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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狩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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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源很久没有品尝过众星拱月的滋味,在家翻遍书籍引经据典,才写了一首七绝,刚才将诗拿出来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征服在座众多仕子,他甚至听见身后有同伴小声嘀咕着:“此诗一出,怕是可与刘安静比肩。”

这样的话让他有些飘飘然,及其享受。偏偏他还得谦虚地向众人拱手行礼:“当时不过心血来潮,信手偶得,让大家见笑了。”

“恭喜王公子,此七绝一出,可算刷了安静兄面皮,那夜他可是久久不敢落笔题诗啊。据说月娇目前尚没有赠言诗,这头筹依然是属于王公子的。”

“王公子这首七绝虽是信手偶得,却胜过我等无数,没有雕琢痕迹却华丽堂皇、不可端视,和那曲‘天仙子’比较,也不输分毫。”

“安兄这话不对,王公子这词固然好,那‘天仙子’平心而论也不差,不过是云在青天水在瓶的差别,两者领域不同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也许你们还不知道,那‘天仙子’作曲者不是别人,说来诸位都有见过……张兄别急,我不会卖关子。这天仙子正是出自当初那低贱琴师之手,这事我是求证了花悦姑娘,其实这并非什么秘密,雍锦坊的茶坊小厮几乎都知道。”

王之源脸色顿有不快,眼睛一亮朝楼下招呼道:“绿竹姑娘,麻烦您上来一下。”

正从暗门出来,准备着登台献唱的绿竹听到招呼,心中也极其不愿,但还是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这些人或是大家族少爷或是有些才华的子弟,这样的人雍锦坊都不能得罪,心中纵然有不愿,也只能依从。

绿竹这会依然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但她终究是明白为何月娇妹妹得了一首赠言诗却从来不向众人说起,若那首诗一经挂出去,无论是仕子名流还是整个天关城所有乐坊的同行姐妹,风头都要被削去一层。

绿竹心中更震惊于那个叫宋钰的年轻先生的卓然才气。

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座在绣台下独自抚琴的少年竟然是胸藏千壑的大才子,如此才情难怪敢提着托盘将王之源这样的世家少爷打得头破血流。

“真名仕,俱风流!”

和宋先生那处变不惊,恬淡自得的表情比较起来,面前这群高谈阔论的男子竟是说不出的恶心。

王之源不会知道绿竹心里的念头,将手上的一张宣纸递过去,笑着说道:“最近灵感忽至,偶得七绝一首,欲赠月娇姑娘,以补偿那夜的失礼。绿竹姑娘你见得诗词颇多,还望指点一二。”

嘴上说得客气,言外之意却没有半点请教的意思。

绿竹大致瞟了一眼宣纸上诗词,说道:“月娇姑娘已有了赠言诗。”

“我知道。”王之源大度地摆摆手,月娇姑娘登台献唱那夜他确实提了诗,只是如今看来当时的诗虽然也很不错,却没有进行认真雕琢,存在一些诟病:“那夜我不过是和月娇姑娘开了个玩笑,随口提笔而已,当不得真。”

绿竹欠身一礼:“实在抱歉,月娇姑娘已有他人送赠言诗,就在不久前我们众多姐妹还在议论着。”

“喔,这样的。”王之源脸上不快神色更加明显:“‘天仙子’一出,连安静兄都不敢落笔,这赠诗之人莫非是周大家?”

“那倒不是,送诗之人公子你也见过,就是以前给月娇姑娘配乐的琴师。”

“那贱籍之人也会写诗?”王之源不无愉椰地说道:“听说‘天仙子’也是出自他手,虽然还算动听却少了韵意,非上乘之作。今夜正好有雅兴,我等倒是要拜读拜读他的赠言诗,只是希望他的诗也不要如那‘天仙子’一般不白不丁才好。”

“诗我不懂,就请王公子来评价一二。”绿竹心中本来有气,也就不客套,排开众人走到桌案之前。

二楼是仕子名流汇聚之地,笔墨一直都很充裕,绿竹站到桌案前,深吸一口气,提笔便写了起来。

《北国佳人》并不难记,三岁小孩听过一遍也能呀呀咿咿地背下来,但绿竹在第一行结尾的时候故意停了一下,扭头打量着周围众人表情。

果然,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讥讽,那是一种浓浓的不屑,甚至不屑给予任何评价。

绿竹也不言语,继续落笔而写:“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此句一出,众人大惊。

王之源也心中暗道不妙。

两行之间任何一句单独拿出来,这文笔也是幼稚得可笑,倘若两者一结合,却与那“天仙子”的词曲不谋而合,唯一不同的是,“天仙子”勾勒出的和煦阳春下得俏皮少女,这首“北国佳人”却是在平淡语句间雕琢出一个远离红尘喧嚣,雪肤冰姿、妆淡情深的女子。

其间蕴意,非同凡俗。

最后两行,绿竹几乎是一气呵成,刹那间她仿佛也成了那不羁而多情的才子,面对那可遇而求不得的佳人发出的一声长叹。

沉重的狼毫笔被重重搁置,绿竹也一吐胸中抑郁。

呜呼,痛快!

宋先生这一诗可是将她们雍锦坊众多姐妹都贬成了衬托佳人的绿叶,偏偏她却不能发出半点怨言,月娇的纯真是她们这些在雍锦坊摸爬滚打无数年的女子身上找不到的,她们每个姐妹都对月娇倍加呵护。

因为,她们也曾经这样纯真过,她们呵护月娇倒不如说是呵护她们自己的过去。

绿竹看着一干目瞪口呆的才子,一种报复后的快意让她有了凌驾众人的优越感。

第二十一章 酒后乱更

白纸落黑字,无疑是抽了众人一记耳光:“谁叫你们先前那样不屑一顾呢。”

绿竹何时离开?

没有人去关注,整个二楼倒是都被惊动,听闻雍锦坊出了惊才绝艳的赠言诗,所有人都朝着这边涌来想要一睹为快,王之源想要遮掩也终究盖不下去。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话似乎是一种拷问。

拷问着二楼所有以风流自居的所有仕子名流,如此美貌的女子是那般的活泼可爱,顾盼之间却又那般楚楚可怜,这该是怎样美好的风姿?

一首“北国佳人”告诫众人此女有祸国殃民一般的容貌,但没有一个人会抵触这种容貌,唯一念头便是急切想要再见月娇一面。

世间形容女子美貌的诗如天上繁星,以形象比喻、以肖像描绘、以经典引申,却从未见过这般直接而反衬。

如广袤沙漠上扶摇而上的风暴,席卷着众人心坎。

罗雅丹在得到这首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因为父亲身体不适,只得代替父亲出面。当时她正和天关城刘茗谈论一些生意上的往来。

刘茗是天关城首屈一指的皮毛商,天关山脉盛产皮毛,几乎都被刘族抓在手中,刘族的商队、海船销往大荒各地的皮毛数额极大,大到连罗族也不得不谨慎对待。

刘安静被父亲强行拉来听这些他压根不感兴趣的东西,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好在他涵养极好,并不表露出来,只是不时的往窗外望去,估计那些诗友怕是已经等自己老半天了。

刘茗说道:“听说天舒兄前日在回来的路上遇着了歹人,我本该登门看望,但生意上太忙,最近猎户也陆陆续续出了一些事故,没顾得上,还望贤侄女捎个话给你父亲,替我问声好。”

刘安静最不喜的便是这样的虚伪客套,对于商人之间的那种追名逐利的本质认识得极深,偏偏父亲还一门心思想要他经商,今天强行把他拉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便是和罗雅丹见见面,彼此混个脸熟。

女人总是要嫁出去的,虽然外面传闻罗雅丹与柳未寒之间有些风言风语,但对于刘茗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没成亲都还有机会。

重来富贵险中求,太容易了的东西已经不再刘茗的考虑之中。

刘安静不喜父亲的性情,自然也不喜欢罗雅丹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商人气息,用他的理解就是:铜臭味。

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一个缺少教养,口舌如刀的恶婢。

“少爷。”一个青衣小厮快步过来,双脚咚咚咚地踏着楼梯。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刘茗转头呵斥着上楼的家仆。

那仆人手上拿着一张雪签,站在楼梯口竟不敢再动,只是将手上的东西朝刘安静晃了晃,在刘安静许可后才缓步上前:“有新诗出来了,是送给雍锦坊月娇姑娘的赠言诗,这人算是拔了头筹了。”

送赠言诗并不算什么,刘安静也没有太多在意,只是随手结果雪签,漫不经心地看着。有“天仙子”在前,后面的赠言诗几乎不能算诗,不然何至于这么久雍锦坊也没有将月娇的赠言诗挂出来。

刘安静将抄录下来的雪签接过来,随口问道:“可知出自何人之手?”

“听说就是那个暴打王家少爷的乐师,据说‘天仙子’就是他送给月娇姑娘十六岁生辰的贺礼,叫……叫什么我忘记了,反正年纪不大。”那家奴是刘安静的贴身仆人,经常帮刘安静打理书籍,也时常帮他留意一些新出炉的诗歌词曲。

罗雅丹似乎记起什么了,噗嗤一下笑了,补充着道:“叫宋钰,‘天仙子’我也听过,倒真是好听。只是没想到那首词曲尽是出自一个弱冠男子之手,倒是出人意料。诗词我真没有研究,也看不懂,刘少你是咱们天关城首屈一指的大才子,你为我们点评点评。”

听得罗雅丹夸奖自己儿子,刘茗脸上也有光彩:“安静,你就给雅丹说说这琴师写的如何。”

刘安静眼中精光闪烁,似乎要将这薄薄的雪签看穿,半晌才失魂落魄地将雪签递向罗雅丹:“前有‘天仙子’,后有‘北国佳人’,除了周大家和未寒兄以外,何人敢在这诗前冠以才子之名?这诗甚是简单,大小姐一看便懂。”

秋兰一直侍立在罗雅丹身畔,听说那低贱的宋钰尽然有和柳公子一般出众的才情,不服气地将脑袋凑过去,随即撇着嘴道:“三岁孩童信手写来都比他好。”

罗雅丹刚要开口,刘安静已经抢先喝道:“无知!这诗言语虽然浅白,确是真正的洗去铅华的上乘大作,紧紧抓住了人们常有的那种‘畏’而可‘怀’、‘难’而欲‘求’的微妙心理,才产生出不同寻常的效果,可谓一句三叹,令人阅之而怅然。此诗一出,怕是今年的跳月节再无佳作现世。”

罗雅丹也转头朝秋兰小声说道:“不要说话。”随即又低头细细品读,心思却飞到了十余日前的那个下午,寒酸的少年通过秋兰之手向他递了一张便签,便签上内容已经忘记。

但这一刻,罗雅丹承认自己小看了宋钰。

既便是在雍锦坊暴起伤人的时候;

宋钰不会明白因为他一首“北国佳人”而引起的轩然大波,那些好事者还滋滋有味地讲述着“北国佳人版”的才子佳人的故事,这类型的故事似乎在任何地方都有格外吸引人的魅力。

宋钰琢磨好些天都没有研究出如何使用血虹,真元透入也是枉然,这是让他一直苦恼,就好像有个硕大的铁箱摆在小孩面前,并告诉小孩:这里面有整个大荒最好的宝贝,最好的玩具,可是钥匙丢了。

在血虹面前,宋钰就是那个守着铁箱空自叹息的小孩,心念纷繁,琴音也跟着杂乱起来。坐在旁边的月娇本已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一阵乱音后猛然又睁开迷离的眼神:“可是月娇让先生心烦了。”

这几天,月娇走动得越来越勤,甚至是在身后时常陌陌地注视宋钰,当他回身过去的时候,月娇又漫不经心地将眼神移开,这一发现让宋钰也有几分飘飘然。

宋钰笑道:“没有,只是想到一个人背井离乡,外面春光再好也觉孤单。倒是你最近似乎心事不少,时常一座便入神,或者是昏昏欲睡。”

“是吗?”月娇偏着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笑道:“可能是因为最近都没登台的缘故。大娘要我准备跳月节的曲子呢,要不先生再给我写一曲呗?”

宋钰漫不经心说道:“过些天吧。最近城里不太平,白天我都没怎么出门,晚上也总是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听说还有人在附近屋顶上飞来飞去,昨晚还死了好几个人呢,就在离这里不远,弄得我也不敢安心。可能是有仙女保佑,隔壁王妈家的屋顶都被掀了下来,我这里居然毫发无损。”

月娇不觉脸色发烫:“那里有什么仙女,人家不是说读书人不言怪力乱神吗?”

“真有仙女,城卫司那些兵爷白天的时候挨家挨家的走访,打招呼要我们留神点,还亲口说了这事,说是昨天晚上的时候看见有仙女呢,提着两把剑跳舞,还从我房顶上跳过。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回去吧,最近你也别往我这里走动,为一首词曲丢了性命可不划算。过三两天,我送你一首词曲便是。”

“不想回去,回去也只能呆在房间,大娘连窗户都不许我开,回去更美自由。”月娇忽然展眉一笑:“先生上回不是说没有看过我舞剑很遗憾吗?今夜月色正好,不如你抚琴我舞剑给你看。”

“这里?”宋钰犹豫着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这里地方太小,况且在耽搁下去就午夜了,那时候我还得送你回去。”

“先生不愿意送我?”

“不是不愿意。”宋钰一时有些词穷:“你还是回去吧,不然遇着那些歹人终究是晦气的事。”

月娇笑笑径直出门,站立在院子中,双手提着剑,笑语盈盈地望过来。

宋钰端坐堂屋中央,微笑着摇头。

月娇站在原地再笑,坚持着要为宋钰舞剑。

第二十二章 你的代价

宋钰无奈地将琴和座椅搬出院子:“你先前来的时候就带着剑,恐怕早些时候你就打定主意要在这里舞弄几下?把剑握紧了,这琴花费了我几乎所有积蓄,弄坏了你赔不起。”

“才不会呢。”月娇活动着手腕:“先生你还是坐门槛那里去吧,这里地方太小。”剑光随着月娇手腕霍霍而动。

剑风拂面,让宋钰手臂上毛孔不自觉开始收缩。他心中暗道:“已有剑气迫体的火候,是她吃了奇珍异果还是说这年头的天才都和街上的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

宋钰心中虽然惊诧着从剑上散逸出来的真元,但依旧扮演好自己穷酸书生的角色,老老实实退到门后。

月娇忽然道:“先生弹奏一曲‘破阵子’吧。”

宋钰道:“不好。这月色如水,清婉醉人。破阵子重于宫、徵、羽三调,兵戈杀伐泄于外,不应景。”说话间一串音符从指间淙淙流出,却是最轻恬的“静夜思”,他几乎没有征求月娇的意见,便开始揍了起来。

月娇娇笑一声心中暗道一声“罢了,由着先生性子吧”,人随剑走。

一簇簇剑花在月色下绽放,又在月色下凋零。

宋钰指尖快而有节奏地拨动着,看着月娇剑光心下大畅,一连喝了几声彩,四周篱笆枝蔓上,无数枝叶无声掉落,满院尽是青叶飞舞。只有修为有成的人才能察觉到一缕缕似有似无的白气从月娇舞出的剑簇中激射而出,这是真元外逸。

宋钰感到诧异,月娇一直身怀绝艺这他知道,但看到这里还是觉得自己先前依然小瞧了这个女子,没想到她这一身修为尽然已是突破先天,只是未进入雷鸣境界而已。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说,无论是因为机缘还是天赋的缘故,已到令他人妒忌的程度。

那剑气渐渐有所收敛,虽不至于运转自如,但却能及时避开枝蔓,殊为不易。

一枚树叶在夜空下脱离剑簇的掌控,随即徐徐贴在宋钰脑门出。

琴音骤然错乱,宋钰没有半点犹豫地向后仰了下去,脑勺重重地磕在台阶上,沉闷的声响和琴弦的颤音混成一片。

在宋钰栽下去的刹那,月娇刚要冲过去扶住宋钰,霍然转身挥剑向后背的虚空刺了出去:“终于还是出手了。”

虚空中传来一声刀剑交鸣,夜色中一道人影提刀将刺来的长剑拨向侧面:“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小月儿,莫不是你真对这琴师动心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莫非是真的。”

“他是我的,你们谁也没资格出手”月娇身形随着拨乱的长剑转向另一边,左手长剑倒持,朝着对方小腹刺去,一道剑气激荡而出:“师父许诺了,再给我十天时间。”

月娇手中的剑还未碰到那人衣襟,一道寒光从外面篱笆墙中射来,将月娇长剑打偏向一旁:“这一剑可不像同门较艺。”

月娇回剑护身,如夜枭般轻盈而快捷地落到屋檐下方,拽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宋钰衣领,抬手本欲去揭开宋钰额头上贴着的树叶,最后还是犹豫着将手缩了回去,又拽着宋钰衣领将他扔进屋内,又迅速掩上门扉:“破天、划地两位师兄既然到了,想来夺人师兄也在附近,不如就干脆地现身吧。”

月夜下,一个长发及腰的男子的身影悠然出现在房顶:“破天十七岁入雷鸣,被师傅视为天赋根骨为我们三人中翘楚,先前观师妹舞剑,入雷鸣恐怕近在咫尺,难得的是你在刚到十六岁,难怪能得师傅疼爱。”

“师兄。”月娇双剑下垂,他们四人中,破天入门最早,自然是师兄,一柄直刀有雷霆之威;划地师兄精于暗器,身形一动便是漫天花雨,死在他暗器下有贩夫走卒,也有名门弟子;而最令月娇忌惮的还是站在房顶上的夺人师兄。

这世间有人擅于兵刀,有人长于修为,自然也有一些诡异莫测的修行方式。

大荒声名雀跃的天阙世家中,有号称近神一脉的阴阳世家,据说阴阳世家的人上达天道下穷碧落,是大荒世界最神秘的一个世家,他们阴阳之术天下无双,杀人于无形之间。

只是阴阳世家每代仅有二人行走世间,或逍遥于大荒或纵横于庙堂,他们的声名也不为外人所知。

夺人师兄自然不会是阴阳世家的,但他的本领在月娇看来和阴阳世家的神奇本领类似,他不负刀剑,却能借万物为几用,杀人于无形。

这也是月娇第一时间将宋钰丢进屋子的缘故。

“你大可不必紧张。既然师父答应了你,在你没有完成任务前,他还是属于你的猎物,我也只是不希望他听见我们的话,想来你也不希望他发现你的身份吧。”夺人站在屋顶,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今夜我来只是看一看这个让师妹着迷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的三头六臂。”

“你们已经见着了!”

破天提刀靠在篱笆墙上:“很一般。三两句酸诗就能赢得月儿喜欢,这买卖十年前我就歇手了。不过,师妹你真不该喜欢他。”

“喜欢就喜欢,没有该与不该。”月娇主动收回双剑,在三位师兄面前她确实没有任何胜算,说话也毫不掩饰,如果她回避或者否认了这个话题,下一刻先生便会死于非命。

因为那样的话,先生就彻底成了一个外人。

“杀手不能有感情的。在这点上,我们三人就是很好的证明。”破天的嗓门最大,幸运的是他的大嗓门似乎并没有惊醒附近那些已经入睡的邻居,深夜的道路上也没有行人。

“豆蔻年华,谁不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浪漫?和你与这穷酸书生比较起来,我当初的那次邂逅可谓是惊天动地。”

月娇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粗犷的破天师兄整天都抱着一柄刀,无论是什么样的对手提刀便劈了过去,没料到居然还有说话如此温柔的时候:“师兄你从来没有说起过。”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本是海口的世家公子?”破天咧嘴歪笑,这等表情和门阀世家可没有半点联系,粗犷而丑陋,但破天却浑不在意地笑笑:“我们三人的女人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就因为师傅一句话‘杀手不能有感情’。别看你夺人师兄臭屁哄哄的眼比心高,她的女人失踪得彻彻底底,夺人为此还差点轻生……”

夺人冷冰冰的声音提醒着:“说正事。”

破天嘿嘿一笑向月娇道:“其实也不算啥正事,只是听说你被一个男子给迷住了,我们三兄弟就合着过来看你,除了你自己,别把多余的心思放在旁人身上,除非对方和你有深仇大恨。师父想要谁死,就算王侯也不可能活下来,师父想谁活,就算将整座天关城捧到师傅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其实真正杀宋钰的人,是月儿你自己啊。”

“啰嗦。”划地很没礼貌地打断破天的话,一句道出天机:“因为你喜欢他,所以他必须死。”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作为一个杀手,眼中不能有柔情。”破天没有生气,点头肯定道:“杀手有了感情是很危险的,你看影牙之主,那斯算厉害角色吧,一直低调雌伏着,因为他有家室之累,最后因为一个废物儿子而将整个影牙给陪葬进去。你这会一定很恨师傅,有恨就对了,恨意有多大你的剑就有多锋利。”

月娇几乎将剑柄捏碎:“可是先生是无辜的,他甚至不知道我喜欢他。”

“月儿你又错了,在杀手心中,没有无辜与否,有的只是死与活。”破天看着月娇因为生气而轻微颤抖的双肩:“一朝入门,终身无悔。每个门人被师傅带进来的时候都遵循过本人的意见,只是你也许忘记了。”

夺人冷哼了一声,也不多话,转身便消失在房顶。

划地一直藏于阴暗处,嘿嘿干笑一声:“破天,你开导小月儿。想来下面的话你也不愿意我们听见。”随即一道风声由近而远,最后也没了声息。

破天看着还握着剑的月娇:“心中有怨气固然是好事,但别想着将怨气发向师傅,平均每五天他老人家便会遭受一次暗杀,这其中大多是那些心有怨气的同门。私下里传言,在海口城的科甲巷曾经有五名雷鸣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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