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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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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采奇惊惧交加,问道:“那。。。。一个人总共三魂七魄,委实也支持不了多久啊?”

    索酒儿惨笑道:“你有所不知,这魂魄与人体一般,只要吃得饱、睡的香,久而久之,会慢慢复原、生长。景彻每隔三年吃这大豪爷爷一回,倒也支撑至今,但。。。。再过不多时,大豪爷爷他便。。。必死无疑了。”

    庆美喊道:“小哥哥,大豪爷爷一死,不就轮到你了么?咱们替你将这景彻巫仙杀了,好不好?”

    索酒儿摇头道:“若能杀她,我早就动手了。她与这密林融为一体,心念一动,树木荆棘、毒花毒草,便如倾盆大雨,叫人无处可躲。我这十年来,共刺杀她三次,纵然我时机选得好,匕首刺入她心脏,却也伤不了她,反而被她严刑拷打,痛加折磨。我又设法逃脱,接连数十次,每一次皆被她捉回,随后再受。。。受刑罚。我恨透了她,却也。。。却也知世间无人制得住她。”

    东采奇一摆手,取出寒星剑来,道:“咱们在这儿说的话,她都能听见么?”

    索酒儿指了指黑暗一角,那儿有棵粗大树根,他道:“她盯你们盯得紧,自然一个字不漏。她不会杀我,只会在我身上添一病症。而你们。。。。你们却在劫难逃。”

    东采奇道:“事到如今,那咱们也没有退路,唯有与这老妇拼了。”

    索酒儿神色害怕万分,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忽然间,只听洞外传来阵阵咆哮,声音又急又狠,宛如战场吹号一般。东采奇说道:“她动手了么?”

    索酒儿松了口气,说道:“不,并非是她,是这林中反抗她的生灵。她在林中称王称霸,却也非百兽服气。”

    东采奇冲出树洞,见周围树墙上被挠开裂缝,陆续有数十头庞大、矫健的野兽钻了出来,那野兽各个儿通体漆黑,有些像豹,后背鬃毛却闪着金光,威武雄壮,却又透着灵巧。

    地上长出一棵小树,那景彻巫仙从小树中钻了出来,众野兽不禁后退几步,她望了东采奇一眼,叱道:“小妮子躲到哪儿去了?为何不呆在自己房里?”

    索酒儿、东采奇、庆美都暗暗吃惊:“听她语气,似全不知咱们行踪?这又是怎么回事?”

    东采奇笑道:“我。。。我睡不惯木屋,出来胡乱逛逛,这些又是甚么?”

    景彻巫仙目光歹毒,慢慢扫过东采奇、索酒儿、庆美三人,嘴唇半张半闭,满是猜疑之色,东采奇面色如常,不露丝毫破绽,庆美则有些害怕,但眼前野兽如此凶恶,倒也不足为奇。景彻凝视片刻,又转过身去,面向众野兽。

    其中一兽开口怒吼,景彻冷笑道:“一个个不自量力,谁都跑不了。”袖袍一挥,地上蔓藤升起,将众野兽足下缠住。那领头野兽力气最大,奋力挣扎,其余野兽则上前相助,帮他撕咬,脱开蔓藤,那野兽更不迟疑,从树墙破洞钻出,瞬间逃得没了影。但蔓藤越来越多,剩余野兽被缠得严严实实,再难脱困,眨眼间精疲力竭,纹丝不动。

    东采奇暗暗心惊:“这蔓藤如潮水般涌来,强韧至极,委实难以抵挡。这巫仙一身邪法,绝不逊于盘蜒师兄。”

    索酒儿却甚是不解:“那木墙自也受她操控,为何那头最大的野兽能够逃脱?莫非。。。莫非她法力失效,大不如前了么?”

    景彻“哼”了一声,神情困惑,又听背后连声呼喊,那金银国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身上满是汁液,肮脏不堪,那秋风公主嚷道:“你这恶婆娘,总算肯放咱们了么?”

    景彻急道:“这到底。。。。为何。。。”伸手一捏,旁边一棵大树倒下,树叶将那三人再度罩住,宛如大网,那三人晕头转向,再度闭气昏倒。她脸色稍稍缓和,满意的看了看手掌,低声道:“不过一时疏忽罢了。”那大树支起躯干,将那三人吊了起来。她身子一缩,钻入地里,又不知去向。

    东采奇心思一动,以气血之术传音给索酒儿,说道:“景彻她并未听到咱们所说,好险,好险。”

    索酒儿甚是高兴,但偷偷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莫要反抗,只让那巫仙吞去一魂一魄便了。东采奇会意,心里却想:“总得想个法子,救救这索酒儿。”

    庆仲、大豪快步赶来,大豪朝索酒儿挥手,要他帮忙将野兽搬入洞内。索酒儿暗骂几句,但见众野兽皆是雄的,并无幼儿慈母,稍稍好过了些。两人虽然患病,但气力却不小,忙活小半时辰,已然完事,那大豪便回屋休息去了。

    庆仲问道:“师姐,这野兽从何而来?”双眼满含深情,牢牢固定在东采奇身上,似乎怕自己稍有不慎,竟让东采奇受盘蜒纠缠。

    东采奇道:“我?我不过是看热闹的,还愣着做什么?都回屋睡吧!”庆仲见盘蜒不在,机会难得,实想多陪她说些话,但东采奇连呼带喊,将他请走。

    东采奇回到屋中,费心苦思:“这巫仙未必要杀咱们,但咱们不能只顾自己得救,却不管索酒儿这孩子。说不得,终究得找法子与师兄商议一番。”

    正愣愣出神,难以入眠,背上倏地被人一拍,东采奇吓了一跳,但立时知道是谁,小声问道:“师兄?”

    盘蜒一双眸子在暗中闪光,神色颇为凝重,他以幻灵内力传声入心,说道:“你与索酒儿所说,我都听到了。”

    东采奇白了他一眼,也传音入密道:“你偷听咱们说话,还偷入我房屋,哪里像是大宗师的作为?”

    盘蜒微觉窘迫,又道:“我以灵气阻隔那巫仙耳目,否则她岂能发觉不了?”

    东采奇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如此说来,这巫仙并非无法对付么?”

    盘蜒道:“要一时半会儿迷她心神,并非难事,但她在这山林之中,却着实棘手。咱们得想个法子,让她医好咱们四人,那金银国三人,连同满城伤员的病,再设法帮那索酒儿老弟脱困。”

    东采奇喜道:“原来师兄胸有成竹,早安排好奇思妙想了?”

    盘蜒哈哈一笑,说道:“本人乃当世大侠,见到这等受害孤儿,岂能不帮忙?”
………………………………

九 豁出命去破开天

    东采奇笑道:“是么?那可非得捧捧场,助助拳不可了。”

    盘蜒道:“如今首要之事,须得查清这巫仙用何手法治病,为何这般药到病除?明日一早,咱们便去找她,套出些话来。”

    东采奇心中大定,点头道:“有师兄主持局面,那巫仙再如何强横,料来也不足惧。”

    盘蜒又道:“若我劝得动她,可先设法让庆美脱困,将解毒之法带出林子,总不见得将大队人马全数带过来?”两人详细策划,说定计略,盘蜒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房屋。

    到了早晨,众人又去找那巫仙,巫仙坐在藤椅上,神情凶巴巴的,极为淡漠,她道:“时日未到,你们何必急于一时?有我看着,不会让你们死了。”

    盘蜒道:“咱们中了此毒,既然在前辈家中,自然无碍。可巡狩城里,尚有数千人罹患此病,咱们感同身受,心中着急坏了。”

    巫仙不禁动容,她贪食患病魂魄,瘾头极大,且胃口无限,多多益善,若当真有千人到来,献上一魂一魄让她品尝,这诱惑却按捺不住。她道:“那快些知会他们过来,如若太晚,危险至极。”神色竟极为贪婪。

    盘蜒眉飞色舞,说道:“老前辈如此善心,真乃满城百姓之福。这样吧,还请老前辈网开一面,先替我这位庆美师侄治病,待她痊愈之后,我让她送信出去,领大伙儿来此。”

    巫仙暗忖:“是了,那些城中病号信任这小丫头,她这一来去,少说也得三天,倒也恰好来得及。”她稍稍思索,说道:“小姑娘,你过来。”

    庆美花容失色,脸皮发白,颤声道:“我。。。。我可。。。不想治病啦。”

    巫仙沉声道:“你如此怕我作甚?我又不会吃你?”

    庆美怕的便是被她吞了魂魄,闻言瑟瑟发抖。东采奇怕她露陷,忙道:“小师妹,这位婆婆看似有些凶,可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好人,你怎地如此胆小?”

    庆美想起昨夜索酒儿所言,魂不附体,如何敢靠近这妖婆?突然间,她耳畔盘蜒低声道:“她不会吃你魂魄,不必害怕,满城伤员,皆倚仗你设法相救。”

    庆美稍稍安心,便战战兢兢走上前去,巫仙冷笑一声,道:“好似我求着你治病似的。”陡然一动,抱住庆美,两人被地上升起的树根裹起,瞬间消失不见。

    东采奇一凛,凑近盘蜒,低声道:“这老妖婆将庆美带到何处去了?”

    盘蜒道:“我正要跟着,但老妖婆指望小师侄替她引来吃食,绝不会伤她分毫。”说罢走到屋外,寻一隐秘处,施展太乙神术,身法遁虚,测算庆美方位,找寻过去。

    这三树屋之下,果然有一条极深的密道,乃是巫仙驱使梧桐树尸根茎,替她挖掘出来,形成一大屋,藏她武学、法术,唯独她施展妙法,才能到此。但盘蜒感应树中木灵,等若开启一扇“木门”,身躯与脉象灵气融合,沉入地底,不久到了深处,往四周张望,见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盘蜒心想:“那老妖婆乃是将木中残魄据为己用,这才对林中诸事了如执掌,我扰乱残魄,她如何能知道我在这儿?”于是拍出幻灵掌力,将树里残魄搅乱,迷巫仙视听,左掌一扬,一个发亮的光球飘了出去。

    他看清两旁皆是树上藤条织成的树墙,树墙之中,有张张人脸,睁大双目,死瞪盘蜒。盘蜒心底发毛,暗想:“这梧桐树妖,死了也不瞑目,怨气积而不散,全靠这巫仙压下。巫仙一旦死去,这林中怕有惊天巨变,咱们倒不能轻举妄动了。”

    沿路行进,不久抵达一岩洞中,盘蜒站在高处,往下张望,见岩洞中摆着木架、橱柜、抽屉,安放木碗、木勺、秤砣、小杵,更有千奇百怪,罕见罕闻的药材。景彻巫仙与庆美立于岩洞正中。庆美被树枝缠得紧密,嘴也被藤条勒住,开不了口,难以动弹。她惊惧之下,泪如雨落。

    巫仙道:“你哭甚么?我是真正要救你,你手足树皮消失之后,我再开辟道路,送你出去,你速速将旁人带来,不得耽搁,听见了么?”

    她手指一弹,似下命令,于是地上枝条如仆从般忙碌起来,从各个儿橱柜抽屉中取出药材,称重估量,倒入大碗,放在火上熬煎,不久药味儿浓郁,极为刺鼻,枝条再将碗去过,巫仙一掌寒气拍出,那药登时凉了下来。她撑开庆美嘴巴,满碗灌入,庆美大声咳嗽,但巫仙却全不在意。

    庆美服药之后,迷迷糊糊,睡眼惺忪,巫仙狠狠给了她一嘴巴,庆美嫩脸肿胀,更是害怕,倒也清醒过来。

    巫仙道:“待会儿再睡,不然药效减退,反受毒气侵袭。”

    盘蜒沉住气,细细观望巫仙动向,见她目光转向一处,那儿有一斗神红疫阎王雕像,她神色犹豫,似在苦苦忍耐,过了半晌,长叹一声,在庆美头上一按,两人沉入地下,失了踪迹。

    盘蜒如释重负,跃入洞中,周围枝条现在死气沉沉,全不理他。盘蜒心想:“这巫仙医术精湛,配药手法倒是一绝。我就算取回药,到了城中,该以何火候手法煎药?这可不能稍有差错。”

    他眼下也顾不了那许多,盘蜒记起那枝条取药次序分量,在橱柜中一番翻找,分门别类,一一包好。又回忆那枝条混药烧药的手法,取纸笔来,写成药方。他也不识得药物名称,只得写:“包裹甲中取一钱,包裹乙中取二钱,小火炖煮,待其沸腾,方可服用。”忙活半天,虽确信并未弄错,可也不知是否有效,会不会反而害人。

    他支着下巴思索片刻,沿脉象而出,回到巫仙木屋中,见庆美卧在床上,巫仙对东采奇道:“她需睡上一个时辰,病症当可全消,随后我再送她出去。”

    东采奇眉宇忧虑,似不知庆美是否受害,盘蜒朝她眨眨眼,比划个“平安无事”的手势,东采奇眼中现出光彩,朝盘蜒喜悦一笑。

    盘蜒见那索酒儿站在房外,神情关切,盘蜒身形一晃,来到他身边,问道:“小兄弟,你在这儿住了十年,得巫仙真传,医术应当甚是了得了?”

    索酒儿道:“这位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替巫仙打杂的小厮。。。。”

    盘蜒道:“小兄弟何必过谦?我瞧你定然是一位小神医,纵然不及巫仙,可医术之高,也是当世罕有。”

    景彻巫仙在屋内听得清楚,冷冷说道:“这小子久病成医,识得药材不少,也读了我医书,我却没传他甚么本事,纸上谈兵,高谈阔论,怎配得上‘神医’二字?”

    盘蜒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忽然握住索酒儿胳膊,将幻灵真气传入他脑中,说道:“咱们到外边说话。”笑道:“屋里气闷,小兄弟随我到外头走一遭吧。”

    索酒儿登时会意,两人走出屋子,来到草地上,盘蜒道:“小兄弟,我有几味药物,须得向你请教。”

    索酒儿甚是不安,压低嗓门儿道:“公子,我才疏学浅,一辈子没出过这山林,不知你要我瞧得是甚么药?”

    盘蜒道:“我先前偷入了这巫仙药房。。。。”

    索酒儿大吃一惊,忙做了个噤声手势,盘蜒神色如常,说道:“放心,放心,我有法子瞒过这老妖婆耳目,她即便偷听,也不过是一通不知所云的闲聊。”

    索酒儿将信将疑,却不再打断,盘蜒于是说了那巫仙配药之事,从袍子里取出一包包药材,索酒儿更是惊讶,拿起药包,再看盘蜒写的“药方”,抬起头,眼中满是钦佩之色,想:“他仅仅一瞥,竟能记得这般清楚?这人好生聪明。”

    盘蜒道:“你先莫向我翻白眼,我问问你这般用药,可会害人?”他虽说精通药理,可这景彻巫仙所用药物皆甚是奇特偏门,盘蜒心里着实没底。

    索酒儿暗想:“我怎地向你翻白眼了?”笑道:“害人是害不了的,只是依照君臣调济之道,这其中份量稍有差池,煮药时也有讲究。”将药物名称改过,重配份量。

    他在这巫仙家中居住,虽知今后命运凄惨,难逃一死,可又不得不找寻寄托,规避惊恐之情,闲来无事,便翻看景彻所藏医书,他身上患病太多太重,有时实在熬不过去,便自己配药缓解。他天性聪明,不急不躁之下,竟学得了一身高明医道。这当口替盘蜒改良药方,当真一目了然,驾轻就熟。

    盘蜒心中暗赞:这小子比庆仲倒霉百倍,两人天资记性相差不远,可偏偏更有出息。张千峰教徒儿的本事,实在差劲的很。”

    索酒儿将药方交给盘蜒,叹道:“我本以为这多年钻研下来,巫仙一身医术,我已学得九成,谁知运药之道,千变万化,这龙木剧毒原来是这般解法,我委实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了。”语气竟极为沧桑,可又有些自负。

    盘蜒道:“她活了好几百年,配的药比你吃的饭还多。若反不及你高明,那可真蠢笨如猪了。”

    索酒儿又小心问道:“待会儿你是让那庆美姑娘将这药方药材带出去么?如此一来,她定能得救,可这巫仙。。。。。。等不到旁人,你们都要倒霉。。。”

    盘蜒见他担惊受怕的模样,在他脸上狠狠一扯,索酒儿惨叫一声,嚷道:“你拧我做什么?”

    盘蜒道:“大丈夫死都不惧,为何缩手缩脚的?咱们放手一搏,未必奈何不了这妖婆,就算未能成功,左右不过是个死。你身患重病,活着也倍受煎熬,还不如搏个痛痛快快,一拍两散。”
………………………………

十 自家动手衣食足

    索酒儿身子颤抖,不住低声道:“痛痛快快?一拍两散?”

    盘蜒劝道:“你大可放心,咱们万仙,总不见得栽在这巫仙手上。”

    索酒儿黯然道:“可巫仙她在林中逞威多年,法力无穷,况且若杀了她,这林子不知又会怎样。”

    盘蜒也担心此事,一时犹疑不决,这老妇在树中来去自如,一旦出手,毒雾瘴气、铁枝利刺,宛如疾风暴雨一般,可谓攻守一体、毫无破绽,盘延纵然能勉力得胜,如何能保旁人无恙?

    他暗忖:“这老妖一身神通,到底是如何来的?那地下斗神雕像如此隐秘,莫非竟有极大玄机?”

    两人正说话间,东采奇抱着庆美,领着庆仲,喊道:“师兄,庆美已然醒了。”那景彻巫仙跟在后头,脸拉得长长的,好似老虎一般。

    盘蜒心想:“这老妖婆居然跟来?我如何当年将药方药材交给庆美?”知此事凶险,却不得不拼上一把,拉住庆美小手,柔声问道:“小师侄,你回去将大伙儿带来吧。”一边说,一边将幻灵真气送入庆美手腕神门穴,告知详情。庆美了然于心,眼中现出喜悦神采。

    索酒儿瞧了巫仙一眼,走到近处,说道:“巫仙,我身上这枯漏病似乎好了不少,没准以当归、马尾草、无花果浆混合,竟能治此病症么?”他有心混淆巫仙心思,故而说话让她分神。

    巫仙怒道:“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这病如何能胡乱医治?你可是。。。。不想活了?”

    索酒儿笑道:“反正时间还长得很,我患病太重,万一死了,巫仙岂不功亏一篑?”

    巫仙冷冷说道:“给我老实待着,莫要轻举妄动,你这几天话多得很,可是又想受罚?”

    索酒儿叹道:“活人有声响,死人方寂寥,我还活着,这才有话可说啊?”缠住巫仙,不停闲扯。

    东采奇趁势身子一遮,挡住那巫仙视线,盘蜒暗叫:“师妹与这小子好生聪明。”取出那一大包药材,以幻灵真气藏了,塞到庆美怀里,低声道:“两天之后,这药材自会现形。务必送回城中,依法煎药。”

    庆美小声答应道:“是。”

    景彻巫仙多年来极为倚仗这草木耳目之术,不曾有失效之时,对自己眼睛耳朵反不如何信赖,此刻盘蜒、东采奇在她眼前大闹玄虚,她虽心疑,但施法所见,皆被盘蜒大肆篡改,一时如何能发觉得了?她那藤木座椅喀喀挪动,至这草地外圈木墙处,稍稍一碰,露出一口,她尖声道:“小丫头,你手脚快些,速将众病人带来,若稍迟了些,一个个必死无疑。”

    庆美心知身负重任,反倒精神抖擞,勇气十足,道:“好,多谢仙人奶奶。”心中却想:“我此去怕是难以找回此处,只盼大伙儿皆能脱困。”快步一钻,步入树丛。

    那巫仙反而比庆美、东采奇等人更急,一路指引,直至庆美远去。她喃喃道:“少说还得等上两天,唉,罢了,我这岁数,岂急这一时片刻?”

    盘蜒心想:“待庆美脱困之前,不可与她翻脸。”于是笑道:“老前辈,你心肠真好,当真是悬壶济世的医仙,可谓神农在世了。那许多伤者与你非亲非故,你尚且为他们着急。”

    巫仙斜眼看他,道:“你们给我老实待着,莫再跑来跑去,东躲西藏,真当我奈何不了万仙之人么?”忽然手指一点,盘蜒面前忽跳出一鹿,此鹿身罩树叶,遍体花草繁茂,直朝盘蜒撞来。盘蜒见其来势汹汹,退后一步,左掌使三成力道一拦,“喀”地一声,盘蜒疾飞出去,连退十丈,这才拿椿站住。

    巫仙本想杀鸡儆猴,狠手立威,叫盘蜒跌得断骨断筋,谁知他竟拦下自己这一招“羚羊翻山”,不过模样颇为勉强,她稍稍一愣,狠狠说道:“万仙门人,果然有些门道!”袖袍一拂,那木鹿化作花瓣,消退不见。

    盘蜒装作神色痛苦,喘气说道:“前辈下手好狠,换作旁人,这一下已难起身了。”

    巫仙见他不过如此,这才放心下来,说道:“你不静静修养,扰我此地清净,我岂能不教训你?”她转过脸庞,面对索酒儿道:“你这混账小子,近些日子,胆子可越来越大。在我鹿群中装神弄鬼,大动手脚,我也不和你计较。若再与这些外人闲扯多嘴,哼哼,你自知后果如何。”

    索酒儿大骇:“她原来全都知道了?”可细瞧她神情,却又不像,料想她并不知详情,只不过出言恫吓罢了,想到这里,方才稍觉安心。

    只听头顶有人喊道:“喂,喂,老。。。那个。。。神仙,你替咱们三人治病成不成?咱们吊在树上,就算不病死,也得饿死。”

    巫仙见是金银国那三人叫唤,眼下各个儿有气无力,不再飞扬跋扈,她心想:“此三人病症更早,此时味道鲜美,不如早些吞了魂魄,放他们走人。”她点一点头,枝条大网松开,秋风三人砰砰落地,喊得宛如杀猪。巫仙再一比划,树墙上长出藤条,将三人卷了,沉入土中。巫仙双目慢慢转动,从众人脸上掠过,满含猜疑威胁,身形一晃,扬长而去。

    盘蜒朝索酒儿、东采奇偷偷做了个手势,三人装作回屋歇息,可入屋之后,却又溜出,跑到那关押梅花鹿与黑豹野兽树洞中。东采奇知此地甚是安全,那巫仙探查不到,忙问:“庆美能平安出去么?此林离巡狩城尚远,就算她脱困,途中只怕仍会遇险。”

    盘蜒道:“她随张千峰练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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