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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白无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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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但修过,道法还不弱呢。”毫不谦虚,有女孩儿该有的骄傲。
皱眉不解:“那倒奇怪了,既然你会道法,就不是普通的凡胎,我们可以驾云直奔东海,何必走得这么辛苦?”
呼吸微重,好像已有些困意,迷蒙的回他:“没用的,我会道法,但我家小姐不会,她是个凡胎。”
“这就更怪了,蛇王的女儿竟会是凡胎?”
“少见多怪。”风冷,吴舞雾将鼻子也埋在毯子里,又说:“收养的,不是亲生的。”
“哦,这便解释的通了。”点了点头,又听到她说:“天冷了,再给我盖一层。”
她几乎把整个头都埋到了毯子里,身体蜷缩的像一只虾米。
白无常笑问:“你先前不让我动,现在又要我去给你找毯子,我到底该听你哪句?”
向他多要一条毯子而已,罗嗦。
“白痴一个,没人要你去找毯子,脱下你的外衣,给我盖上。”
“那我呢?”
“冻着。”
已经被她赖了不知道多少回合了,索性就让她赖到底吧。
当真脱了外衣,替她盖上。
外衣虽薄,盖在身上后,却觉得十足温暖。
微微一笑,喃喃说:“你听话的时候,还不怎么讨厌。”
冷夜如冬。
她气息深邃,卸去了一天的疲惫,入梦。
哄睡了她,侧头看向黑无常。
他还在望月,似乎没动过,如石像。
每当明月现世,他便满腹心事。
他与月,究竟有什么故事?
双掌交叠,托在脑后,准备闭目小憩。
吴舞雾突然身子紧绷,探出头来,满面急切:“嘘――你仔细听,能听到吗?”
屏息凝气,用心倾听,除了风响,还有马蹄踏沙的细微声音。
不顾寒冷,吴舞雾掀开毡毯,激灵一下坐起来,惊看白无常,压低声头:“夜里风!”
“夜里风?什么鬼?”
想是他初到西域,还没听过夜里风的名头。
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急得紧咬红唇:“大漠夜里风,夺命无影踪。”
慌忙拔出尖刀,急说:“夜里风是一群妖,称霸大漠,已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这会儿八成是把我们当成商队了。”
借月色观瞧,一张小脸儿已经由红变白,显见她已被夜里风的名头给骇到了。
压低她手中尖刀,出语安慰:“这有何难?咱们代正西妖祖送嫁。夜里风要是真杀过来,只要报报名号驱走他们就是了,干嘛怕成这样儿?”
“哎呀!你不知道!”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急说:“沙漠里的妖,不归蛇祖管,况且夜里风是一大群妖,个个儿法术高超,传说都不在蛇王之下,蛇王的名头吓不走他们。”
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果断的对白无常施令:“你和冰人带着小姐先逃,能逃多远逃多远,我能挡一阵是一阵。”
刚要跳出方池,又被白无常拉住。
笑说:“冰人?贴切,贴切,你倒是给他想了个好名号。”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笑吗?”
这人分不清轻重缓急,煞星要上门了,还不快点逃命?
星眸已经晶莹,好像噙着泪水。
原来她不只会娇蛮耍赖,在危机时刻,也敢舍己为人。
再次想要跃出方池,再次被他拖住。
他眉目见笑,刚要再说些什么,远处却传来黑无常的冷声:“睡,我去。”
只扔下这几个字,黑无常便身影一晃,凭空消失在大漠的夜色里。
“完啦,完啦,这下可真没救了。”黑无常失了踪影,白无常摇头叹息。
吴舞雾急得跺脚:“你怎么不拦住他?他一个人去战夜里风,可不是没救了吗?”泪水终于滑落。
“不是他没救了。”摇头苦笑,仰天道:“从此世上不再有夜里风啦。”
沙漠夜黑,不可视物。
却难不住黑无常的一双捉鬼利眼。
双目冷峻,看着远处以风沙遮体的群妖。
会些小小的障眼术,就敢称霸大漠?
可笑!
夜里风来势汹涌,眼见着便要驱马截向驼队,却见到一个黑衣少年盘膝端坐,挡住马群。
黑衣少年周身泛着杀气。
人未动,已逼退了夜里风幻化出的遮体沙雾。
纵横几百年,哪见过这种场面?
敢独自挡夜里风的路,找死!
领头妖举起单拳示意众妖驻停马匹。
众妖已亮出兵刃。
黑衣少年稳坐,只用杀气便破了群妖的幻术。
领头妖也不敢贸然小觑了他。
按妖界规矩,打了个礼:“朋友可是吞鹰蛇驾下的英雄?”
一声冷笑,卷起风雪。
顿时骇软了群妖的坐骑。
有几匹马,吃不住他笑声中的寒意,被吓破了胆,四蹄翻倒,吐血而亡。
群妖跌落,狼狈不堪。
纷纷凝聚真气,才能堪堪抵御黑衣少年的一笑。
被他一声冷笑便乱了阵脚。
难堪!
少年是谁?
领头妖混迹妖界多年,即知少年的功力在群妖之上。
今夜有他插手,只能退。
领头妖再向少年拱手,沉声道:“英雄不问出处,相识就是朋友。既然今夜有朋友说合,我等就放了那队骆驼,告辞!”
打完谚语,转身要撤。
少年冷声:“亮出兵刃。”
既然已经认输,他怎么还苦苦相逼?
真当夜里风怕死吗?
既然要战,不能先软了气势。
领头妖率先执刃在手,怒问:“朋友偏要两败俱伤吗?”
“两败俱伤?你还不配。”少年始终低眉,狂语:“我只坐着,若你能让我站起来,便饶你活命。”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只妖自身上打出十三件暗器。
暗器有真气加持,快如闪电,直取少年的周身要穴。
他敢不动,势必要被钉几个透明窟窿。
“有种!”少年一声赞喝,自右臂甩出一条铁链。
铁链凭空打了个旋风,像一面黑盾,将少年护在其中!
暗器已至,震天响动。
少年无碍,领头妖的身后,却莫名奇妙的倒下了十三只妖。
连惨呼声都未及发出,已死。
杀人者,反被杀。
使这暗器的妖,恐怕万万想不到,竟然死在自己的成名一招下。
而且,还带上十二兄弟,一同上路。
暗器上喂有剧毒,专打各路妖鬼邪神,入肉便炸。
几缕青烟后,死尸现出真身,是沙漠黄蝎。
难怪来去钻沙,又精通毒法。
人未出手,便毙了十三只妖。黑无常抬头冷笑:“还有六个。”
兄弟们已惨死,有大敌当前,领头妖也顾不及悲痛。
敌强我弱,只能先活命,再做打算。
“朋友若是肯为我夜里风留条根,这十三颗内丹就是朋友的,少说也有一万年的修行。”
往日称兄道弟,竟然不敢舍命复仇?
“不敢同生同死,我留你何用?”
少年杀意顿生。
领头妖大喝一声:“逃!”
幻化成一阵黄沙旋风,卷着其他五只妖一同逃向大漠深处,瞬间无踪。
无常索命,谁人能逃?
闭上眼睛,甩出铁链。
一道黑色闪电,击向逃去的方向。
一招过后,铁链回转,再次缠上他的小臂,好像从未离开过一样。
黑无常起身,缓缓走回驼队。
在他转身时,才隐隐听到大漠深处传来惨呼。
凄厉过后,再无声响。
静寂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黑无常的身影,已融入大漠夜色里。
微风抚沙,抹平了足迹。
黄沙渐渐埋没黄蝎的真身,眼见着上万年的修行就要葬身在黄沙里。
突然自沙里钻出一个柔软的女人。
女人拨开乱沙,捧起这些黄蝎的尸首,如获至宝。
顿时面色大喜,看向黑无常去的方向,娇笑自语:“好弟弟,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女人身形妖娆,面容妩媚。
借月色观看,竟是被黑无常留下命的红菩萨。
………………………………
第二十七章 一身冷汗
冷月下。
少年身形俊逸,独步大漠。
借星光辩清是冰人的身形,吴舞雾迎了上去。
她早已被冻得瑟瑟发抖,红唇紫青。
他却面如常态,身形无损。
奔到他身边,松了一口气,放下提心吊胆。
关切:“遇到夜里风了吗?”
“是。”
只说了这一个字,他便径直走回原位,坐在驼旁,仰首探月。
她被他路过。
她竟然被他路过!
亏我等你这么久,冻了这么久!
你居然不领情?
你居然不领情!
满心不畅快。
偏不让你清静!
追到他身旁,旋身与他对坐,大声问:“难道夜里风被你这张僵尸脸吓跑了?”
不能独享月光,唯有闭目凝息。
好像没听到她的问题。
忽视我?
接着来!
“夜里风有几只妖?长的什么样子?是什么变的?有多大本事?他们为什么放过你?”
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聒噪,让人心烦。
将头侧向一边。
他不答?还是答不出?
“你吹牛吧?其实你没遇到夜里风,对不对?如果你遇到夜里风了,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他还是不理。
撇着小嘴,讥笑他。
“其实吹牛要是吹到好处,也挺有趣的。只不过,有些人把吹的牛当真,那就实在无聊了。”
若不打断她,不知道要被闹到几时。
睁开眼睛,冷冷一笑:“如果好奇,刚才为何不跟过去看看?”
要么不回话,回话就伤人。
“你!”
她被噎住话头,涨红了脸。
“要不是大色狼拖住我,你以为我不敢去吗?”
“你不怕夜里风?”
想吹牛,嘴却哆嗦,怯声说:“有一点点怕。”
他又闭上双眼,阴声回话:“那你该离我远一些,我比夜里风更可怕。”
“谁稀罕离你近!”
赶我走?他居然赶我走!
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踢沙,狠狠瞪他一眼,跑回白无常的方池。
方池里,他早已裹好了毯子,酩酊大睡。
鼾声四起,口水横流,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被人欺负,你在做大梦?
一脚踢醒他,扯过他身上的毡毯,盖在自己身上,气哼哼的枕着他的腿,缩成一团:“别问,睡觉!”
揉着刚才被她踢到的臂膀,睡眼惺忪的苦笑:“我本来就不想问,刚才也正在睡觉。”
斗转星移,东方泛白。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
大漠初升红日时,气候还算凉爽。
马儿也纷纷醒来,几声嘶叫。
黑无常修养了一夜真气,神清气爽。见白无常与吴舞雾相依未醒,便独自己一人饮马喂粮。
马儿在他的照料下倒显得格外精神,已经准备好今日的艰苦跋涉了。
有几匹还绕着他撒欢儿,黑无常脸上难得露出一笑。
这一切,被白无常偷眼看到。
心下感慨,小爷斩妖杀人不眨眼,对待畜牲倒是比对人更好。
驼队蜷缩了一夜,头驼养足了精神,缓缓起身,牵动驼铃脆响。
梦中一个激灵,吴舞雾翻身跃起,突然高叫:“别抢我的骆驼!”
待睁眼看清后,才知道天色已亮,没有歹人作恶。
揉着眼睛,看向帐篷。
小姐已经起身,从水囊滴出水来,沾湿双手,轻轻揉脸。
洗过面目后,又戴上遮面白纱,弯腰去拔钉住帐绳的木钉。
低头看到白无常的睡相,心里生气。
周围全是响动,他还在死睡,难道只有打雷才能叫醒他吗?
揪着他的一只耳朵大喊:“喂,天都亮了,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伸了个懒腰,睁开眼,揉了揉耳朵,苦笑:“我自己都没起来,怎么先叫你?”
哼!又色又懒。
没好气的催他:“别装死了,快去帮忙收帐篷。”
懒懒起身,苦笑着与她商量:“我虽然卖身给你了,但还算是个识字的,能不能别对我说话这么粗鲁?有辱斯文。”
哟?终于知道反嘴啦。
好吧,无论如何,他总是七尺高的汉子,别使唤的过了头,伤了和气。
给他个笑脸,眨了眨星眸:“不知好歹,是稀罕你才和你粗鲁的。”
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作了个深揖,语气无奈:“谢舞雾主人稀罕,小的惶恐不已。”
她被逗笑,清脆阅耳。
笑过后,有些扭捏。手指缠着发丝,小声对白无常说:“看在你昨天干活还算勤快的份上,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名字吧。”
吴舞雾是假名字?
一愣,对她再施一礼,笑回:“谢主人赏赐。”
当惯了使唤丫头,被他称作主人,心情大好。
咯咯又笑:“我的真名叫禹御雨。”
“鱼鱼鱼?”
“什么吁吁吁,你赶马车呐?”
真是个笨的!
白了他一眼,逐字解释:“大禹皇帝的禹,御驾亲征的御,天降大雨的雨。”
“哦——原来如此。”脑中现出这三个字,轻吟:“禹风和御,巫山云雨,妙啊,妙啊。”
“滚!满脑子云雨之欢!我就知道,再好的名字,从你嘴里念出来,一定肮脏不堪!”
虽然不解他所吟的辞句,但总能品出一些春宫味道。
刚给他一丝好脸儿,便受他调戏?
死性不改!
扬手要打,又想起昨夜他为自己脱衣御寒。
就算功过相抵吧。
收起手掌,瞪起俏目,气声:“赖着做什么?还不干活儿去?”
打点好驼队,装配好马车,启程。
禹御雨赖着白无常,不许他坐马车,两人共乘一驼。
抵挡不住小女孩儿的狡赖,只能如是。
驼背上,在身后环住她。
看到发丝轻盈,耳朵小巧,脖颈白晳。
闻到少女初长成的芬芳香气。
咬痛自己的舌头,心里暗叹,她还未到及笄之年,不管她对我动了什么心思,我却不能肮脏到这步田地。
一路上,天有炎阳,地有滚沙。
热得让人没有心情说话。
她也出奇的安静,尽责的看住头驼的方向。
她与你说很多话的时候,嫌她啰嗦。她不再与你说话的时候,又觉得寂寞。
还好寂寞的时间不算太长。
临近中午,她驻住驼队,让大家少做休息。
白无常迫不急待的跳下驼背。
两片屁股早已被硌得生疼,再加上有炎阳助阵,火辣辣的像燃了火一样。
疼在羞处,当着蛇王女儿与禹御雨的面,不能伸手去揉。
还好手中有羽扇,可以隐蔽的弄一些凉风,敷衍疼处。
这次,禹御雨没有催着白无常去饮马喂料,满腹心思的独自喝水。
遥遥望向黑无常,见他汗滴如注,浑身湿透。仍不肯挽起袖子、裤腿。
强作一副冷酷模样。
不禁暗暗好笑,这位小爷,不光会为难别人,对自己也不心软。
蛇王女儿已摘下遮面白纱,正在进食补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仍以一个纤背对着旁人,瞧不清她的面目。
饮着水,左顾右盼,听到禹御雨在一旁说:“我决定了!”
果然清静难得。
苦笑,叹气,问她:“又打算派我什么活儿?”
禹御雨大步走近,面色坚定,说出她的决定:“我已经为自己找好男人了。”
急转头,扑,一口水喷了出去,被呛的连声咳嗽。
她与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昨夜共眠,今日共骑……难不成,她对我?
不敢再想,顿时慌乱。
抚了抚胸口,劝她:“你才多大年纪?”
“你觉得不好?”
是问我与她在一起好不好吗?
更乱。
转头侧身,不敢看她的眼睛,以扇遮面,再劝:“世上翩翩佳公子无数,不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走到他对面,扬起脸:“我好不好看?”
该怎么说?好看?不好看?
怎么答,都是错。
简单的问题,难倒了油嘴滑舌。
难回答,就不答。
用另一个问题去避开这个问题。
定了心神后,立即有了主意。
白无常深谙辩言之道,捉弄年幼的她,不在话下。
“你还在含苞待放的年华,它日必有争艳夺目的时光。到那时,拜倒在你裙下的少年岂止万人?为什么偏得现在急着嫁人呢?”
“真是啰嗦。”
撅起了小嘴儿,一副委屈的模样,看一眼远处的黑无常。
“我就是个蛇王府里的使唤丫头,不早点找个男人依靠,早晚得被人欺负死。”
懂了。
昨夜,小爷斩妖归来,呛了她几句。
她心底落寞,这才乱拿主意,嫁人找靠山。
小爷,你的几句话,坑死我了。
女人,不管年纪大小,若是被她们缠上,想逃?
白无常懂这个道理。
苦水往肚里咽,壮着胆子,怯怯的问:“那……你找好的男人是……”
“急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有些脸红,喝了一口水。又俏笑:“我找的男人,一定要对我很好。我也会对他很好。”
看了一眼白无常手里的水囊,甜腻的一笑:“你的水囊里快没有水了,我去给你装一些吧。”
呆呆的任她牵走手里的水囊,看着她蹦跳远去的背影。
烈日下,一身冷汗。
比回了丰都城还要冷上百倍。
………………………………
第二十八章 共浴
人间美味无数。
鱼之划水,羊之摆尾,都鲜美娇嫩,回味无穷。
有经验的沙漠客,在行脚时,绝不会碰这些油腻的美味。
原因有两则。
一是更容易叫渴,浪费水资。二是怕倒坏了肠胃,在沙漠里脱水,唯有性命相赔。
清水、白馍,才是沙漠最忠实伙伴。
“我能坐马车吗?”
“坐马车容易让人犯困,白天在沙漠睡着的话,就很难醒过来了,为了你的命,你不能。”
“我能不和你骑同一匹骆驼吗?”
“头驼的体质最好,也最有精神,沙漠里的一切危险它都能提前感知,为了你的命,你不能。”
“我如果不在乎我的命呢?”
“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已经卖给我了。所以,别废话,上骆驼,赶路!”
白无常向禹御雨挣扎过,但没用。
他又骑在坚硬的驼背上,贴在她身后,躲不开少女芬芳的体香。
自从与白无常说过她已找好男人这件事后,一路上,嬉笑顽皮,轻声细语,与他逗趣。
莺声燕语虽然阅耳,白无常却什么也听不清了。
胃里泛起苦水,心头百般滋味。
乱!
合计过,逃?
怎么逃?
自己布的这个局,还拉着小爷入局,如果此时纵身驾云,一定会被小爷用链子捆下来。
他若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装糊涂?
一路长远,装到哪天才是个头儿啊?
迷茫,混沌中摸不到一丝光亮。
直到觉得手背疼痛,才放下心中胡思乱想,回过神来。
原来是禹御雨捏着他手背上的皮,拧成圈。
她回眸瞪他,明亮的额头,几乎要贴在白无常的下巴上。
少女的芳香扑鼻,白无常慌忙后仰,挤出一副不知道有多难看的笑脸。
“你到底听懂了没有?”她嗔怪。
“啊?”她刚刚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听到。
为免她多做纠缠,只能暂时应付:“一切全凭主人决断。”
这人胡乱回话,面色古怪,紧张什么?
禹御雨撇了撇嘴,转头继续赶路。
下午烈日最盛,晒得沙子冒烟,比昨天还难挨,已走到了沙漠深处。
举目四望,万里沙丘,一片荒芜。
不得不佩服禹御雨,她究竟是怎么辨别方向的?
一下午的时间,足足饮了四次马。
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还好驼队庞大,所载的水资还算富裕,否则,还真要担忧性命安危了。
艰难跋涉,在快被晒成肉干的时候,终于熬到烈日斜坠。
天色渐暗,禹御雨还在催着骆驼赶路,没有驻足休息的意思。
再行一段路,星月已出。
突然听到禹御雨高兴的尖叫:“月牙泉,月牙泉,咱们终于到啦!”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万里黄沙中,竟然有一方小小的绿洲!
虽说只有一个农家院落的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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