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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再上岗攻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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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再上岗攻略
作者:一字眉
姜艾做了两辈子皇后:
第一次很悲剧,不得皇帝宠爱,被囚于深宫,后来皇帝遭反贼射杀,江山易主,她在大乱中重生。
第二次就厉害了,她未出嫁,便被反贼抢回了贼窝。反贼武功高深,身份神秘,姜艾为图保命,处处小心谨慎,不料反贼的爱来得霸道强势,一朝造反成功,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封她为后。
这一次,荣华与共,恩宠无双。
***排雷***
土匪抢媳妇,霸道强制爱,雷者勿/入
*
痴汉妻控土匪VS白富美千金小姐,甜宠,架空勿考据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艾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姜艾本是小小州官之女,走上狗屎运当了皇后,却落得凄惨以终。重生在命运的转折点,为改写悲惨结局,她严防小人算计,努力保住了与竹马未婚夫的婚事,却在大婚当日遇到上一世谋朝篡位的反贼,被抢回了贼窝……反贼武功高深,身份神秘,姜艾为图保命,处处小心谨慎,不料反贼看上了她的美色,霸道强势地爱上了她,一朝造反成功,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封她为后……两世为后,第一次不得宠爱,幽禁深宫;这一次,荣华共享,恩宠无双。本文行文流畅自然,人物形象丰满,男女主角的爱恋热烈而身后,相处间温馨甜蜜,趣味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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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1
乌云压境,风雨欲来。
沉甸甸的阴云笼罩在皇城上方,像巨大的吃人的恶魔,朝气势恢宏的宫殿张开血盆大口。震天撼地的喊杀声自远方传来,裹狭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宫门大开,康宏帝萧维战死阵前的消息传进皇宫,各宫娘娘美人早已在侍卫的护送下逃得不见人影;太监宫女四处逃窜,有贪婪者趁机席卷财物、杀人越货,一时间乱作一团。
唯有栖凤宫大门紧闭,匆忙经过的人只顾自个儿逃命,完全不在意里面是怎样的光景。没有人想起已经被冷落在此多年的那位娘娘——康宏帝的结发妻子,姜氏。
喊杀声愈来愈近,仿佛下一刻就会攻陷皇宫。几十名已经杀红眼的兵士身先士卒冲进来,像来自地狱的索命鬼,挥着浸满鲜血的刀枪,逢人便砍。
凄厉的哭号连绵不绝,栖凤宫依然沉寂。
——直到砰一声巨响,身穿银色铠甲的年轻将军破门而入,穿过空荡荡的大殿,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艾艾,你在哪儿?”他身上满是血污,紧紧攥在手里的刀已经在厮杀后留下数道豁口,“艾艾——”
“啪——”
一只精致的官窑瓷碗坠落在地,碎裂成一片,最后一点深色的药汁也被洒落干净。姜艾忽然坐起,透过层层帷幔,愣愣地看向紧闭的雕花木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我的幻觉吗?”她喃喃道。
跪在床侧低声啜泣的采芙也停了下来,满脸惊疑:“……世子?”下一瞬,她喜极而泣,双眼死灰复燃一般再次迸发了神采,“——是世子!娘娘,是世子来了!他来救你了!”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来?
姜艾仓皇起身,撩开厚重的帷帐跳下床,光裸的玉足踩在碎瓷片上,细嫩的皮肉瞬间被割开几道口子,她却好似没有了知觉,下意识朝那呼唤声奔跑过去。
“娘娘!”采芙脸色大骇,惊呼出声。
尖利的声音尚未落地,姜艾忽然一下子栽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沉闷的声响。她顾不上疼痛,咬着嘴唇回头,仿佛这才意识到,右脚上那根精钢打造的细链。
这不足五尺长的铁链,已经拴了她不知多少个年月,久到她已经习以为常,遗忘了它的存在。
她只记得,是在康宏帝违反婚前约定,将左相斛良才的嫡孙女纳入后宫的那年冬天。斛女专房独宠,承恩不久便怀了龙种,位份一路升至贵妃,却因为前头挡了个姜艾,无法问鼎后位。
姜艾从不与她争什么,却没料到姜家会因为自己遭殃,被斛良才陷害,举家发配充军,最后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求情无果,自请休书被拒,她随之也被锁在了床榻五尺的范围之内,日夜有人看守,不许她离开,更不许她寻短见。
自由和解脱,他都不愿意给她。
要不是叛军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京城,江山即将倾覆,人人自危,负责看守她的嬷嬷也在今日清早收拾行囊跑路,姜艾连那碗药都喝不到。
“娘娘!”采芙慌忙扑过来,却有一双手先于她搀住了姜艾。她募地抬头,看到那张暌违多年的面庞,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跪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萧嘉宥却只管盯着姜艾,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单膝跪在地上,扶着她肩膀的双手颤抖不已。他怎么都没办法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这张脸,竟然已经憔悴成这般模样。
“艾艾,他待你不好吗?”
好与不好又有什么紧要。姜艾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
“城门已经破了,叛军马上就会打进来,我带你走!”他想起来便又气又急,几乎是朝她吼出来的,“为什么不逃?你傻吗,别人都逃了,你还待在这里等死吗!”
姜艾心中大恸。
她为什么不逃?
大家都在逃命,就连圣宠优渥、母凭子贵的斛贵妃,也在皇帝亲自披甲上阵后,后脚便被她爷爷斛良才接出了宫,几十名侍从护驾,逃往战事未曾波及的南方。姜艾不逃,只是因为,她没办法逃。即便侥幸逃出去也无处可去,姜家满门无一幸免,这世上再无她的亲人。
“逃了又能如何,姜家满门已经被我害死,这天下已经没有我能去的地方……”
“胡说!”萧嘉宥恼火她的自暴自弃,赤红着眼睛吼了一句,又察觉自己太凶,连忙敛起怒火,嘶哑着声音说:“我带你走。天大地大,总有我们能容身的地方。”
姜艾还是摇头,挣脱开他的手:“我走不了了的,你快走吧,京城里很危险,你妻儿还在等着你去救。”
萧嘉宥仿佛被戳中软肋,脸上显出颓丧的神色:“你还在恨我,对不对?”
若不是他在大婚前喝醉酒与表妹发生了苟且之事,逼不得已主动向姜家退婚,改娶了表妹,他和艾艾一定早已成亲,如今孩子都能遍地跑了。
重逢的惊喜和悲痛都已经过去,姜艾冷静下来,看着他道:“你已经负了我,莫再负你妻儿。”
萧嘉宥却难得固执了一次:“我已经负你一次,绝不会再负你第二次。不管你恨不恨我,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
姜艾气急:“你怎么……”
萧嘉宥不管不顾地将她扶起来,拽着就要往外走,姜艾的右脚被铁链猛地扯住,差点再次摔倒。萧嘉宥慌忙扶稳她,这才注意到地上那根链子,一端竟然锁在她的脚腕上。
几经沙场的男人,已经褪去年少时的青涩,轮廓变得硬朗,气质也多了几分被磨砺过来的坚毅和勇猛。堂堂七尺男儿汉,从阵前冲进皇宫,这一路踏着尸体和鲜血,未曾皱过一下眉头,此刻却一下子红了眼眶。他跪下来,抓住那条铁链,用力攥在手心里,紧接着捂住眼睛,失声痛哭起来。
“他……他竟然如此对你……”
姜艾没有出声,只是别过头,无声落泪。
跪在地上的采芙哭得悲痛欲绝,为无辜丧命的姜家众人,为本可以幸福美满却被上天作弄而分散的姻缘;更为她家小姐这些年受的苦,为她刚刚喝下的那碗毒。药。
“我带你走!”萧嘉宥从悲痛中回神,用力擦了下眼睛,然后猛地挥刀,斩向那根铁链。
铮然一声,铁链安然无恙,刀上的豁口又多了一个。
“没用的……”姜艾哽咽道。
萧嘉宥不听,紧咬着牙关,再次高高挥起刀。
一刀;两刀;三刀……
萧嘉宥目呲欲裂,“呀——!”
最后一刀下去,锵一声,刀断成两截,坚韧结实的铁链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萧嘉宥跪在地上,涨红了脸用尽全力,终于成功将铁链从姜艾脚上拆下。
“走!”他将姜艾拉起来,转身就往外跑去。采芙连忙跟上去,小心从背后护着姜艾。
姜艾依然赤着脚,脚底被碎瓷片划破几道口子,甚至有锋利的小碎片扎进了皮肉里,每跑一步都是钻心的疼。采芙心疼地直掉泪,想要出声叫住萧嘉宥,却被姜艾轻轻摆手制止。
她脸色已经煞白,不仅是因为脚上的伤,最令她难受的,其实是毒。药起效后,五脏六腑被撕扯绞紧般的剧痛。她感觉到有鲜血涌了上来,竭尽全力压下去,喉头一股腥甜。
声势浩大的马蹄声逐渐逼近,叛军已经杀进皇宫!
栖凤宫的殿门已经近在眼前了,他们也许真的能逃脱,姜艾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一刻了。
甬道上陈满了杂物和尸体,嘈杂声已经近在咫尺,他们没跑出几步,便瞧见了甬道另一头拐过来的一队人马。萧嘉宥立刻把姜艾推到身后,自己赤手空拳迎上冲过来的士兵,厮打中抢下了对方的武器,与几人战成一团。
对方人多势众,在身强体健的将军面前却逐渐落了下风,眼看着胜利在即,姜艾忽然察觉到身后不对。她惊惶回头,发现一人一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十长远的甬道尽头,身穿鱼鳞甲的魁梧男人端坐于马上,面色肃杀如鬼魅,手中弓弦已拉满。
姜艾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正前方嗖一声,箭离弦,直冲她面门射来,眨眼间已经抵达眼前。
那一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姜艾甚至能感受到那支箭一寸一寸逼近的压迫感,锋利的箭尖带来冰冷而强悍的杀意,仿佛隔着空气便能将她的皮肤割开。
姜艾浑身僵硬,被定住似的不能动弹。有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被刺穿,下一瞬却听破空之声从耳畔掠过,坚硬而尖利的箭紧紧贴着她脸侧的皮肤擦过,一阵刺痛。
“噗嗤”一声,是弓箭强势没入**的声音。
“世子!”
女人尖锐刺耳的嘶喊像是无形的利箭,狠狠地穿透耳膜,姜艾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像一下子被射中了,她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哇地喷出一口黑色血水。
眼前一黑,身体像突然失去了重量,连方向都无从辨认。短暂的晕眩过后,脊背猛地一震,五脏六腑被撞得几乎错位。
“娘娘——!”
姜艾倒地,双眼渐渐恢复了一点清明,采芙伏在她身上崩溃痛哭,不远处萧嘉宥胸口被箭贯穿,紧接着腿上被砍了一刀,整个人猛地一栽,跪在了地上。他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她的方向爬过来。
“艾艾……”
姜艾的意识已经涣散,努力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手指艰难地动了动,最后又无力地垂下去。
皇城上空阴云重重,冰凉的雨滴坠落。
第2章 02
“怕是要下雪了。”
沈氏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眉头深锁着。
“正月十五雪打灯,好兆头啊。”吴娘跟在她身后,转过连廊,朝出云阁走去。老远便瞧见院儿里石板上齐刷刷跪着一排人,打头的便是小姐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采芙和采薇。
小姐一天没醒,这些护主不利的奴才就一天不能起来,只是这么冷的天,膝盖怕是要跪坏咯。
吴娘心里叹气,继续宽慰道:“今儿早上听采芙说,小姐昨晚上睡得挺安稳,没说胡话了。咱们高僧也请了,法事也做了,大夫说小姐身体没有大碍,很快就能醒过来,夫人您也别担心了。”
说来也是蹊跷,自从年前定了大婚吉日,小姐便一直待在家中,未曾出过门,前几日却突发奇想要去恩庆寺上香,怎么都劝不住。赶巧夫人有事出门,老爷上江陵述职还没回来,想着恩庆寺离家近,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段日子刚好雪化完了,路也不难走,吴娘便没阻拦,只叮嘱随行的丫鬟家丁好生照看。
哪想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出了岔子。
听采芙说,上完香打算下山时,突然有个一身破烂、疯疯癫癫的独眼道士撞上来,虽然被家丁及时挡开,却在小姐手上抓了一下,嘴里呜呜啦啦喊着一堆听不懂的话,只隐约能听得出“大劫”、“破解”之类的字眼。
当时只以为是坑蒙拐骗的臭道士,把人赶走便算了。谁料当天夜里小姐便发起高烧,一众人折腾到早上,烧是退了,人却迟迟不醒,时常像是被脏东西魇住似的,哭哭啼啼,说些奇怪的胡话。
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至于那个独眼道士,老太爷派人上恩庆寺找了几趟,但从来没人见过这样一个人。
沈氏的视线转向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几人,刚好看到采芙身形晃了晃,险些栽倒地上。她这几日白天罚跪,夜里还要守着发梦魇的小姐,脸色已经十分憔悴。
“罢了,”沈氏并不是一个狠心苛待下人的主母,看到这情景也心有不忍,摆了摆手,“叫她们都起来吧。”
吴娘迟疑:“老太爷知晓了怕是又要发怒。”
“就说是我说的。”沈氏道。她那个公公就是脾气太大,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皇帝不听他的话就一气之下辞官回乡。“他不过是心疼艾艾,又不是想要他们的命,跪了三天,也够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跟前,采芙连忙膝行过来,要向沈氏汇报小姐的情况。她已经虚弱得不像样子,沈氏挥手打断,让她回去休息,转过身,打算推门进去。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门扇忽然哗一下从里面打开了,只穿着中衣的小姑娘光脚站在门内,竟然是已经昏睡多日的姜艾!
十五岁的小姑娘,被父母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娇惯着养大,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长成了非常标致的美人。她从小就懂事,敬重祖父,体贴父母,疼爱幼弟,小小年纪便有了稳重样子,不过之前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尚有几分娇憨可爱,如今大病一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上那点肉感也没了。
此刻脸色煞白,双眼呆滞毫无生机,看着就教人心疼。
“……娘?”姜艾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她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氏,喃喃叫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迟疑。
天知道她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时有多震惊,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她什么都没想,立刻就冲了出来,居然真的看到了母亲,活生生的母亲。
沈氏又惊又喜,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我的艾艾,我的心肝,你终于醒了!”
院里众人从惊诧中回神,吴娘大大松了口气:“姑娘可算是醒了!”
这个像极了梦境的场面,姜艾却真真切切地感受了母亲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多年来积压的对双亲的思念,和受尽煎熬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她顾不上去计较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扑到母亲的怀抱里,痛哭出声。
管它是梦也好,幻觉也罢,此刻,她只想再抱一抱母亲。
“娘,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姜艾紧紧攥着母亲的衣服,无比真实的触感,反而更加提醒了她母亲已经不在的事实,悲痛更盛,哭得几乎断气。“是我害了你们……”
“你这孩子,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沈氏顿时心里一紧,连忙抹了抹眼泪,拉着女儿仔细打量,努力分辨她到底有没有恢复正常。
姜艾却依然大哭不止,忽然跪到沈氏身前,伏下身体,额头隔着手掌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沈氏鼻子一酸,俯身拉她,声音也带着哽咽:“艾艾,你到底是怎么了,别吓娘啊。”
吴娘连忙上前帮忙把人拉起来:“快进屋吧,这里风大,仔细别又着凉了。”
就这一会儿工夫,姜艾已经被冻得手脚冰凉,沈氏将她裹紧暖烘烘的被子里,又塞了暖炉进去。
姜艾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了,依然抱着母亲不肯撒手。冷静下来,她慢慢意识到,这里真实得不像梦境,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像皇宫里那场暴。乱,从她耳畔擦过的那只利箭一样真切。
所以她搞不懂,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还回到了荆州家中?
到底哪个才是梦,她已经分不清了。
不多时,大夫匆匆忙忙赶到了。
姜家的千金得了棘手的怪病,城里早已经传开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明明一切体征都正常,偏偏人昏迷着醒不来,简直是邪门。如今总算是醒了,大夫给号了脉,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开了个补身体的方子,便赶忙离开了。
姜艾怕再吓到母亲,没再说惹人生疑的话。
沈氏耐着性子,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又逼着她吃了点小厨房熬得软糯可口的粥,看着她喝了药,手在床边看着她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离开。
姜艾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纷繁复杂的画面在眼前来回跳跃,一会儿是五岁的她淘气不肯喝药,闹得爹娘追着她满院跑;一会儿是面目狰狞的士兵和身首异处的死人;一会儿是少年时期萧嘉宥从夫子家里偷了最艳的一朵花,乐颠颠地跑来送给她;一会儿又是他胸口插着一支箭,满脸鲜血地向她爬来……
她是被熟悉的声音唤醒的,采芙一脸担忧地守在一旁:“小姐,你梦到什么了,怎么哭了?”
姜艾定定地看着她,却想到了深宫中漫长而煎熬的那些日子里,一直都是采芙陪着她。
采芙和采薇随她出嫁,又随她入了宫,只是采薇在斛贵妃进宫的那年秋天,为了给染上风寒卧床数月不见好转的姜艾熬药,跟斛贵妃宫里的人起了争执,当天便被斛贵妃借题发挥关了起来。姜艾拖着病体去求皇上,最后要回来的却是遍体伤痕的尸身。
姜艾忽然握住采芙的手,拍了拍。
采芙却没觉出异样,嘀咕一句手怎么这么凉,立刻塞了暖手炉给她,然后叫了热水,洗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
“小姐,你刚才一直在叫世子的名字。”采芙道,“世子这几日被郡王爷打发出去接人了,听说有个大人物要来。算着时间今儿也该回来了,他要是听说你生病,肯定会先来看你的。”
嘉宥?姜艾愣了愣,她醒过来就浑浑噩噩的,竟然一直没搞清楚如今是什么年份。
采芙擦完脸,又拿了玉梳来帮她通发,故意说轻松的话逗她:“老爷夫人肯定不让他见你,定了亲就不兴见面了。不过也没多久啦,等到下个月办了喜事,你们小两口就可以天天守在一起了。“
定亲、办事……这么说,她是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
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
姜艾和萧嘉宥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老早就定下了娃娃亲,一直到姜艾十四岁的时候,定下婚期。只可惜大婚前夕出了差错,她和萧嘉宥的婚事吹了,他娶了母家表妹,姜艾则在同年嫁给了当时还是昱王的萧维。
良久,姜艾忽然想到什么,猛地回过神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十五了。小姐你都睡了三天了,可把我们给吓坏了你知道吗。”
下个月办喜事,那么,现在是正月?
正月十五!
刹那间姜艾脸色大变,忽然慌乱地抬起手,抓住了采芙。
“小姐,你怎么了?”采芙惊道。
姜艾定了下神,沉思片刻,神色凝重道:“拿纸笔来。”
小姐醒来之后,好像有哪里跟以前不太一样了,采芙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她性子好像沉郁了几分,除了看到老爷和夫人时大哭了两场,其他时候很安静,也有些低落。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多问,连忙照做。
姜艾匆匆写了封信,交给采芙:“你立刻差人送到郡王府,亲手交给嘉宥。”
采芙更加纳闷,虽然世子原计划确实是今日回来,但小姐怎么这么笃定?拿着信云里雾里地往外走,忽然又被叫住,只见小姐拢起眉头想了一想,又吩咐她:“给我找一身布衣来。”
她记忆里,萧嘉宥醉酒跟表妹发生关系,正是在上元节这一晚。
第3章 03
躺了太久,身子乏得很,姜艾披上衣服下床,活动手脚。
她外祖父沈家,乃是夷陵州首富,在荆州一带颇负盛名,这一代家里只沈氏一棵独苗,万贯家财便全都交到了她手中。因此虽然姜寅每月只领七石五斗的俸禄,长房的日子却过得相当富足,尤其是在姜艾和弟弟的衣食住行上,从不吝啬。
姜艾的闺房极尽奢华,每样家具都是请工人定制,用料精贵、费工浩大,从那架大小足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间屋子的千工拔步床便可见一斑。几日前她戴的那副头面,此刻便随意地摆在妆奁之上,珍贵的血玉,对她的小库房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她真的回到了十五岁——姜艾坐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竟分辨不清心头翻腾的诸多滋味。
几年后的她,并没太大变化,无外乎成熟一些,内敛一些,没了从小被父母宠爱出来的娇憨可爱。她见过斛贵妃在萧维面前娇娇滴滴的样子,一个女人只有被宠爱着,才会有那般情态。
栖凤宫好心的嬷嬷私下常常劝解她,说善解风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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