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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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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壁垒忽然弹出,挡住剑尖。来人心中一凛,却并不惊讶,若陈伯衍是这么好杀的,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死吧!”他断喝一声; 手臂上青筋暴起,调动全身元力灌注于剑尖,誓要攻破这面小小的壁垒。他攻势迅猛,元力汹涌如虎,陈伯衍自然全力应对,可他还保持着入定的姿势,手中无剑,便只能被动防御。
而就在这时,又一道剑光,从头顶袭来。
不,不是一道,是飞剑雨!
“让我出去!”另一边,屈平紧握佩剑,死死盯着挡在前面的白面具,气急败坏:“你们焉知那不是一个圈套?陈伯衍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杀了他吗!”
“可这是唯一的机会!从城墙处赶到西林书院需要时间,玉林台那几个地方的人也被拖住了,错过了这次,恐怕就再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等到此战结束,你以为孟七七和陈伯衍会放过我们吗?我们都得死!”
“那就让我去,若要报仇、若要拼命,为什么不让我去?!”屈平不甘愿,他不想要被保护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去死。
“屈平,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人同样紧盯着他,那仿佛能把人看透的深邃眸光看得屈平无地自容。
他继续道:“我们这些人,都是用秘法强行化形的,早晚有一天会崩溃、会死,所以我们去也没什么。可你不同,在神京城中,现在只剩下你是自然化形的,你还有希望,你要代替我们活下去!”
“可是我……”
“没有可是!这就是你能做的!”
屈平怔住,再次没骨气的红了眼眶。
白面具看着他,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郑重地搭在他肩头,道:“我知道,死亡是种解脱。留你一个人独活肯定很痛苦,可是你还会有新的同伴,不管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只要等,一定会有新的同伴化形。”
屈平咬牙不语,他很想告诉对方:百年太长了,甚至十年都太长了。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殷切的目光,和眸中的决绝,他有什么都说不出口。
“答应我,你要找到我们的新王,好好辅佐他。”
“……好。”
屈平艰难地点头,一瞬间,肩上仿佛压上了无尽的重量,让他的脊背发出嘎吱的声响。而如果孟七七与陈伯衍在这里,恐怕便会惊讶——白面具竟也不知道新兽王的具体下落。
“我该怎么找到他?”屈平深吸一口气,问。
“天劫固然是因新王而起,可他具体的位置其实是不定的,这一点恐怕就连尧光都不曾知晓。上一次天劫降世时你还未降生,所以不知道,那次的天劫就应在建城,而当时王上恰在建城外面。老天残忍无道,对我们不满,对人类也从不留情,对于天来说,天劫只是对天地间所有生灵的警告罢了。”
那人解释着,最后叮嘱道:“但是既然这次的天劫应在神京,证明新王应当在神京的百里之内。只要你靠近他,就一定会有所感应。”
新生的王是弱小的,恰如当年的季月棠一样,还需要成长。对于妖兽一方来说,找到他只是第一步。
至于以后……那已经是以后了。
白面具再度郑重地拍了拍屈平的肩膀,一个又一个,像是某种交接仪式。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摘下面具,他们各自出门,然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屈平几度想要跟着他们走,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迈过那道门槛,只能无力地蹲在地上,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阿秋死后,他时常做噩梦,觉得为什么剩下来的那个会是自己?
可是屈平也明白,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他需要振作起来。
对了,还有沈星舟,他不会是一个人的。屈平擦干眼泪站起来,眸中重新泛出一丝希望,虽然他现在还无法突破重围去到城外,但他衷心期望着同伴的到来。
西林书院里,又是另一幅光景。
白面具孤注一掷,杀招层出不穷。可无论是拼死猛攻,还是声东击西,他们什么都试过了,依旧没能伤到陈伯衍分毫。
“砰——”红柱被剑光拦腰切断,屋舍倒塌,掀起尘土与雪花共舞。
白面具齐齐后退,目光却紧盯着场中片刻不移。只见尘土散去,陈伯衍的身影再度显现,可除了他的衣角被刀刃搅碎,领口多了几丝褶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
不对。
陈伯衍的胸口忽然渗出一朵血花,白面具心里却很疑惑——他们明明没有刺中对方,对方哪里来的伤?
是了,是旧伤!
陈伯衍的伤根本没好,伤口再度裂开,而看这血量,伤口可不小。
“杀!”白面具心中再度升起一丝希望,全力向陈伯衍攻去。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否则城墙那边的支援就快到了!
陈伯衍再度闪避,对于胸口的伤似是浑不在意。
让白面具唯一心存忌惮的是,那柄无名剑出鞘而去之后,陈伯衍就再没有拔剑。可他是有自己的本命剑的,他在等什么?
在等……屈平?
不行,决不能让他得逞。白面具们把心一横,咬破舌尖强行进入狂暴状态。这个状态濒临爆体的边缘,却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力量。
陈伯衍的压力陡增,然而他还是没有拔剑。
白面具始终提心吊胆,而就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名剑如一道流光掠过玉林台、皇宫、城防司,似一个无情的掠杀者,一路收割着潜藏在百姓中的白面具的性命。
白面具掩藏得很好,制造骚动的时机也掐得精准,可一旦气息暴露,便给了陈伯衍捕捉他们的机会。
陈伯衍心分三用,一边驱使无名剑护佑百姓,一边操控结界配合作战,还要应对这层出不穷的暗杀,再加上旧伤未愈,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之所以不拔剑不下杀手,是因为他还在等待屈平的出现。
但是那个看似最容易攻破的屈平,这一次却格外沉得住气。
陈伯衍皱眉,瞥到胸口渗出的鲜血,暗忖着阿秀回来的时候一定又要训他。他立刻加快了速度,虽然手中无剑,可摘叶便可伤人。
大阵是天地间最凶猛的利器,来自大阵的力量流散在空中,哪怕陈伯衍抽取万分之一附着在叶上、碎石上,便比宝剑锋利。
“噗。”叶片划破喉管,鲜血狂喷而出。
陈伯衍飘然后退,滴血不沾身。
他抬头望向四周,眼神中带着探究——屈平,真的能忍住不出来吗?
思及此,陈伯衍蓦地想起孟七七,忽然好奇若换作他,会选择什么办法。放弃是不可能的,他步步为营,就为了把屈平逼出来。
别的白面具早晚会死,只有屈平这些以真面目示人的特例,才需要防范。
屈平……
一个人的个性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改变吗?陈伯衍思考着,眸中划过一道精光,而后他再次踏前一步,空中凝出缝纫,呼啸着刮向剩余的几个白面具。
白面具心中大惊,没料到陈伯衍竟已掌握了这等手段,连忙闪避。
可陈伯衍再进,风刃之中绿叶悠然轻旋,那种极致的舒缓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横竖是死,拼了!
白面具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冲向陈伯衍。
陈伯衍五指微张,脚步交错一个转身,风旋叶舞,“噗噗噗”将白面具全部绞杀。白面具怒睁着眼,手上还维持着挥剑的动作,生机却已逝去。
倒下时,他们还一脸不可置信,死不瞑目。
可陈伯衍的眼神,依旧淡漠。
他甩了甩手,仿佛做了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后他闭上眼,远处的无名剑发出嗡鸣,倏然一个抬头向上掠出玉林台,极速向附近的民房冲去。
无名剑作为曾经的大阵的阵心,对神京有着天然的熟悉,在陈伯衍的神识操控下,它霸道的、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扫荡过每一条街巷。
除了玉林台等几处地方,神京俨然是一座空城。
无名剑愈发肆无忌惮,凌厉的剑光仿佛能照耀一切黑暗,剑身上散发的威压也碾压一切生灵,只要屈平还在这座城里,他一定会感受得到。
那么,他能忍住待在藏身处不出来,还能忍住这样的搜捕吗?
同伴一个接着一个死去,他可就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孤独,可以摧毁人心。
第286章 神京雪(六)
屈平还在忍耐; 他能感觉到无名剑刻意释放出的威压; 离他越来越近。他紧咬牙关,全身紧绷; 犹如寒芒在背。
他能感受得到; 无名剑这大张旗鼓的搜捕; 就是要把他引出来。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沉住气。
不能妄动。
不能有一丝元力波动。
可他一个大活人躲在这里; 恐怕依旧瞒不过大阵的眼睛。要知道如今的百姓和修士们都集中在某几个地方; 散落在城中的是极少数。
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冷静、要冷静!
他拼命告诫自己; 任冷汗自额角低落; 也顾不上擦。蓦地;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从须弥戒中取出神京地图,放在桌上仔细查看。
指尖划过熟悉的长街,屈平的目光飞速落在某一个点上——玉林台。
尧光曾经说过;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面具虽然在玉林台等处制造骚乱; 企图阻挡这里的修士们驰援陈伯衍。但陈伯衍手段通天; 又城府极深,这样的小伎俩恐怕无法维持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所以,此时此刻这些地方应该已经恢复了平静,是暂时的安全区。
在极度的紧张、不甘和想要做点什么的复杂情绪下,屈平的思路出奇的通畅。若是他现在躲到玉林台,或许就能逃脱无名剑的搜捕!
思及此; 屈平既兴奋又紧张,心跳如雷。
这时,无名剑的气息陡然暴涨,屈平感应到了它的飞速靠近,终于咬咬牙,从秘密地道离开了藏身处。
事已至此,只能拼一把了!
与此同时,孟七七已在林中斩杀妖兽四十九。他默默地擦去环首刀上的鲜血,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丝枯枝断裂的声音,立刻警觉地躲到树上,透过茂密的枝丫窥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灌木丛在颤动,一只妖兽从中蹿出看到同伴的尸体,发出一声焦躁的低吼。
孟七七并没有轻举妄动,他还在观察四周有无其余的妖兽。
结果出人意料——它落单了。
“噗!”虽然疑惑,可孟七七还是毫不犹豫地从树上跳下,环首刀正中妖兽后心,一击毙命。
妖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立刻殒命。
孟七七很会杀人,对上妖兽也不例外。在不断的与妖兽的厮杀中,他已经逐渐摸索出了一套绝杀的办法,更快、更准、更狠。
“奇怪。”他嘟哝一句,为这不合理的妖兽分布而疑惑。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这只妖兽一死,散落在远处的妖兽便似乎都有了感应,齐齐朝孟七七围拢,且速度极快、目标明确。
孟七七蹙眉,却并不急着逃。妖兽的这个行为太反常了,而他刚才分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对了,声音!
孟七七蓦然想起大部分妖兽都被破坏了听觉,声音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毫无意义。而进化的奥义是什么?
是补自身之不足。
同伴的接连死去和对自由的渴求,让妖兽生出了双翅。那么失去声音的事实会否刺激到妖兽,让它们进化出新的能力?
譬如修士的神识感知。
换一种方式去听,也是听,甚至更高明。
若是这样,那么这些妖兽稀疏分散在山林中的行为,完全可以看作是——斥候!
孟七七为自己这大胆的猜测而心惊,想通的刹那,他立刻跃上树梢,迅速突破妖兽渐渐收缩的包围圈。
若他的猜想成立,那躲藏在妖兽背后的白面具定然也会知道这里的情况。等到白面具赶过来,孟七七要面对的就不是区区几十只妖兽了。
不过,机遇向来与危险并存。
孟七七突破包围,却并未走远。他潜伏片刻,又小心翼翼的折返,躲在暗处窥视着因为没有堵到人而陷入群体焦躁的妖兽。
妖兽毕竟灵智未开,能自主做到搜查和追捕已是不易。
现在,就等白面具过来了。
孟七七不能断定白面具会从哪个方向来,神识又无法像在神京时那样借助大阵全面张开,于是他唤出丹田内的小秀剑,让其遁入枯叶从中,如一条灵蛇般悄无声息地侦查其他方向。
随即,孟七七隐入积雪覆盖的草丛,再无声息。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但这对于孟七七来说并不难熬。当初他还跟着周自横历练时,周自横为了锻炼他,曾让他在大漠里足足潜伏了五天时间,就为了杀一个行踪成谜的马匪头子。
那可真是一段糟糕的回忆,孟七七晒到差点脱水而死。
冬日的密林虽也不是个好地方,可比起大漠来好多了,只是孟七七为了更好的隐藏,没有运转元力温暖身体,于是不一会儿,鼻头便冻得通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贴地而行的秀剑忽然传回了一丝感应。
孟七七心中一凛,令秀剑停下,借着它去感知赶来的人数。一、二、三……一共五人,气息陌生,没有沈星舟。
孟七七的目标很明确,只要沈星舟。
现在沈星舟不在这里,他是应该避过这些人,另寻他处?还是干脆……把他们都杀了,借此将沈星舟引出?
不过须臾,孟七七已做了决断。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芒,几与天地同温。随即他打出一枚飞镖刺中不远处走过的一只妖兽,妖兽立刻发出一声痛呼,引得其余的同伴也开始骚动。
可孟七七的隐藏岂是妖兽能轻易窥破的,不消片刻,骚动便渐渐平息。孟七七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一点小骚动,足以吸引白面具的注意,却又不会大到惹人怀疑这是一个圈套。
上钩了。
孟七七嘴角勾笑,双手缓缓背到身后,一手握刀,一手握剑。
近了。
又近了。
“飒——”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猎鹰忽然俯冲直下,孟七七心中惊疑,杀招却已收之不住。他的身影如雪中精魅,破雪而出的刹那,纷扬的雪花在乍落的天光中如梦似幻,却也好巧不巧地挡住了白面具的视线。
雪花落下,孟七七的刀剑也落下,他的每一个腾挪、每一个转身,都带着残酷的美感。
“吼——”血腥味刺激着妖兽,它们终于察觉到了此处的异样,嘶吼着狂奔过来。
血盆大口近在咫尺,离得最远的那个白面具也惊惧不已地使出了杀招,孟七七冷眼瞥着,架在敌人脖子上的刀用力划过,甚至把头颅割下。
“阿狄!”白面具怒喝,双目死盯着孟七七宛如看着一个十恶不赦之辈。
孟七七毫不在意,甩了甩刀上的血,甚至朝他勾手。
来啊。
下一瞬,踏雪寻踪开启,孟七七的身影再度化作鬼魅消失于冬日的雪林中。
白面具紧张的四处张望,神经紧绷。他真的要疯了,修士之中怎么会有孟七七这样的人,委实可怕。
一滴冷汗自他的脸颊滑落,他不敢去看地上同伴的尸体,更感觉到一股由衷的毛骨悚然。就好像他正被世上最凶猛、最狡猾的野兽盯着,可分明他才是妖兽!
“孟七七!你出来!”他忍不住大喊,哪怕是死,也比这样的折磨好。
可四周再次陷入了平静,甚至是死寂。
妖兽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安,爪子紧紧地扣着地面,赤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做好了随时将人扑杀的准备。
可孟七七还是不出来。
白面具心知一定有诈,却又不甘愿就这么走了,于是立刻吹响树笛给同伴发出信息。
他不知道,这样正中孟七七下怀。陈伯衍曾跟他讲过,这就是经典的“独一”打法。永远留下最后的那一个做饵,不断的吸引新的鱼群。
只是让他非常在意的是——那是鹰又是从哪儿来的?
相较于孟七七的初步放饵,另一边,陈伯衍的捕猎终于有了进展。
无论屈平做得再隐秘,他还是无法逃脱大阵的眼睛,因为陈伯衍对他的气息并不陌生。可是就在陈伯衍想要去追时,地上本该已经死了的白面具忽然发难,抄起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后心。
电光石火之间,陈伯衍闪身避过,胳膊上却被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还没死?”他有些诧异。
“你很惊讶我瞒过了你对吗?”白面具喘着气,嘴角咧笑,能骗过大名鼎鼎的陈伯衍一次,他也算没白活。
陈伯衍不欲与他多话,挥手召来风雪,就要将他淹没。
可这人出乎意料的顽强,硬是顶住站稳,双手用力挥出,密密麻麻的飞刀和银针便向陈伯衍涌去。
陈伯衍伸出手,壁垒自然张开,对方的攻击伤不了他分毫。
可他心里却有了一丝好奇,这个男人分明已经是穷弩之末,可还要这么缠着他,这份毅力值得钦佩。
他倒下的刹那,陈伯衍再度转身离去,可是,这个男人还是顽强地抓住了陈伯衍的脚踝,尽一切可能阻止他的离去。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陈伯衍……”
他口吐鲜血,说话已含糊不清。可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陈伯衍,似乎执着于一个答案。
“你会跟尧光一样的……不得好死……你们这些刽子手!!!”
第287章 神京雪(七)
陈伯衍的反应近乎冷酷; 他只是随手召来地上的剑; 一剑绝了他的生机。
要什么回答,这件事本没有答案。
他随即往屈平处行去; 屈平似乎知道自己暴露了; 逃得很快。而这一路上; 陈伯衍又遭遇到了其他人的阻拦。
白面具还没有死绝,就像城墙根下顽强生长的杂草; 亦或是潮湿地底无限繁衍的虫子; 他们冷不丁地从各个角落里蹿出来,想要咬上那么一口。
每一次; 只一两人。
这大约便是白面具留在城中的最后一点力量了; 零零散散; 不成气候。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陈伯衍,企图用自己的命拖住陈伯衍片刻时间,为屈平制造逃跑的机会。
“保护兽王!”白面具被陈伯衍一剑刺中心口,鲜血流出的刹那; 还依旧顽强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呐喊着冲向对方。
他越是往前冲; 剑就刺得越深,直至陈伯衍撒手,他瞪大眼睛保持着挥剑的举动倒在地上,嘴里还模糊地喊着“兽王”的字眼。
“兽王么……”陈伯衍蹙眉。
他本可以借助大阵避过他们,直接找到屈平。却放慢了脚步,意欲将城内的白面具全部除去; 永绝后患。
此举效果显著,不过……这一声“兽王”当真是最后的勇武,还是另有所图?
陈伯衍心有疑虑,另一边的屈平却没有看到这一幕幕赴死的场景。他因为要躲避陈伯衍,已经离玉林台越来越远了。
他不知道陈伯衍是否看穿了他的打算,所以在逼着他远离玉林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轻自己的敌人,谨慎、谨慎,再谨慎。
天可怜见,他已经在他们手上栽过不止一次了。无论是孟七七还是陈伯衍,在屈平心中都是再奸诈不过的存在。
他思忖片刻,果断放弃了玉林台,改换他处。可陈伯衍必定会算到他的这个举动,并且根据距离和时间推断出最有可能的藏身处。
要不还是去玉林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可陈伯衍会不会又算到了他的这个想法,而后直奔玉林台?
屈平觉得自己的脑仁快炸了,好似无论如何,自己都逃不脱陈伯衍的追踪。是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谋算的人,无论是沈星舟还是十七,都比他厉害多了。
他渐渐地感觉到一阵无力和烦躁,可他不能让那么多人白白牺牲,也不想辜负同伴们的信任。一想到他肩上担着的责任,他就又咬咬牙,继续前行。
蓦地,屈平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老旧木门打开的吱呀声。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剑,一个闪身便来到木门处,制住了那个开门的人。
可就在他的剑即将刺下时,他看到那人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惊喜。
这不对劲!
剑尖在那人咽喉处急停,屈平略作思忖,立刻抓着对方潜入门口,轻轻将门掩上。而后他压低了声音质问:“说,你是谁?”
屈平莫名觉得他有些眼熟。
对方也被他吓到了,急忙发出“呜呜”声音,似乎想要说什么。见状,屈平慢慢松开手,剑尖却一直抵在他的脖子上,不敢松懈。
“小声点。”
“好好好……”那人忙不迭答应,“你是屈平对不对?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吴真啊!”
“吴真?”屈平终于想起了一些事。好几年前,他碰到过一个来海茶商应聘做镖师的男人,他愿意跑最危险的路线,什么苦都肯吃,甚至受了伤都不肯歇,还要跟着商队出远门。那个人就是吴真。
屈平觉得好奇就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天香楼的姑娘,想要攒钱为他赎身。但到此为止,两人还并无交集。
真正让两人产生交集的是三个月之后的一次运镖事件,吴真不小心撞见了白面具碰头,他并未听到内容,但见到了戴着面具的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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