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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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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地上凌乱铺展了一张巨大的红绸，一个人无声无息伏在那里。
披散的发丝垂落苍白的面颊，黏在血红的唇边，温雅如玉的伪装全然撕裂。银霜一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困兽。
“……颜绯月。”
早在无瑕用神识探进来时颜绯月就发现了她，因此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石洞中，带起轻轻的回音那刻，他并不惊讶。
他克制着手的颤抖按住身下红绸，缓缓撑起身体，对她若无其事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无瑕注意到他紧攥着红绸的手已指骨发白。
“找我……找我做什么？”颜绯月勉强勾了下唇角，无瑕方欲询问他的身体情况，他忽而想起什么般道：“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告诉你。那天南宫静的元魂法器自主攻击你时，风师叔是想出手的，只是被我师父拉住了。”
无瑕还未出口的话被他这一句打断，不明所以。
“后来，在你昏迷期间也是风师叔主动前往岳明殿要求代你受罚……禁地深渊面壁三月，受冰火九重之苦。”颜绯月说完，笑了笑，转开眼低声：“现在……你明白了吧。他心中……是有你的……”
无瑕察觉到他语音下极力遮掩的喘息，向他走来。
颜绯月突然吼道：“你还过来干什么？你没听懂么？风子漓心中有你，你还不去他身边？！”
无瑕停住脚步，认真的看他：“你真的要我走？”
“走！我不想再看见你！”颜绯月转头躲开她的目光。
无瑕看了他半刻，转身而去。
颜绯月忽而冲起身，又猛地摔倒在地，他抬头望去，山洞中已无人。
颜绯月露出自嘲的笑，拳头狠狠砸在地上，传回一阵锥心的痛。他低低笑着，躬身伏地，将脸埋在臂弯中。
渐渐的，他听到脚步声，再抬头，无瑕正站在眼前看着他。
颜绯月完全不知所措了：“你……”
“你是不是受伤了？”无瑕关切的问他。见他不说话，去捉他的手，“让我看看。”
颜绯月恍然回神，推开她：“别碰我！”
山洞里陷入沉默，无瑕凝视他的双眼，轻轻开口：“你还是……要我走么？”
颜绯月心口猛然一痛，不由自主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你不许走！不许去找风师叔！”
无瑕缓缓抬起手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颜绯月……是我害你被魔气侵蚀了，对么？”
颜绯月的身体一震，良久不语。
无瑕退出他的怀抱，担忧唤他：“颜绯月？”
颜绯月闭了闭目，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对她露出一个玩世不恭却又萧瑟的笑：“是啊，你害了我。要怎么补偿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无瑕点头：“好。”
颜绯月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无瑕道：“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懂，但现在我懂了。”
“那你还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无瑕不解。
“既然懂，为什么还要答应？”
无瑕依然道：“为什么不答应？”
颜绯月看她半晌，倾身将她压倒在地。
背光处，他清晰的看见她清湛的眸心倒影出他的身影，仿佛清雪化作的一抹流水，淌入了心间。
叹息声中，他垂首覆上她的唇：“既然答应了……今生都不可以反悔了！”
音落，他霍然掀起身下红绸，巨大的赤红色绸缎升起翻落，遮挡了月光，无瑕唯见满目火红，灼人心魂的红浪中，是他深情满溢的眸子，璨若星辰。
她似被吸了进去，沉浸在他似海的温柔中。
红绸凌乱翻动，缠绕上两个人的身体，指掌交缠，魂灵相融……
静月当空，万籁俱寂。
寥寥星辰零散掉落在漆黑的天幕，仿佛只需伸手轻轻一抓即可握于手中。
颜绯月望着五指缝隙间静静闪烁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只手伸来触上他的掌心，他将那只手握住，带到唇前亲吻。
“……神洲大陆极西之地尽是茫茫荒野，修炼资源贫瘠，寄居妖兽众多，凶恶植物遍地，环境险恶。千万年前起，许多在外界因各种原因被追杀走投无路的人逃遁那处，据天险而居。那些人中有曾出身名门正派受人敬仰的英雄人士，也有曾犯下滔天恶行被整个修仙界合力诛杀的魔头……他们不被约束，特立独行，那里形成了一片与外界隔离、毫无管制的广阔世界，混乱不堪，渐渐的外界人士将那里称为‘逐落渊’。逐落渊中有一处绝地深谷，名为‘炼魔海’。炼魔海终年由浓郁魔雾笼罩，魔雾下是海浪般凹凸起伏的陆地，深十九层，每下一层魔气越浓，妖魔之物越多越凶恶，炼魔海又有修罗炼狱之称。”
“炼魔海乃修魔圣地，周围魔修众多，但少有人敢深入十四层之下，不光是因为十四层下地势与妖兽都更加危险，更因浓郁的魔气连魔修都难以抵御。近几千年来从无人下到过最底层，不过我曾听族中长辈谈论，炼魔海最底层是一片雷火之海，其间雷火之力足以灭杀元婴修士！”
无瑕略微撑起身来，颜绯月垂眼看她，漆黑的眸子里漾开柔和光色，微微一笑：“颜家魔修出身，自然关注这些。”
“……你也是魔修么？”无瑕道。
“幼时不懂事，跟着家里长辈修了几年魔功，后来便不修了。十六岁筑基之后我便再未回过颜家，颜家身为修仙界第一大修仙家族，素来打的是除魔卫道的正派人士名义，族内核心人员修习魔道一事自然不敢被外人洞悉，因此也不好大张旗鼓抓我回去。不过这次我确实庆幸曾修过魔道，否则真要对你体内那颗魔种无能为力了！”
颜绯月抬手轻抚她脑后长发，衣襟开敞，几缕青丝蜿蜒在细腻又结实的胸膛，漆眸似星，绛唇牵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慵懒笑意，月光下，魔魅般惑人心神。
这才是无瑕第一眼看到的那个颜绯月，颠倒众生，风华绝代。
他平日刻意做那身仙家公子温润如玉的装扮，只是在隐藏内在的真实。
无瑕靠回他的胸膛，静静聆听耳边令人安心的心跳，轻声问道：“你今后……还会回颜家么？”
“我不知道。”颜绯月轻轻摩挲她肩头光滑的衣料，“我是颜家嫡系独子，颜家下任家主唯一的继承人。”
“只因这个？你这么久没有回去，没有思念的亲人么？”
“我与双亲并不亲近，或许是因为老祖太过重视我，从小我就能感到父母对我与普通人家的父母对子女不同，除了关怀疼爱，更多的却是恭敬畏惧。久而久之，我与他们的感情便疏远了。”
颜绯月淡淡说完，沉默了许久。无瑕不会安慰人，只好握住他的手，放在心口。
颜绯月侧首将唇贴在她的眉心，细细辗转，温热的呼吸洒下。
“……老祖以天衍道闻名神洲大陆修仙界，天衍道术，窥天道、推命途！老祖两千年寿元即将到尽头，冲击化神多次都未成功，他一直不曾遣人抓我回颜家，或许是因为他早已预见几百年内我必然将从他手上接过颜家家主的位子！况且不论我如何不愿面对，却不得不承认老祖说得对……我颜绯月，确实天生适合修魔！”
他的气息逐渐紊乱，无瑕感觉到他身体猛然抽搐，仿佛体内被什么狠狠撞击着般，大惊起身。
“瑕儿……那颗魔种我一直压在丹田……但现在已压不下！我……必须立刻将它炼化……为我护法，我要……冲击……结丹！”
颜绯月断续说完，袖袂一扫，一股柔和的风便将无瑕带往洞外。无瑕紧张的上前，却见一道紫色光幕将洞口严严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高考结束，不知道亲们有没有考生，不论如何，祝大家的努力与辛苦都能有所回报！
第71章 结丹
一连数日洞口那层光幕都没有打开过。
那层光幕不光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神识，无瑕完全不知里面是何情形。起初两日还算安静； 但第三日起便开始有魔气从山洞中溢出； 不时会吸引一些妖兽与魔物过来一探究竟。
好在那些妖魔之物等级不高； 都被无瑕清理掉了。没过几日，魔气扩散的现象便缓和了。
关于颜绯月为何突然冲击结丹的决定； 珈兰已告诉她了。
颜绯月修魔又修仙； 体内有魔气又有灵气； 这并不奇怪。人界不比魔界； 只有少数地方才有魔气产出； 根本不够所有魔修吸纳； 所以魔修虽说修魔道； 但体内都是有大量灵气的。
而魔气与灵气相克，想要两者在一体内和平共处并推进宿体修为，便只有使其在体内达到最佳平衡，而这个平衡如何达到便因人而异了。
一个体内同时有灵气与魔气的修士； 灵气与魔气任何一者出现变化打破了自体平衡； 若不及时炼化都会对修士造成重伤。
一般魔修都是乐于遇到魔气或灵气突然暴增的情况的，因为两者对他们而言都可以用来提升修为，但颜绯月不肯继续修魔，将那颗魔种渡走后祛除不掉，又固执的不肯炼化。
魔气与灵气长期不均衡，在体内打架般势不两立斗得你死我活，他的身体承受不住，因此才变得那般衰弱。今日若非无瑕找了过来，他静悄悄死在这山洞里恐怕都无人知晓。
目前他唯有一条路，便是将那颗魔种彻底炼化。而一颗上品魔种孕育魔气的潜力何其强大？以他原有的修为根本承受不了那般庞大的魔气灌顶！
所以他决定利用这股庞大的魔气冲击结丹，一旦结丹成功，身体能够容纳的魔气便多了，否则他会被那魔气撑爆！
前两日没有动静，是因为颜绯月正在炼化魔种，第三日起魔气溢出，便证明那颗魔种已经被炼化，散发出了大量魔气。而此刻魔气的扩散趋近于停止，则是因为颜绯月体内正在凝结金丹！
这是关键时刻，无瑕不能让任何人与事干扰他。她向珈兰讨了一套防护阵法在山洞周围摆下，自己则坐在阵法中打坐。
她的心始终提着，这座山谷虽然位于太玄山地界边界，偏僻隐蔽，但也不好说不会被人发现。万一有高阶修士路过，察觉到此处气息……
好在无瑕的担忧纯属多余，始终没有任何高阶存在经过山谷。
又过了几日，一日清晨，山洞附近的魔气完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磅礴的灵气漫了出来，隐藏在山谷各处的妖兽们兴冲冲又朝山洞聚来，均被阵法挡在了外面。
山谷中狂风骤起，草木剧烈摇动，灵气自四面八方疯狂的向山洞聚集而来，甚至由于太过汹涌，形成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漩涡！
无瑕心有所知，果断撤了阵法防止阻碍灵气的来潮，成千上百的小漩涡们争先恐后涌入石洞，形成一股强烈的灵气风暴一下就将洞口的光幕冲破，畅通无阻的席卷了进去！
四周围着的妖兽红了眼往洞口冲，无瑕放出白煊，自己操控寒蝉剑、晗灵刺、寒影针、浣纱绫、无极鞭对付四处扑上来的妖兽，妖兽等级不算高数量却不少，无瑕一拍乾坤袋，又将石头月轮放了出来。
山洞外厮杀了小半个时辰，灵力汇聚之象渐渐平息了，无瑕身后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灵压，那些妖兽们立即惊吼着向各个方向逃窜而去。跑得慢的在那灵压下立时身体爆开，唯余妖丹！
一颗颗妖丹自动飞进无瑕的乾坤袋里，无瑕有预感般心脏“砰砰”跳动起来，有人从身后合臂抱住了她，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嗤嗤低笑：“辛苦瑕儿为我护法。妖丹只是薄礼，愿以此生相扶，可好？”
无瑕的眼眶瞬间湿润，霍然回身，晨光清灿的光幕下，颜绯月的笑靥极致清澈，如梨花赤于枝头，晨露凝于碧水，浸润天地万物，夺人神魂。
颜绯月将她拥入怀中，无瑕多日紧绷的心神终于松塌，一时竟抑不住泪水，将脸埋在他胸膛，热液沾湿了他的衣襟。
许久之后颜绯月轻轻为无瑕擦掉眼泪，噙着柔和的笑。他面上有淡淡莹光，气色精神饱满，早非闭关前虚弱不堪的模样。
他已经是一名结丹修士！
“为什么……你用魔气冲击结丹，最后却有那么多灵气涌过来？”无瑕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震动，不解问道。
颜绯月一笑：“我要与我的瑕儿一起修仙道，所以我彻底炼化那颗魔种后，便改为用修仙的方式凝结金丹了！”
珈兰嘀咕：“真是乱来！结丹过程中突然转换功法是大忌，不但结丹成功几率大降，而且万一结丹失败会被魔气撑得爆体而亡！”
无瑕听闻立时后怕。
颜绯月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深深凝视她：“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我愿与卿此生联袂，鸳盟永世……你……可愿与我白首不离？”
无瑕怔住了，颜绯月静静看着她，温柔的眸光在她心头刻下了地久天长的烙印。
漫漫修仙路，有他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过。千万年后当身侧物是人非，不变的，是他给予的温暖。
无瑕似乎明白了一直想不清楚的那个为自己修仙的理由。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她踏上这条长途，只是为了在无尽的岁月中，与他彼此相伴。
她轻轻点头，颜绯月神色中尽是狂喜，将无瑕紧紧按入怀中，又觉得不够，将她打横抱起原地转了几圈。
无瑕被他吓了一跳，他才大笑着将她放下，重新抱进臂弯里。
颜绯月放出一道传音符，目送传音符消失在天边，回头道：“瑕儿，我已将婚事禀明师父，我立即带你去见他老人家。门中为我举行金丹典礼那日，便是你我双修大典之时！”
颜绯月拉着无瑕的手就要走，无瑕拖住他，“不急，你才刚结丹，先稳固境界要紧！你回山洞里打坐吧，我继续为你护法。”
颜绯月想了想，一点头，笑容漫开：“你说的有理。不过不用你再辛苦为我护法了，这山谷没有高阶妖兽，我只需打坐几日，待境界稳固我们便回紫月峰，然后……”
颜绯月的话语忽然一顿，快速转首往远处看去。
清晨一片明媚宁静，云层安然舒卷，正在这时，远方出现异变！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天空中，漩涡中心射出一条巨柱，直直便往正下方而去。
在巨柱所达之地，五颜六色的灵气团星辰一般弥漫着，滚滚狂雷在那处咆哮，闪电嘶鸣划破了天幕，天地灵力从草木、山石、河流湖泊中升起，皆往那处奔腾！
山门附近的炼气弟子们本正呆呆的望着天空异象，忽而皆感到强烈的灵压压得身体酸软无力、头痛欲裂，就连筑基期弟子也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头晕心慌的症状，正在山门各殿与一些在洞府修炼的结丹修士们涌出来飞入空中，震惊又骇然的望着那处，此刻坐镇门中的三名元婴修士云氏三兄弟各踞一座山顶，交换了惊讶又欣喜的目光……
雷鸣电闪结束，那巨大的漩涡散开，天空中出现万道霞光，悠扬的乐律奏响，绵延在太玄山数万里山脉，连山脚下的升仙城都能看到听到。
飘荡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灵气团有意识般往下方飞去，就像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贯穿了长空……
异象终于缓缓停止。
幸而山谷离得够远，又有颜绯月这个结丹修士护住心脉，所以方才那番天象对无瑕影响并不大。
无瑕看着那里，满面震动不明。
颜绯月收回目光，淡声开口：“门中有人结婴了。”
无瑕蹙起眉思索自己知晓的结丹修士中，哪个有可能结婴。却听颜绯月又道——
“禁地方向。”
身在门中的结丹修士大部分都聚集到了山门，杜掌门正与众人说着什么，神色中隐隐有些敬畏。
这时三道长虹由远而至，众结丹修士急忙前去行礼：“弟子见过三位老祖！”
三道长虹中自然便是云氏三兄弟。云空大笑道：“哈哈哈……门中又添元婴修士，那是好事啊！你们这些小家伙别在这儿瞎猜了，快跟我们去禁地走一趟吧！”说罢率先而行。
众结丹修士相看，不敢耽搁，纷纷架起遁光或法器追随在后。
地上数万低阶弟子呆愣愣的，平日甚少一下就能看到这么多高阶修士，要不是刚才那股灵压带来的不适还未完全恢复，必然一个个早就激动的手舞足蹈了。
第7章 结婴
三名元婴老怪领着一堆结丹修士来到禁地外，湖淞长老犹豫着上前，“三位云师叔； 风……风……”
湖淞长老本想提醒风子漓的三月面壁还有两日才到期； 但话一出口忽而结巴了。这结婴的到底是不是风子漓啊？他该称呼风师弟还是风师叔啊？
其实这疑问在场所有结丹修士心中都有。
虽然大家都知道风子漓在禁地面壁； 刚才那番天象也是发生在禁地上空，但风子漓入禁地前的修为并没有真正达到结丹后期顶峰。区区三个月； 不光修为大涨居然还结婴了？
若是真的； 那他们这些闭关几十年修为才只涨了一丁点的不是老脸都要丢光了！
云空哈哈大笑：“湖淞小子； 你别再固执了！反正都只剩两天了； 让子漓提前出来吧！再说他现在都是你师叔了； 你还不通融一下？”
众人一听结婴的真是风子漓； 不禁五味杂陈。
三名元婴老怪自然没空管他们的心思； 云翳捋须感慨道：“子漓这孩子居然这么快就结婴了，天玑道兄若在天有灵，必当欣慰了！”
“天玑道兄收徒果然独具慧眼，若老夫未记错； 子漓应该才刚满三百多岁吧！大哥； 三弟，咱们三百多岁时才只是结丹初期的小修士呢！”云焕也笑道。
“哈哈哈……”
三人正笑谈，前方笼罩禁地的禁制打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白衣如月，墨发披散，俊秀飘逸，如仙临世。
正是风子漓。
风子漓对禁地外站了一堆人并不意外，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
一干人等都呆住了，虽说都与风子漓相识几百年，可委实无人在他脸上见过笑容。
那笑容浅淡若风，清澈若万年山雪消融化作的清流，令人眼前似落满了盈盈明辉。
玉明光清，兰芝玉树。
这样的风子漓与从前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清冷出尘的人不同，他身上有种从前所没有的柔和气息。
不知他禁闭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愣神间，风子漓已走向云氏三兄弟，拜道：“子漓见过三位师叔。”
“还叫什么师叔？该改口叫师兄了！”云空道。
风子漓于是又微微躬身：“三位师兄。”
“嗯，好！”云空满意的打量他一番，笑说：“我们太玄山又添一元婴修士，要尽快发函告知各大修仙门派与修仙家族！另外，云麓啊，风师弟是修仙界历来最年轻的元婴修士，他的元婴大典可不能马虎……”
“是，弟子回去便着手准备风……风师叔的元婴大典！”
“你一个恐怕忙不过来，杜衡、寂峒，还有你们几个都过来……”
云氏三兄弟将一堆结丹修士叫到身边商量风子漓的元婴典礼，风子漓本人却好像局外人般未置一词，抬步向余下几名结丹修士走去。
那几名结丹修士大都平日与风子漓接触不多，道了几句恭喜便敬畏的退到一旁。
风子漓来到秦泫道君身边，“秦泫师兄……”
“师叔可别折煞弟子！弟子当不起‘师兄’这称呼……”秦泫道君忙抱拳。
风子漓顿了顿，道：“令徒颜绯月布在紫月峰外的大阵可撤去了？我曾教导的那名弟子现在何处？我要见她。”
“那小丫头？……弟子两个月前去紫月峰时，小徒说她还未苏醒，后来我就没再见过小徒，也不知那丫头现今如何了……”秦泫道君回道。
风子漓蹙眉，云空听到了他们这番谈话，于是自以为了解的插口道：“风师弟，你担心你那半个徒弟啊？你放心，门里不会再处罚她了。说起来那丫头是白翎丫头的徒儿，白翎丫头你这师父是怎么当的？反倒是风师弟这半师之缘的长辈更紧张你徒弟。”
白翎仙子强撑笑道：“师叔教训的是，多得风师弟这般维护我那徒儿……”
“你那徒儿既然不合你心意，我便要了。今后她是我云翡峰的人，全权由我负责。你可有异议，白翎师侄？”风子漓清冷的看向白翎仙子，“师侄”两字咬的清晰，将她方才那句有意无意的“风师弟”中蕴含的情意彻底践踏。
白翎仙子脸色铁青，垂头：“弟子不……不敢，风师叔请随意。”
“风师弟常年一人住在云翡峰，难得有个人跟你合得来，既然如此，秦泫，你让颜绯月将阵法撤掉，放那小丫头出来吧！”云空吩咐。
秦泫道君为难道：“几位师叔，弟子真的不知那小丫头现在是否还在紫月峰……”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此前小徒给弟子发了一张传音符，弟子还未来得及打开，或许有那丫头的消息。”
秦泫道君一挥袖，一张黄色的符箓飞出来，颜绯月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开——
“师父，徒儿不负师父多年栽培，今晨已顺利结成金丹……”
在场众人一听，表情各异。
秦泫道君自然是惊讶过后十分欣慰自家徒弟如此争气，而其他结丹修士刚被风子漓三百多岁结婴打击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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