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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再上岗攻略-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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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艾对此一无所知,只看她穿一身蓝袄碧色马面裙,外罩方领织金比甲,着装确实是她在这寨子里见过最为精致的,心下思忖道,难道是那土匪头子的女儿?
  她脑海中百转千回的念头溯英并不知,将匕首插回镶着宝石的刀鞘,微微歪头挑衅似的看着她:“你要跟黑熊哥哥成亲?”
  原来不是女儿。姜艾抿唇道:“绝无可能。”
  话音刚落,溯英便扬手打了个响指,似乎对这答案十分满意:“这样最好!”她跳下地,手持刀鞘向着姜艾点了一点,“那你以后就做我的丫鬟吧,跟在我身边,好好伺候我。”
  姜艾不知这又演的哪一出,看着她没说话。
  溯英等了片刻没得到答复,便将匕首丢回榻上:“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我来接你哟。”言罢一甩头,负着双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姜艾觉得有些可笑,却不免羡慕她的天真烂漫,谁不想像孩童一样被人悉心保护着,无需经历世间万般险恶。她心中怅然,将匕首捡起,藏进床榻深处。
  傍晚送饭的换了一个人,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貌清秀,看模样似乎比嘉宥还要小上一两岁。他在姜艾面前颇为拘谨,甚至不敢抬眼仔细看她,将饭菜和药放在屋中央红木圆桌上,低头摸着脖子道:“你、你吃吧,我先出去了……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一声就成。”
  许久没有收到回应,石头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却见两日来大家口中津津乐道的“美人”坐在榻上,没了昨日凤冠霞帔夺人眼目的光彩,面色发白,形容有些狼狈,但并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更惹人疼惜。此刻正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呆呆望着他,眸中泪光盈盈。
  石头立时怔了怔,被那眼神看得心头一紧,连忙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也许是桌子离得太远,拖着一条伤腿过去过于艰难,也许是因为从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丝嘉宥的影子,勾起了姜艾的悲伤,她没有下床,愣愣地抱着松鼠坐了许久。
  石头一直守在外头,中途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饭菜和药都还在原处,没有动过。石头有些担心,却只能干着急。
  偏偏老大一直到夜深后才回来,石头立刻跳起来迎上去,向他汇报。
  黑熊没说什么,径直推开门。屋里头黑漆漆的,他点了灯,转头望床榻看去,却只见一只松鼠傻乎乎立在床沿,人没了踪影。黑熊立时拧眉,第一反应便是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又跑了,腿断了还不安生。
  转身便要去寻,脚步尚未迈出去,便在一侧墙边看到了她。
  姜艾扶着墙,与他相望无言。
  片刻后,黑熊先移开眼,叫石头进来撤走已经冷掉的饭菜,这才朝姜艾走过去,单手轻松将人夹起,放回床上。
  姜艾没有也无法挣扎,被放到床上却似乎有些不安,眉尖蹙着,身子动了一动。
  “我想出去……”她低声扭捏道。
  黑熊只以为她还想要逃跑,不冷不热道:“那条腿也不想要了?”
  姜艾抿唇:“我……”太难以启齿,只吐出一个字便卡住,她说不出口。
  黑熊不明所以地望着她,静待下文。姜艾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愈发窘迫,死死咬着嘴唇。最终实在是没法子,眼一闭心一横,快速又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黑熊听清了那一声蚊子哼哼似的话,着实愣了一愣。
  姜艾脑袋埋得更低,浑身的皮肤仿佛都烧了起来。
  蜡烛无声燃着,火焰婀娜起舞,昏黄的光线流泻一室,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一阵沉默后,黑熊抬脚,慢慢走过去。这次没有用胳膊夹,打横将她被抱起,走出屋子。
  一直到院子角落一棵树下,隐蔽昏暗的草丛,才把人放下来。姜艾伸手扶住了树,眉尖轻蹙,对于要在这种地方解手难以接受。可是对着一个绑架了她的土匪说出这样羞窘的话,已经令她丢掉所有的脸面,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开口要求他为自己找一个不失体面的地点。
  姜艾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为难地站了片刻,向那土匪背对她而站的地方瞥了一眼,小声道:“你、走远一些……”
  黑熊便往前,走出很远,仰头,望着皎皎空中一轮孤月。
  这简直是有生以来最为尴尬窘迫的时刻,姜艾只觉得脸都丢尽了,解决好也不好意思叫他,自己忍痛拖着伤脚走了出来。她贴着墙根,努力离那个土匪远一些,除了怨恨之外,又多了抬不起头的羞耻感。
  她避瘟神似的离他远远的,一个人走得很是辛苦,速度堪比乌龟爬。黑熊几步上前将人抱了起来,她吓得低呼一声,然后便将头扭开,拿红透了的耳朵对着他。
  黑熊心里也有些怪异,低头瞅了她一眼就立刻将眼睛挪开了。
  回房将人搁回床上,二话不说挥灭了蜡烛。巨大的身影在黑暗中一步步靠近,姜艾立时惊慌失措地往角落里爬,浑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你别过来!”
  黑熊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哭腔,动作一顿,声音不自觉放低了些:“我不碰你。”
  他只是要睡觉。这是他的卧房。
  可这保证对姜艾毫无作用,她只知道是这人将她抓到了这里,随时都可能对她行不轨之事。说不碰她,恐怕只是哄她放松警惕。她不相信他。
  黑熊说完便径自躺下,和衣而眠。姜艾没有动,依然缩在角落里,紧张地盯着。
  躲在被褥里睡觉的松鼠被这一番惊动吵醒了,钻出来,小毛脑袋转了转,看到姜艾便朝她蹦过去。
  然而黑暗中姜艾什么都没看清,只瞥见一团东西老鼠似的东西蹭得一下窜向自己,登时吓得尖叫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腾地一下弹起来,拼命地往外爬,一边胡乱在身上拍打,唯恐是什么东西跑到了自己身上。
  偏在这时那土匪头子坐了起来,倾身向她靠近,姜艾惊吓更甚,立时哭出声来,本能地挥舞双手去打他,完好的那只脚抬起来乱踹一通。
  黑熊抓住她手又按住她脚,被她又哭又叫吵得脑仁疼,低喝一声:“别叫了!”
  他的手极其有力,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姜艾挣扎得愈发厉害,呜呜哭个不停。
  “再哭我就吃了你!”黑熊恶狠狠道。
  凶神恶煞的语调很有效,姜艾几乎被吓得一抖,死死咬着嘴唇,努力忍住了哭声,小声啜泣着。黑熊这才放开她,硬邦邦道:“睡觉!”
  姜艾却不敢动,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床、床上有东西……”
  松鼠有什么好怕的,以前不是还搂在被窝里睡呢么。黑熊心里犯嘀咕,探手将被尖细叫声吓得缩在原地不敢动的松鼠抓了过来,塞进胸口衣襟,躺了下去。
  姜艾看到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愣了片刻,慢慢地反应过来,原来那个是懒懒……
  她顿时为自己方才的惊恐和大哭感到汗颜,但恐惧仍盘绕在心头,害怕屋子里会不会真的有老鼠,抑或其他可怕的虫子。她想离这个土匪远一些,又不敢再靠近床榻里侧,往里头挪了一些,忽而想到什么,悄悄将手伸向枕头,将匕首摸了出来。
  她抱着匕首,看着外侧似乎已经睡熟的土匪,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令自己打了个寒颤。


第17章 17
  姜艾是恨他的。
  恨这个人毁了她的大喜之日,更恨他将自己劫来这土匪窝,每日被困在这间屋子,有家回不得,提心吊胆地不知何时会被他、或是其他土匪凌。辱。
  落到这般境地她毫无办法,逃不掉,也不愿轻易放弃得来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不愿再次与亲人诀别。唯一能稍怀安慰的是,她知道,父亲母亲绝不会放弃她,他们一定在想方设法寻找她。她只能苟且偷生能活一日便活一日,等待着父亲来救她,接她回家。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和她躺在同一张榻上,姜艾庆幸他没有兽性大发侮辱她,也免不得在他毫无防备的睡眠中生出一丝杀欲。
  她清楚自己这一刀下去未必真的能伤到他,也可以想象若真的下手明天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残酷的后果。但她太恨了。
  是这个土匪害了她!她多想杀了他!
  可她杀不了人。
  她已经将匕首拔出刀鞘,无声无息、一点一点靠近了黑熊。他呼吸平稳,一动不动,姜艾却在漫长的过程和极度的紧张之下出了一身的汗,背上已经湿透,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紧紧握着匕首,却无论如何都扎不下去。
  “你想拿着玩便拿着玩,但再用它对着我,别怪我不客气。”
  ——不知多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响起男人低沉冰冷的声音。姜艾反而被吓得一抖,匕首霎时脱手,锋利的刀尖堪堪对着黑熊的胸口落下去。
  他抬手,精准而随意地捏住刀身,指间灵活的一个翻转,便将刀柄握在了手中。
  姜艾身体僵硬地跪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惊恐地睁大眼睛。
  黑熊看她一眼,将她手中的刀鞘抽出来,插入匕首,随手往榻上一丢,邦地一声。接着双手环胸,再次闭上了眼睛。
  姜艾没敢躺下,缩成一团靠在床脚睡了一夜。身在匪窝连觉都睡不安稳,夜里稍有一丝动静便会惊醒,警惕地看向睡在外面的土匪。期间懒懒不知为何从黑熊的衣襟里钻了出来,探头探脑地看着她。
  它一动姜艾和黑熊便都醒了,黑熊伸手正想揉一把,却见它一蹦一蹦跑向床脚。姜艾这次没有再将它当做老鼠,任由它顺着衣服麻溜地爬到她胸口上,舒舒服服地往颈窝里一趴。它刚刚在那土匪身上待过,姜艾便有些抗拒。但嫌弃归嫌弃,并没有把它赶走。
  她刻意低着头,害怕与那个土匪对视,余光看到他起身下床,天还没亮,却拿上弓箭出了门。
  姜艾这才放松下来。坐着睡了一晚到底是累了,小心滑下去躺着,与懒懒窝在一起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有人敲门。除了昨天那个少年,没有别人会这么礼貌地敲门,姜艾在这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丝被人尊重。她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和衣襟,低声道:“进来吧。”
  石头这才打开门,目不斜视地端着食案进来,给她送早饭和汤药。昨晚上的动静他可全都听见了,细弱可怜的哭叫,夹杂着老大毫不怜惜的威胁……十六岁的毛头小伙从未经历情。事,一想到某些羞人的画面耳根都红透了,放下东西便逃也能似的溜走。到了门口犹豫了一下,又回过身,挠着头躲闪道:“你趁热吃吧,喝了药伤才会好。”
  他单纯又守礼,像个好人,姜艾试探着小声道:“我想洗脸,你可以、帮我打点水吗?”
  “你等着!”石头猛地拍了一下脑门,风风火火就跑了出去。他们这些男人过得糙,完全不知道怎么照顾女人,想来她一个千金小姐,一定很爱干净,现在整个人被搞得一团糟,肯定想要洗一洗了。
  他很快打了热水回来,为了方便她用,还搬了个一张黄花梨藤心方杌进来,放在床榻不远。姜艾谢过他,自己扶着床架挪过去。半新不旧的脸盆和一条并不干净的帕子,她清楚没有嫌弃的余地,缓缓将手放了进去。
  两天了,第一次碰到热水,姜艾几乎有些感动,以前何曾想到有一天连沐浴洗漱都变成奢侈的愿望。仔仔细细净手净面,将帕子在水中搓了许久才拧干来用。她知道自己一定特别狼狈,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屋里却找不到一面镜子,勉强对着水面整理一下。
  早饭依然是白粥馒头和酸萝卜,姜艾吃的时候,懒懒也凑在她旁边,似乎是饿了。姜艾撕了一点馒头碎屑,懒懒却不爱吃,尝了一口便没了兴趣,自个儿窜来窜去在房间里面找“存粮”。好笑的是竟然真的从某个柜子中找到了花生,吃完还悄悄往床上藏了几颗。
  姜艾看着好玩,不知不觉竟将一大碗粥和比她拳头还大的馒头都吃掉了,乖乖喝了药,回到床上躺着。
  没一会儿石头便进来收拾,端走了食案,又回来端脸盆。姜艾看着他,却忽然发现,他腰间挂了一块玉佩,白色通透的虎头,额间一片褐色。
  那是嘉宥的玉佩!
  姜艾脸色一变,立时叫住他:“等等!”
  石头端着脸盆已经走到门口,闻声诧异回头。顺着她直勾勾的目光往下一看,瞧见老大送自己的那块玉佩。
  “这玉佩……你哪里来的?”姜艾愣愣地问。
  石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姜艾抿了抿唇,终于将视线从玉佩上移开:“那是我的。”石头心里一咯噔,瞪着眼睛没说话。姜艾祈求地看着他:“它对我很重要,你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而且姜艾有理由怀疑当初潜入家里偷东西的便是他们,这样要求也不算冒昧。令她忐忑的是自己如今身不由己,而他是唯一一个向自己表达善意的人。
  ……
  段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二当家一早过来,见他咳得满面通红几乎喘不上气,心中酸涩不已。段洪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喝了口他倒的茶,嗓音嘶哑道:“如何了?”
  二当家摇头:“几十个箱笼里里外外翻了三遍,还是没有找到。”
  “兴许根本不在里头。”段洪叹气。他不赞成他们采取这样打劫的方式,却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捷的方式。遗憾的是恶人已经做了,想要的东西却依然不见踪影。
  “为今之计,只有当面问那位姜姑娘了。”二当家道,“左右她人在我们手中,即便知道什么,也不会走漏消息。”
  “也好。切记不可动粗,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祸害成这样已经是我们的罪过,别再伤着人。”段洪道,顿了顿,突然又问一句,“她人你们安置到哪儿了?”
  二当家有一刹那的迟疑。“黑熊带走了。”
  段洪立刻眼睛一瞪:“带哪儿?”
  “咳,”二当家搓着半百的胡须,不敢和自家大哥对视,“他自己屋。”
  “混账!”段洪气得一把将茶盏摔了出去。
  石头被叫到段大当家的院子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段大当家虽然脾气很凶,对小辈却非常照顾,以前身体还康健时常常亲自指点他们功夫,带他们去后山放风打猎,有什么好东西就让大伙分享。石头挺喜欢他,高高兴兴就跑来了,不料一进门瞧见他满脸怒火,顿时就蔫了,还在门槛外头的一只脚差点抬不起来。
  “大、大当家……”石头缩着脖子站在门口。
  “石头,我问你话,你老实答。”段洪坐在太师椅上,按着扶手,拧眉看过来,“姜家那姑娘是不是在黑熊屋里?”
  石头迟疑地点头:“是。”
  “他欺负人家姑娘了吗?”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石头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想出卖老大,也不敢跟段大当家说谎,眼睛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答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段洪还有什么不懂的,猛地一拍桌子,大怒道:“混账玩意儿!”
  ……
  黑熊傍晚才回来,猎了一头野猪,喊了几个人抬到厨房,交代晚上吃烤肉。他回房间换衣服,发现松鼠和人没了影子,立即皱起眉头。
  “老大,我有事跟你说……”石头扒在门口,吞吞吐吐地。
  “说。”黑熊在桌旁坐下,看着他。
  石头从怀里摸出那块玉佩,递给他:“姜姑娘说这个是她的,问我能不能还给她。这是你送我的,我就没给……你看,要不要还她?”
  黑熊伸手接了,没说什么。
  “还有,”石头忐忑地瞅他一眼,“段大当家叫你回来了立刻去见他……”
  “什么事?”黑熊抬起眼。
  石头战战兢兢道:“他、他知道你那个啥、欺负姜姑娘,特别生气……”


第18章 18
  黑熊换了身衣服才去见义父。段洪气没消,但也没骂人,只冷冷瞪了他一眼,压着怒火道:“那个姑娘,我让人把她送到丁一那儿了。”
  黑熊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段洪不满地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先关着吧。”黑熊道,“我与二叔商议过了,与其毫无头绪地找,不如直接与她摊牌。”
  “这事他跟我谈过了,眼下也只能如此。但是我问的不是这个!”段洪怒道,“我问这姑娘,人好好一孩子,你就想这么白白糟蹋了?谁教你的强占民女!”
  他什么时候糟蹋那个胆小鬼了。“我什么都没做。”黑熊说。
  “夜里睡一张炕还什么都没做?”段洪气得直想揍他,“石头都听到了,你还不承认!敢做不敢认,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黑熊转头看向石头。
  石头战战兢兢地看着老大挨骂,本就内疚得不行,这会儿被他一瞪都快哭出来了,哭丧着脸说:“老大,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
  “你听到什么了?”黑熊拧眉。怎么都没想到冤枉他的原来是他忠实的小跟班。
  “昨天夜里,她在哭……”石头低下头,几乎把自己缩成个虾,“又哭又叫……”
  黑熊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抬手想揍他又忍住了,强压着脾气解释道:“她被松鼠吓哭了,我没碰她。”
  被松鼠吓哭,呵!段洪冷笑一声,坐在太师椅上,神色肃穆地盯着地面,许久没有说话。
  二当家在一旁打圆场:“大哥,黑熊是我们亲手带出来的,绝不是那种没有担当的人,兴许这其中真的有误会。”
  段洪沉默了片刻,冷声道:“能有什么误会?即便他没做什么,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被掳到咱们这儿,清誉哪儿还保得住?”说着又狠狠瞪了黑熊一眼,“更何况被他关在屋子里,同床共眠,他若不负责这姑娘一生就毁了!”
  段洪急火攻心,再次猛咳起来,二当家连忙上前为他顺背。咳完了,段洪深深叹气:“教他做出这种强盗事来,日后我有何颜面去见王爷。”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二当家诧异抬头,看了黑熊一眼,面露难色,“可……”
  黑熊光明磊落地站着,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时间几人均沉默下来,只剩弟子们练武的吆喝声遥遥从校场传来。
  半晌,黑熊忽然开口道:“你若想让我娶她,我娶她便是。”
  他心中只有未竟的大业,从未想过,也并不在乎,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若是那个女人也无妨,他并不排斥。
  ……
  姜艾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早便被转移,到了一个满是药味的地方。一个白胡子老翁,是帮她包扎伤口的那个;还有一个比阿麟大几岁的男童,机灵又爱笑,亲热地问可不可以唤她姐姐;令一个叫静荷的年轻妇人,说奉大当家之命来照顾她。
  他们专门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虽然十分简陋,被褥很久没晒过太阳似的泛着潮味,姜艾却无比感激,同时也纳闷不已。这是那个土匪头子的意思吗?她竟搞不懂他们究竟在想什么了。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三番五次与她扯上关系?先是潜进她闺房偷走嘉宥送她的玉佩,又莫名其妙去偷松鼠,还大动干戈在大婚之日将她劫到这山寨来。
  姜艾百思不得其解。
  恰好静荷烧好了热水,用一个洗刷得很干净的木盆端进来,水里泡着一条崭新的布巾。姜艾本想泡个澡好好将自己洗干净的,无奈腿上有伤,沾不得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简单擦身。
  “姑娘,水好了。”静荷将水放到一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破旧屏风后头,又去插上门闩,便来扶姜艾下床。
  姜艾柔声道谢,在她的搀扶下慢慢过去,坐在她非常贴心地擦过几遍的干净凳子上。静荷帮姜艾将已经脏掉的嫁衣脱下来,姣好的身段和凝脂般的肌肤霎时暴露眼前,看得静荷都呆了一瞬。回过神来连忙移开视线,洗了热帕子给她擦背,一边道:“现在天儿还冷,容易着凉,得动作快一些。若是我力气重了弄疼姑娘,您就提醒我。”
  “没关系。有劳你了。”姜艾道。她腿脚不便,能有个人来伺候,感激还来不及。
  静荷伺候人很得力,分寸拿捏地极好,似乎极为娴熟。姜艾好奇问了一句:“你从前是哪里人,为何来了这里?”
  静荷从小便被卖到县城一个豪绅家里做丫鬟,不想长大后出落得有了几分姿色,好色老爷起了色心强占了她的身子,被主母发觉后,惧内的老爷反诬陷她蓄意勾引。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斗得过堂堂一家之主,况且无论主母相不相信,都不可能放过她。最终静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丢在了乱葬岗。
  “好在我命大,没死成,从里面爬了出来,遇上一个好心人,将我救了回来。”这无疑是一段悲惨的经历,但静荷提起来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怨恨,脸上反而透出小女儿情态。
  姜艾被她的幸福神色感染,不禁也笑了起来:“然后你便以身相许了?”
  静荷羞赧点头:“我男人叫袁小刀,是膳堂的厨子。”她利索地帮姜艾擦洗完,拿了放在一旁的崭新衣物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男人给我买的,还是新的,您放心穿吧。只是料子便宜粗糙,姑娘别嫌弃。”
  “哪里,”姜艾诚恳道,“你帮我这么多,我真的感激不尽。”
  静荷摆手:“您千万别这么说。”
  擦完身子换上干净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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