头下面都至少等着三个人,大家轮流打香皂、往头上搓碱面,排着队去冲洗,说说笑笑地互相搓着背。
周小安局促地站在门口,捏着毛巾接着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一位大姐带着一个小姑娘洗完出来,一把把她推到自己的喷头下面,“孩子,你在这儿洗吧!”
孩子……
周小安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连小笼包都算不上的一点点隆起,再摸摸嶙峋的肋骨,抿抿嘴接受了这个称呼。
周小安太瘦了,饥饿和劳累从出生就跟着她,让她十八岁才来初潮,胸部几乎就没怎么发育,别说…胸…zhào…了,就是小背心都不用穿。
她一边冲水一边回想,二堂姐高考那年太过紧张得了厌食症,医生给她开了一大堆搭配的营养保健药物,她为了逗姐姐高兴,每天都过去给她数药片,都有些什么药来着?
这些药空间里应该都有,她得找出来,必须仔细地给自己调理身体了。
好容易洗完澡,躲在厕所里换好…内…衣…,周小安跑去称了一下体重。
这时候的体重秤还是站在地秤上用砝码自己动手量的,周小安拿了个七十斤的砝码,秤杆竟然没跳起来,她挫败地下来,决定长点肉再称吧。
一米六的身高,连七十斤都没到,真是太可怜了……
从浴池出来,才六点多钟,天就已经黑了,很少的几盏街灯昏黄地亮着,几百年历史的偌大沛州城,陷入了一片黑暗和寂静之中。
回家的路上,周小安很容易就找到一个偏僻又没人经过的地方,吃了营养品和一大把药片、胶囊,啃了半个烧鸡一个素包子,又逼着自己喝下去一盒牛奶,才拿着一个纸包往家走。
刚走到家门口那条小街,周小全远远地就跑了过来。
周小安笑,她就知道这小子得在这等她!
“姐!你这一天跑哪去了?你病还没好呢!晌午饭吃了吗?这么冷,你以后可少往外跑吧!”
周小安不搭理他的喋喋不休,把他拉到旁边一个背风的门洞里,从怀里掏出还带着热气的油纸包塞给他,笑眯眯地示意他打开。
“姐!这是烧鸡吧?!”可怜的小孩,长这么大还没摸过真正的烧鸡,捧着都不敢确定。
“那半我吃了,这半给你,快吃吧!”周小安不给他询问的机会,拿起一个鸡腿就塞他嘴里。
“小叔走的时候让他战友照顾我,他战友给的。不过我们得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周小安认真地盯住周小全,“小叔说泄密了后果很严重,跟当叛徒一样!”
周小全叼着鸡腿吓傻了,“为啥呀?”
“不知道!小叔就是这么说的,我们听着就是了!”周小安很轻松地推脱责任。
既然是撒谎,她也不肯费心思,简单粗暴地吓唬周小全,达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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