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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女如意-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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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朱寡妇也是个有本事的,屋里只一亩地,没了丈夫吧,硬是不改嫁,就靠着一手绣活儿供着娃娃在学堂里念书。
关全心里打着算盘,也就高兴起来了,小如意要能拜上朱氏这么个师父,将来准能学个一手的好绣活儿!
他是个急性子,见母子俩只管细嚼慢咽,一顿饭要了他两顿饭的功夫还没完,等了一阵子,见天色有些暗就急了,嘿嘿笑着敲了敲竹篱笆围着的简陋院墙,扬起声儿喊:“大姐,吃饭着呢?”她没了丈夫,也就没叫大嫂子。
话音落下,朱氏才放了筷,起身朝篱笆门处看了一眼,见是个魁梧小伙子,愣了一下,问:“有事儿?”
面上没半丝热情,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冷漠。
关全挠了挠头,想把如意纳的鞋垫拿进去给朱氏瞧,便笑问:“大姐,还真有点事情你帮忙,能进院子说话不?”
朱氏缓缓坐了下来,背对着关全说:“不必了,有啥事,就在外头说吧。”
对她这态度,关全心说这怕是寡妇的讲究,也不在意,笑呵呵问:“我听村民都说大姐绣活做的好,我有个妹子,爱好做绣活,可我屋里也没个女人,没人教她。”顿了顿,笑道:“我这妹子听话,乖,人也聪明,大姐要是得空了,能教教她不?”
朱氏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村里会做绣活的不止我一个,你到别处去问问吧。”
关全不死心,又问:“大姐是不是怕我妹子麻烦你?不怕,我妹子隔几天就来一回,成不?”
朱氏还没回话,关全又说:“要是大姐这手艺不外传,我就叫我妹子拜在你门下还不成?大姐膝下没闺女,总不能叫男娃儿继承那些个缝缝补补的吧?”
这话也就是关全随口一说,却误打误撞说到了朱氏的心坎上,再没急着拒绝,却叹了一下,说:“倒不是不外传,也不是嫌麻烦,我这门手艺,农村闺女学不了。”
关全愣了一下,连眉头也蹙了起来,“农村闺女咋就学不了?”
朱氏听出关全不高兴,冷哼一声,声音也大了几分:“并不是我瞧不起农村闺女,农村闺女做个寻常针线活儿也就罢了,偏我朱家这一门手艺,那是绣花刺字儿出了名儿的,农村姑娘,大字儿都不识得半个,照猫画虎的,终究缺了底蕴,也就没那灵性。”
她讲话文绉绉的,可关全愣是全听懂了,朱寡妇是说,不会认字儿的闺女学不来!心里也就觉着朱寡妇来历不简单,想想闺女在农村识字的能有几个?念过书的,也就是城里那些个大户人家,书香门第。
一时也就为难起来,这时候,朱氏跟前儿那个男娃儿开了口,“娘,你若心里不愿,也别用这个来打发人,姑娘家哪里有读书习字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三章 再去劝说
朱氏盯了一眼陈宣,从石凳上起身,定定看着关全,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与其在我这里学不成,不如另寻个人教她,村里百来户人家,寻个会绣花样儿的,一点不难。”
关全一听这话,知道今个没戏,便说:“那成,天儿不早了,大姐带着娃儿歇下吧,我先回。”
回去的路上,心里头想着的却是明儿咋样说服她。
朱氏不肯教,放一般人也就另去寻别人,村子里会手艺的妇人多,专做裁缝生意的绣娘也有一户,还怕找不上个会绣花儿的?可他偏偏就是个执拗的性子,认准的事,想办法就要去办成。若先开头没来求朱氏倒罢了,既来了,他是一点儿也不甘心,心头就认准了朱氏了。
刚回屋,如意就急急赶出来问:“关大哥,情况咋样?朱婶儿咋说?”
关全不忍她失望,大步往堂屋走,脸上带着笑,“小如意只管放心,大哥一准儿给你求个师父来。”
如意跟在他后头,一听这话,抿唇笑了一下,扬声说:“关大哥也放心,我也一准儿好好学。”
关全点个头,想起她今个上赵家村走一回,便问:“今儿回去见你大嫂没有?”
如意摇了摇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今个娘跟大嫂上了姥姥屋吃酒席,没见着大嫂。”不想给关全添堵,对于吃闭门羹这事,也不开口提。
关全见她手脚也不闲着,又取了豆角在水井边儿上洗,笑着跟出来,站在廊下打趣她:“你母亲要真不要你了,只管在关哥屋里住着”
如意甜甜地笑着,“那可不成,二哥和大嫂还惦记我哩。”抽个空回头瞧他,“关大哥跟大嫂对我好,赶明儿回屋去我也惦记关大哥,得空就和大嫂来看你。”
关全笑的合不拢嘴,回头也就暗暗思量起来了,原先只是听他妹子说,这几日他自己也亲眼瞧见了,如意娃儿懂事确实早,才十岁,一点让人操心的地方都没有,老实,勤快,连说话也圆润,知道瞧着大人的脸色来。
来了一段日子,他是一天比一天喜欢这娃儿,也就更加想不通她在赵家受到的待遇,感叹道:“你母亲这样待你,将来非得后悔不可。”
如意扁了扁小嘴,没吱声。
关全起了好奇心思,问:“赶明儿小如意长大了,嫁出去了,要是你母亲生了病,动弹不得了,你管她吃喝拉撒不?”
这问题如意以前没想过,眼下关大哥问,也就歪着脑袋真的寻思起来了,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老半晌的,才一板一眼地说:“关大哥问的话儿不对,四姐最得娘喜爱,娘病了,她不伺候娘吗?”
关全咂巴几下嘴儿,瓮声瓮气地说:“假设吗,打个比方,就好比玉翠不在”
如意便说:“那该巧铃伺候娘。”赶在关全又打比方前,静静说:“玉翠跟巧铃都在,就该她们伺候娘。她们总不能都一起出了远门吧?”
关全见她脸上倔倔的,不由怔了一怔,想想倒也是,李氏为着老四闺女,逼着如意去认那放火的罪,别看小如意整天不吭不哈的,嘴里也不抱怨,可心里总该对他娘有怨恨,要连怨气都没有,那才叫奇怪哩。
嘴上不说归不说,到底年纪小,再能藏心事的,给自个稍微试探一下,还不就给试出来她心里的想头了?人说闷葫芦气性长,也不都是玩笑话。
责备的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毕竟李氏做那事儿,是一个当娘的该做的吗?放谁谁都要记恨一辈子,这时也就尽着长辈的责任,劝说她几句,叫她想开。
如意只听着不回话,末了起身,把洗好的豆角往灶房里搬,“关大哥,我今个想做酸豆角,洗好的豆角用开水烫还是煮?”
前几天关家院子里的豆角熟了第一茬,关全便回忆起他跟关倩倩原先在北湖府一带生活时常吃的小吃,说是关倩倩在屋时,每年都做酸豆角,腊肠,炸藕片,得空他也要做个一回叫如意尝尝。
他说了便忘,如意却记着了,今个又收一回豆角,瞧着足够多,便想按他的口味做一回酸豆角。
乐的关全笑呵呵拍拍她脸蛋儿,便说去收整坛子,让她先烫豆角,自个去地窖里抬大坛子出来。
如意烫了豆角出来,见关全仍在院子里摆弄大坛子,她原先在屋也是见过娘腌大白菜的,这会儿便问他:“现在就往里头搁?”
关全摇摇头,闷不吱声,稳稳抱着大坛子往前走,把大坛子往灶房外头的墙根放了,才松口气儿,说:“放罩伦里晾上一个晚上的,明儿再给缸里做卤。”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关全便上灶房去做卤,如意在旁学着,见他先把坛子用沸水烫了一回,放了开水晾凉,撒盐,再给坛子里依次放花椒、大蒜、辣椒、白酒,方法跟自家腌菜差的远,便在心里记着方法,下一回好能自己去腌。
装了切成段的豆角,关全把坛子密封起来,起身拍了拍手,“过个三五天就能吃,要想酸一点,放个十天八天。”嘿嘿笑着往外走,“等腌好了,专门做上一回酸豆角炒肉沫,你大嫂最好吃这个,到时喊你大嫂回屋来吃。”
关全上水井旁洗了个手便出门,如意跟他一前一后牵着牛出门时,一眼就瞧见了关大哥大步朝前的背影,可她走了两步就纳闷起来,这方向理应不是往地里走,可想想关大哥走时也没说做啥去,没准儿去办事,便没叫他。
关全是去去了村里养鱼的张家。买了一条鱼,出门又直直往西边走,穿过树林子,没走几步就见朱寡妇在院子里洗衣裳。
他笑着扬起声,“大姐,洗衣裳呐?”
朱氏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抬眼见又是他,起身蹙着眉头,“昨儿不是把话说明白了,你怎么又来了?”
见篱笆门开着,关全笑着推开了往院子里走。
朱氏见他大步闯进来,惊的睁大眼儿,“你想……干啥?”
关全一眼见了院中打的井,径直走到跟前儿去把木桶接满了,把鱼搁进去,起身搓了搓手,“没啥,就是给你屋送一条鱼来,顺道再问问我妹子那事成不成。”
朱氏背过脸儿叹了一下,“鱼你拿回去吧,我不收。”
关全摆摆手,“不碍,都是乡里乡亲的,甭管大姐应不应,这鱼都是拿来给你和娃娃补身子的。”说着就往外走,到了院墙外站定了,笑着说:“今儿走的匆忙,忘带了我妹子做那活儿,明儿早上我还来,应不应的,大姐瞧过了再说。”
朱氏也没回话,叹了口气,又在小凳上坐下洗开衣裳。
关全对如意十分有信心,不怕如意学不好,就怕这朱氏不肯教。今个瞧出朱氏态度能好一点了,心里也就大松了一口气。
下了晌便跟如意说,把前头她大嫂给教的那几个字儿得空练一练,没准儿明后个就上朱寡妇屋去哩。
如意见他脸上笑的开,心说关大哥咋就能肯定朱婶儿能收下她?
问他,他便笑呵呵说:“只要心诚,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关全转天早晨便从鸡窝里摸一只鸡出来,怀里揣着如意纳的鞋垫儿又往朱寡妇家去。
朱寡妇今个在石桌儿跟前儿做活,一见关全再次进了屋,话还没说半句,先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大兄弟,今个来又是做什么?”
关全把鸡撒开,从怀里取出鞋垫笑着瞧朱氏,“昨个不是商量好的?还是我妹子那事,今个给大姐瞅瞅我妹子纳的鞋垫。”
朱氏轻叹一下,伸出手,“好吧,我给瞧瞧。”
关全麻利应声,把鞋垫递了去,见朱氏只管翻来覆去瞧,间或摇摇头,绷着脸儿半晌没吱声,便说:“这鞋垫,都是我妹子照着别个缝出来的样子,自个琢磨出来的,在屋也没个人教她,能做成这模样,很可以了。”
朱氏见鞋垫不中看,起了身把鞋垫递给他,本不大情愿,可看着关全殷切的眼神,犹豫了一下,问:“你那妹子多大岁数?”
关全知道朱氏挑挑拣拣的门槛高,这会儿怕她又拿如意年龄小当说头,便笑说:“也就才比你屋小子小个一半岁的,瘦弱些,个头倒不矮,瞧起来像是有十一二了。”
朱氏闷着声儿思量了一会儿,无奈道:“你这人也太倔,村里难不成还寻不出个肯教她的?”
“那不一样”关全往朱寡妇家的晾衣绳下头一站,伸个手指挨个虚点过去,“就瞅这个,我是外行也瞧的出好赖,大姐屋里挂的这些个帕子鞋垫一瞅就比别家做的精巧,如意跟着大姐学,一准错不了。”
朱氏摇摇头,摆手,“算了,能不能学的,还得见了人再说。”又去把他往外头搡,“事儿谈完了,还杵在我院子里做什么?”
寡妇门前是非多,关全三番五次的来,又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每次一进门,总给人些许压迫感,让她一个常年不跟男人打交道的寡妇,实在有些虚惊的慌。
关全见她口气终于松动了,笑着往外走,“那我明儿就带如意拜师来。”
明儿还来?
朱氏一听脸儿便拉下来了,本想说拜师不拜师的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可想想他昨个先送鱼,今个又送鸡,心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冲他背影扬声说:“能学多少,全看她自个儿,话说在前头,若没入这一行的潜质,我也就只教她个入门。”
(大家周末愉快,在此通知一件事情,对本文的更新计划我是这样打算的:周一~周五双更。周六周日单更,因为到了周末,蝈蝈也想能歇一歇,出去玩玩,放松放松哈。暂定是这样,也并非绝对,若存稿特别充裕,周末用存稿来双更。大家如果觉得文章太瘦,一天两章不过瘾,可以放一放过一段时间来,不过可千万别放上几天就把小如意给忘光了啦。马上还有一章。)
第七十四章 识字有捷径
(第二更)
如意松开牛绳让牛儿自个去吃草,自个在河边上坐定了,手里捏着小石子儿,一边回忆着大嫂前阵子教她的那些叫做拼音的东西,一边儿在身侧比比划划着。
说实话她对这个没太多的兴趣,一开始觉着新鲜,着实着迷了几日,学时倒也认真学了,可新鲜劲儿一过,马上就失去了最初的热情,打心眼里又是惦记起她的绣活儿来了,大嫂瞧出她不肯再多用功,便说将来要赚大钱儿,非得识文断字不可。
那时她听了这话儿,才肯再下功夫接着学,唯一的动力是将来要过好日子。
心里还是有疑惑的,女孩儿识字了,将来又不能考功名,她不能像宏弟一样立志做官,怎么赚钱儿?
可现在再想想,有些明白过来了,大嫂说的却实有道理,若是关大哥说成了,过几日带着她去拜了师父,师父丢给她一本裁缝书叫她闲了去研习,她可不就得傻眼儿了?
她知道有农书,有渔书,便想也该有教人做绣活这一类的书籍。
按着关大哥昨个叮嘱那话儿,她想着,朱婶儿不定就是个能识文断字的。
她写画的空当,对面来了几个抱着木盆,结伴到河边儿来洗床单的中年妇女,就隔了一条河宽的距离,几个人才来,就嘻嘻哈哈聊的火热。
如意也是喜欢热闹的,婶子们在对岸热热闹闹拉着闲话,她也不觉着吵。可大嫂说,教给自个的拼音是偷学来的,坚决不能外传,不能叫人瞧见。眼下人多了,她怕给人瞧见,就先不写拼音,又去写她学会的几个简单的字儿。
那几个洗衣裳的妇女都是东庄村的年轻媳妇,河边经常有放牛的,倒也不特别关注如意,张家老三媳妇一侧头,不经意看了如意一眼,先也是在心里嘀咕这姑娘眼生,想再细细看,可小姑娘又低下头去拿着石子儿比比划划起来。
心里也就惦记上了,不时朝如意瞄个两眼,谁知看了几眼就惊怔住了,稀奇地跟一块来的王家刘家媳妇咬起了耳朵。
如意只管埋着头,并不知道自个已经成了别个眼里的焦点,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才觉着不对头了,对岸的几个婶子齐齐朝着她脸上瞧,举止很是奇怪,她有些纳闷,便朝婶子们笑了一下。
不笑倒罢了,她一笑,刘家的更咂舌,“丫头,你是谁家的?”
如意收了笑,脆生生地回她:“关家姐姐是我大嫂。”
“关家?”那几个婶子相互望了一眼,低低说了几句,声音极小,如意也没听出她们说的什么,想问,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便又低下头没吭声。
等她瞅着日头快到正中了,起身去牵牛时,那几个婶子的眼睛仍不时朝她身上瞄。
难不成是她衣裳哪里不对了?可她低着头上上下下一检查,衣裳很干净,鞋也穿的整整齐齐。
等如意走的远了,张家老三媳妇才拍着大腿说,“像太像了”
另几个也叽叽喳喳说起来,“真奇了,天底下还有这么相像的”
如意没听见这话,所以对这件事情,她很是纳闷,可又想不通是为什么,一脸茫然地回了屋,就见大门破天荒敞开着。
这个时间,关大哥不是应该在地里吗?
她刚牵着牛儿进了院子,北边窗便给人推开,露出个白净的笑颜,“阿如姐姐,我跟大堂嫂来看你”
如意眼睛一亮,惊喜地叫了声‘宏弟’,一栓牛,撒腿就往堂屋跑。
一进厢房,就见关氏盘腿坐在炕上笑,“咋样,在嫂子屋住的惯吗?”
如意笑着点点头,“住的惯,宏弟今个怎么来了?”又扫了一圈,没见着大婶子,还没问,赵宏便跳下了炕,“我跟娘一块回来的,娘在屋里跟二婶叙话,我没趣儿了,才央着大堂嫂带我来看你。”
大半年不见,赵宏发了个头,比去年少了几分活泼跳腾劲儿,说起话来俨然一个小大人,如意便拉着他坐上了炕,问关氏:“大婶子几时来的?”
关氏笑道:“今个晌午来的,本说要来看你,三叔那头又叫人。”
赵宏见如意只管跟大堂嫂说话儿,对自个也不似往常那么热情,不高兴了,扁了扁嘴儿,拽了拽她衣袖,“阿如姐姐”
如意摸摸他脑袋,被他一偏脑袋躲了过去,“我已经八岁了,别动不动拍我脑袋”
惹得关氏也笑了出来,“八岁,是个小大人儿了,去,上门口瞧瞧你关哥割肉回来了没。”
到了陌生地方,赵宏本能有些怯,可下意识就是不想在她堂姐跟大堂嫂面前丢份儿,拍着小胸脯就往外走。
关氏把头伸出窗叮咛他,“就在门前儿玩,别走远了。”
回头便朝如意笑,“方才听你关哥说明儿一早带你拜师去?”
如意愣住,关大哥跟朱婶儿谈成了?
马上心里就雀跃起来了,脱鞋上了炕,亲亲热热挽了关氏,“大嫂,明个去了我一定好好学”
她性子含蓄,即使跟关氏亲厚,往常也极少做这亲密举动,可方才一听说明个能拜师,她心中欢喜,一高兴就乐乐呵呵朝大嫂身上挨了过去。
这会儿反应过来,红着脸儿退了几退,可脸上仍是笑眯眯的。
关氏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柔声说:“好好学,说不好往后就靠这个吃饱肚子发家哩。”
如意点点头,大嫂虽没明说,她也知道大嫂心里为着自个的打算,她这个样子,没有个一技之长是决计不行的,将来嫁出去了,也不能只会做农活儿不是?没了娘家的倚靠,自个就得多下功夫学本事。认字,绣活,一样都不能偷懒儿。
再者说,关大哥这几日也为着自己费尽了心思,为给她求上这么个师父,前后去了好几回不说,今个还抓走了屋里最胖的一只鸡……
关氏笑一下,问:“大嫂教你那拼音你还能记全不?”
如意点了点头,“声母,韵母,一个不落都记着。”
她跟着大嫂足足学了四个月,也就入门时有些困难,可她记性好,背熟的同时,慢慢也就摸出了规律,早就掌握了,加上今个放牛又温习一回,便坐直了,顺顺溜溜给关氏背了一遍。
关氏脸上很是自豪,“大嫂这法子跟别人的可不一样,走的是捷径,只要你会了拼音,就不需要一个字一个字去学,往后只要是注了拼音跟声调的字,你都能学会念,大嫂隔三差五给你写几篇小故事,保证你比赵宏识字还快”话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这里头都是简单却常用的字儿,上头都用拼音标注了,没事就在屋自学。”
等如意收进了怀里,她才又叮嘱了一句,“也小心着别叫你关大哥瞧见,他最见不得女娃子摆弄这些个东西。”
如意点头应了,“知道,谁都不能说。”
没一会儿,关全从外头割肉回来了,如意刚去灶房帮忙,便被他劝了出来,“乖娃儿,去陪你大嫂跟堂弟说说话儿,酸豆角炒肉沫,今儿大哥来做,赶明儿再慢慢教你。”
她刚退出去,赵宏便在外头脆脆地说:“我就说嘛,阿如姐姐怎么老住在堂嫂屋不回去,原来关大哥整日把阿如姐姐当宝贝。原先阿如姐姐在自个屋,老被二婶子骂晦气,扫把星,都要叫做活儿哩”
里头关全听见了直乐呵,“你阿如姐往后就住这儿了,得空你也来,大哥也给你当宝贝供着”
赵宏摇了摇头,大声冲灶房说:“我有自己的屋,才不要离开我娘”
又看如意,“阿如姐姐,我上了学堂,认了好多字儿,赶明儿考了秀才住大屋,也叫你去我屋”
如意一听这稚气话儿,忍不住就笑了,大婶子屋里只宏弟一个,打小他就常常没趣儿,偶尔来自个屋串门子,也不跟玉翠巧铃亲,就稀罕着跟她一玩儿,哪怕只跟她静静坐着也不嫌没意思,就爱粘着她。每每来了,先要到处寻她,寻不见了就闹着哭鼻子。许是因为这个,大婶子对她也格外的照顾,打小起就偏爱她多一些,自个手里那几个铜板,多半还是大婶子偷偷给的。
想了想,转身往厢房里去,赵宏见她走,马上就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如意进了屋,从炕头下取一个帕子,“给。”
赵宏脸上一乐,“给我的?”
如意点点头,“这个你先收着,等姐姐以后学了绣活儿,做的比这个还好看。”
赵宏高高兴兴收了帕子,整齐叠着四方块往怀里揣。
如意惦记着她大嫂难得回来一次,给了帕子就拉着赵宏上堂屋跟大嫂说话。
李氏为着前头那一段的事儿仍有些忿忿,赵启胜屋独自赁了季家两亩地,分家产那次,独独他屋分的钱儿多,为这个这个,成日在屋絮叨。
好在,这一段时日也不常发火了。
如意听说娘也没提啥时间让她回去的安排,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又是暗暗庆幸,又是有些不安。
没了娘跟姐姐们三座大山压着,关大哥对她好,在这里住着舒服自是不用说的,可半个月过去了,娘不提她,她总觉着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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