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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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离殿下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那是还未觉醒的我。”
　　“你不是颜绯月。”无瑕清楚说道。
　　紫离殿下神情中的困惑又深了一分，困惑过后化作了莫名的烦躁：“是与不是需要分得这么清么？这具身体是我的，魂印也是我的，他只不过是在帮我看管这具身体时滋生出来的一个没有用的意识而已，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自当消散！原本他就不应该存在！”
　　无瑕静静听他说这些话，在他语音落下后，平静而清冷的开口：“说完了么？说完了你就可以闭嘴了。”
　　“你！”
　　无瑕推开紫离殿下，“颜绯月该不该存在轮不到你来断言。我会把他找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杀了你自己？”紫离殿下道。
　　“是的。”无瑕道。
　　紫离殿下问：“那如果要杀了我呢？”
　　无瑕没有回答，而她眼底升起的讥讽之意却说明了一切。
　　“你就这么恨我？”紫离殿下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以为我是珈兰？无论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都不会狠下心恨你？”
　　紫离殿下不耐，“不要对我提那个真仙！我不认识她！”
　　无瑕冷冷哼了一声，她明显的厌恶令紫离殿下心里更加烦躁，他看住无瑕强压下心中不快，认真的说：“我说了，我不认识她。她挂念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
　　无瑕吐出两个字：“人渣！”
　　紫离殿下面色大变，胸腔剧烈起伏，强抑暴怒的冲动，转身离去，将房门狠狠撞出剧烈的回响。
　　无瑕在门前看了他半刻，关上门躺在了内室的床上，月色穿窗而入，如同清盈的水光，在她的眸心缓缓沉浮。
　　心念……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念，创造出了这样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第406章　井
　　一个白日很快便过去，晚间村中孩童们围绕着大树做游戏；　大人们在树下乘凉谈笑；　直至夜色深浓才陆续散去。
　　无瑕注意着他们一个个归家；　打开家中木门身影便消失了；　过了几刻，她随意挑了几户推门进去，发现屋中均是空空如也。
　　果然如紫离殿下所说；　这些村民家中并未细致的创造出来。
　　夜里无瑕依旧独自睡在房中。她从窗口看见紫离殿下坐在昨晚那棵树下；　想起白日里两人争吵，心中又添了几许烦乱。
　　夜半时分；　那只小鸟又出现了。
　　紫离殿下睁开假寐中的双眼，抬起手；　小鸟便自觉的停立在了他的手指上。
　　紫离殿下另一只手挠了挠小鸟的喙下；　小鸟似乎极为舒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手指。紫离殿下笑了笑；　问道：“你从哪里来？”
　　问完后他又觉得这个问题很傻气；　这只鸟只是心念创造出来的假象。没有过去，没有父母与兄弟姐妹，哪里有什么来处？
　　但明知如此，傻气的紫离殿下却更傻气的跟这只虚幻的小鸟聊了起来。
　　“我来自很远的地方；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　连家乡的样子都有些模糊了……我想回到生长的故乡，有错么？”
　　小鸟显然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轻啄着他的手指。
　　“我没能回去；　却来到了这个地方……她为何那般执着的要将我留在镜天界？只是为了这具躯体？……既然如此，她跟我一起回古魔界不好么？”
　　紫离殿下靠着大树，仰首望向漆黑的夜空。
　　“这次醒来过后，很多东西都变了……连我自己都变得令自己感到陌生……太古时代，仙魔之战……回忆起来，那仿佛是无比久远的事情了。可分明我只是沉睡了一觉而已，为何醒来……恍若隔世……”
　　小鸟就像与他心意相通，感受到了他的茫然，扑扇翅膀飞落在他的肩上，用暖融融的身体拱了拱他的脖颈。
　　紫离殿下顺抚它背上绒羽，“她真的……那么恨我么？可是我只是自漫长的沉眠中苏醒过来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那个住在她识海中的真仙……我曾经努力去回忆过，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个真仙找的人根本不是我。我遵循本心有错么？为什么我必须要去相信他们告诉我的事情？”
　　“她不惜要我的命，甚至是牺牲她自己，也要将这具身体还给那个意识。可是那个意识就是我的一部分，她只想要她与他的回忆，那么‘我’呢，其余的她都不要么……”
　　小鸟的注意力被他领子上一枚发亮的宝石分散，尖尖的喙一下一下啄着宝石，紫离殿下沉默了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幼稚极了。他在小鸟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小鸟便展开翅膀飞入了上方的花树中。
　　这时耳中传来老旧房门打开发出的吱嘎声，紫离殿下立即心有所知，自己也不知为何闭上了眼，佯装熟睡。
　　无瑕从小木屋中走出来，来到海棠花树下，静静看着紫离殿下这张与颜绯月一模一样的面庞，亦或是说，这原本就是颜绯月的面庞。
　　破空声忽起，无瑕手上出现了一柄铁匕首，飞速刺往紫离殿下喉间，紫离殿下撑在地上的手在无瑕看不见的阴影中倏然握紧，身体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半分即将“醒过来”的征兆。
　　匕首抵在紫离殿下的咽喉上，便停在了那里。无瑕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语般说道：“睡熟了？……这一刀下去真的能要了你的命么？你若死了，颜绯月又当如何……”
　　半刻过后，她收回匕首，转身回到小木屋中，闭上房门，再也未传出任何动静。
　　海棠树下，紫离殿下缓缓睁开双目，深沉的目色紧锁在闭合的房门上，久久未能移开。
　　这片海棠花树林中的村民们的生活，就像无瑕曾经在世俗界读过的一个故事中那般，大抵便是一群人隐居世外桃源，过着与世隔绝的平淡而快乐的生活。
　　他们不必劳作，每日只是在日出时走出房门，坐在树下游戏谈笑，夜间再归家就够了。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她的心念并没有细致到考虑这些村人的一天每一刻如何打发的地步。
　　第二日早上，悠然的世外桃源生活再次开始了，无瑕坐在花树下陪那妇人与老者看孩子们做游戏，妇人与老者的谈笑声自耳边远去，无瑕转头四望，没有发现紫离殿下的身影。
　　似乎从早上出门，便未曾看见他了。
　　正在无瑕奇怪紫离殿下去了何处，妇人问她：“紫月啊，你又与飞月起争执了？”
　　无瑕本想否认，但想起昨日两人之间确实差不多吵了一架，便没有接口。
　　妇人无奈啧道：“你们这小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鸡毛蒜皮一点小事也能闹起来，每日弄的这么热闹，也不怕给小孩子们看了笑话！”
　　“我跟他……经常争吵？”无瑕问道，即便这片世界是由她的心念衍生而出，但一切有因既有果，为何在那些衍生而出的人们的印象里，她与紫离殿下会经常起争执？
　　是因为她在内心中愤怒于紫离殿下占有了颜绯月的身躯么……
　　妇人回忆了下，回答道：“其实……你们每次吵得也不算厉害，而且每次若是你们两个有谁气急了离家，另一个必是马上便去追回来的……你们两个看上去更像小打小闹，我们大家都说你们新婚燕尔打情骂俏呢！”妇人掩口笑。
　　无瑕被她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得不太自在，又问：“我与他是青梅竹马？”
　　“紫月丫头，为何你的问题都这般奇怪？这些事情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么，怎么问起我来了？你跟飞月是青梅竹马，这可是当初你们来村子时亲口告诉我们的呀！”妇人奇怪道。
　　无瑕抓住了重点，“我们是外来人？”
　　这片由她的心念衍化而出的海棠花树林非常的粗略，好比一篇文章只立了一个框架，还没有填充出具体的内容。然而，紫月与飞月是外来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却是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原因？
　　正在无瑕暗自思索时，妇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催促她，“你怎么还坐在这儿？还不快去把飞月找回来？”
　　“找他做什……”
　　无瑕话未说完，妇人便将她从石凳上拉起来：“小两口过日子就是要相互迁就，服一次软也没什么的，快去吧！”
　　无瑕无可奈何，只好去找紫离殿下。
　　这片海棠花树林虽然广阔，毕竟无瑕的心念不够细致，除了那住了十多户人的小村子，其他的地方便是无边无际的花树绵延。
　　无瑕胡乱走了小半日，忽而隔着重重树影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她耳力极佳，立刻便确定这绝非幻觉，快步循着声音方向跑去。
　　在一小片空地上有一口古井，正是他们昨日在村子外发现的那口。呼救声正是从井中传出，无瑕上前一看，发现昨日见过的一个小女娃不知因何跌入了井里，一只瘦瘦的小手正攀在井边又惊又惧的哭泣。
　　无瑕急忙抓住女孩的手腕，欲将她拉出来，谁知这女娃瘦瘦小小，却重逾千斤！无瑕一愣，往她下方的井底看去，只见漆黑一片，难以视物。她手上一加力猛的将女孩从井中拽了出来，然而一不小心自己却坠了下去！
　　虽然她此刻无法放出半分修为，但是坚硬无比的身体还在，然而当她摔落到井底的时候，居然有一种全身骨头都被震断了的痛楚在体内蔓延开！
　　无瑕想站起来，那痛楚却令她根本无法忽视，甚至于体内的痛楚越来越深，不知不觉，她便痛晕了过去。
　　当无瑕再次醒来时，眼前已不是漆黑的井底。她躺在小木屋的床上，老者与妇人均站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见她醒了，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惊喜的笑容：“紫月丫头，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哪儿疼么？”
　　一个人影从两人身后闪出，无瑕还未看清紫离殿下便坐到床边，将她扶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脸上的焦忧与关切不像是装的，无瑕不禁蹙起了眉。这老者与妇人不清楚便也算了，他应该是十分清楚她身为玄合期修士的身体强度。
　　已是夜间，村人均回家休息了，老者与妇人见无瑕并无大碍，关心的叮嘱了她休养，便也相继告辞。
　　他们一走无瑕便要起身下床，紫离殿下按住她的肩，“你再休息一下吧。”
　　“不必。”无瑕挥开他的手。
　　紫离殿下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昏倒在那井里？”
　　无瑕回想了一遍白日里的事情，摇了摇头。
　　紫离殿下看了她半刻，并未再追问，开口道：“听刘婶说……你是去找我的。昨日……”
　　无瑕若有所感，快速将他打断：“昨晚你为何不躲？”
　　紫离殿下怔了怔，“你知道……”
　　“我知道那时你醒着。你不躲是因为你笃定了我不会伤害颜绯月的身体么？”
　　紫离殿下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你我之间，可以不提别人么？”
　　“不可以。他不是别人，你才是。”无瑕清楚的说。
　　紫离殿下神情愈加阴鸷，竟是扬起唇角，缓缓点了点头：“好，好……你我之间，什么也不是！”他忿然起身离开小木屋，路经门口时还提倒了什么东西。
　　无瑕目视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花树后，来到门边，捡起地上的一柱烟花。这是直到今日她离开小木屋时还不存在的东西，紫离殿下究竟从何处找出来的，她不清楚。
　　这种世俗界的小玩意儿，她几乎都要忘了是什么了。天魔族尊贵的皇子紫离殿下怎会对这些东西有兴趣？只有来自世俗界的她，也许会喜欢……
　　他以为她看见这东西会开心么？他不知道，他顶着颜绯月的脸每每对她说一句关怀的话，展现一分在意的神情，都只会令她的心痛的愈加鲜血横流！
　　因为，他终究不是他。


第407章　破念
　　夜晚又一次无声无息来临，整片海棠树林都寂静下来。小鸟在花树间飞舞；　穿出簇簇花苞；　落在了树下人的肩上。
　　紫离殿下心情不佳；　未曾理会它；　小鸟围绕他飞了一圈，全然没有得到回应，便揪住他几缕发丝拽动起来。
　　“走开。今日没心情陪你玩。”
　　紫离殿下挥手将小鸟赶开；　小鸟退出一段距离；　在半空中扑闪着翅膀，晶亮亮的双眼看了他一会儿；　又朝他飞了过来。
　　紫离殿下烦躁道：“走开……”
　　小鸟又缠了上来，碧绿色的尾羽忽然大幅延长；　缠住了紫离殿下的手腕！
　　紫离殿下一惊；　那小鸟仍然呆愣愣的看着他，然而那纤长的尾羽却是在不断的伸展延长；　甚至开始缠绕上他的身体！
　　无法放出体内法力的紫离殿下奋力挣扎；　分明是那般纤细的羽毛，却如钢筋铁锁一般，根本挣脱不断！
　　小鸟两颗宝石般的眼珠忽然放出刺目的光芒，在那光芒中；　紫离殿下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什么；　他霍然震惊：“难道……！”
　　同一时间无瑕离开了小木屋，来到了白日里那口井旁。
　　她往井中看下去，阴风从井底吹起；　拂起了她颊边碎发。同时一股若有似无的奇怪力量掺杂在风中，令人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不会错了。
　　无瑕在心中再次确认了一遍，这口井底有法力存在。
　　在这片全部都是凡人，如同尘埃界的世俗界一般的海棠树林中，居然有一口蕴含着法力的古井。
　　她的心念幻化而出的这片世界本应是一片没有法力的世俗界，然而此刻出现了与她的心念不符的东西，也就是说这口古井便是这片海棠树林的破绽所在！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通过此处破绽离开这一界？
　　无瑕抱起双臂思量。
　　既然井下有法力存在，即是说井下是不受这片空间中的法则限制的，那么或许她有机会在那里恢复法力？
　　这个猜测除了亲自下去无法证实，无瑕犹豫了几刻，最终决定亲身一试。
　　她拿出从小木屋里带来的绳子，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颈边的一棵树干上，试了下绳子的承重，便将绳子另一头绑在自己腰间，沿着井口边缘小心的往井中一点一点滑落。
　　不多时滑到井底，无瑕感到井底凌乱的阴风中所含的力量比从井口感受时，更加浓重了几分。
　　这井底仅仅只有两丈方圆，并无任何通往他处的出口，无瑕将腰间绳子解开，摸上井壁，开始细致的一寸一寸寻找井底玄机。
　　小半个时辰后，当无瑕摸上井壁上一块漆黑潮湿的暗石，她清楚感受到了一阵阵力量的波动，从这块石头中传出。
　　正待她准备看仔细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不算陌生的男音：“魂石，这居然是一块上等的魂石！”
　　“半面书生？”无瑕一讶，在这井底灵兽袋中的半面书生居然能够与她的识海联系，这除了归功于他所修功法魂道高深，更主要的是井底的特异。
　　“魂石是什么？”无瑕问道。
　　半面书生隐约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识海回答：“魂石是非常珍贵的材料。我们铸魂宗中许多强大的神通均需要魂石辅助才能够完全发挥出力量！”
　　无瑕对铸魂宗的神通并无兴趣，便未接话，半面书生生怕哪个字说的不对惹她不悦，急忙又道：“道友……你不是要小生为你分离同一魂印下的两个不同意识么？”
　　果然无瑕的注意力马上集中：“需要魂石？”
　　“是……是的……”
　　“到底要怎么做？说清楚！”无瑕严声道。
　　半面书生立即回答：“这、这个方法……小生只是设想，因为从未遇上过这种情况，所以、所以……并不一定能保证……”
　　这是无瑕意料中的，若是半面书生拍胸脯说能够做到，她反而要疑心了。
　　“你先告诉我是何方法？”
　　半面书生迟疑半刻，开口：“你所说的那人魂印下产生了两个意识，此种情况通常是不可能的……”
　　“他受了很重的伤，本身的意识沉眠了许久，在他未曾苏醒期间，他的身体诞生了另一个意识。”无瑕解释。
　　半面书生断定道：“这也不可能。若只是因为受伤导致沉睡，这段时间产生的意识事实上并不是新的意识，而是他本人的残识苏醒了一部分在掌控着躯体，并且这部分残识会在他觉醒时与沉睡的部分意识融合在一起，绝对不会如同两个人般！所以我猜测这个人在陷入沉睡之前曾经失去过部分魂魄，确切的说，他至少失去的也是部分真魂！”
　　“……不错。他曾损失过一半真魂。”无瑕想起了风子漓。
　　半面书生道：“结症就在此处。因为他丧失了部分真魂，魂体不稳，魂印受到了影响产生了裂缝，正是这裂缝的存在，导致他的躯体滋生出了另一个与他全然不同的意识！”
　　“所以……他们的的确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么？”无瑕不由自主攥紧了手心。
　　半面书生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的。那人在本体沉睡时因为魂印产生了裂缝，为了保护魂印完整他没有丝毫余力残识苏醒，在那段期间，他的身体滋生出了另一个意识，可以看作那个新的意识是寄生在他的魂印上自发产生的。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除了共用一个魂印，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虽然无瑕一直坚信着颜绯月与紫离殿下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在内心深处，她也曾经几乎认为自己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此刻得到证实，她的心情激动的难以描述，然而矛盾的是这一刻这几日间朝夕相处的紫离殿下的身影浮现在了脑海中，竟令她本该欣喜若狂的心情不知为何有了几分莫名的沉落。
　　无瑕让自己忽略了这些微的异样感觉，追问半面书生：“那么要怎么做才能够将这两个意识分离？”
　　半面书生迟疑了下，说道：“小生苦思冥想出来了一个法子，只是……不敢确保……”
　　“什么法子？”
　　半面书生道：“其实……与小生前几日与你所言并无太大差别！只要有完整的魂印，便是彻底不相干的两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去找到一个魂印？或者说是创造出一个魂印？”无瑕想到了铸魂果。
　　半面书生犹犹豫豫的否定：“一般的魂印是不可以的，这两个意识均是在这个魂印上诞生，除了令他们诞生而出的魂印，是找不到合适的魂印的……”
　　“那你说能够将他们分离？”无瑕的语气尽是被愚弄了的愤怒。
　　半面书生忙道：“小生并未撒谎！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无瑕厉声问。
　　半面书生一口气道：“只是所谓分离并非将他们分割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是要一方的意识完全吞噬另一方的意识，彻底独占这个魂印！即是说，其中一方将永远消失！”
　　无瑕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了，半晌都未能做出半分反应。
　　一方吞噬另一方……这与水鬼族鬼祖的记忆巧合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论是哪一个方法，均注定了这二人不能共存！一个醒来，另一个即将永远消失！
　　吞噬……
　　找回颜绯月，紫离殿下就必须死！珈兰……若她杀了紫离殿下，珈兰会恨死她吧？即便不去想珈兰，让她杀掉紫离殿下，她真的能够……
　　不知不觉，无瑕紧紧咬住了唇。
　　忽然半面书生惊呼：“这魂石！这魂石有意识！”
　　“什么？”
　　“不会错的！我身上的精魂石感觉到了，这是一块已经生出了意识的魂石！不止生出了意识，它已经实体化了，此处只是本体，而它化形之物应当就在井外某个地方！”
　　“化形……本体……”无瑕豁然大悟，“魂石作用于魂魄，意念、心念！就是这块精魂石利用了我的心念衍化了这片世界！若要出去必须先毁了它！”她试图运起体内法力，与在小木屋中全然不同，她居然感受到了丝丝力量的流动！
　　“很好！”无瑕努力将体内升起的力量聚集在右手手掌上，她的手掌开始发出淡淡荧光，那光芒越来越耀目，到了后来就像是她手上握着一个小太阳！
　　无瑕一掌击向那块魂石，魂石上骤然出现了裂缝，“砰”的一声崩开，石块表面脱落，露出其内一个圆钵形状的石樽来。
　　“聚魂尊！原来这块魂石内藏着一个聚魂尊！难怪它能生出意识，并且化形！”半面书生震惊道。
　　无瑕将那聚魂尊取出，强大的魂力通过与聚魂尊相触的指尖钻入体内，在体内迅速游动起来，魂之化身呼应般苏醒！
　　体内的灵力、玄之力、五行之力等各种力量接连被激发，如同干涸了许久的河道瞬间充满了新鲜注入的泉水！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说上一章没有看懂，那我就说一句吧，估计你们瞬间就懂了，那就是：
　　紫离殿下这个人物在正文中根本没有出现过，前面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第408章　意识分体
　　修为重回身体那熟悉的感觉，令无瑕终于在这诡异的世界中产生了安全感；　她将法力探入聚魂樽；　只见黑石圆钵之内升起了一丝丝细小的游魂；　她在其中看见了老者、妇人和这片海棠树林中许多村人的脸庞。
　　一沙一菩提；　一叶一世界。
　　这整片宽阔的海棠树林，只不过是这小小的圆钵内投影出来的虚幻而已。
　　“这里面一定有一个存在，并非圆钵内的游魂投影而出；　那就是魂石化形之物！”无瑕自语；　将强大的神识放出，从这口井开始往四面八方飞速扩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