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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发一万条锦鲤求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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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燕子?”徐贞问。
赵老师点了点头。
“那被抱走是怎么回事?”
赵老师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听人说的,好像是说那个时候芳婶的婆婆病了,家里没钱看病,就把孩子……给人家抱走了,芳婶知道之后就疯了,可后来,人还是没了,强叔没办法,这才去外头打工,想给芳婶看病,没想到这次出去把燕子找了回来。”
徐贞心里有数了,如果马大强是把小月拐过来给疯了的妻子当女儿,那么现在,至少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老师不知情,还在替芳婶担忧:“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找了回来,这要是又丢了可怎么办啊。”
“先把孩子找回来吧。”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芳婶疯疯癫癫,说不清楚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马大强找了几个堂兄弟一起帮忙,又问了周围的孩子。
小敏和欣儿也在,问起燕子,都说没有见到,可有个男童看见小敏叫了一句:“马小敏,你怎么在这儿,我明明看见你去死人沟了!”
村里人都知道,马小敏一被她爸打就往后头的死人沟跑,她去得勤快,那个孩子见到了就没有留心。
现在看来,小月最有可能就是趁芳婶不注意,偷偷逃走了,但找错了方向,往深山里去了。
这件事惊动了村支书,他在村里召集了些人,一块儿去沟里找人。
徐贞和裴瑾自然也一同去帮忙。
路上,裴瑾向村支书打听这死人沟的来历。
村支书说:“你别听我婆娘胡说八道,没有什么黄大仙,叫死人沟是因为以前那是个乱葬岗,按我们这边的规矩,没到岁数就死了的娃不能进祖坟,就都给埋到那里去了,沟里地形复杂,进去了容易迷路,早些年还有比人高的蛇,所以不让人去。”
“书记,没找见呐。”前来帮忙的村民在前头绕了一圈,十分纳闷,“会不会没过来这里?”
“再仔细找找。”村支书说,“一个小女娃,不会走太远。”
死人沟的地形十分复杂,一不留神就会栽进沟里,燕子只是一个小女孩,没有体力走得太远,指不定就是摔着了,这才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可是,一直到天快黑了,村民们也没有找到燕子。
在死人沟过夜太危险,村支书只能让所有人都先回去,明天再找。
徐贞原本想和赵老师一起陪伴芳婶,顺带打听消息,可没想到正准备去找赵老师的时候,发现裴瑾正往外走。
她一时好奇心起,便跟在了他后面,可村里不比城里,没有路灯,她要看清路,不得不打开手机,可裴瑾好像没看见后面这一团光似的,自顾自往村后走。
“裴教授。”徐贞小声叫,“你要去哪里?”
裴瑾停下来等她:“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要现在去死人沟?”徐贞迟疑了一下,一咬牙,“那我也去。”
“你不怕吗?”他问。
徐贞说:“怕啊,但我是人民警察,这是我的职责,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
“噢,那就跟上吧。”他加快了脚步。
夜里的死人沟,暗影憧憧,树木后面像是躲着无数孤魂野鬼,随时准备扑过来索命。
徐贞安慰自己,别怕,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还没默念三遍,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脚背上跑了过去,吓得她一蹦三尺高:“啊!”
手机光一照,居然是一条蛇。
徐贞吓得面无人色:“裴、裴教授?”
“怕的话就回去吧。”裴瑾倒是没有嘲笑她,“夜里的野外是挺可怕的。”
徐贞咬紧牙关:“我没事,不过,裴教授,你现在来这里,是知道小月在哪里了吗?”
“不知道,她藏起来了。”
徐贞懵逼:“那、那我们来干什么?”
“找黄大仙。”
徐贞:“……”她咽了咽口水,“您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没有,我认真的。”裴瑾微微侧头,“找到了黄大仙,也就找到了小月。”
徐贞:“……那,您准备怎么找黄大仙,烧纸?插香?”您不是教授吗?应该相信科学啊!为什么要来搞这些迷信活动?
裴瑾回答:“没准备。”
“那你打算怎么办?”
“喊喊看咯。”裴瑾清了清嗓子,“我看到你了。”
一阵阴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你不能把小月藏一辈子,她的父母还在找她。”
徐贞打了个冷战。
“我旁边这位女士是警察,我们是为了找小月来的。”裴瑾慢慢地说,“你能保护她多久呢?”
过了一会儿,左边响起了一颗石子落地的声音,
裴瑾往那边走去,徐贞跟上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难道真的是黄大仙?”她接受的十几年教育难道都是假的吗?
“别多想,黄大仙是个人。”裴瑾声音里带了笑意,“我昨天看到他偷鸡了。”
徐贞:“……你不早说!”
前面又响起了石子的声音,他们就跟着这个声音慢慢往里走,裴瑾说:“应该是住在死人沟里的人,不爱与村民打交道,但是这里食物匮乏,他不得不偶尔到村子里找点东西吃。”
“原来是这样。”徐贞终于明白之前裴瑾为什么要打听黄大仙的事了,“应该是个好人吧。”
最后一次,石子响起在一道深沟里,徐贞趴在边上用手机往下照,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大喜:“小月,你是小月吗?”
“姐姐。”底下响起小女孩的哭音,“我不能走了。”
“姐姐马上下来。”徐贞说着就叼起手机往下爬。
过了会儿,小月又说:“姐姐,你能不走吗?”
姐姐?徐贞想,我没走啊,她扭头往下看,手机的亮光找到了一个人影,长长的头发,乍一看像是个女鬼。
裴瑾漫不经心地投过一瞥。
女鬼被手机的光刺痛了眼睛,下意识地侧过头。
裴瑾突然觉得这个侧脸有些眼熟,他走近了一点,想要看清楚。
可那女鬼像是不愿意多做停留,迅速转身离开,裴瑾喊道:“等一等。”他跳进沟里,女鬼比他更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他落地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裴瑾并没有放弃,他紧跟着追了上去,很快也消失在了树丛里。
刚刚爬下去把小月抱在怀里的徐贞:“……”发、发生了什么?请问她要怎么回去啊!能不能指个路啊!
裴瑾现在却无暇顾及她了,他紧跟着那个身影,想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故人。
“渔女,是不是你?”裴瑾跟丢了,他站在原地,朗声问,“我是裴瑾,你记得吗,你救了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到灌木丛里伸出了一只雪白的玉足,一个身影分开树叶,慢慢走出来:“书生?”
“是。”裴瑾笑了起来,“是我。”
“我没有想到是你。”来人已经完全露出了身形,那是一个桃李之年的少女,削肩细腰,月貌花庞,西王母身边的董双成,兰若寺里的聂小倩,大概也就是这模样了。
她看着裴瑾,想一想,说道:“自你我上次一别,迄今,已有六百多年了吧。”
“是。”他答,“那是永乐年间的事了。”
两人无言对视半晌,裴瑾先笑了:“见到你真高兴,丽娘。”
“六百年了,我知道现在已经不这样叫人了,”她顿了顿,刻意用恶劣的语气叫他,“裴郎。”
裴瑾轻快地笑了起来:“是,是我不好,现在早就不那么叫了,现在都只叫名字了,鱼丽。”
鱼丽看着他:“你为那个女孩来的,她是你什么人,是你的后人吗?”
“不是,萍水相逢而已。”裴瑾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又问她,“你呢,你一直在这里吗?”
鱼丽点了点头。
“多少年了?”他问。
她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多少年和我们有关系吗?”
“话是这么说,”裴瑾看着她,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神拐弯,“你饿吗?”
鱼丽抿了抿唇:“饿。”冬天刚过,山里没有什么食物,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虽然饿不死,但是很难受,所以她昨天去村支书家里偷了一只鸡,偷回来发现是只母鸡,她想留着下蛋,就没有吃。
裴瑾从口袋里拿出一根巧克力棒:“吃吧。”
鱼丽接过来,一口咬了上去,沉默半天:“咬不动。”
裴瑾拿回来,替她撕开了包装:“这样。”
鱼丽这回学乖了,先舔了舔,发现是甜丝丝的,这才一口咬下去,巧克力和里面的坚果的清香顿时席卷了她的口腔。
“能吃习惯吗?”裴瑾略带歉意,“这么多年,多了很多味道。”
鱼丽点了点头,把一整根巧克力棒都吃完了:“很好吃。”
裴瑾先是笑了起来,过了会儿,问她:“丽娘,你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我不想和普通人有什么牵扯,”夜色浓重,看不清鱼丽的表情,“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他问,“你快乐吗?”
鱼丽抬头看了看月亮,好一会儿,才说道:“不快乐,但也不悲伤。”
远远的,传来徐贞的喊声:“裴教授,裴教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去哪里了?裴教授……〒▽〒”
“你走吧。”鱼丽说,“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等等,”裴瑾叫住她,“丽娘,你想出去看看吗?”
“我不想与人类结缘。”鱼丽摇头,“有了感情,还是一样要看着他们死,无能为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认识。”
裴瑾或许是世界上唯一能够明白她心情的人,不想结缘,短短四个字,足以道尽心酸。
只不过,山中岁月何等寂寞,他心有不忍,思量再三,问道:“山里地形复杂,你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吗?我们不能回村子里去,要先把孩子送走。”
“可以。”鱼丽点头答应,又问,“还有吃的吗,我好饿。”
裴瑾从口袋里找出了一盒薄荷糖:“只有糖,味道有点特别,可以吗?”
鱼丽凑过来看:“这是什么?”
“尝尝看吧。”裴瑾倒了一颗糖给她,鱼丽放进嘴里,瞬间皱起了脸,可还是忍着没有吐出来。
裴瑾抿了抿唇,微微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角都是人,书生是跟着郑和下西洋的官员~
以及,本故事纯属虚构,所有案件都请勿和真实人物对号入座,响应和谐政策,不会有相关的细节描述,靠意会就行,请大家体谅
明天见~
第5章 鱼丽
徐贞抱着小月,凄凄惨惨地喊了半天,发现裴瑾还是没有回来,她完全不认识路,周围的树木里又时不时响起奇怪的声音,她吓得都要神经衰弱了。
在警校念书的时候,想过可能要和穷凶极恶的犯罪者打交道,但没有想过要在野外求生啊!
正崩溃间,她听见角落里出来簌簌的声音,是蛇?是野兽?还是蝙蝠?她抱着小月往角落里缩了缩。
“徐警官?”裴瑾走了过来,“你没事吧?”
徐贞眼泪都要下来了:“裴教授你去哪里了!”
“求援。”裴瑾用手机照了照身边的人,“我找到黄大仙了。”
鱼丽抬起脚,狠狠在他脚背上踩了一脚,你才黄大仙,你全家都黄大仙!
徐贞打了个寒战,深更半夜的野外出现了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姑娘,这是聊斋吗?
“你……”你是聂小倩吗?徐贞想那么问,可只说了一个字便觉得不妥,正巧视线落到她的赤足上,便改成了这样,“你脚不痛吗?”
“习惯了。”鱼丽觉得徐贞的样子十分面善,可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了,她决定不再多想,若是从前的熟人,难免就会对徐贞有感情,“走吧,我带你们下山。”
“下山?太好了。”徐贞精神一震,也顾不得问她来历,一把抱起小月,“小月你别怕,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下山的路十分崎岖,徐贞走到半路已经气喘吁吁,裴瑾把小月接了过去,她喘着气说:“我、我回去以后要加强锻炼,被我师父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鱼丽在山里走惯了,就算是赤脚也比他们走得快,徐贞没有注意到,其实她的脚上不断被石子和草叶划出伤口,只不过愈合得太快,看起来就好像没有受过伤。
裴瑾注意到了,他知道,虽然伤口会很快就愈合,可是,受伤的那一刹那,伤口还是很痛的。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到了山下,裴瑾的车子就停在那里。
鱼丽说:“接下来的路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送了。”
“慢着。”裴瑾再次叫住她,叹了口气,“你不是饿吗?”
鱼丽“哦”了一声,走过去伸出手,裴瑾拉开车门:“上车。”
鱼丽打量了一下这辆车,默不作声地爬上去。
徐贞赶猛喝了两口水,喘着气问:“裴教授,咱们现在先去哪儿?”
“去派出所吧。”裴瑾已经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叫周世文来解决后面的问题吧。”
徐贞虽然大大咧咧,但还是能感觉得到裴瑾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但他已经帮他们找到了小月,后面的事是不好再麻烦他了,于是一口答应:“好,谢谢裴教授。”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身破破烂烂的鱼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这位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鱼丽面无表情地说,“你当没见过我,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忙。”
徐贞不吭声了,她想,一个会躲在深山里的女孩子,一定有苦衷,是被家里人扔掉的,还是原本的家庭太过不堪而离家出走?亦或是,根本不是马家庄的人,是被拐来的?
她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可当事人这个态度,她也不好多问。
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小月的问题,还有……她想起欣儿那懵懂无知的面孔,心里骤然一痛。
到了派出所门口,徐贞抱着小月下去了:“裴教授,等事情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裴瑾换到了驾驶座上,对她挥了挥手,“让周世文不要躲着我就行了,我不是有意的。”
徐贞:“……噗!”原来师父已经被看穿了吗?
和徐贞分开后,裴瑾把车开到了当地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一家旅馆,鱼丽观察了半天:“不是吃饭的地方。”
“客栈。”裴瑾说,“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和衣服,你总不能连一双鞋都没有。”
“本来有的。”鱼丽新奇地看着来来去去的电动车,漫不经心地说,“不结实,坏了。”
裴瑾给她在旅馆里开了一间房让她休息,鱼丽对卫生间很有兴趣:“变成这样了吗,这个是什么?”
“抽水马桶,这个是淋浴。”裴瑾考虑到她可能连简体字都不认识,每一样东西都教了一遍,“你玩吧,我去买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鱼丽想了想:“肉包子。”
“好。”
就在裴瑾准备离开时,鱼丽突然叫住他:“书生。”
“嗯?”
“那个女人是警察,现在,女人也可以做警察了吗?”她问。
她居然知道什么是警察……裴瑾心中一动,但并未多问,只是答道:“是,男人能做的事,现在女人也能做,学堂里,男孩女孩坐在一起,女孩也可以读书考科举了。”
“是吗?”鱼丽的表情十分微妙,“那……”
裴瑾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很快就说:“已经没有贞节烈妇了,就算是婚前失贞,不,现在已经没有了这种说法,”他顿了片刻,放柔了声音,“都过去了,时代在变化。”
“也是。”鱼丽用手接着水龙头里晶莹的水珠,像是在自言自语,“六百年了。”
裴瑾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现在天才蒙蒙亮,超市和商铺都没有开,他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家就在楼上,底下是买衣服的店,买了一套衣服,又去早餐店买了些食物。
在山里的时候,他很希望她能和他一起离开,无尽的时光里,有人能作伴总是好的,如果是她的话,不用担心过了几十年她就会死去。
但是,他也明白,一旦入世,必然会与身边的人产生纠葛,他们注定会看着他们死去,所以如果她决定深山里,那也无妨。
至少,知道她在这里,他就能来探望她。
回到旅馆里,鱼丽还在卫生间里,裴瑾把衣服放在门口:“丽娘,衣服在门口,我先出去了。”
他避让到门口,过了会儿,鱼丽走出来打开了门让他进去,在镜子前照着自己的样子:“除了扣子变了地方,短了一点,其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生于明代,虽然礼教森严,对女性极为严苛,但对于穷苦人家而言,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谁能管得了这些?
布料昂贵,谁家舍得将衣衫做得长,既费布料,也妨碍活动,因此短衣的长度只到大腿,故有“短褐不掩胫,嵗暮多苦寒”这样的诗句。
鱼丽一直到出嫁的那一天,才有一条盖不到脚面的裙子。
因此,对她而言,长裤与短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一点儿都没有不适应。
“我看路上都没有男人留长发了。”鱼丽用梳子梳理自己的长发,好奇地问,“你这样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吗?”
他们的头发即便剪短了也会很快长回原有的样子,在男性普遍短发的时代,裴瑾这样说不定还挺奇怪的。
“还好吧,也不是太突兀。”裴瑾把打包好的食物一一摊开,“现在打理也比以前方便多了。”
以前洗个头都要选休沐日,因为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洗完要晾一天才能干,平时只能用梳篦梳掉灰尘和污垢。
“头发要吹干吗?现在可以很快弄干了。”裴瑾拿着吹风机问她。
鱼丽好奇地看着他手里小小的机器,用手指去碰了碰,但只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外壳:“这是什么东西?”
裴瑾插上插头,打开开关吹了吹她的手:“这样会有热风。”
鱼丽想把手指伸进去摸一摸,被裴瑾一把握住:“不能碰。”
“又不会死。”鱼丽无所谓地说。
裴瑾皱起眉:“会痛。”就算不会死,所遭受的痛苦也一样不会少。
“好吧。”鱼丽缩回了手,可耿耿于怀,嘟囔了句,“臭书生。”
裴瑾忍俊不禁,其实,当年与她相识时,他早已金榜题名,虽然只是礼部的一个小官,还是清水衙门,但毕竟是有官职在身,而鱼丽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渔家女,胸无点墨,他和她交流,必须非常直白才可以。
她每次都嚷嚷:“臭书生,你讲话我都听不懂,文绉绉的酸死人了。”
可过了会儿,又来问他,“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王道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王道乐土,”他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就是说仁君治下的国家,人们安居……人们生活富足,觉得快乐。”
她斜眼看着他,拖长了调子:“噢,原来是这样,酸书生!”
裴瑾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发现,但凡是他讲解过的,她再也没有忘记过,从那个时候起,他就隐隐明白,鱼丽嘴上叫他“臭书生”,可心里是向往读书认字的。
那偏偏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大家闺秀或许有机会读书识字,可她这样的女孩子,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裴瑾就对她说:“你有一个好名字。”
她抢答:“我知道,丽就是好看的意思。”她一落草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家里头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流行的说法是,先开花后结果,在弟弟出生前,她都很受家人疼爱。
“不是,”裴瑾微笑着看着她,“天下读书人有一本必读的书,如果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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