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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与小鱼精的三生三世:青痕札记-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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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来愈多的血色,四散开去,污秽了清浅的溪涧,也沾染了我簇新的罗裙。我伏在山涧的最深处,痛得攥了满满两手心淤泥。
溪水太浅太浅,玉帝帝尊的高声偏要在此时传来。
“冥帝帝尊说的没错,千百万年来,你我交手也不算少数,每一次,都好像无一例外叫你占了理去。”
“这一次,竟然也同样不例外。”
“你道我真有如此闲情去救这个妖精?她是我今日自九仙山上强拉了来的,许多人都瞧见了,我若不救她,倒好像是我凭空构陷了一个道行如此浅薄的妖精,而且还是一个连胎毛都尚未褪尽的幼齿。”
“你倒好,你每一次出手都好像今日一般占尽先机。风岐华,就你这副性子,天地间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你更适合掌管什么劳什子生死!”
“我自认心性实在比不了你这么平和,好歹要比你多几分热气!”
“鲤鱼精,你可不要怪我不肯用心救你。方才那一掌,我虽只用上了九成九的功力,不过是想试出他是否真的会对你使出十成的掌力。没成想,我还是猜错了某人,方才那一掌,他风某人果真是使出了十成力,你就只能自认倒霉吧!”
溪水慢慢托起我的身子,染了血色的水面之上,还飘着那自我怀内跌落的木匣,刚好落在一根枯树的枝桠间,随着水波此起彼伏。
我隔了三五步之遥,握紧小小的拳头,咬牙不让自个呼出痛声,默然瞧着自个面前的物什。
那一本札记,青痕已经记了许多个时日,再不去管它,等那些溪水慢慢渗进匣内,里面的纸张和笔迹定会叫水浸湿,再一点一点化为乌有。
可是,里面还有一页画着绮霞的模样呢。
我猛地再沉入水底,一口气游至它跟前,用一双沾满了泥淖的小手,小心取过它,
用衣袖内的鱼皮口袋勉强包了一层,仔细塞入怀中。
山风愈加凉了呢,或许是青痕身内的气血就快要丧尽的缘故,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奋力往前游去。
山一程,水半程,千江有水千江月,头顶的月轮如水,揉碎在那些辚辚的波光中。
青痕的身子越来越冷了呢,可是青痕不要死在这些所谓的上上之仙面前。
第三章 人以群分
2011年01月03日22:00
不过才游出百余步,才出了第一道山谷,四肢百骸的气力就已然用尽。面前,是一片柔软的草坡呢,柔软的青草之上,尚开了一朵一朵零星的白色小花。
我犹豫片刻,终是摆一摆尾巴,慢慢靠过去。轻轻攀住近岸,在那丛浅浅的草地上,藏好自个小小的身子。
周遭,好像突然间就暗了下来,这一刻万籁俱静,只剩下青痕衣襟下胸口处那一声一声微弱的响动。
青痕的第二世就要去了么?
我蜷紧尾巴,将小脸埋在身下的草丛内,抱紧脑袋,青痕有些怕疼呢。
那条轮回道原本就痛得紧,再说,待会还要再看见那一脸黑状的大头阎君,再加上他身边尖嘴猴腮装模作样的判官,他们见了我,必定会笑话青痕呢。三界中,那么多的轮回之人,怕没有一个像我这么短就又送了小命的。
风,愈发冷了,就连指尖处那最后一丝暖意也在渐渐褪去,我轻轻合上眼睫,一点一点松了原本抱着头顶的小手。
才闭了不过须臾的辰光,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那一霎,手心内突然传出一阵钻心的痛。
我痛得一个激灵,用尽全副气力睁开眼睫,却见自个面前的青草地上,不知何时竟立了一只大鸟。
见我歪过小脸,它也支起细长的脖颈,骨碌碌转下眼眸,对准我的手心,再用力啄下去。
一下又一下,青痕痛呢。
我心内气愤不已,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一把揪住它的一只长腿,紧紧攥着。
它扑腾几下翅膀,却不用力挣扎,只不过展了展自个的羽翼,傲然昂着脖颈,斜睨着身下的我。
原本漆黑的暗夜,忽然间在我头顶处投下了一小束电光。
我费力地抬起脑袋,但只见那些开满繁花的枝桠间,竟然悬了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物,好像一轮金色的满月,更像一圈浑圆的结界,映照出我身边的凤凰鸟,也照着我小小的周身。
我瞪大眼眸,歪头一眨不眨地瞧着它,不过是眨眼的片刻,我原本满身的湿漉,竟然已被它换成了极轻极浅的暖意。随着那汩汩而下的暖意,更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力道沁入我的每寸肌肤。
耳边,却传来凤凰鸟呱噪无比的高声,低头用另一只瘦骨嶙峋的爪子像模像样地翻开我的札记,满含不屑地咂嘴道:“鲤鱼精,这就是你写的大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呢!”
一面说,还一面抬起眼睫漫不经心地瞧着我的反应。
原来它除了会说鸟语,竟然也会说人言。
我猛地想起什么,用力将它拖到我身下,掰开它的长尾,一根一根仔细瞧着。果真,它果真是少了一根长羽呢。
我没来由地有些心虚,一点一点松了手心内的力道,惟恐再弄痛了它。
趁它看得兴起,强抑着心内的计较,偷偷扒开它的另一侧翅膀。彼处,竟然已经完好无损,原先的伤痕竟一点也不曾落下痕迹。
它好像一早就识破了我的心思,早不说晚不说,偏在这时候向我问道:“鲤鱼精,你身上还痛么?不痛了吧?”
我登时翻了脸,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凶巴巴地朝它吼回去:“不要你管!我讨厌你呢!”
岂知它并不恼,不过大喇喇地打了个哈欠,再睨我一眼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你当我想管你么?鲤鱼精,就你这副道行,给我捋毛,我还嫌你手笨呢!”
“对了,你姓风?”
我坐在堤岸上,假意去看远处的水波,只当听不见它的问话。
“鲤鱼精,你饿么?我饿了呢。”
我悄悄回过脑袋,却见它正立在一簇浅淡的野花跟前,歪头瞧着我。
我佯作满不在乎地揪过其中几朵,俯下身子,在身下的清水中一一洗过,才要当着它的面送入口中,身后又传出它的高低之声。
“鲤鱼精——”
我扭过小脸,一双眼眸瞪得溜圆,皱紧小脸,望向它。
“鲤鱼精,你喂我好不好?”
“可是我为什么要喂你?”
“如果我告诉你,你必须要喂我才行?”
我握紧自个手心之内的物什,斜睨它一眼,轻轻晃一下脑袋算作应承。
“嗯,鲤鱼精,你可要听好了?”
“自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世上,共有两类人。”
“第一种,会对曾经为自己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第二种,却会对自己曾经为之付出过的人念念不忘。”
“鲤鱼精,像你这样没心没肺自私得紧的妖孽,你必定会选第二种对不对?”
“所以,我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我如果想要你一直记得我,我才会要你先对我好,喂我吃这些乱七八糟其实难吃之极的野草。”
它竟然也敢叫我妖孽。
我想也不想,即抬起小手就要朝它挥出去。它却让也不让,只昂着细长的脑袋,一眨不眨地瞧着我,好像认准了我不会挥下去呢。
我心内忽然一阵难过,慢慢收了拳头,垂下脖颈,低头瞧着自个手心内的骨朵。
“鲤鱼精,我饿了。”
“你自个没有长嘴巴么?”
“可是我喜欢你喂我吃,我可是第一种呢!”
“三界中,只有你曾经拿刀刺过我,如果你再喂我吃些野花,我保证我会一直记得你。你莫非不想我一直都记得你喜欢你么,鲤鱼精?”
“唉,这些花真是难吃得紧。”
“不过,看在是你喂我吃的,本凤凰就勉强再吃一朵。”
“鲤鱼精,你长这么大,是不是还从未喂过别人 ?'…fsktxt'”
“哈哈哈,鲤鱼精,我这下更喜欢你了呢!”
“像你这样从未对别人好过的家伙,平生第一次放下身段对另一个人示好,是不是感觉特别不一般?特别是之前你还单单伤过我,那种感觉是不是特别令你难忘?”
“鲤鱼精,你会不会从此再也忘不了我?”
“鲤鱼精,你的札记实在太难看,我困了呢。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抱着你睡?”
“因为我喜欢你抱着我睡。”
山风一阵紧似一阵,漆黑的山谷外,只有头顶那一小束柔和的光晕洒下。在这寂寂的天地间,我紧紧抱着怀内那只啰嗦矫情至极的凤凰鸟,将自个的小脸埋在它温暖的羽翼间。
第四章 施救者
2011年01月04日22:21
所有的鲤鱼精都必须要修炼至千年才可以有梦,所以青痕并不会梦见任何物什。
夜阑如水,除了树梢间传出的风声,耳畔,就只剩下那只凤凰鸟的梦呓。一面咕噜,一面还将它的脖颈愈发朝我偎紧了些许。
除了那个人,青痕还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再说它的翅尖硌得我生疼呢,我有些计较地爬起身,歪头瞧着它那副陶醉不已的矫做模样,它的嘴角竟然溢出了口水呢。
我心内忽然嫉妒得紧,悄悄伸出小手去,探进它的腋下,用力掐了一把。
它蓦地瞪大眼眸,一连惊叫了数声,扭头张望了一大圈,这才回过眸光仔细端详着正襟危坐的我。
“鲤鱼精,方才是你掐我的对不对?”
我绷紧小脸,满脸俱是再正经不过的形容,低头仔细瞧着我自个衣衫上那一处一处沾染的血渍,只当充耳不闻。
远处的天际,渐渐现出白光,一道又一道的云霞初升在青黑色的山丘之上。
我等了半日,也不见身后的凤凰鸟有一丝响动,我不禁有些奇怪,忍不住掉转小脸,随着它的眼眸一齐望向半空中。
却见一位全套行头的白衣天将正满面寒霜地立于一朵筋斗云上,掌风徐动,原先高悬于我与凤凰鸟头顶之上的那颗宝物,正随着他的掌风,慢慢收回至他的衣袖间。
我猛地支起小小的身子,抬头眼睁睁地瞧着,看他的装束与打扮,分明是玉帝帝尊驾前的随行才对。
那凤凰似也瞧出了我的心思,一面拢了拢双翅,故意装作去瞧一旁的花枝,一面心虚不已地往外挪了挪它的双足,好像生怕我再去抓了它来。
“玉帝信不信,我此刻就可以出手结果了她?”
“小鲤鱼,给我闭上眼睛。”
我俯下身子,将小脸贴在那些湿漉漉的青草之上,用力捂上自个的耳朵,再紧紧闭上眼睫,只当听不见也瞧不见。
可是,青痕越不想听,头顶之上却偏要传来再清晰不过的高声。
“小的参见帝尊。”
面前的凤凰也低低呜咽了几句,一连往后退了数步,佝偻着肩背,耷拉着一副脑袋,好像它才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一般。
一阵微风拂过,是青痕再熟悉不过的浅淡香气。
我登时一个激灵从地上仰起小脸,但只见那位白衣天将已然翻身跪倒,埋首跪在那
朵筋斗云之上。
就在他面前,不过十步开外,正立了一个高大的青色身影。
眸光不过睨一眼自个足下那位强自镇定却身如筛糠的天将,淡淡一笑道:“怎么,尔等就这么怕我?”
“小的,小的……”
“回去复你的命吧。”
“是。”
他缓步步下云阶,走向我面前的那只大鸟。它明显哆嗦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就朝我身后藏去。
就在他身后,那些忽隐忽现的云层之间,尚立了数位全副铠甲的冥将。
其中一个,青痕认得呢。
他嗤笑一声,低头含笑斥道:“放心,我此刻还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那只神鸟好像即刻得了大赦一般,抬头又瞧了他片刻,这才畏首畏尾地从我身后移步出来,回头再偷偷窥了我一眼,蹑手蹑脚地振翅去了。
翼下带过的轻风,拂起了我的发丝,他的眸光浅淡地落于我身上,无波亦无澜,好像我就是他面前才刚那只逃命去的笨鸟。
我往后缩了缩身子,昂着小脸看向他,他行一步,我退一步,直至小小的鱼尾一点一点浸入到溪水中
第五章 作茧自缚
2011年01月06日10:01
他矮下身子,眸光落在我污秽不堪的衣衫上,慢慢收了笑意,沉声道:“青痕不是最喜欢瞧热闹么?”
那副语气,分明是在训斥我呢。
我攀住近岸,歪头瞧着他,小脸上满是戒备之意。
身下的水流有些刺骨的寒意呢,我摆了摆有些冻僵的尾巴,往后又挪了一小步。
他不屑地一笑,抬眼去瞧近处的山谷,一双眼眸内俱是我看不懂的暗沉颜色。
我突然一下又跃出水面数寸有余,不自觉凑到他跟前,有些不置信地瞧着他衣袖间显露的黑色物什,埋头瞧了半日,再抬起脑袋望向头顶之上的他。
彼处,他的腕上,正是青痕的鱼筋呢。
脑后,传来熟悉的暖意,那是他的长指,一下一下轻轻抚着我的发丝,宛如之前的每一次。
我心内难过,小脸上却绷得再正经不过,一面歪过小小的腰身避开他的大掌,一面斜眼瞧着他的动作。
早起的云霭尚未散尽,此刻,就连山间的清风也都一并止了。
“青痕想我了?”
我不想你呢。
我强抑着心内的计较,凶巴巴地瞪一眼水中的倒影。
身下的水波潋滟,映着他的,也分明映着我小小的身形。荡漾在那些细碎的柔光中,和着落花,也和着那一片一片凋零的埔丁?
山中有两季,不过百步之差,即有春时与秋日。
春之和暖,秋之萧飒,就好像眼前之人明明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那一个,却可以在眨眼间毫不经意地要了我的小命。
“歧华。”
“嗯。”
我皱紧眉眼,一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正眼瞧着数步之外的他。
他笑:“怎么?”
我骨碌碌转下眼眸,握紧自个的手心,一颗心跳得跟小鼓一样,在心内掂量了数个来回,始终打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开口问他。
岐华,你果真喜欢九天玄女么?可是,你不是说你喜欢白水的么?为何你又突然间对九天玄女如此之好?
“青痕想说什么?”
我仰起小脸,一眨不眨地瞧着他。这一刻,他的眼中分明是了然的笑意,挑眉望着我,眼眸如星,闪着再清楚不过的光芒。
我被他瞧得有些泄气,垂下脖颈,细细的肌肤之上,又渗出一阵一阵尖利的痛楚。
那些虾兵蟹将果真没有诳我呢,少了那一碗忘川水,原先的剥鳞之痛就再也不曾褪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青痕心内每每想念他时,自个的身体发肤乃至四肢百骸便会随之痛得钻心。
“歧华。”
“嗯。”
我屏住气息,小心翼翼抬起眼睫,小脸上满是试探的虚应:“青痕,可以走了么?”
青痕不想再枉死呢。
再不走,万一他再朝我挥一掌,恐怕就连玉帝帝尊也赶不及来救我呢。更何况,更
何况青痕全身痛得紧,原本就不想再多瞧他一眼。
他立在堤岸之上,低头冷眼瞧着溪水之中的我,嘴角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却明显是嗤笑。
我只当瞧不见,扭头佯作漫不经心地瞄一眼远处的水道,身子却一点一点不著痕迹地往水下沉去。
他淡淡接道:“青痕这是要去哪里?”
我被他语中的冷意吓得一个哆嗦,小手即刻抱紧自个的脑袋。
“小鲤鱼,你看着我。”
可是我为什么要看着你?
“小鲤鱼。”
我一时忘了害怕,忿忿地埋首应道:“青痕痛呢!”我其实不想他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呢,青痕原本不想他笑话我。
他已然沉了面色,我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应,索性再往上浮了浮,昂首望着他。
“果真是野性难驯的妖孽。”
“我让你在九仙山学的课业都学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最爱惜自个的小命么?有哪本课业教会你看见帝尊可以不跪不拜,又有哪本功课教给你可以无视尊卑?”
“痛?我不叫你痛,你又怎知悔改?”
可是青痕只剩下二百年不到的命数了呢。要不是玉帝帝尊用那九成九的掌力救下我,青痕的魂魄早被他的十成法力打得灰飞烟灭了。别说是二百年,照这样痛下去,第三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一百岁呢。
我气得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头冲至他足下,想也不想,即脆生生地回嘴道:“我讨厌你呢!”
“是么?”
“我讨厌你叫我妖孽!我讨厌你用十成的掌力打我!就连玉帝帝尊对我都比你对我好,青痕即便痛死也不要改呢!”
深秋的晨雾中,他侧过脸去,似是笑了一下,向着那潺潺不息的溪谷哑声笑道:“想不到我风歧华也会有作茧自缚的一天。”
“小鲤鱼,你当真以为你的小命如此值钱,可以让堂堂玉帝帝尊亲自差人为你续命?甚至不嫌劳师动众为你连夜遣下凤凰神鸟?”
我用力扯着他的袍衫,恨不能将他一把扯落至水中。
“青痕不是很厉害么?哭什么?”
我才没有哭。
青痕才不要哭。
我松了原本抱住他长臂的小手,将自个沉入冰冷的溪水中,一直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谷底,哭得死去活来。
第六章 请教与受教
2011年01月07日13:37
有一道金色的艳阳,透过层层的水波,覆在我身上。原先的痛楚,竟随着那份至柔至醇的暖意一点一点逐渐消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辰光,头顶之上的堤岸处四下俱寂,除了青痕身下的流水声,听不见任何响动。
我悄悄摆下鱼尾,自水下探头探脑地冒出脑袋,看向他方才的立足之地。
眼尾才扫见那一角青色的袍衫,心口处原先的空落,顷刻间,就化作了鼓鼓的雀跃。
他也在瞧着我呢。
不过席地随意而坐,一身华美的素服叫风轻轻拂起,映着满地的草色,也映着他身后五彩绚烂的朝霞,淡然睨着足下的我。
我有些心虚地歪过脑袋。
青痕平素最擅察言观色,可我瞪大眼眸仔细瞧了半日,竟不曾自他的脸上瞧出一丝痕迹。
一只又一只的鸾鸟与凤凰不断自天边聚集而来,从我与他的面前低低飞掠而过,绕着那些溪涧山谷,围绕在他的周遭,盘桓啁鸣不去。
我不禁随着它们缓缓在那水波中转身,直着脖颈,一眨不眨地瞧着自个头顶上的那些阵仗,从小脸到心内,俱是再分明不过的艳羡。
漫天的落红成阵,那些神鸟的羽翼,在日头的照耀下闪着一道一道极耀眼的光芒,将这片山谷衬托得仿似美奂美轮的世外仙境。
怨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要成为上上之神,原来,当上了上上之神竟有如此多的好处,至少这些各色各异的飞鸟都会齐齐飞来为他作伴,不像青痕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如此孤单。
我瞧得入神,一时间竟忘了所有的过往,轻轻回过小脸,手指着其中一只鸾鸟的双翅向他娇声笑道:“岐华,它生得真是好看!”
在这些雀鸟中,只有它的翅尖处,于沉沉的墨色中,竟生出几根天青色的长羽来,就好像是他衣衫的颜色。
他一笑,眸光浮动,慢慢朝我伸出一只长臂,含笑命道:“过来。”
我应声歪过小脸,隔了十步之遥,定睛瞧着他,小手握住自个身前的一缕发丝,却不动。
换做以往,只要他唤我,十之八^九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奔过去。
他并未发作,只是沉了眸色,好像不经意地掠过我面前的堤岸,看向远处的水道。
我顺着他的眸光瞧去,才尖叫了一声,赶忙又捂住自个的嘴巴。
就在他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件柔软之极的粉色衣衫。
青痕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衣衫呢,平铺在碧绿的草地之上,比起那些漫天飞落的花瓣来,不知要美上许多倍。
我的一双眼眸瞪得再溜圆不过,身下的鱼尾不自觉往前摆了数下,小手攀住近岸,垂涎三尺地望着他面前那条罗衫。
他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望着水中的我,既不叫我过去,也不和我讲话,只低头瞧着我。
我有些着急地仰起小脸,他在笑呢,两道眸光内俱是再明显不过的戏谑之意。
“岐华。”
“嗯。”
我期期艾艾地朝他绽开一抹笑靥,厚着脸皮道:“这件衣衫是给青痕的么?”
不等他应,我已然扑了过去,一把攥过它,忙不迭地就要将自个身上的这一件剥了去。
他登时冷了面色,睨一眼半空中的云端,那些冥将一个个即时隐了身形。耳畔,传出他的衣袖翻飞之声,一道极凌厉的电光划过长空,刺得青痕几乎目不能视。待到再睁开眼睫,眼前的山川溪谷仿佛已被一副浅淡的结界圈住,风止水静,万籁俱寂,天地万物除了我与他,竟再没有一个多余的活物。
我早已将原先那一件破衣烂衫剥得干干净净,细细的肌肤之上不着寸缕,俯下身,极小心地先将手中之物轻轻搁在近岸,从胸口的衣袋内逐个掏出几件物什,一一置于他足下。
刚想再套上眼前那一件稀罕的宝贝,脑后,却平白传来他的斥声。
“小鲤鱼,你给我记好。下一次,再叫我看见你在人前剥了衣衫,仔细我先剥了你的皮。”
我掉转脑袋,随便瞧他一眼,便又忙着去端详我在水中的倒影。
衣衫才刚套了一半,眼角余光却瞥见他竟随意捡起了我的一件宝贝,把玩在长指间,一脸哭笑不得的无奈模样。
“你整日就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
我心内急得不行,顾不得自个,几下爬出水面,就去夺他的手中之物。
这一些,都是青痕心内最宝贝不过的物什。
除了那本札记,他手指间的这一坨黝黑的软泥,曾经被我捏成了绮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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