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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满南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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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江鸣谦挠挠头,“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苏南静了片刻,笑说:“谢谢。”

    江鸣谦看着她,眼里太多的欲言又止,然而沉默了数秒,又笑起来,一摆手,“……我去吃饭了!”

    高大的影子,风一样的窜入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

    谢师宴,应届的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在外实习的小师妹没赶回来。

    林涵颇多感慨。她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苏南身上,“你们是我带的第二届。每年到这个时候,我都挺惆怅的,人来了又走,感觉自己也一年一年在变老……”

    大家齐声说:“涵姐,你年轻着呢!”

    林涵笑了一声,“以后天南地北,想再聚也不容易。无论什么时候,你们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经过旦城,有时间也可以来我办公室坐坐。这话我每年都在说,今年也同样的送给你们——不论以后你们是取得巨大成功,还是只是芸芸众生寻常的一个,我都只有一个要求,清白为人,清白做事。”

    所有人,垂首沉默。

    林涵端起酒杯,笑说:“哎,每年都把气氛搞得这么伤感,我这个毛病真是改不掉——来来,喝点酒。这酒是姜医生专门帮忙挑的。”

    “咦……”大家都红着眼,又笑出声,“又虐狗!”

    吃完饭,大家在门口各自道别。

    林涵喊住苏南。

    “涵姐。”苏南乖乖地立在林涵面前。

    “上一回,可能话说重了,”林涵看着她,“……这样的话,我做老师的可能不该说,但反正你已经算是毕业了,说句实话也无妨。你们这一届里面,我是最喜欢你的。我父母离婚早,小时候一直是跟爷爷奶奶生活,一个人背井离乡求学,在你身上,我能看到一股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所以有时候,不免会拿自己的标准往你身上套。你是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所以不想你太早被情爱所牵绊——但是转念又想,个人有个人的路,我是研究女性主义的。女性主义的本质,不就是所有女性,都有自由选择的权利吗?”

    苏南垂着头,“涵姐,我明白。”

    林涵笑一笑,“非洲挺苦的,去了好好努力。年轻的时候,受一点苦其实没有什么坏处。”

    苏南点头。

    林涵拍拍她肩膀,“替我向陈知遇问声好……以后你们婚宴上,他欠我的酒,一杯都别想逃。”

    隔日,苏南把宿舍还剩下的东西收拾得七七八八,一并打包寄往崇城,只留下了被褥和日常用品,留着毕业典礼和拍毕业照时回来住。

    宿舍里弥漫着伤感的氛围,大家约定了过两周一起拍一组宿舍毕业照。

    都各有去路,也不能耽误很久。

    下午,苏南就乘高铁回崇城了。

    陈知遇下班,一打开门,一股食物香味扑鼻而来。

    他站门口体会了一下心里一时涌动的,不知名的情绪,换了鞋,直接往厨房去。

    在水槽里洗个手,走到苏南身后。

    苏南:“快了,还有一个菜。”

    陈知遇没说话,伸手捏着她下巴,把她脑袋扳过来,亲了一下。

    苏南推他:“菜要糊掉了。”

    “这顿算什么,谢师宴?”

    “也不是不可以这么说。”

    陈知遇搂着她腰,“不觉得太寒酸了?”

    “要怎么豪华?”

    陈知遇眼里带点儿不太正经的笑意,“加点儿餐后甜点?”

    苏南:“……”

    “餐后甜点”,陈知遇吃了整整两个小时。

    苏南累得不能动,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汗津津跟水里打捞出来一样,忍不住抱怨:“你体力怎么这么好!”

    “这才哪到哪儿?你最近不都在跟着我锻炼吗,怎么没一点长进。”陈知遇摸过烟,点燃一支,有一下没一下地抽。另一只手,缠着她的头发,绞了又松,松了又绞。

    苏南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扯动,就随他玩了。

    躺着休息一会儿,气息喘匀了,抬眼看着他,“陈老师……”

    陈知遇看她。

    “我六月二十号毕业典礼,你会去看吗?”

    “可能去不了。崇大也有毕业典礼,院里的学校的,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

    苏南多少有点失望,但没表现出来,“哦。”

    “想我去给你献花?我十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

    “您最脱俗了。”苏南轻哼一声。

    陈知遇笑一声,想一想她穿硕士服的样子。

    ……和只穿硕士服的样子。

 第47章

    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朱生豪

    ·

    六月,整个学校走了快一半的人,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骤然显出一种安静的隔膜。

    苏南终于开始觉得自己不再属于这里。

    约定的宿舍四人的毕业照,最终因为种种原因;也没有成行——好像是过了满盈的那一刻,再要团圆;一切都难了。

    班级毕业照倒到照了。旦大不缺好景色,北边爬满爬山虎的钟楼,和被绿荫遮蔽的古建;就是拍摄毕业照的最佳背景。

    但研究生,终不似本科一班子人情谊深厚。读本科时;大家刚认识时都是十八岁出头;虽然天南地北;然则各有赤子之心。等到了研究生;同学来处更复杂;过往经历迥异,要处出感情来,比之本科难上加难。好比苏南的几位室友,平日里约饭吃饭,但一旦不在学校了,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发一条微信。苏南又是格外看重意气相投、交友在精不在多的人,是以三年下来,与班上同学来往并不密切,多数只是点头之交。

    六月二十日,院毕业典礼;二十一日,校毕业典礼。

    学位授予仪式在院里举办,校毕业典礼只有各院毕业片宣传和领导致辞。

    苏南听说有些学校的学位授予,是全校一起举行的,几十个院齐聚一堂,排在最后上台的院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清晨八点,热气还没升起。北园草地上、钟楼下、礼堂前,处处都是穿着硕士服拍照的人。

    苏南穿的硕士服,质量比旁边人高出了一大截。

    是陈知遇送的。他说费了这么老大的劲毕了业,典礼就别穿学校替你们租的80块一套的了。

    正跟着室友一起拍照,远远听见有人喊:“苏南!”

    抬眼一看,草地那头,江鸣谦冲她招手。

    江鸣谦个子高,学位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短了一截,样子特滑稽。

    到跟前,江鸣谦取下学位帽扇风,举了举自己带来的单反,笑说:“跟我合张影?”把自己手里的单反交给了同行的同学。

    两个人,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江鸣谦迈一步,与她肩膀挨着肩膀,伸出手臂,将她肩头一揽——没真的揽,握成拳头,虚虚地贴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动容,然而江鸣谦这样坦荡,自然不须她来什么客套的安慰。

    江鸣谦笑说:“看镜头啊。”

    苏南:“哦。”

    对面男生拍了几张,递过来给他们看。

    江鸣谦瞅了一眼,摸摸鼻子,“蛮好的。”

    接过相机,冲苏南一摆手,“你接着拍,我去找我班上同学了。”

    苏南心里生出一些感慨。

    本科,尤其是研究生期间,爱情真的太速食了。最初她以为江鸣谦对她,也是像见过的多数男生那样,习惯性走几个套路,若能套上就开始,套不上迅速转移目标。

    但不是。江鸣谦对着她有一种笨拙的真心,跟她在高中时才见过的那些笨蛋男生一样。

    不管回应还是不能回应,她很感激这样一份“笨拙”。

    九点,开始入场。整个报告厅,坐得满满当当,不少的学生家长也来出席了。

    两个常在研会活跃的学生充当了主持人,十点,毕业典礼揭开帷幕。

    研会贴心地准备了几个节目营造气氛,十点半,学位授予仪式正式开始。

    两百多号人,一次上台八个人,点名,排队,上台,下台,有条不紊。

    二十多分钟,苏南被点到名,把自己的书包,和研会发的小纪念品留在座位上,去讲台下右侧排队。队伍里排了三五分钟,终于轮到她。

    台上第四人是林涵,她在第三位,错了一个,赶紧回头,央求后面的男生跟她换了一个位置。

    庄重的音乐声里,她缓缓走上台,微微颔首,喉咙一时发梗,“涵姐。”

    林涵与她目光相对,笑着替她把学位帽的帽穗从右边拨到左边,“恭喜你毕业啦。”

    苏南说不出话来。

    “要说的,谢师宴那天都说了。以后安身立命,谨记本心。”

    苏南眼含泪光,点头。

    接过林涵递来的学位证书,握手,转身。

    苏南目光扫一圈,找自己的座位。

    一张清峻的脸骤然闯入视线,她一愣,顿住。

    就看见那人懒洋洋地从她的位上站起身,把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往她怀里一塞。

    身边顿时响起惊讶的吸气声、尖叫声——

    “陈老师!”

    “是陈知遇!”

    “原来……”

    一阵接一阵的快门“咔擦”,半个报告厅的人,全都围拢了过来。

    苏南这辈子,头一次这么万人瞩目。

    怀里玫瑰馨香扑鼻,就让她想到那时她坐在办公室里,陈知遇把一束玫瑰掷于她桌前。

    仿佛把一片冰心,投掷于她的玉壶。

    陈知遇扬一扬眉,“恭喜你,毕业了。”

    一把擭住还呆愣着的苏南的手腕,往自己跟前一带,连同人,连同花,连同代表了她三年岁月的学位证书,一并抱入怀里。

    周遭一霎静默,紧接着响起越发响亮的呼声。

    不知谁起头鼓了一下掌,整个报告厅里顿时掌声震耳欲聋。

    苏南……已经傻掉了。

    小女生的一点虚荣心,被这人用明天估计要在朋友圈里竞相转载的方式彻底满足。

    她不敢抬头,脸埋在陈知遇怀里,“……你不是说不来吗。”

    “……想一想,还是来吧。别人都有家属,你没家属,怪惨的。”声音带着笑,沉沉地贴着她耳朵。

    “……他们还在看吗?”

    “你要是想被他们看久一点,大可以再抱久一点。”

    苏南挣扎着要离开,却被陈知遇给按住了。

    “想好说什么了吗?”

    苏南:“没……我应该说什么?”

    陈知遇:“……我也没想好。”

    苏南:“……”

    “那就再抱十秒。”

    十秒钟后,陈知遇松开苏南,捏着她的手,微笑,颔首……一句话也没说。

    有人要过来合影,有人要上来采访,他全都摆手拒绝了,牵着苏南,在座位上坐下。

    到底是研究生了,该有的素质还是有的,看他们无意多做曝光,都各自回到了自己位上。

    好奇的窥探避免不了,就由他去了。

    苏南这会儿还在一种刺激的迷离之中,“什么时候来的?”

    “你刚上台,我刚到。”

    他的到来引起了一小阵骚乱,有几个女生激动得要过来与他合影,他阻止了,伸出一指抵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适时的,用镜头捕捉到了自己的傻学生,憨直可爱,又眼角挂泪的笑容。

    苏南抱着花,傻笑两声。

    陈知遇挑眉,“满意了吧?”

    “孙院长会不会要找你谈话啊……我已经可以猜到一会儿朋友圈的文章会怎么写了。”

    陈知遇煞有介事:“当名人,就有这点苦恼,你要适应。”

    很快学位授予仪式就结束了,研会又拿出两个小节目,在“放心去追,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的伤感歌声里,毕业典礼结束。

    ……陈知遇和苏南,提前走了,怕赶上离场的人潮,又要体验一把当名人的苦恼。

    陈知遇在路上打电话在附近的星级酒店订了房,载着苏南直接过去了。

    “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中午下午没什么安排了,晚上班上要吃散伙饭。”

    陈知遇:“嗯。”

    苏南瞅他,“嗯什么?”

    陈知遇瞥她一眼,不答。

    到酒店房间,苏南脱了鞋,把花和学位证书搁在桌上,就要去脱自己身上捂出了一身汗的硕士服。

    “等等。”陈知遇提着相机过来了,“去阳台上,给你拍张照。”

    苏南立在阳台上,有点僵硬地看着陈知遇,“怎么拍?”

    “你随便……别看我,看什么都行。”

    看苏南手足无措,指一指阳台上的藤椅,“坐这儿。”

    苏南坐下了,陈知遇往她面前丢了本杂志,“你随便翻,别管我。”

    古里古怪的。

    苏南由他了。

    陈知遇没一会儿就拍完了,收了相机,把她拉进房里。

    外面热,待一会儿就是一身的汗。

    苏南再次去脱硕士服。

    “等等。”

    “……又怎么了?!”抬眼,却见陈知遇眼里荡着笑,长腿往前迈了一步,手撑在她身后的衣柜门上,眼睛落在她脸上,继而往下瞟。“你……”

    话被堵在嘴边。大掌隔着学位服盖在她胸前,使劲一捏。

    吻一会儿,他将她硕士服解开了两粒扣,而后弯下腰,把她底下穿着的热裤和内裤,一并脱掉了。

    苏南赧然,要躲,却被他按着无所遁形。

    做了一些前面的准备,就把她压在衣柜上,挤进去。

    两个人,都穿着衣服,她崭新的学位长袍,他剪裁合身的西装。

    从来没觉得这么刺激过,脑袋里似乎还回荡着方才在报告厅里的那阵欢呼和掌声。

    苏南有一点受不住,手使劲拽住了他的领带,“陈老师……”

    陈知遇俯身吻她:“……再喊。”

    *

    洗了澡,躺进干爽的被子里,苏南回想,越想越觉得害羞。

    陈知遇点了一支烟,坐在床沿上,转头看一眼,把被子掀开了,“别把自己憋死了。”

    苏南看着他:“……变态。”

    陈知遇笑,“以为你早知道了。”

    “你是冲这个才来的吧!根本不是真心想来给我献花。”

    陈知遇:“一样的。”

    苏南说不过他了,过会儿,蹭过来,头枕在他腿上。

    “陈老师。”

    陈知遇把烟拿远了,“嗯?”

    “你当年毕业……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马上要博士入学,烦。”

    苏南笑了。看着他清俊的眉目,心陷在一种格外甜蜜的惝恍之中。

    到底不是年轻人了,他眼角已经有一些细纹。

    然而这些她都喜欢。

    陈知遇伸手轻抚她刚洗过的,柔软的长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真没想到你有毕业的这一天。”

    苏南:“……你又讽刺我。”

    陈知遇笑一声。

    看她站在台上,从林涵手里接过学位证书,心情分外复杂。归纳起来,竟然不是对女朋友的,而是——

    有女初长,今已亭亭。

 第48章

    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木心

    ·

    苏南办完一堆繁琐的手续;和旦城大学的关系;也算是到了路尽顿足的地步。

    回首这三年;前一年碌碌无为,后两年的记忆;全与陈知遇有关。

    而他们的认识,真是因为一场寻常的会面。

    缘分是三千落雪拂面,恰有一瓣;融在你手心。

    相较于陈知遇闲散的暑假;苏南的整个夏天,就繁忙得多。

    六月签合同,正式入职;七月考了托业;八月定最终外派地点;苏南去马拉维;辜田去坦桑尼亚;之后,各种外派需要的繁杂的证件和手续;开始一道一道办起来。

    派遣通知下来那天,苏南和辜田趴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才在非洲大陆右下部分,找到了丁点儿大的马拉维共和国。

    苏南就去百度这个她此前听都没有听过的小国家,国土面积,11。8万平方公里。

    辜田笑得不行,“好小啊,抵不上中国一个省。”

    幸运在坦桑尼亚和马拉维挨一块儿,两人一同过去,多少算是个照应。

    八月末,苏南还没走,程宛先一步走了。

    程宛这半年,总算把身上一摊子的事都卸除干净。既已出了“花果山”,再不用当猴子猴孙,自然是海阔凭鱼跃。

    程父还在跟她冷战,她也不想继续搁崇城给老人家添堵,收拾收拾行李,决定先往北欧去一趟,“洗涤心灵”。

    周末,陈知遇携家属给她践行,谷老板、谷老板娘和谷小少爷,也跟着出席。

    都是熟人,很不拘着。

    苏南对小孩儿感兴趣,池叶一进门,她就把近半岁大的谷小少爷接过来。

    谷小少爷长得像池叶,眉目很是清秀,不认生,脾气也好,逢人就笑,跟谷信鸿粗犷的画风一点不沾边。谷信鸿满意得不得了,说自己儿子才半岁,就已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以后不知道多少姑娘为他倾倒。

    谷小少爷脚腕子上戴了一个银制的脚环,缀着两粒铃铛,一动就叮铃响。

    陈知遇一边听谷信鸿和程宛说话,一边分神去看苏南哄弄小孩儿。她蹲在孩子跟前,扮猫脸念儿歌,把人逗得咯咯直笑,伸着两节细嫩的小藕节,就要她抱。

    过年在苏南家就发现了,苏南能跟小孩儿相处得很好,宁宁也很喜欢她。她很有耐心,碰到孩子哭的时候尤其。

    谷信鸿注意到陈知遇目光,“嘿”一声,拿手肘轻轻一撞他,“羡慕?”

    陈知遇抿口茶,懒得理他。

    对面程宛剥碧根果,瞅陈知遇一眼,“年纪大了吧?急了吧?后悔了吧?”

    陈知遇神色平静:“俗人才一生围着繁衍生息这点生存本能打转。”

    ……肠子都悔青了。

    客座授课的事,林涵邀请了他好几年,他要是早一年去,认识刚研一的苏南,一切还真都说不准。

    谷信鸿和程宛齐声:“装模作样。”

    苏南捏着谷小少爷幼嫩的小脚,听池叶细声问:“你真的要去非洲啊?”

    苏南笑笑,“嗯。”

    “去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可以坦然接受别人荫蔽的那种人。”池叶笑说,“年轻有年轻的选择,撞上南墙的痛,放肆拼杀的血,不都是年老之后的故事吗?”

    苏南看她,“那你呢……”

    “我啊,”池叶目光温柔缱绻,定在谷小少爷清澈的眼睛上,“我就喜欢稳定,细水长流的生活。”

    池叶冲她挤挤眼,凑近低声说:“……我帮你看着陈先生啊,有什么情况就和你汇报。”

    苏南哑然失笑。

    离开餐馆,夜已经很深。

    夏夜空气残余一点暑气,扑面而来,长了毛脚一样,黏着皮肤。

    陈知遇捏着苏南的手,走一阵消食。

    给程宛的这顿践行酒,多少让他触景生情。

    年幼他曾向往从军,后来阴差阳错学了建筑,又转行做起传播。程宛想去制造航母,却学了法律,最后做起了政客,又在平步青云之时,自愿折戟沉沙。谷信鸿想当宇航员,后来入了伍,又变成了一身铜臭的商人。

    人过而立,奔不惑而去,尤能感受到命运的翻云覆雨。

    早十岁,或者早上六七岁,他兴许还能抛下一切,奔着即将远航的苏南而去。

    如今呢?

    如今只愿做一个港口,等她漂泊已久之后,入港靠岸。

    九月,出发的日子到了。

    在陈知遇的帮助之下,苏南的东西收拾得齐备妥当,只要是能想到的,一点也没拉下。

    两个大箱子,立在客厅里,没了一半苏南的东西,公寓一下就显得空了。

    陈知遇立在窗边,点了支烟,往厨房去看一眼。

    灶上拿砂锅焖着汤,盖着锅盖的锅里烧着水,苏南在“笃笃笃”切菜。

    他立在厨房门口,拿着烟,很慢地抽。

    苏南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事。”

    站着,看着她。

    “有油烟的,你出去等。”

    仍说“没事”。

    直到一支烟抽完,才转身出去。

    晚餐,老鸭汤,剁椒虾皮小白菜,荷塘小炒,清炒虾仁,冰糖南瓜。

    苏南乘上两碗米饭,又去拿两罐喜力。

    一蔬一饭,味道清甜可口。

    越发显得啤酒凉,入口尤为苦涩。

    吃完饭,陈知遇先苏南一步去洗澡。

    他坐在马桶盖上,又点一支烟。

    活到这个年岁,不习惯把离别搞得过于伤感,然而吃完饭时,数度难以忍受。不是不想撇了筷子,放下点儿身段,让苏南别去了——他赚得钱她下辈子都花不完,何必要在他三十五岁的这关头,再让他遭受一段离别?

    浴室没开换气,很快就一股浓烈的烟味。

    还剩半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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