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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狩神-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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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罗雅丹似乎压根没有将宋钰的话听进去,自顾看着朝阳出神。直到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才将手中微微发烫的瓷杯放到茶几上说道:“房间里有柄剑,你去拿出来。”
罗雅丹说话这会,柳未寒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他对宋钰出现在二楼显然有点意外,随即温和地向宋钰点点头:“从跑堂伙计到扈从,宋先生这一步踏高枝算是让我长见识了。”
宋钰连忙颔首回礼,用两个尊儒重道的学子久别重逢的礼貌回应着:“一切拜柳司长所赐!”说完也不去看柳未寒脸上那微微发僵的表情,进入侧面房间。
柳未寒提着一根凳子摆到宋钰先前所占的位置,平静地座了下来:“昨晚在父亲家中喝了些酒,睡得比较早。今天去城卫司才知道昨晚罗爷送了一些礼物过来。”
罗雅丹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专注地望着屋檐外那一方湛蓝的天空。
柳未寒继续说道:“打小的时候,父亲就要我多读书、明大义、养廉洁。逢年过节天关城那些名流望族也都会到我家拜访父亲,顺带着也送一些小心意,父亲也没有拒绝,照单全收,但他却近乎苛刻地要求我效仿圣贤之事。直到昨晚喝酒的父亲才说出其中缘由,也为我总结这段时间的过失。用父亲的话说就是:‘我统领着一城大小事务,这一生也积攒了些许财富,两代人内不会为衣食发愁,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廉洁、正直,好好回报这一城百姓,庇佑一方安宁。’”
宋钰没有放过柳未寒的每一个字,啪啪的自言自语了一大堆,总结起来不外乎就两个字:“放屁。”但无论如何,他这个做下人的自然没资格在这场合插嘴,便捧着长剑朝二人所坐之处走去。
柳未寒的声音继续传来:“所以罗爷的心意我万万不敢接受,箱子中的东西原封未动。我怕雅丹你多想,左思右想下还是觉得亲自给你送来才稳妥。”
“叫我全名!”罗雅丹悠悠地纠正道:“雅丹这个称呼是给家中亲人叫唤的。柳司长掌管一城安危,我不敢高攀。对了,前些时候从城卫司中讨要了十份持刀文书,我也寻思着该还给你了,择日不如转日,正好那些下人都在楼下,可以一并还上。”
宋钰这才知道罗雅丹是要将持刀文书还给城卫司,从柳未寒刚才的话判断出来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不愉快。城卫司和罗家之家的矛盾早已暴露出来,似乎是柳未寒摆脱了罗家试图用金钱控制的目的,这无所谓谁好谁坏,谁忠谁奸。
这,只是两个不同阵营之间的一个小交锋而已。若说家族之间连一点点的矛盾都没有,这无疑比柳未寒刚才说上的一大堆无稽之谈还要令人滑稽。
第十七章 借刀
世上的朋友与敌人,最普遍的根源也是因为利益所导致,只是这持刀文书若是就这样还回去,实在有些可惜。
柳未寒摆着手:“不用如此。前段时间城卫司也得了罗家不少好处,那些银钱都变成了干粮马料,反正城卫司也还不上来,索性就当是这十份持刀文书的交换吧。”
“罗家不要!”罗雅丹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意思,甚至是微微提高了几分腔调,大有不达目的心不死的决心。宋钰不知道罗雅丹原来还有这样固执的性格,在他看来这种固执却是那样的幼稚,就好像叛逆的青春期小孩。
不管事情本身是对是错,反正别人坚持的东西,都毫不犹豫地反对。这种极端化的情绪是那些进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所独有的一种意思,似乎用这种方式能得到某种让对方难以如愿以偿的快感。
柳未寒没有在要与不要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上纠缠:“我已经将木箱转交给罗掌柜,我也知道罗家这些时间遇着了小麻烦,可惜的是都是生意上的事我也爱莫能助。城卫司事多,我也很忙,就此告辞。”说罢,长身而起,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宋钰捧着长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大小姐这会处于火山爆发期,躲得远远的为妙。
宋钰正要推下去,罗雅丹哗啦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身抄过宋钰手上的长剑抓在手里:“我倒要看看天关城有谁不长眼敢来罗家老虎嘴里拔胡须。”
罗雅丹和柳未寒之间的对话,宋钰重觉得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但他终究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跟在罗雅丹身后莫名其妙地下到一楼。
一楼喝茶的那些护卫见大小姐出现,纷纷起身。
钟静思看着罗雅丹手上抓着的长剑,将信将疑地问道:“小姐这是打算如何?”
“逛街!”
宋钰差点笑喷,堂堂罗族大小姐,没事会提着半个自己高的长剑去街上闲逛?钟静思眉头一皱连忙阻止道:“万万不可。老爷临走之前有吩咐,小姐还是回府偷个清闲才好,街上龙蛇混杂,若是小姐有个好歹,小的万死难辞。”
“那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与我何关?”罗雅丹说完便气鼓鼓里率先出了寒门,宋钰满心的疑问也只能压在肚子里,连忙跟了上去。
一个恶少呆着一堆恶仆,若见着美貌女子便笑嘻嘻地上前打趣着:“小娘子如今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这是纨绔子弟的标配。而天关城的富二代就是罗雅丹一个人提着剑气冲冲地在前面走着,后面一群持刀负剑、五大三粗的家丁诚惶诚恐地跟在前后左右,凡是有靠近罗雅丹苗头的路人都被这些家丁用刀剑客气地推到一边。
看着杀气腾腾的罗雅丹,宋钰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大大小姐是给了杀机,怕是有人要遭殃了。宋钰抽空问着领头的钟静思:“罗家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不该知道的你不必知道,你可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钟静思虽然是护院,但无论是地位还是说话能力上,比宋钰高了不止一截,单是这官方话就比宋钰说得圆溜无数倍。
在钟静思看来,这个叫宋钰的书生,手不能提、拳不能舞、肩不能抗,简直侮辱了“扈从”这个词,是混入无所不能的扈从队伍中的南郭先生。
一行人在似锦巷口子上就停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想继续前进,而是遇着了老熟人。
宋大义露出人生何处不相逢的笑容望着迎面走来的罗雅丹:“哎哟喂,早听老人说天关城很大,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昨晚才和大小姐分别,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又见着了,还带着这狗奴才在身边,莫不是印验了我昨天的话,将这双手掌亲自送到大爷面前来?”
钟静思上前一步站到宋大义面前:“识相的话就给我滚远点。”
“在天关城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我说话,昨天因为你们寒门的酒菜中有毒,差点要了我一个兄弟的性命,本是想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我便没和你们计较。人家都说我宋大爷霸道,没想到今天见着个更霸道的了。这天关城可不是你罗家的后院,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就凭我拳头硬。”钟静思提着拳头就砸过去。
宋大义惨叫着倒在地上:“杀人啦,还有王法没有,罗家杀人啦,快来看啦!”
钟静思不是徒有蛮力的武夫,只是想着像昨晚上那样,用拳头好好吓着泼皮一回,所以拳头并没有用多少劲,哪想到这轻描淡写的一拳还是让这泼皮吃不消。只有站在后面的宋钰看得分明,宋大义早就将双脚踮起,钟静思拳头还没挨到他身上,他本人已经往地上倒去。
真正的泼皮,看着一个小坡,也能用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心态滚下去,他们属于最勇敢的斗士,只是在信仰的路上和大多数人不同而已。正是因为这种勇敢的泼皮姿态,才会让所有人都绕着宋大义走,犹恐避之不及。
而宋大义身后的众多龙蛇帮帮众也一股脑地围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大爷,你这是何苦?知道罗家在天关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咱们躲着走就是了,你非得和他们将道义,这年头的道理算个卵球……”
“罗天舒如今积攒起来的这些家产,那里是用道义说得通的,就是昨天他们寒门的饭菜中有毒差点害死了我们的兄弟,最后我们不也被这些恶仆给赶了出来吗?”
那些龙蛇帮众人哭唱俱佳,比那些乡下专门为丧事哭唱的老妪还要卖力。
在大小姐询问的眼神下,钟静思无辜地摊着手:“他故意倒下去的。”一句话将罗雅丹心中的怒火点燃。
大荒世界无耻的人很多,或者道貌岸然或者故作豪爽,但罗雅丹对着魔神发誓,若论世上无耻之人,当数地上杀猪般嚎叫,试图用尖叫声将整个天关城的人吸引过来的宋大义为第一。
一个四肢俱全的大男人,毫无廉耻之心地在地上像泼妇般嚎叫着;在他周围更多的手下像死了爹娘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喊着;罗雅丹心中更加堵得难受,随后提起手中的长剑像棍子一样砸了过去:“你要死,本小姐成全了你。”
宋大义被一群人围着自然不会被砸中,但那些龙蛇帮帮众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没有意料到一向斯文的罗雅丹会忽然发飙,暴露出的后背被结结实实砸了好几下。更多的龙蛇帮帮众却拔出腰间牛角匕首,拽着匕首的手臂在空中试探性地乱舞着。
假哭变成真叫,场面一片混乱。
其中一个痞子手中匕首骤然穿过重重叠叠的人影,如毒蛇般朝着罗雅丹划去。这一刀力量很有限,在躲避同伴避免误伤的过程中,力量已经弱到极点,但却比实实在在一刀刺在罗雅丹身上还要阴狠,因为这一刀势冲着罗雅丹那花容月貌的脸奔去。
女人在乎自己的容貌的程度和男人在乎自己裆下小弟弟的情况差不多,宁愿死也不会愿意自己的脸有半点的瑕疵。
罗雅丹双手握着带鞘长剑正砸得起劲,骤然觉得劲风拂面,一柄小刀已经奔到面门,脸上已经感受到那冷冰冰的匕首本身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没命地往后面退去。
但那里还来得及允许她有多余的动作。
宋钰冷冷看着,正要上前抓住那只划向罗雅丹脸蛋的匕首,钟静思已经大吼一声,抬臂推开一名罗家护卫,张开蒲扇般的手就朝冰冷的匕首抓去。
牛角小刀在距离罗雅丹面门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罗雅丹这才心有余悸地尖叫一声退到护卫中间。
钟静思虎掌牢牢抓住匕首,嘴角露出冷冷地笑容望着那呆如木鸡的匕首主人。
这双手是他的骄傲,是他赢得罗家护院首领,傲然行走于天关城的依仗,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因为这双铁掌,罗天舒才敢将罗雅丹的安危交付给他,带着丁账房和石头赶赴海口城。
宋钰没有抢在钟静思前面出手也是因为这原因,因为这貌不惊人的护院竟然是雷鸣初期的修为。
那名龙蛇帮帮众双手拽住刀柄拼命想将匕首从钟静思手中夺过来,但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却连匕首刀身也不能撼动。
钟静思冷冽一笑:“现在才知道害怕,可惜晚了!”
“老子不怕!”龙蛇帮帮众大声吼着为自己壮胆,再次一咬牙想拽回被钟静思牢牢抓在手里的匕首。
这一次,他终于将匕首夺了回来。
那男子夺回匕首并不是因为钟静思手下留情将牢牢握住的匕首主动松开,而是因为那柄匕首将他半支手掌平整地割了下来。
钟静思愣住了;
罗雅丹愣住了;
罗家所有的护院也愣住了。
躲得远远地看热闹的人群却轰然炸开了锅,罗家在天关城的名声和口碑固然不差,但也不至于好到让路人舍生忘死地帮忙的地步,尤其是罗家的对手还是天关城最难缠的这些泼皮,其中还有一些泼皮还是认识的,更不愿意出面主动寻这晦气。
在不远处的茶楼上,一扇窗子悠然推开,几双眼睛正好将远处的情形看得分明,窗边的几个人就如看好戏一般,对着街上两拨人的冲突不时品头论足指指点点。
“等等、再等一等。柳司长不收回持刀文书是有原因的,就是要将刀借给罗家。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弄出三五条人命,如何能让罗家就范收,最好是多弄出几条性命,至少得对得起司长大人话大心血弄回来的这柄匕首。”
随即一片附和声:“也只有柳司长才能如此运筹帷幄,大小姐的脾气算是被他给摸得一清二楚,她每一步都按照柳司长预估的在进行。”
一直不出声的杨峰忽然纠正道:“今日之后,天关城不会再有大小姐。”杨峰说得很直接,也很理所当然。
顿时又迎来一阵如潮的马屁:“这也是统领大人您调度有方,统领您安排的这手好戏是将罗家往绝路上逼。”
第十八章 姗姗来迟
钟静思这一双手掌可以轻易将铁楠劈碎,寻常刀剑被他随意一抓也能碎成无数块,就是这样一双坚不可摧的铁掌却被街头痞子的匕首像切豆腐一样切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呆了,无数双眼睛都随着那被切下来的半截手掌一起滚落到地上。钟静思嘶吼一声,提着另一只完好的手掌就朝那男子脑袋拍去。
惊慌失措的男子连忙抓着匕首迎过去。
噗!
还沾着血迹的匕首再一次戳穿钟静思的手掌。
宋钰在心底一声叹息:“钟静思废了。”
从罗雅丹被偷袭到钟静思双掌俱废,都是在眨眼间完成。罗雅丹盯着扎穿钟静思掌心,稳稳地串在他手上的匕首,从齿缝间蹦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给我杀!”
刀剑出鞘,寒光凛然。
义愤填膺的护卫提刀便朝对面龙蛇帮冲过去。罗家选出来的这些护卫可不比龙蛇帮众人,一个个不但孔武有力,还或多或少经受了高手指点,在加上手上长兵器占了优势,龙蛇帮的惨败是必然的。
宋钰一步拦过去,死命搂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护卫的腰带:“住手,使不得!”
那被宋钰搂住腰带的护卫见钟静思受伤,也急红了眼,提着剑脊就朝宋钰背上拍去。若不是还有三分理智,顾念着这书生是大小姐亲手雇进来的,早下狠手了。
后背上被剑脊拍了一下,虽然那护卫用力不小,可是对宋钰来说无异于隔鞋挠痒,没等那人再拍第二下,宋钰已经将对方推了回去,双手拦着还要冲上来的众人:“别上当,大小姐,你听我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了如果你还不改注意,我第一个冲上去。”
罗雅丹脸上不快之色更甚,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指挥着众人:“先给钟护卫包扎伤口。姓宋的,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这里可有你说话的权利?”
被宋钰推开的护卫也提剑指着宋钰应和着:“都这时候了,还说个屁?孬种书生滚一边凉快去,看爷爷一剑一个砍下这些泼皮的狗头。”
宋钰无视指向自己的长剑,反倒还上前两步说道:“那匕首是血纹钢打造,是地地道道的纹兵。”
“管它血纹钢还是花纹钢,他们伤了钟大哥双手,劳资就要整个龙蛇帮一起陪葬。”那护卫说罢长剑一甩,身子绕过宋钰就朝对面一名痞子刺去。
宋钰心中骂着这些只逞血气之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扬手就冲那名的护卫扇了一记耳光:“大小姐在这里,不需要你越俎代庖,擅自做主。”
那护卫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提着剑愣愣地盯着宋钰,鼻孔里喘着一声比一声更重的粗气,随时都有冲上来一剑将宋钰刺成透心凉的可能。
宋钰望着罗雅丹,如果她依然和护卫一样冲动,依然不明白自己言外之意,罗家今天恐怕就真一头撞进这劣拙的陷阱里了,龙蛇帮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废掉护卫中最厉害的钟静思,顺道激怒罗雅丹。
“我不会就这样作罢。”罗雅丹一如既往的固执,但言语中却已经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力,看来她也猜到事情的始末:“我不相信这些痞子是受人挑拨。”
宋钰摇头说道:“要将血纹钢打造得和牛角匕首一模一样,能做到这程度的人绝对不多,一柄血纹钢打造的兵器可以抵小户人家的所有家财,这些泼皮能用得起这么好的东西才怪?废钟大哥恐怕只是第一步,小姐不可掉以轻心。这些地痞流氓既然生在天关城,死也必须死在这城里,只是早晚的问题。欠罗家的,相信罗家会取回来,杀人当诛心!”
罗雅丹环视着周围护院,在看看周围那些满脸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众人,终于还是不情愿地挥挥手:“回府。”
“可恶!”远处茶楼的一处房间里传来茶杯砸在地上的碎裂声:“这书生该死,千算万算偏偏将这胆小鬼给算掉了。”
“统领,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杨峰气恼地挥挥手:“给宋大义他们传一句话,我要这胆小的书生脑袋,越快越好。”
罗雅丹很不甘心,罗家在天关城叱咤风云无数年,虽然私底下有些大家族会偷偷算计两把,可明面上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地痞当着自己面将罗家护卫给废了,而且父亲刚离开天关城几个时辰。
罗雅丹把这当做是屈辱。所以她回到罗家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护卫彭亮:“给你半天时间,你去将那个伤了钟护卫双手的地痞给刨出来,我要他的脑袋在明天天亮的时候悬挂在宋大义的大门上。”
彭亮点点头转身便离去。他没杀过人,但从做罗家护院的第一天开始,被训练的内容就是如何杀人。
因为他的导师是逢四。
宋钰轻轻咳嗽一声,俯身在罗雅丹耳边低语几句。罗雅丹忽然叫住已经出了门的护院:“带柄匕首就是,不要携带其他东西。”
彭亮抬头狠狠剜了宋钰一眼,小姐最后这句话毫无疑问是这个胆小怕事的扈从的功劳,这是混入扈从队伍中的一个南郭先生,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
宋钰微笑地回应着那人的眼神。
遣散众人后,罗雅丹才向宋钰问道:“你先前的意思是龙蛇帮背后是城卫司撑腰?虽然柳未寒将父亲送过去的银子退了回来,但还不至于要算计我罗家。”
宋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专注地看着碧绿的茶芽在开水中翻腾,当茶杯注入三分水后宋钰才放下茶壶问道:“罗家在天关城口碑、地位如何?”
罗雅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极好。父亲每年都会捐出一批米粮散发给东门一带的百姓,远的不说单是跳月节为了让大家能尽兴,一晚上的酒水便耗费颇多。”
“龙蛇帮是本地人,以前别说来寒门挑衅,就算老远见着大小姐您,也得绕着走,为何这段时间来他们隔三岔五的就跳出来恶心罗家一把,罗爷前脚刚离开天关城,后脚他们就敢当街行凶,甚至还对小姐你捉刀子,他们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我们罗家与城卫司一向交好,楼未寒每个月可没有少拿罗家的银子。”
“养虎为患罢了。”宋钰略微思索道:“老虎还是幼崽的时候,一天只能吃半只鸡,但当这老虎学会奔跑、学会用爪子和钢牙猎杀的时候,一头跳脚羚也填不够它的胃。”
罗雅丹若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与柳未寒相识多年,他的品行,我知!”
“如此,我便不再多言!”宋云躬身行礼,再一次见着罗雅丹的固执,宋钰懒得做那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罗雅丹的叛逆比成常人来得要晚一些,本该十七八岁就显露出的叛逆,在她这里就好比四月间盛开在山寺墙角的桃花一般。
姗姗来迟。
柳家与罗家本该是姻亲关系,为什么柳未寒会忽然指使龙蛇帮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痞子去找罗家的麻烦?罗天舒今天凌晨为什么忽然急急忙忙离开天关城,就算在明知出城会遇上弱水的杀手?上次遇到的刺杀罗天舒的杀手究竟想要从罗天舒身上索取什么东西?
世间许许多多的事,都不会是单独存在的个体,事物之间都存在普遍的联系。
宋钰前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埋头读书的好学生,书本上的东西他更记不得多少,但这句话恰好是他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哲学定义。
宋大义向青松收月银的时候,宋钰没有在意;在城卫司第一次闯入寒门的时候,宋钰同样没有放在心上。但第三次,龙蛇帮明知道他是寒门跑堂伙计的时候,依然肆无忌惮地在距离寒门不远的街上对宋钰做出挑衅,随即城卫司那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宋钰意识到寒门与城卫司之间迅速冷淡下来的气氛。
任何事都会有目的和动机,就像宋钰本人最后毫不犹豫地选择做罗雅丹扈从,他自然也有他的目的。
隐约中他意识到柳未寒针对罗府的动机,宋钰眼神中寒光骤然闪烁,就像雄狮发现自己临敌闯入另外一头雄狮般愤怒。
罗雅丹身躯一颤,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死命揉着鼻子碎碎念着:“这鬼天气为何还觉得一阵阵发冷?”扭头看着正往茶杯里面续水的宋钰,忽然又想起先前这家伙的话,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今天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家去吧!”
宋钰嗯了一声,将茶壶里开水添好,这才打了个招呼慢条斯理地离开,背后传来罗雅丹咿咿呜呜哼歌的声音,哼的竟然是月娇在跳月节上所唱的《传奇》。罗雅丹哼了一半似乎忘记调子了,又重复着前面的调子。
宋钰初时还以为罗雅丹其实心底偷偷地喜欢着自己,在跨出房间的时候忽然就意识到这是自己一厢情愿,罗雅丹这会心中想的应该是柳未寒。虽然罗雅丹固执地认为柳未寒品行极好,但心底真正的想法断然不是这样,从她在街上听从自己的话,约束罗府那些护院住手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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