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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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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将臣身躯炸裂开来,声如雷霆,散座漫天血雾,张千峰“啊”地一声,惊觉此地脉象已被将臣气血污染,再无法轻易挪移。
将臣笑道:“乾坤万物,何物不为我血脉?你身上鲜血,也逃不过我的鼻子。”身躯重现时,已完好无损,手骤然暴涨百丈,反手一抓,喀地声响,活生生将张千峰左臂扯断。众仙一见,纷纷惨叫。
张千峰不再遁入脉象,只以伏羲之术预测将臣动向,手臂长出骨骼肌肉肌肤,数个心跳间已然复原。将臣身法有如红电,除了索酒勉强能见,其余人全看不清楚。张千峰却清楚知道将臣欲前往何处,将从哪儿袭来,倒也有来有回。
两人斗得激烈,过了一个时辰,那将臣气血运转,愈发兴奋,一招一式皆有如天塌一般,张千峰终于抵挡不住,被将臣一招击破心脏。他眼前一黑,径直跌落在地。万仙众人心胆俱裂,哭喊道:“宗主,你自己逃啊!”
张千峰闭目许久,脸色苍白,双手摸索着想要站起,但忽然膝盖一痛,一跤摔倒,情形悲惨。
将臣叹道:“我全力以赴,即使轩辕复生,也未必是我敌手。张千峰,你确是个好汉,好,我会给你个痛快。”
索酒对陆振英传声道:“我去引开黑蛇,你冲出去救宗主师伯!务必带他逃走。”
陆振英心下感动,答道:“好!师弟,尽力活下去。”两人一齐跃出气罩,索酒刹那间斩出百道剑气,陆振英则以玄夜伏魔功扑向张千峰。
霎时,一道黑蛇灵气遮蔽索酒,正是洛神袭来,索酒连使炼化挪移、贪狼真气,依旧被那灵气死死缠住,他纵然灵活多变,不多时仍已遍体鳞伤。洛神冷笑道:“言而无信的小子,先前张千峰说什么来着?”
陆振英顾不得索酒,正要将张千峰背起,将臣抓住她后背,将她远远扔了出去,道:“我不亲手杀女人,但愿赌服输,张千峰这条性命,我就收下了。”
陆振英跌入群蛇之中,转眼已被咬中,她忍住疼,奋力斩断黑蛇,咬牙往张千峰方向冲去。她耳中听到黑蛇嘶嘶作响,知道死亡临近,又听见万仙同门如哭丧般的呼喊,料想张千峰命在顷刻。
她心想:“完了,这一次。。。。这一次终于彻底结束了么?”
她忍不住想到了数十年前,万仙山被万鬼入侵,众人陷入重围时,不也是这般由大喜到大悲,由欢庆到绝望么?
苍天好生残忍,总喜欢作弄人,每当咱们飘飘然的以为得胜,以为天下太平之时,就会有灾难降临,将咱们再一次贬入无底深渊里头。
黑蛇的声音、万仙的声音、心跳的声音、血液的声音,在这交织的声音中,忽然加入了一小段异响。那异响掩盖了一切,震得人心颤动不已。
那是宏大沉重的龙吟声。
黑蛇被一股狂风卷起,她得了空隙,终于看清外界。
地上阴魂升起,化作大军,汇聚为城墙,与黑蛇激烈交锋,将索酒救出困境。又有一道血光破空,飞向将臣,将臣神色苦恼惊骇,竟似还不了手般逃开。
她见到一条雪白的百丈巨龙盘旋飞扬,光芒如梦似幻,将那黑蛇灵气的伞撕得粉碎。
她忍不住喊道:“蜃龙!”
那是真正的蜃龙,那可丈量大海,纵横天际的巨龙,绝不是泰慧招来的化身。
蜃龙头顶站着一人,那人容貌陌生,陆振英并不认得,但这场景却令她好生熟悉。
她不愿承认,但她这些年曾无数次梦见这一幕。她并非预见了这件事,而是她怀念着那过去的人。
那陌生人手一招,张千峰到了他身边,他再轻轻一拍,张千峰身上伤势已好转许多。
陌生人扶着张千峰胳膊,道:“师兄,你还有气么?”
张千峰神情激动,他低声重复道:“师兄?”
陆振英一颗心快跳出胸腔,她也轻声泣道:“师兄?”
陌生人点头道:“我不记得自己退出过万仙,你们就算把我除名,可也没对我亲口说过。”
洛神死瞪着那陌生人,冷冷说道:“太乙师兄,你欺世盗名了一辈子,总算露出本来面貌了?我正要替万鬼除去真正的大对头,你是来坐收渔翁之利的么?”
那太乙朗声说道:“我确是欺世盗名之辈,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到的最后,人总会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那白龙临近大地,在太乙身后,无数万鬼服饰的人聚集在一块儿,各个儿都有些阴沉,但此刻看来,却又好生亲切。
太乙又道:“在下名叫太乙,可却一直戴着格式的面具。对万鬼而言,在下自称吴奇。对万仙而言,大伙儿可叫我盘蜒。”
………………………………
五十六 女儿老婆谁为重
万仙众人脑袋似乎“嗡”地一声,无不震惊万分,有人脱口喊道:“是那失踪多年的盘蜒?他曾是咱们万仙的仙使,如今是万鬼的首领?”
隼堡万仙门人则喜出望外,索酒哈哈大笑,身上伤痛似一下子不见了,道:“吴奇大哥,盘蜒师父,你可把我骗的团团转。”盘秀一蹦老高,就要扑上前亲热,江苑虽也心神震荡,却将她牢牢止住,以免她闯入黑蛇群中。
陆振英一颗心燃烧起来,神魂俱醉,却又怅然若失,几乎握不住手中长剑。雨崖子见了,一招“沃土千里”,将陆振英拉至人群中,替她医治伤势,又道:“你为何还要惦记他?”
陆振英答道:“你呢?你难道已忘了昔日的事?”
雨崖子淡淡一笑,道:“我这道姑数百岁高龄,该抛下的,早就抛下了。”
血寒妙目如星,注视天上那将臣与洛神。她虽意志坚定,但想到要与这初次碰面的生父交手,免不了黯然神伤。
洛神只斜看血寒一眼,立时测算战局,心想:“爹爹赐我数千条黑蛇,就算来了这许多万鬼,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手指摆了摆,黑蛇又如乌云般压向众人。
鸿海使出万魂王庭,凭空生出亡者大军,各个儿神勇卓绝,将黑蛇一时迫退。死魔险戏挥舞镰刀,瘴气张扬,黑蛇一触那瘴气,立时照出个一模一样的镜影来,正是当年阻拦观国盟军攻打涉末的阵法。济节变作飞龙,口中吐火;庆仲释放黑线,扫荡战场;元八、笼梵爷孙二人则使玄夜伏魔功暗中杀伤。其余万鬼手持斩蛇刀,各施身法,也是半步不退。
那笼梵忍不住笑道:“万仙的,几天不见,怎地摔得鼻青脸肿,要小爷我来相救了?”
众仙被他一激,无不愤慨,反而勇气倍增,怯懦全消,都想:“除死无大事,不能让万鬼的瞧不起了。”又打起精神,抵挡蛇妖猛攻。
血寒见天珑也混在己方之中,虽出工不出力,可有她在场,此战有胜无败,于是专注心思,以血肉重生之法,替伤者治黑蛇之毒。双方合力作战,已能与黑蛇潮旗鼓相当,不落下风,纵然有所伤者,也立时被血寒救了回来。
万仙瞧万鬼众人本事,这才陡然惊醒:“原来万鬼仍这般强悍,只怕。。。更胜咱们万仙。咱们先前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岂不贻笑大方了?”
片刻之间,洛神瞧出血寒起死回生,救人无数,最为棘手,心下愤恨:“这孽种,非先杀了她不可!”
刚要动手,她与将臣心念相通,将臣察觉,立时喊道:“不可!”又大声道:“女儿,我是你爹爹!你不认得我,可我确确实实是你生父!”语气温柔和蔼,发自肺腑,似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她看一样。
血寒答道:“你若是我爹爹,就下来帮咱们的忙。”
将臣见她轻嗔薄怒的模样,当真如喝了迷魂汤,笑道:“是,是,且看爹爹帮你。”
洛神怒道:“夫君,你怎能被和小孽种骗了?”手一扬,黑蛇灵气如风暴般袭向血寒。突然间,一股掌力将她淹没,洛神惨叫一声,灵气涣散,受伤不浅,见正是太乙出手。
太乙道:“你二人对手是我。”
将臣夹在女儿、老婆之间,左右为难,见太乙出头,正合心意,一声长啸,震动千里,他道:“那就先杀了你这骗我女儿的狂徒!”
太乙答道:“你与我师兄交战良久,岂能敌得过我?”其实这将臣已练至血肉纵控念最高境界,比之轩辕也不遑多让,先前交手,所耗气血微不足道。他这般说,一则是感激张千峰奋战之举,一则是为令敌人以为自己掉以轻心。
将臣一招血掌打出,太乙飞身而起,从蜃龙头顶离开,将张千峰与那玄武锤扔给陈灵虚。陈灵虚接住后一愣,只听太乙说道:“用轩辕金剑,将玄武招出来。”
陈灵虚登时醒悟,将血涂在玄武锤与轩辕金剑上。他是轩辕后裔,自有使唤神兽之能。泰慧长剑一点,两人齐心协力,轰隆一声,一庞然大龟从地底钻出。
玄武叹了口气,口中吐出一股寒风来,那寒风吹过万鬼万仙众人,立时罩上一层轻盈坚固的冰甲。此物正是当年分隔南北的玄武冰墙所造,有驱魔正气绕身,可抵挡黑蛇撞击撕咬。此法一现,两派联手,已然占据上风。
陈灵虚又惊又喜,却也暗自纳闷:“为何这玄武神兽的化身这般高强,似比先前麒麟、夔龙要强上不少?”殊不知这玄武并非化身,而是本尊,它那玄武锤被太乙携带,一直吵得难以入睡,此刻仍保持清醒。
只听空中轰隆巨响,白光与红光剧烈撞击,正是太乙与将臣交手。将臣使出血佛经神功,真气凝聚成一百丈血佛,身手高强,有搬山运海的大威力,且千手连动,霎时千招,快速绝伦。他出招之际,血雾弥漫,众人虽有冰甲护体,离得又远,触之亦大感难受。
万仙仙家暗想:“原来他与千峰宗主相斗,只怕未使出全力来。”
只是此时太乙经与伏羲决战之后,一身武功已尽如往昔。他身上这幻灵真气混淆虚实,不再依托于脉象,而是随心所欲,几无所不能,在他真气笼罩之中,虽日月轮转也可操纵自如,这血佛纵有逆天之威,破脉之势,却也挡不住太乙。
血佛口中大吼,一道浩大真气打出,太乙手一扬,招来“坚不可摧之盾”,将那真气反弹回去。这世间本绝无坚不可摧之物,但在幻灵真气之中,此事为真,便能实现,倒也相差不远。
血佛中招,断了百根手臂,可霎时又已恢复。将臣右半边手臂齐张开,使出“血佛降龙”,五百条血色巨龙冲向太乙,身躯扭动,飘忽不定,从前后夹攻过去。
太乙凌空一抓,招来“无坚不摧之剑”,绕身转动,剑气将群龙一并斩首。这血龙本如流水般,能够断而复合,可此剑神奇至极,令那血龙不堪一击。他手执那剑,冲上前去,朝血佛当头一剑,光芒一闪,血佛从头到腹,已被太乙劈开。
但那血佛一破,气血皆融入将臣身中,将臣猛然一击,太乙飞出里许,才定住身形。将臣抢上,左手一拳,右手一劈,血光点点,将太乙包围。太乙深知这血光侵人心魄,损人身躯,施展太乙逃遁法避开,他体内真气变幻无方,那将臣无法嗅他血液追击,更无法测准其所在,反被太乙刺中数剑。
将臣越斗越是骇然:“这太乙身手已更胜过他那师兄,世上怎会有这等事?这等人物?”但他脾气倔强,激发斗志,内力增长,拳脚招式又猛烈几分。
饶是如此,太乙幻灵真气已然大成,将臣随时散发剧毒血雾,足以遮蔽脉象,却反而被幻灵真气侵蚀驱散,全无效用。而太乙行踪诡谲,慢于伏羲之法,却大违常理,乱人耳目,以将臣血佛经的高深修为,也万难看破他动向。
互斗千招,太乙凌空一拳,将臣惨叫一声,身躯一下子到太乙身前,仿佛自己凑上去中这招似的,只听喀嚓声响,将臣胸口已被洞穿。
将臣伤重,却反而欢喜起来:这伤势瞬间便可痊愈,但他血液沾上太乙肌肤,一旦燃烧起来,这太乙必粉身碎骨,那可胜负已分。
他正欲施法,忽然脑中剧痛,似有针在经脉中乱扎乱搅。将臣对自身经脉了如指掌,本可隔绝疼痛,但眼下中了幻灵真气,却无论如何屏蔽不了。就是这一时无措,太乙一指点中将臣额头,破了他血肉纵控念。将臣吐出一口火红鲜血,急忙往远处撤去。
太乙道:“瞧在血寒份上,暂且饶你不死。”战至如今地步,将臣已无还手之力。他拍出太乙幻灵掌,再使伏羲通天掌,脉象幻灵重重环绕,将臣深陷其中,露出惊惶之情。
血寒虽忙于救人,却一直关心战况,见状大喜,笑道:“你若真是我爹爹,咱俩今后好好聊聊。”万鬼门人欢呼雀跃,一时间士气暴涨。而万仙仙家震慑于这难以想象的仙法,皆有些神魂颠倒。
忽然间,一个大黑球朝太乙撞来,太乙持盾一振,将那大黑球弹开,黑球霎时变化,原来是数十条黑蛇缠绕而成。洛神从黑球中飞出,冲进那伏羲太乙阵法中,抱住将臣,就往外走。
太乙劈出一掌,洛神并不躲闪,反而张开手臂,挡在将臣身前。砰地一声,她胸膛炸开,发出尖利的惨叫。血寒身子一震,轻轻叹了口气。
太乙却想:“她明明能躲开这一招,即使带着将臣,也绝无重伤之理,此举又是何意?”
洛神一拂袖,茫茫黑蛇灵气阻挡太乙,她则搂着将臣,飞往高处。将臣眼神悲恸无比,道:“洛儿,洛儿,你何苦为我如此?”
洛神对将臣脾性了如指掌,知道唯有使这苦肉计,才能令情郎潜力全出,她口中吐血,凄凄惨惨说道:“相公,你快走,快走,你怜惜咱们女儿,有力使不出,我唯有舍命救你了。”
将臣既感动,又怒发冲冠,胸膛几乎炸开,仰天长啸,刹那间,仿佛有百万魔鬼呐喊吼叫。
太乙见他双目血红,幻灵真气竟制不住他,不由暗呼不妙。
………………………………
五十七 生生死死永相随
原先交锋之时,将臣并未全力以赴,这并非他不想,而是心境不到,这门“通血悟灵”之法不可使出。正如他知女儿在万鬼之中,就绝不会令黑蛇血肉炸裂,摧毁下方生灵。然而到了眼下,他见洛神“舍命”相救之举,心中悲伤自责得难以言喻,血气入脑,终于使出这亲自封禁的功夫来。
他身为世间鬼人之祖,无论那鬼人身在何处,气血皆与他相连,他只需动动念头,鬼人满身力气一时皆汇聚在他身上。以往鬼人稀少,这功夫威力不大,可这数十年间龙血国昌盛,鬼人数目近三十万,无论强弱,霎时都将真气“借”给了将臣。
只是这真气太过宏伟,无可估量,将臣理性一丝不存,唯剩下憎恨太乙,杀戮敌人之心。他聚集的血液缠绕住身躯,变作个两丈高的巨人,浓厚的血浆好似披风,有如大旗,在身子周围飘荡。他不停呼喊,声音震动乾坤,搅乱层云,随后向太乙打出一拳。
太乙在面前幻化一盾,按理而言,此盾可挡世间一切攻势,可将臣这一拳非常理所能禁锢,也有扭曲时空之效。轰隆一声,那盾四分五裂,太乙中拳,身上骨头多处断开,在空中远退出去。
将臣追来,拳头划弧,太乙还击,一掌打在将臣身上,可将臣身子只是一震,太乙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又中将臣一拳,直往地面摔去,霎时地面粉碎,石屑纷飞。
血寒再顾不得救助万仙,倩影一晃,将太乙扶起,太乙急道:“快躲开了,我有法子对付他。”血寒道:“我先替你疗伤。”
斗神也到了太乙身后,问道:“你怎地如此不中用?可要我替你杀他么?”
太乙凝神片刻,摇头道:“不用。”手一扬,已将那黑玉笛拿在手中。
洛神远远一瞧,神色不屑,微笑起来,暗想:“这是爹爹昔日的笛子?这笛子不过是寻常事物,他想将这笛子当做兵刃么?”对将臣道:“别犹豫啦,只杀了那太乙再说。”也是她见将臣攻势缓下,当是顾及女儿,于是诱他只杀太乙,将臣理智乱作一团,定会乖乖听话。
果然将臣疾冲下去,快的好似星落,这一拳声势浩大,已近似太乙的大道无形。
太乙也不知自己为何取出这笛子,只是灵感突发,自然而然已在手上。他心意一动,那笛子一变,成了一柄长刀模样,那刀锋上微光跳跃,晦暗交替,正是他当年所用的帝江刀。
他再无暇多想,朝将臣一刀劈出,顷刻间月光如注,淌过将臣全身。说来奇怪,那月光照射之处,将臣身上血光消融瓦解,身躯急剧缩小。
洛神大惊失色:“这玉笛变作金刀,到底有何古怪?”将臣浑然不觉,稍稍停顿,依旧俯冲过来。
太乙则立时领悟:“那黑玉笛与帝江刀融合在一块儿,竟可散尽将臣神功?是了,此刀剥除异状,惩治失衡,将臣一身功力并非他修炼所得,远超他所能承受,此刀不过令他原形毕露罢了。”
刹那间,将臣至太乙面前,体型已如常人,可这一拳神威依旧非同小可。血寒毫不犹豫,挡在太乙面前,喊道:“爹爹!”
将臣已清醒了大半,见状心魂巨震,这一拳万万击不出去,身子一转,死命停下。可此力太过猛烈,他一下子静止,自身等若再受另一股巨力冲击,体内乒乒乓乓,一身骨头全数折断。
血寒凝视将臣,眼神凄凉怜悯,关切异常,将臣跪倒在地,唇边鲜血缓缓流下,慢吞吞微笑道:“女儿,好女儿。”似乎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一切都无关紧要。
血寒颤声道:“爹爹,对不住啦。我不能让你伤了太乙。”
太乙瞬间也感慨无限,但两旁猛然轻响,数十条人面飞蛇向血寒咬来。太乙单刀圈转,将飞蛇尽数砍伤,但所有黑蛇已舍了万鬼万仙,一齐朝此处猛扑过来。太乙伤势不轻,一时遮拦不住。斗神叹一口气,长剑连振,助他一齐抵挡。
再听洛神冷冷道:“既然你投奔这小贱人,那就一齐死了吧。”
将臣惨叫,胸口裂开一处大洞,洛神脑袋从他胸口钻出,神情似蛇,朝血寒狞笑,陡然张嘴咬去。她这些时日来,趁与将臣亲密时,早将这残忍至邪的法术施于其身,一旦将臣真气衰弱,又有背叛之意,她立时能从将臣身上现身,同时夺去将臣毕生功力。如此将臣虽不免一死,但总好过他转投敌人。
血寒怒道:“不许伤害爹爹!”施展血寒神功,握住洛神脖子,欲将她冻结后拉出,但洛神内力远比血寒深厚,往前一探,嗤地一声,也咬中血寒喉咙。血寒咬牙低哼,加急运功,与洛神相抗,只觉她那毒液比寻常黑蛇猛烈百倍。
紧要关头,洛神厉声尖叫,脑袋缩了回去,将臣鼓足全部气力,压抑洛神邪法,竟将她困在自己体内。洛神喊道:“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孽种!你胆敢违背我?你胆敢不听我的话?”
将臣满眼血泪,慈爱的望着血寒,不发一言,却似有千言万语传到血寒心里。血寒身中蛇毒,一时动弹不得,可却心如刀绞,不尽惶急。
一时间,她明白将臣的心意,洛神要夺他身躯,他不会在意,但若要杀害血寒,他情愿与洛神同归于尽。
将臣魂魄被黑蛇侵蚀,自知无可挽救,但他是鬼人元祖,毕竟非同一般。他指尖一点,一颗血珠飞入血寒心口,随即喊道“:“洛儿,咱们一起去吧。”
洛神惊骇至极,尖声道:“放开我!放开我!将臣!你这狗贼!杂种!负心汉!臭蛆虫!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
将臣大笑起来,道:“我也仍这般想。”一身血液沸腾,使出血脉融魂大法,洛神惊呼不断,又凄厉的惨叫起来,两人缠在一块儿,身躯又黑又红,仿佛一座大熔炉,一眨眼间,将臣凝固,变作焦炭。
洛神身躯摆动,从其中钻出,她形体惨烈至极,魂魄也残缺不全,可鼓足余力,行动如电,往远处逃窜,但这时,斗神红疫化作黑影,一声轻响,洛神连哼都不哼一声,已被红疫斩成碎末。
红疫面向血寒,笑道:“徒儿,我瞧你娘不顺眼,替你将她宰了。”
洛神一死,众黑蛇倏然散去,天地晴朗,好似原本就不复存在的幽灵一般。仙鬼双方不得血寒救助,少时已死了逾百人,正狼狈之际,见状如蒙大赦,喜不自胜。
血寒答不上话,跪在将臣尸体前,愣愣瞧着她父亲,泪流不止。太乙在她身旁跪倒,一齐仰望这具伟岸的雕塑,他记起万年前并肩对抗黑蛇之事,又念及此人对女儿关怀深爱,不由怜惜血寒,也想起罗尤雅来。
太乙是否应当再见她一面?
众人逃过劫难,对二人感激至深,可见状又面面相觑。这将臣是残害众人的大仇人,如要学太乙、血寒模样,一齐向他跪拜,那他们可万万做不到。
红疫双手叉腰,喊道:“都走,都给我滚去休息疗毒。万鬼有治疗蛇毒的法子,不想死的,都给我把屁股滚远些!”
她气势汹汹,吆三喝四,众人莫名害怕,微微向太乙、血寒躬身,找一处安全所在静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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