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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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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与娘娘可是连血脉都没有留下……”看她楚梓芙还能如何狐假虎威!
  “闭嘴!”梓芙睁开眼,声音带了她都未曾察觉的厉。
  她突然凌厉,楚梓涵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抬眼就对上一双发赤的眸子,又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
  仿佛敢再多说一句,就要啖其血肉。
  楚梓涵心尖都被吓得直抖,强作镇定撇开脸,再不敢多说一句。
  马车嘚嘚跑在街上,梓芙闭了闭眼,去将帘子撩开一丝缝隙。
  这已经是出了徐府的胡同,街上行人神色匆匆,临街店铺几乎都将红灯笼摘下了,有几家动作快的门面已是一片缟素。被阳光一照,惨白惨白。
  本朝有律例,皇子丧,百姓皆素服示哀。
  一切都是真的。
  梓芙放下帘子,弯了弯嘴角,可弧度未形成,又被她抿成了直线。她分不清心中究竟是喜是悲,或者更多是震惊之后的恍惚。
  熟知的人突然消逝的那种恍惚。
  匆忙回到伯府,府伯看来也是得到了消息,府里的下人都已换了素服,正忙里忙外将所有红色的东西摘下。
  梓芙径直回到碧汀院,还未进屋就听到见陈氏在指挥着下人布置。她踏进院子,廊下已挂出白灯笼,正被风吹得轻轻打转。
  “三姑娘。”陈氏见她家来,神色慌乱上前。
  “我听闻了。”梓芙知道她要说什么,朝她点点头,拾步上台阶。
  才走一步,她似乎听到身后的陈氏惊叫一声……
  皇城此时比民间要乱得多,行走的人个个都低着头,无哀也得装出七分愁容,连脚步都迈得小心翼翼的。
  皇帝在得知祁王身死的消息时就咳了口血出来,皇后昏厥过去,太子双目通红在强撑着协助打理后事。
  礼部官员在殿里为丧事规格一句接一句的问,太子被吵得直接叫他们闭嘴,正是混乱之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来传口谕——祁王后事按亲王的规制。
  辍朝三日。其服制,王妃、世子、众子及郡王、郡主,下至宫人,斩衰三年,封内文武官齐衰三日,哭临五日而除,在城军民素服五日。
  沉重而隆重。
  太子算了算祁王遗体最快送回京的日子,传了翰林院、工部等官员,命撰祭文等。
  事宜无疏漏,太子折返皇帝寝宫,就见明成帝哀然地看着一道折子。他被免礼后行近几步,发现那是祁王先前的捷报,便垂了眼,掩去有些复杂的情绪。
  “岂有此理!”看着折子的明成帝突然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扫落地,“这些贼子!连朕的亲子都敢动手!”
  镇纸恰好砸在太子膝盖上,太子感沉到钝钝一疼,有瞬间皱眉。他声音极轻地道:“父皇,是否该让锦衣卫再去查清,这人都潜入了军营,若不是林小将军逃过一劫,或许前边就乱了……”
  明成帝骤然看向他,眼神冷极,“你是在提醒这事还与林家有关不成?!”
  、

  ☆、第046章 跳梁小丑

  明成帝的话似疑问又似质问,太子心里‘咯噔’一下,忙敛眸朝他作揖:“儿臣是担心还有乱臣贼子藏在军营中,若是再有动作,怕影响军心。”
  太子话落也未直起腰来,语气哀愤。明成帝神色依旧冷峻,目光锁在弯腰恭谨的太子身上,良久才呼出一口气,“你也不必如此诚惶诚恐。”
  太子仍不敢直起腰。
  明成帝道:“镇国公的死并不是你疏漏所致,当时连朕都险些被蒙蔽了,若不是林颐让人带了密信回来,那些贼子定然已称心如意。平身吧……朕唯你与老三两个嫡出的孩子,如今老三却没了,叫朕如何不怒、不痛。”
  “还望父皇以龙体为重。”太子深揖一礼,才缓缓站直。
  明成帝摆了摆手,轻叹一声,“眼下确实是要稳军心民心,老三是在军营中没的,林颐宣称有敌军隐在内中行刺,一般士兵自然不会知道是有贼人意图祸乱。可那些将领却怕是瞒不住的……林颐还是年纪又轻。”
  太子安静的听着。
  有了先前一句,他言多必失,再触发明成帝的雷霆之怒。
  明成帝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桌案,眸光越发的冷厉:“发加急,让林三前去替林颐的总兵之职,将林颐召回京。恢复镇国公的爵位,将镇国公及他夫人的遗体送回府去,设灵堂,命百官去悼念……”
  明成帝沉吟半会,做了一连串的决定,太子每听一句,眼皮就跟着跳一下。
  这是会继续重用林家。
  他正想应是,明成帝却又道:“还是宣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来见朕,朕亲自拟旨。”
  太子唇就微微抿直,应是行礼告退,有宫人见他出来,这才敢进去收拾满地的狼藉。太子在廊下站了片刻,太阳有些刺眼,他抬手遮了遮,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神色是连阳光都化不去的冷然。
  礼部尚书正忙得焦头烂额,又得皇帝传召,提着一颗心就去了。而后皇帝又传了锦衣卫指挥使,一直忙到黄昏,他手边的茶已换了几回,却一滴未动。
  威远伯府,碧汀院。
  梓芙小口小口的用着银耳莲子羹,一身素衣的陈氏在边上担忧得不行,“三姑娘,可是您头上的伤有厉害的,怎么说晕就晕,如今可还难受?”
  回到府,梓芙还没有走到房就眼前一黑,有片刻失了神智。但也就那片刻,去请郎中的人连院门都没有出,她便清醒过来。
  “没大碍的。”梓芙又用了两口,不想吃了,将小碗搁下。楚嘉和凑在边上,小脸很严肃的盯着她看,他一下午都这样。
  梓芙抬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心思已经有些飘远。
  她晕去那一会,好像想起了些东西,是关于楚梓芙掉下假山前的。可还是很模糊,是一句话,却只想起其它几个字,什么陛下、疏漏的。
  从上回傅允修无意漏了口风,她才知道那日假山的事,是事关她的,但这句她却完全联系不起来。这样的一句话,也不至于叫楚梓芙吓得直接从假山就跳下去。
  事情不但没有清晰,反倒更复杂了。
  梓芙正思索着,有小丫鬟来禀楚老太太那边有请她与陈氏,楚二爷回了府,就在正院那。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
  闻言,梓芙敛神站起身,看到满是素色的屋子,有种寂薎之感。她理了理衣裙,牵着楚嘉和往正院去。
  在游廊上,迎面碰见了几人。
  衣着还算体面,却不是府里的管事,程凡就在其中,还有与梓芙请辞的另一位掌柜。
  “三姑娘。”
  梓芙脚步不停,哪知程凡走了出来,笑着与她打招呼。
  程凡还真是打招呼那种,只是拱了手,连腰都未曾弯一下见礼。
  梓芙神色漠然,连正眼都没有去看他,越过他慢慢走远。素白的裙摆消失在游廊拐角处,程凡还站在原地,其它几位掌柜的似笑非笑看他,已走出十余步。施无庸本也跟着众人走的,一回头见程凡还站在那,就折回来扯了扯他的袖子。
  “老哥哥,我们走吧。”
  程凡表情一僵,冷哼一声:“年纪不大,架子却是一直这般大的!好歹多年主仆关系,居然漠视我到这种程度。”
  施无庸有些牙酸。
  是谁也不会对一个抛弃自己的旧仆有好脸吧,这程凡分明想耀武扬威,告诉前小主子如今他投靠到了楚家二房,却不曾想人家根本懒得理他。他想想都觉得臊得慌,程凡倒还引以为荣。
  施无庸就后悔自己前来喊他了。
  其实楚家二房这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他们突然去顶了别人打理一双铺子中的一个位置,如今都被视为眼中盯呢。
  程凡还在那生闷气,当然也有觉得丢人的,恼羞成怒的终于再拾了步子。施无庸已暗暗决定,以后离这个不怎么聪明却又自负的程凡远一些。
  “狗东西!”陈氏也是认得程凡的。
  程凡到楚二夫人铺子上的事,她昨天就听芷儿说了,真是养了群白眼狼!都欺负她们姑娘年纪小。
  梓芙倒不怎么在意这样跳梁小丑,他觉得今日有多风光,过几日就会有多落魄,她从来都不会放任这些有异心的小人。
  到了正院,二房的人都在,连妾室都立在李氏身氏。
  看样子确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梓芙走到一张空椅子前坐下,陈氏给楚老太太福礼后也坐到她身边去。
  对于这个孙女越来越嚣张跋扈,连面子上的事情都不做了,楚老太太也算见怪不怪了,没有向以往那样要揪了冷嘲热讽地。她给了楚二老爷一个眼神示意,楚二爷清了清嗓子说:“祁王殿下的事大家应该都听说了,陛下已命礼部用亲王规制下葬,哀五日。我要说的是这些日子大家都要谨言慎行,都好生呆在屋里。”
  说着还抬头看了梓芙一眼。
  梓芙端了茶慢慢地喝,楚二爷对她近日的态度确实气闷,也没有心情再说更多,直接让散了。
  姨娘们都纷纷告退,梓芙与陈氏一左一右牵上楚嘉和,才抬脚垮了门槛,听到楚二爷与楚老太太说:“皇上恢复了镇国公的爵位,还下旨设灵堂,百官前去悼念……”
  梓芙脚步一顿,楚二爷后话也清晰落入她耳中……



  ☆、第047章 看上她了

  “镇国公的嫡子并未失踪,而是秘密潜伏起来做最后反击,如今瓦剌应该是降和了。陛下已经亲自下旨让他先返京,该是让他送镇国公的……祁王在他眼前身死,陛下也未怪罪于他,那边的总兵之位给了林家三爷,林家应该会继续得到重用。”
  楚二老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落在梓芙耳中。
  梓芙有瞬间发现身子不能动了,可等她有反应的时候,明明已经回过头去看楚二爷。
  楚二爷也留意到了她在门口停留,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表情有怪,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三姑娘?”陈氏察觉到她突然停下,疑惑着喊了句,楚嘉和也扯了扯梓芙的手。
  梓芙猛地回过头,一颗心跳得极快,无意识地迈过门槛。
  ——林颐没有死!
  “要回京了……”她喃喃一句。
  “三姑娘你说什么?”陈氏听到她低语,侧过脸去看她。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梓芙白皙的脸颊上有着两道泪痕,神色似悲似喜,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陈氏心头一紧,莫不是三姑娘撞了头真落了后遗症?!
  陈氏想着要不要喊她两声,听老人说过,如若有人突然神智不清或换了一个人般,直接喊她名字就好?她张了张嘴,却又喊不出声,怎么感觉跟招魂似的?!
  陈氏还在那想着神神鬼鬼的法子靠不靠谱,陷入激动人心消息的梓芙已渐渐冷静,感觉到脸颊冰凉一片,她忙用手背擦了擦。仰头看着阳光,唇角翘起。
  见此情此景,陈氏又怔住了。
  少女被泪水冲刷过的黑眸落满阳光,潋滟生辉,比五月晴空还要洁净,平素显得淡漠面容精致灵秀。整个人似化作了暖阳一般。
  陈氏坚信,这绝对是她首次见梓芙这样的笑,美好得让人不舍得眨眼。
  梓芙举止恢复如常,陈氏还在为自己方才所见震撼,一时也忘记什么招魂不招魂了。
  回到碧汀院,梓芙准备明日外出的衣裳,也给楚嘉和准备了一套。陈氏想到楚二爷先前带着警告的话,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要三姑娘开心就成。楚二爷的话,就当是他放了个屁!
  到了该歇下的时辰,梓芙躺在床上辗转,想的全是楚二爷今日之言。
  冷静下来再去琢磨这些话,每句里都隐有不少信息,只是她知道的太少,不然,怕是能拼出前因后来。
  梓芙辗转反侧,徐府徐柳岚的闺房内亦灯火通明。
  她的心腹丫鬟秋霜正给她卸去簪环首饰。
  徐柳岚在水银镜里看到她直抖的,娇艳的面容上就染了寒意:“不过是件小事,你若是这都稳不住,我留你又何用?!”
  秋霜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害怕得连唇都褪去了血色。她磕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地说:“姑娘,奴婢首回做那样的事,缓一缓便好了。”
  缓一缓?
  徐柳岚伸手去掐了她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秋霜被她带着凉意的手冰得更是抖个不停,眼神也闪烁不定,心里那股恐惧不停翻涌着。
  灯光下,这一张清秀的脸,实在是害怕都有些扭曲了。
  徐柳岚打量了她片刻,松开了手,秋霜再磕下头去,上下牙不停的碰撞着。
  她们姑娘,变得实在是令人害怕……她是真的怕!
  “好了,你退下吧。”徐柳岚看了看手。
  因为祁王亡故,她昨日才染的蔻丹午后就洗了,指甲就显得略苍白。
  她还是适合鲜艳的颜色,可惜近来都不能染了,祁王怎么就这个时候死了呢,出乎了她的意料。
  秋霜在她思索中如蒙大赦离开,换了两个小丫鬟进来伺候。
  立在廊下,新换的白灯笼被夜风吹得打转,她抬着头,看着看着脑海就浮现那张惨白肿胀的脸。顿时胃里一片翻滚,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忙捂着嘴离了正房远远的才扶着墙壁呕个不停。
  而此时的李惟远,也收到了他要找的徐府丫鬟失足淹死在湖里的消息。
  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么巧。
  给他引路的小丫鬟居然就失足死了。
  “恭喜你了。”
  他对面的傅允修忽然道恭喜,李惟远莫名奇妙地看他。
  有什么好恭喜的。
  傅允修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道:“连个徐府的丫鬟都那么上心,看来你好事要近了。”
  “打住!”李惟远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忙打断。“话别乱说,那可是徐阁老的孙女,我担不起污阁老孙女名声的罪名!”
  这都哪跟哪。
  那个徐柳岚见他就跟见杀父仇人似的,而且那样的自视甚高,一身娇娇病的姑娘,他伺候不起!
  “哦?居然是没相中?”傅允修似笑非笑看他,“难道你真是看上那楚三了?!”
  李惟远本还没好气的表情骤然一变,似似笑非笑的回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高兴就好。”傅允修神色倒没大变,只是将手中的酒杯丢在桌上,撩了袍子站身就要走。
  李惟远也不喊他,随他离开。看着槅扇外的弯月,他琢磨着在徐府遇到的事,清俊的眉眼微微有着冷意。
  翌日清晨,梓芙从起床一颗心就飞出了府外,可楚嘉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她看着他慢慢喝完一碗碧梗粥,再吃了笼小肉包子,这才更衣准备出府去。
  前去吩咐套车的白薇一脸不高兴地回来,气哼哼道:“那些个狗东西,还是没被收拾够,做个事情居然推三推四。”
  “怎么了?”梓芙淡淡地问。
  白薇就将缘由说了。
  方才不久前楚老太太吩咐用车,府里拢共两辆好些的马车,一辆二老爷坐着上衙去了,下人自然不敢再将楚老太太要的给梓芙。可又不敢拂了梓芙的意,只好说让她稍晚些出门,等老太太后。
  谁知道楚老太太这出去是一天还是半日,这等着不就是耽搁了她们的事!
  “别的也不是不能用,先不计较这些了。”梓芙帮楚嘉和正了正衣冠,牵着他往外走。
  陈氏起身,非要将姐弟俩送到垂花门,然后又去亲自看着人套车,送了姐弟出门。陈氏本想去花园再找几颗好苗子,给楚嘉和植着玩儿,抬了脚却又收回来也叫人去套车。
  芷儿一脸懵的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城外不是有个清月庵,我去拜拜菩萨。”
  芷儿更是不明白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拜菩萨了……

  ☆、第048章 女儿不孝

  嘚嘚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着。
  梓芙松开攥出汗水的双手,去撩了窗帘子。
  ——差不多该是到了。
  她往窗外看去,果然见到了熟悉的景致,街沿巷闾,一铺一树,都是她熟悉无比的。不远处一个胡同口的桂花树正翠,生机勃勃。
  看到这些,梓芙心跳得更快了,双眼又酸又涩。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车夫隔着帘子禀道:“小伯爷,姑娘,前边胡同都是马车,我们怕是挤不进去。”
  梓芙就站起来,直接下了车。
  白芨忙跟出去,然后将也探出身来的楚嘉和抱到地上。
  “姑娘……帷帽。”白芨见已经往前的梓芙,想要钻回车里取东西。
  梓芙却觉得无所谓的,一会进了府,也用不上那东西。不过她还是停了脚步,转身去牵楚嘉和的手。
  楚嘉和察觉到了姐姐与平时有些不一样,抬着小脸看她,看到了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急迫。他歪了歪头,想到什么,说:“姐姐,这就是那位比父亲还厉害的将军吗?”
  他依稀还记得姐姐以前和说过的。
  梓芙低下头看他,声音温柔,“他们都是非常厉害的将军。”
  忠勇不分高低,所有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都值得所有人敬佩。
  楚嘉和似有所懂,朝她露了个大大的笑,“我以后也会非常厉害的。”
  姐弟俩慢慢说着,已经到了镇国公府大门。
  印象中一等国公府的肃穆已不在,威严的石狮子挂着白绫,入目哀凉。
  她站在台阶下往身后看了眼,整个人被哀凄的情绪笼罩着,那赶来的急迫已散得无影。她甚至有些不敢迈步上台阶,回到这个曾经有她最美时光的家。
  “这位姑娘是……”
  镇国公府的下人发现姐弟二人,忙前来询问。
  今儿是国公爷与夫人的哀礼,皇上恢复了林家的爵位,还亲自下旨命百官前来哀悼,即便此时百官还未下朝,他们府中的夫人却都先自发前来了。
  只是这么个年纪前来的,就只有姐弟二人。
  镇国公府的下人疑惑着打量姐弟,心想该不会是这附近人家的孩子误走来的吧。
  白芨忙递上名贴,那下人接过一看脸上就有了惊讶,忙双手又将名贴归还:“竟然是小伯爷和三姑娘,失敬了。”
  梓芙抬头看了眼这还算面熟的门房,“府里先前可还好,都守着吗?”
  那下人一怔,然后又反应过来梓芙问的是什么,眼角莫名就有些湿润:“让三姑娘跟着担心着了,府里老管事们都一直在,国公爷与夫人不在了,好歹将世子爷守回来了。”
  梓芙点点头,终于拾阶而上。那下人忙将人引进去,又吩咐前来迎人的丫鬟,这才朝姐弟俩施一礼继续到门口守着。
  国公府内一切如常,梓芙看着四周挂着的白幡,脚下也越走越快,甚至越过了引路的丫鬟。楚嘉和也被她带得跌跌撞撞。
  转到中路的殿前,梓芙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她脚步一个不稳,险些踉跄摔倒。是白芨急时扶了她一下。
  “姑娘,您走慢些。”白芨觉得自家姑娘不对劲及了。
  她怎么表现出极熟悉镇国公府,连带路的丫鬟都被甩到了身后。
  梓芙顿了顿,远远望向灵堂。先前一直被她故意忽视的,心尖上的疼,此时细细密密蔓延至全身,让她泪盈于捷。
  “……姑,姑娘!”
  不过一瞬,白芨便看到梓芙突然提了裙子向灵堂跑去,楚嘉和看着跑远的姐姐都有些傻了。然后也跟着跑了过去。
  白芨快要被姐弟俩急死,忙跟上。
  礼部尚书被指派来主持大局,特免了朝会,他刚将前来吊祭的宁远侯夫人送到配殿歇息,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小姑娘冲了过来。
  他张了张嘴,伸手想要去拦她的,却只碰到她飘扬的宽袖。再一转头,那位小姑娘已进了殿。
  舒家人就坐在殿里,一个贸然冲进来的小姑娘太过突兀,引得众人侧目。可这小姑娘脸上那种浓烈的哀伤又叫人忽略了她失礼的举止。
  梓芙望着置在灵堂正中的灵位,心中升起一阵惶惶,即便是听到父母身亡的消息都未曾有个惶然。
  她一步一步走到殿中,脑海里的最后一丝清明紧紧维持着,让她不至于再做出比方才还叫人觉得怪异的事。
  舒家人都相视一眼,特别是舒老太太,奇怪这个小姑娘究竟与女儿女婿是什么关系,她眼里那种哀意叫人看了都要心碎。舒清舆却站了起来,视线扫过她腰间的玉佩,他认出了梓芙。
  梓芙已在蒲垫前跪下。
  泪水再也不能抑制地落下,她深深磕头。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女儿不孝,身为人子,未能以孝为先。
  女儿不孝,不知你们身陷囵囤,命丧诏狱。
  女儿不孝,措手无策,惶然度日。
  梓芙心间在呐喊,却只能死死咬住唇,不敢露出一丝声音。热泪一滴滴落在青砖地面,然后渗入缝隙中,再透出一片沉色来。
  楚嘉和这时也追了上来,见姐姐跪在地上抖着肩膀,也咚声一声跪下,恭敬磕下头去。
  礼部尚书委实被姐弟俩弄怔懵了,站在两人身侧,频频去看舒家人。
  舒清舆想了想,在祖母兄弟疑惑地眼神中,来到被哀伤淹没的梓芙身边,弯下腰轻声道:“楚三姑娘,你快快起来吧,你这般,舅舅舅母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少年人清越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舒家人骤然想起梓芙是何人。
  梓芙却仍跪在地上,情绪还是失控了。
  舒清舆听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又想到梓芙姐弟也是父母双亡的人,不由得有所触动,轻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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