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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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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七七放弃王敬转而拦住王常林,而无厌面前,无妄剑擦着他的额头过去,在最后的一霎那,挡住了王敬的全力一剑。
  瞬息万变的厮杀吊起了众人的心,还不等他们有片刻喘息,金满缠绕于十指间的丝线甩出,从各个刁钻的角度甩向王常林。
  一切发生得太快,戴小山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提剑加入。
  鬼罗罗抱臂观战,看着孟七七,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他多少能猜出一点孟七七的布置,因为他在来时,碰巧遇到了赵绝一行人。
  当时他们正由一群人护送着赶往湖心,毫无意外地与王家的守卫打了起来。鬼罗罗恰好看王家不顺眼,于是便帮了一把。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些人是圣君的手下,所使招数都是苍庭的路子。
  王敬出现的时候,身上也带着伤。他之前并不在湖心比武场,估计是赶过来的时候,也与那些人打过了。
  那么,现在就看孟七七如何收场了。思及此,鬼罗罗微微眯起眼,兴致盎然。
  孟七七已然从乱局中脱身。
  陈伯衍挡住了王敬,金满挡住了王常林,剩余的王家人也被空明大师等人拦住。无厌狼狈地跪在地上,一句又一句不停歇地往王敬身上泼脏水。
  局已定,该杀人了。
  孟七七收起秀剑抽出了环首刀,这是他专门用来砍脑袋的刀。
  他走到无厌身边,无厌的眼里却只有王敬,甚至连王常林都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这十年种种,富贵荣华,全是王敬许给他的。甚至当初就是王敬派人大老远把他从平城救出来,带回王家的。
  他无厌是罪该万死,可王敬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该死!他居然还想当众把自己杀了,哪儿那么容易!
  孟七七读懂了他眸中的歇斯底里,无奈地摇摇头。四周刀光剑影从未停歇,而他身处乱局中央,却从容镇静。
  “王大长老。”孟七七倏然转身,笑吟吟地看向王敬,“你不是要杀了无厌堵住他的嘴吗?”
  王敬被陈伯衍步步紧逼,回话的机会都没有,只一双眼睛瞪着孟七七。他怕一口气泄了,陈伯衍便能一剑捅进他的身体。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无厌大放厥词,眼睁睁看着孟七七扬起手中的刀,用力砍下。
  手起刀落。
  一个人头骨碌碌滚在地上,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地面,而那颗头颅上的眼睛,兀自死死地瞪着王敬,永不瞑目。
  死寂,整个湖心比武场一片死寂,刀剑骤停。
  谁也没有想到孟七七竟然说杀就杀,如此干净利落。人群中有人惊呼,赵绝等人却恨不得击掌狂欢。
  无厌死了,他终于死了。
  孟七七甩了甩刀上的血,脚步不停地走向王敬。
  徐梦吟白着脸紧盯着他,喉咙发紧,“他要干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猜到答案的,却不敢说、不敢动。此时的孟七七好似无人能阻,神鬼难挡。
  “不要!”人群中,王子安心急如焚地冲过来,企图挡住孟七七。
  空明大师与蓑笠翁等人亦惊骇不已,欲出手阻拦,可他们很快便发现——剑阁的弟子们已经筑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将孟七七牢牢地护在壁垒之内。
  壁垒之内,除了孟七七,还有被陈伯衍一剑逼退的王敬。
  徒有穷不知道小师叔究竟要干什么,但他仍是本能地站到了孟七七身后。师父说过,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等困境,剑阁弟子一定同生死共患难。
  这样的教诲,深深刻在每一个剑阁弟子的心上。
  于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孟七七抬手召出本命剑,一剑捣入王敬丹田。凄厉的惨叫响彻湖心,听得人头皮发麻。
  王子安飞奔过来的身影倏然停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流一滴血,却迅速如老树般枯萎的王敬,跪倒在地。
  王敬没有死,但是他废了。
  孟七七抬眼,道:“无厌恶贯满盈,其罪当诛。王敬善恶不分,同流合污,今废其丹田,以儆效尤。诸位可有什么异议?”


第61章 不厌诈
  孟七七雷霆手段; 眨眼间便让无厌与王敬两人一死一废; 而那昂扬的、磅礴的气势,冲击着每个人的内心。
  惊讶过后; 是深深的震撼。
  此时此刻; 这个画面; 或许将永远留在他们心上,无法忘怀。
  年轻的修士们; 起初还无法把与他们差不多大的孟七七当成一个真正的前辈高人看待; 此时才终于有了实感。譬如郑成,全身上下虽只紧握着剑的手透出一丝激动; 可对他来说; 能让他表露出一丝激动; 已实属难得。
  孤山的小师叔,如此敢作敢为,天上地下独一份。
  没有哪个年轻修士敢在此时站出来对孟七七的话提出异议,一来他们为孟七七气势所迫; 没有哪个愣头青蠢到此时去触孟七七的霉头;二来; 虽然孟七七手段强硬; 可无厌与王敬的罪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空明大师的慈悲相中带上了一丝苦色,散珠仙人亦没有再为王家说一句话,甚至眉目中染上了一丝寒霜。
  唯有王家人悲愤难忍,一个个对孟七七怒目而视,“孟七七; 你怎能因为无厌一面之词,就对大长老下此毒手!”
  “你分明是徇私报复!”
  一句句指责、怒骂,异常刺耳,孟七七却充耳不闻。他只是转头看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王常林,道:“王族长也这样认为么?你想为他出头?”
  这句话,乃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常林心中一紧,孟七七废了王敬丹田,没有直接下杀手,正说明孟七七并非全无忌惮。但若他选择与孟七七正面硬抗,以孟七七的势头,恐怕即便闹到两败俱伤,也得把整个王家拉下水。若他把王敬推出去,把所有的污水全部泼到王敬身上,那么……
  可这势必需要王常林向孟七七服软,这对他来说,才是最痛苦的。王常林挣扎再三,听着王家人愈演愈烈的骂声,终于道:“够了,都住嘴!”
  王常林积威犹在,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便沉声道:“大长老与无厌勾结,已经罪证确凿,你们都不必再说了。”
  “族长!”王家人一个个震惊不已,就连王子谦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意难平。王子安还恍惚着,闻言豁然抬头,却喉中干涩,苦痛难言。
  他知道祖父有罪,罪有应得,但王常林如此轻易地将之摒弃,仍让他对所谓的家族大义感到心寒。
  王常林与他四目相对,王子安眸中的怀疑和痛心令他感到刺痛,他不由加重了语气,道:“子安,莫要为了一人,罔顾全族啊。你是这一辈中最懂事的孩子,想必一定能明辨是非。”
  明辨是非?王子安辨不明白了,看不懂了。最疼爱他的祖父一夕之间变成了恶人,而此时与他说话的人,又有几分善意?他所说的是非,又是谁的是非?
  然而王子安看过四周一张张的熟悉的脸,这些与他同族的兄弟、叔伯们,他们的眼中有惶惑、有愤怒,更有指责。
  他们在指责谁?是我吗。
  王子安的脸不由的白了一分,短平的指甲刺进掌心带来钻心的疼痛。他默默地走到赵绝等人面前,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个头,而后背起昏迷的王敬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他没有辩驳过一句,无声,却沉重。
  王常林见状,按捺下心中的不悦,道:“王敬勾结无厌道人,但这件事族内其他人确实并不知情。他乃是大长老,执掌长老堂,权力极大,有一些事情即便我身为族长也不能干预,还望诸位明鉴。”
  无厌死前光逮着王敬一个人咬了,如今王常林把脏水都泼到王敬身上,倒是死无对证。
  孟七七果然如王常林所料,见他服软,便不再咄咄相逼。王常林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金满,道:“至于蒋斜之事,金侯爷怕是看错了吧。”
  金满言而无信,在最后关头反咬王常林一口,令王常林恼怒不已。金满却一点儿都不害臊,此时更是耸耸肩,轻巧地说道:“是啊,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你!”王常林倏然反应过来,金满刚刚根本是在瞎说!什么独属于王氏的元力印记,根本没有,他就是跟孟七七一起使诈!
  金满看到王常林忽变的脸色,难以自抑地笑出声来。萧潇则低调地站在师兄弟身边,深藏功与名。
  若问萧潇他师父最擅长的是什么,他肯定这般回答你——睁眼说瞎话。
  何止蒋斜身上的元力印记是假的,就是孟七七对无厌说的“他儿子被王敬杀了”的事情,也是假的。那对母子现在还被关在圣君的住处,那奶娃娃吃得白白胖胖,见人就笑。
  师父说过,这叫兵不厌诈,炸死你个王八蛋。
  王常林忽觉一阵头晕目眩,那是被气得,他竟然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耍得团团转,实在是、实在是……
  在场其余人的表情亦变得古怪之际,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倒是孟七七自王子安与王敬二人离去之后,便肃着脸一言不发,尽显高人姿态。
  唐礼看了眼自家小师弟,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整整衣领,拂了拂衣袖,站出来一本正经道:“诸位,王家出了这样的事,我真是痛心之极啊。但是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王族长日后可要多加约束族人,不要再犯这样的过错。至于无厌一事,虽然无厌已死,王敬业已伏法,但我们都不知道是否还有王敬的人牵扯其中,还望王族长多多配合。此事,还烦请空明大师能做个见证。”
  空明大师点头应允,王常林也只能打碎牙齿后血吞,“唐兄严重了,此事多亏剑阁出手,否则无厌或将继续危害王家。接下去的调查,王某定当全力配合。”
  “哪里哪里,是我家小师弟唐突了,还望诸位勿怪,勿怪啊。”唐礼谦虚得很,和的一手好稀泥。
  这厢唐礼负责收场,那厢孟七七无事一身轻,转头看向陈伯衍,眼神一勾,“走了。”
  说罢,孟七七大袖一甩,御剑而去。
  修士们纷纷抬头望着他的背影,仰慕、倾佩、唏嘘、嫉恨,种种情感复杂不一。但无论他们心中如何评判,今日之后,仙门之中怕无人再敢说一句“剑阁式微”。
  王氏落寞,剑阁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
  只有从始至终作壁上观的陈无咎眯起眼,望着孟七七的背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从湖心比武场悄然离开的殷无华出现在岸边的一处芦苇丛中。他是一路追踪着于尧来的,起初于尧沉入水中,其余人都被圣君吸引了目光,无暇他顾,可殷无华却一直盯着于尧。
  于尧迟迟没有露面,这让殷无华觉得很奇怪,于是他主动跳入水中寻人。
  殷无华找到了于尧,他似乎会什么闭气的功夫,企图在水中逃遁。殷无华没别的爱好,就爱凑热闹,好奇心大,于是他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谁知于尧没游出多远,水中忽然又出现了三个人。这三人出现得极为诡异,连殷无华都没看见他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于尧就被三人打晕拖走了。所幸殷无华离得够远,这才没有被他们察觉。
  此时那三人已经拖着于尧上了岸,岸边有一辆马车等候。殷无华小心翼翼地躲在芦苇丛中看着,却并不准备上去救援。
  一来,他与于尧非亲非故,甚至觉得他有点欠揍;二来,对方人多,万一打不过呢。
  不多时,马车走远了。殷无华从藏身处出来,思虑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日暮西沉,须臾间,霞光已洒满了莫愁湖。
  缠花楼内,红梅依旧开得旺盛,丝毫也不理会楼外春风,只在仙君过时,落下一点朱砂来,轻拂他的肩头。
  孟七七脚步不停,一路行至五楼。
  门,哐一声被他推开。陈伯衍察觉到些许异样,跟着他进门的同时迅速反手将门关上。门关的刹那,孟七七扶着桌沿忽然咳出一口血来。
  陈伯衍急忙扶住他,却被他冷冷推开。
  孟七七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冲淡嘴中腥味儿,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道:“出去。”
  “你怎么了?”陈伯衍眉头紧蹙,见到孟七七吐血的刹那,他心头那块肉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钻心地疼。他忍不住伸手抓住孟七七的胳膊,把他扳过来直面自己。
  此时的孟七七,眼含薄怒,唇色发白,偏偏那被茶水稀释后的鲜血还来不及擦拭,自唇边滚落。
  他直直地盯着陈伯衍,道:“大师侄,你逾矩了。”
  陈伯衍却不理会,面色忽然沉凝,“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术?”
  “你都看出来了还废话?不知道我现在很难受吗?放手。”孟七七一脚踹在他小腿骨上,可陈伯衍动都不动,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反而上下打量他一眼,双手紧紧地抓着他,整个人的气息愈发阴沉可怖。
  孟七七忽然忆起从前,有点发怵。


第62章 坏消息
  孟七七伤得不轻; 经脉破损; 修为直降到第二层小圆满,且仍在起起伏伏; 极不稳定。可孟七七却好似习以为常; 吃下一颗疗伤丹药; 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疗伤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又睁开了眼睛; 道:“把小玉儿叫来。”
  陈伯衍却在这一柱香内仔细回忆着方才露台上的情形; 孟七七在逼迫王常林服软后几乎不发一言,甚至退后站到他的身旁。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在强忍着秘术反噬的痛苦; 不说话; 是因为一口血堵在喉咙里; 什么都不能说。
  如此一想,他逼迫王常林妥协,与他各退一步,恐怕并非真的对对方有所忌惮; 而是他自己撑不住。孤山小师叔强横无敌的外衣不能被撕下; 一旦他在人前露出受伤后的虚弱; 王常林恐怕会立刻反扑。
  孟七七并非一味的张狂、蛮横,他在隐忍、筹谋,或许他表现出来的一切,仅仅只是他希望别人看到的。
  但陈伯衍却奇迹般地没有去怀疑他对自己说的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反而后悔自己这几年表现得太过温良,否则; 孟七七或许不用吃这些苦。
  他这样不错眼地看着孟七七,尽管已经收敛了方才那过于沉凝的气息,孟七七仍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陈伯衍是个很怪的人,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个受人夸赞的君子,然而有时候……孟七七真的很怀疑他心中是否真的有“慈悲”二字。
  “看够了吗?看够了把小玉儿叫来。”孟七七道。
  “这是师侄的房间,小师叔有事可以直接吩咐我。”陈伯衍说着,起身倒了杯热茶递到孟七七手边。
  孟七七低头看着茶水上蒸腾的热气,不知陈伯衍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他在此时的陈伯衍身上找到些当年的影子,可是眸中的冷意仍止不住地往外溢出。
  秘术反噬后的虚弱期是十分难熬的,此时他手脚乏力,体内各处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再想运转元力极为困难。
  他需要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他,可是此时的陈伯衍却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一想到这里,他便恨不能从陈伯衍身上咬块肉下来。
  孟七七想,等他日后想起来了,一定要告诉他——你想太久了,我生气了,恨死你了。叫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想到日后陈伯衍被罚跪棋盘的场景,孟七七又宽慰不少,此时小玉儿终于来了。孟七七急忙喊了声“进来”,小玉儿就急匆匆地关了门朝床边跑来。
  以前孟七七使用秘术之后,都是小玉儿照顾他的。青姑是女孩子不方便,萧潇又时常在外,于是小玉儿便担当了照顾师父的重任。今日小玉儿看师父不说话了,便知道他定是又用了秘术,于是等大比一结束,他便忙不迭赶回来。
  “师父!”小玉儿担心坏了。
  孟七七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眸光终于变得柔和,“乖徒儿,你可真是师父的贴心小棉袄,刚想找你呢,你就来了。”
  小玉儿却一本正经地蹙眉,“师父你不要说话了,你快躺下休息,小玉儿会把所有消息都说给师父听的。”
  孟七七依言躺下了,陈伯衍就站在床边给他掖被角,他却只全神贯注地看着小玉儿。
  小玉儿一颗心全在师父身上,看到师父脸色苍白,忙转身去求大师兄,“大师兄你去准备一点饭菜来好不好?师父他肯定饿了。还要热水,好多好多热水。”
  陈伯衍:“……好。”
  其实饭菜和热水他一早便让人去准备了,这会儿已在送来的路上,陈伯衍心忧小师叔,便只好任其差遣。但当他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房门口时,他又碰上了沈青崖。
  沈青崖是孟七七使用秘术的知情人之一,他对孟七七的担忧不会少小玉儿一分。进了屋,他便主动扶着孟七七到桌边坐下,还顺手坐在他旁边给他夹了菜。
  “先吃一些吧,让小玉儿说,你听着就行了。”沈青崖温和清雅,眸中关切一览无余。
  两人年少相识,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举止自然亲昵了些。孟七七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小玉儿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可陈伯衍却蹙起了眉。
  小玉儿背对着他站在孟七七身侧,没发现他的异样,认真仔细地向孟七七汇报:“唐师伯跟空明大师他们都去了王家,赵绝五人不愿意去,最后安排他们住进了狮子楼。萧潇师弟去见圣君了,之前无厌被关在圣君那儿,圣君的人好像从无厌嘴里问出了什么。”
  孟七七点头,“大比呢?”
  “叩仙榜头名是一念大师,再是沈大哥、小山师兄,排在第四的是王宁,接下去就是蕊珠宫的那位徐师姐。因为小山师兄第一天的时候第一轮就被沈大哥淘汰啦,所以他又往下挪了一名。”
  闻言,孟七七挑眉看向沈青崖,“你没得魁首?”
  沈青崖摇头,“我们天姥山一贯不爱出风头。”
  孟七七不予置评,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眸中忽而闪过一道寒芒,“现在王敬废了,王常林必定会趁机把长老堂攥在手里,王家迟早会变成他的一言堂。但是王常林此人,野心甚大,心眼有多,为了维护自己的美名,他不可能真的把王敬的手下全部铲除,这就必然会给日后埋下隐患。不过这个隐患埋伏的时间太长了,小玉儿,你去告诉你萧潇师弟,让他把北斗门的夜心放回去,再偷偷传消息给他,就说王常林杀了蒋斜。”
  孟七七虽面色苍白,眉宇间缭绕着一股孱弱病色,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但语气坚定,坐也坐得笔直。
  小玉儿点点头,“可是师父,那个于尧不见啦,北斗门的人不会恨我们吗?”
  孟七七道:“那就把于尧也算到王常林头上,你们散布一点小道消息,就说于尧也是王常林为了嫁祸给我,派人暗害的。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闻言,沈青崖忍不住劝道:“王子灵在王宛南那里养伤,有王宛南庇护,只要他自己争气,日后必能和王常林父子一较长短。王家的这局棋你已经下完了,就别再管了,好好休息才是正理。”
  “这还只是个开始罢了。”孟七七却摇头,“王常林想成为新的仙门领袖,所以选了式微的剑阁当垫脚石,我为了巩固剑阁的地位,又选了王家当试金石。表面上看,不过都是利益驱使,不过……王家掌握的秘密远比我们知道的多,甚至有些秘密,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晓。”
  说着,孟七七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痒意,正欲喝口茶润润嗓子,一杯茶就恰好出现在他面前。他抬头,目光顺着端茶的手与陈伯衍相会。
  陈伯衍道:“小师叔喝茶。”
  孟七七实在没力气,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道:“王家与周自横的失踪有关,王敬这么急着杀我,恰好佐证了这一点。今日我废了王敬,恐怕他不久就会在王家“暴病身亡”,我们得想办法把人偷出来,从他嘴里套出真相。”
  “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吧。”陈伯衍道。
  孟七七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现在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鬼罗罗来了,我们必须在被他缠上之前,立刻离开金陵。”
  “我也看到他了。”沈青崖蹙眉。当年他们三人一同遇见的鬼罗罗,鬼罗罗却只对孟七七一人感兴趣。那人性情乖张,又心狠手辣,若是再让他缠上孟七七,难免招来横祸。
  思及此,沈青崖很快有了定论,“我去会一会他,探探他的口风。”
  “不行。”孟七七说得太急,体内气血翻涌,脸颊上顿时泛起异样的红晕。恰在此时,一股温热的元力自他背后涌入,滋养着他破损的经脉,让他缓过气来。
  是陈伯衍。
  他就站在孟七七身后,沉稳如山岳般牢牢托住了他的身体。
  孟七七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眼郑重地盯着沈青崖,“你不准去找他,那太危险了,听见没有?”
  “好,我不去,你放心。”沈青崖的心中,温暖又苦涩。他的这位友人,本该是一个一壶酒一把剑就能自在闯天涯的风流人物,当年的那根傲骨还在,可他身上的伤太多了,走得也太艰难了。
  孟七七靠着陈伯衍,略略好受了些,道:“鬼罗罗之事,我自有分寸。当务之急仍是王敬,把他抓过来,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虚弱的孟七七,也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孟七七。
  陈伯衍却忽然抓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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