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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南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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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姜家有自己的私房菜,做得都很好吃。
房氏就留下了公主府的管事妈妈,回了镇国公府的正院。
姜宪洗了个澡,换了中衣,很快沉沉睡去,直到房氏派了人来说姜镇元和姜律都回了府,她这才重新梳洗更衣去了镇国公府的正院。
姜律见到她很是高兴,嬉嬉哈哈地和她说了半天五城兵马司的窘事,逗得偶尔听一耳朵的房氏都跟着笑了起来。
一家子欢欢喜喜地用了晚膳,移到宴息室喝茶。
姜镇元打发了屋里服侍的,正色地问姜宪:“保宁,本来这话不应该当着你面说。可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的意思,还是问问你的好——你对自己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房氏和姜律都盯着她看。
姜宪没有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的扭捏。她仔细地想了一会,想不出来以后的夫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这才发现,两世为人,她竟然从来不曾像白愫或是韩同心、蔡大小姐那样去喜欢一个男子。
可这念头闪过之时,李谦的影子却骤然间浮上了她的心头。
她忙摇了摇头,把这个影子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他可以是最好的助力,可以是最好的统帅,可以是最好的谋臣……却独独不是最好的丈夫。
他身上,背负着李氏家族,背负着数万人的身家性命,当这些和她相比的时候,她也就变得轻如鸿毛。
这样的念头也如李谦的身影一样突兀地在她的心里闪过。
姜宪的手微微发抖。
前世,是不是在李谦冲进慈宁宫里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明白了?
不过是掩耳盗铃,不愿意承认罢了。
不愿意承认在李谦的心里,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
她无论给他多少,他都不会选她。
所以她没有真正恨过欺骗她的方氏,没有真正恨过背叛她的赵翌,没有真正恨过轻怠她的赵啸,没有真正恨毒死她的赵玺……唯独恨李谦。
恨到每次见到李谦都忍不住心中的暴躁。
可这恨,也不过是恨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而已。
恨他虚情假意,对她如镜花水月,经不起推敲,经不起风雨……
姜宪痛如刀剜,再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珠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第九十三章 府邸
“哎呀!”房氏忙走去,一把姜宪搂在了怀里,道,“你这孩子,你伯父又不是说今天就把你嫁过去,你怎么哭了起来?快别哭了,小心把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
她安慰着姜宪,朝姜镇元投去一个嗔怪的目光,示意他和姜律先出去,她好私底下和姜宪说几句话。
姜镇元和姜镇面对姜宪突如其来的眼泪,都有点傻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轻手轻脚地出了宴息室。
房氏任由姜宪在她怀里哭着,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低声地哄着她“没事的,没事的,万事有你伯父和你大哥,我们不怕,不怕”。
姜宪抽泣着点头,心里的伤痛好像也随着这泪水泄了出去,感觉好了很多。
房氏拿了帕子要给她擦眼泪。
“我自己来!”姜宪接过了帕子,声音还有些哽咽。
房氏开门喊自己贴身的丫鬟打热水进来,这才发现姜镇元和姜律并没有走远,而是沉默地站在台阶旁的石榴树下。
见屋里有了动静,姜镇元和姜律都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怎么样了?”
“只是哭。”房氏担心地道,“我看情况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这种事急不得。”
两人点头。
房氏带了两个大丫鬟亲自服侍姜宪净面梳头。
姜镇元和姜律站在院子里头。
姜律道:“爹,保宁,不会是看上什么人了,那人又出身寒微,她没办法跟我们说吧?”
姜镇元也是这么猜想的。
他很是矛盾。
理智告诉他过日子不门当户对大家的习惯不一样。折腾起来容易伤感情。可感情却告诉他,就算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姜宪有他撑腰,还能吃亏不成。
姜镇元没有吱声。
姜律看着迟疑了半天,这才低声道:“爹,我看,若是保宁说出来。人品没什么问题。您就应了吧!她从小体弱多病的……你看二叔父,从小被祖父和祖母捧在手里长大,行伍里的事一概不知。大家都担心您出什么意外,长命灯从年头点到年尾,结果你好好的,二叔父却出事了……可见这世事无常。是谁也说不准的……”
劝父亲祸福旦夕,抓住当下。
姜镇元不由失笑。打趣道:“你总是推说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先把你妹妹推出来做挡箭牌,然后等你妹妹成了亲你好照例行事?”
“没有。没事。”姜律有些狼狈,赧然地道,“我不过同病相怜罢了!”
“你还同病相怜!”姜镇元说着。抽了腰带就朝姜律抽过去,“我看你是皮痒!你明天就给我相亲去。”
姜律就在院子里大喊“救命”。
房氏和姜宪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姜律猴似的在院子里蹿来跳去的,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那剩下来的一点点伤感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宪知道这是姜镇元和姜律逗她开心,心里很是感激,有点后悔前世没有多和伯父一家接触。
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第依次点燃了檐下的灯笼。
房氏送姜宪回屋。
路上,她小声地对姜宪道:“你伯父说了,不管你看中了谁,只要是对你真心,人品没问题,你伯父都帮你做主。”
姜宪轻轻地“嗯”了一声,泪水再一次聚集在了眼眶。
她站在公主府正院的门口,抱了抱房氏,回了正房。
那里曾经是她从不曾有过印象的父母的内室。
一直保持着原样。
大婚时的那对没有燃尽了的龙凤烛台还如永安公主活着的时候一样,放在床头板档里面的小格子里,窗外她母亲怀她时父亲种下的那棵香樟树的树杆已长到了碗口大小。
她用帕子轻轻地擦着那对龙凤烛台。
偌大的公主府,只住着她一个人。
就像偌大的镇国公府,只住着她大伯父一家三口一样。
姜宪把龙凤烛台重新放进床头的档板后面,出正房,去了后面的次院。
姜宪没有住父母的内室,而是将次院的宅子改建了一番做为自己的内室。
堂厅已按着她的爱好布置好了,情客正在给她铺床。
她吩咐情客:“多加床被子,天气有点冷。”
情客望着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的内室,心里道着“哪里冷了”,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恭敬地应“是”,吩咐值夜的小宫女给姜宪准备了菊花茶。
半夜,姜宪突然醒来,满身大汗。
她不知道是那那破碎得不成记忆的梦吓的还是因为被褥盖得太多。
听到动静的小宫女披了衣裳进来给她喂茶水。
姜宪喝了满满的两盅才觉得心跳缓和下来,吩咐小宫女打水服侍她更衣。
她随行的人被惊醒,直到寅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姜宪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却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百结忧心忡忡,私下和情客道:“公主总是这样半夜地被惊醒可怎么是好?要不要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一声。去姑嫂庙求个平安符也好啊!”
“你少说两句。”情客也担心,但她要比百结冷静,“宫里最忌讳这些了,要说,也只能说给镇国公夫人听。”
百结点头,还是愁眉不展。
姜宪醒来的时候,已到了中午。
雪比昨天的大了些,在地上薄薄地积了一层。
她依在床上不想起来,问情客:“大伯母派人过来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是夫人身边的余妈妈过来的,见您还睡着,就没有吵醒您,只说您什么时候醒了,让我们去跟厨房说一声,好端了膳食过来。”她说着,犹豫了片刻,又道,“李大人过来了,就坐在前面的院子里,已经等了您快两个时辰了……”
“李大人?”姜宪睡得有点头昏,心不在焉地道,“哪个李大人?”
从前的生活习惯她并没有完全的摒弃,也没想摒弃,那毕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个姓“李”的官员来拜访她是件多奇怪的事——前世,她每天不知道要接见多少位“大人”。
情客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道:“是京卫前卫副指挥使李大人?”
那又是个什么鬼?
京卫前卫副指挥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吧!
姜宪在心里嘀咕。
情客见她神色很是茫然,只好又道:“是李谦,李大人!”
☆、第九十四章 冰人
姜宪愕然,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道:“他怎么进来的?有人看见他了吗?”
她被昨天的认知闹得心灰意冷,这个时间压根就不想见到李谦。
可镇国公府可不比宫里。镇国公府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多出一个生面孔都会被人发现的。而且这里是内宅,她伯母管家是一等一等的严厉,他伯父也不是宫里那些侍卫——他身手高超不说,打死了人是有办法不偿命的!
情客也不知道,她低声道:“是前面扫院子的小丫鬟来禀的我,我当时还纳闷是谁会来找我……”她看到人的时候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既不敢声张,也不敢赶人,到现在心还怦怦怦跳得厉害呢!
“那你还让他在院子里呆着?”姜宪不悦地道,“你让他去茶房里等吧!”
那边僻静,又有炉子。
这么冷的天,下着雪,若是湿了衣裳,正好借着茶房的炉子烘一烘。
情客低着头应“是”,匆匆出了内室。
姜宪起身梳洗了一番,去了茶房。
李谦正围在茶房的炉子边烘手,见她进来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还在睡?是不是天气太冷了精神不好?”
姜宪懒得和他搭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伯父和大哥都舞着一手好剑,你小心被他们捉住了顺手丢到顺天府去。”
李谦呵呵笑,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热情道:“你猜?”
姜宪实在是无心和他嬉闹,板着脸看着他。
李谦呵呵地笑,朝着她挑了挑眉,凑上前来低声道:“是你伯父请我过来的!”
姜宪根本不相信。道:“你可以继续编!”
李谦笑得很是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可这次真的是你伯父请我过来的,不然我怎么敢在你院子里站那么长的时间?”
姜宪不解。
李谦这才笑道:“你伯父决定缓和和曹太后的关系,想把北定侯家的白大小姐嫁给曹宣,又怕曹太后恨他支持皇上亲政,不愿意妥协,所以请了我爹过来。想让我爹做个冰人。”
李长青的脸恐怕也没有这么大吧?
姜宪冷笑。
李谦忙道:“是真的!镇国公觉得与其去跟曹太后提这件事。还不如跟承恩公说。”
姜还是老的辣。
姜宪讶然,对她伯父这种如同行军布阵般的天马行空的主意非常的佩服。
如今曹太后失势,曹家没落了。曹宣眼睁睁地看着,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他此时此刻只怕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自责、愧疚,后悔。而白愫是北定侯府的嫡长女。从小宫里长大,太皇太后喜欢。和她又情同姐妹,就是在赵翌那里也有几面薄面。娶了白愫,就等于和白家、姜家、王家说上了话,向皇上低了头。若是从前。曹宣可能不会理会,但现在,但凡有一丝能保护曹太后、曹家的机会。他都愿意去做。
曹太后却不同。
她是摄过政的太后,她原本打的是想把她嫁给曹宣的。她伯父若是主动提出让白愫嫁给曹宣。她会认为这是姜家对她的羞辱,对曹家的羞辱,不仅不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利用这件事让赵翌以为姜家在脚踏两条船,借赵翌之手收拾姜家。
这件事由李家去跟曹宣说比她伯父去跟曹太后说的效果要好百倍。
如果曹宣能说是自己看中了白愫,那就更好了。
姜宪笑道:“如若李大人做成了这个冰人,那可得好好地谢谢他。”
李谦笑道:“那你准备怎么谢我?”
姜宪扬眉。
李谦笑道:“我爹怎么好和曹宣说这些,不过是让他出这个头罢了。这门亲事,当然还得靠我这个李大人了!”
姜宪立刻就明白过来。
他和曹宣同是曹太后的心腹,还是同僚和朋友。曹宣若是有更好的人选,这件事就当是李谦说了句笑话。如果曹宣同意这件事,李谦也就当是给他出了个主意。就算是曹宣说到曹太后那里,曹太后也不能因为李谦对曹宣的关心而去责备他。
这件事自然由李谦提比李长青更合适。
姜宪道:“你就是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吗?”
李谦点头,笑道:“我一直觉得我和白大小姐不合适,担心着有人再提起我和白大小姐的事。如今白大小姐有了更好的归属,我也很替她高兴。”
真是言不由衷。
直接说自己看不上白愫不就得了。
不过,他凭什么看不上白愫!
姜宪心里就有点不舒服,道:“掌珠哪里不好,你居然敢嫌弃她?”
要不是白愫看中的是曹宣,她有的是办法让李谦乖乖地娶了白愫。
以李谦的为人,也会对白愫很好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仿佛有团火苗蹭蹭地往上窜。
姜宪就瞪了李谦一眼。
李谦心中一荡。
姜宪今天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碧绿色遍地金的比甲,玫瑰红的八幅素色湘裙,乌黑的头发挽成了个纂儿,除了个珍珠发箍,什么也没有戴。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映着那淡淡的唇粉嫩粉嫩的,像三月里开在枝头的桃花般娇柔可爱。
他不由觉得喉咙发紧,干渴得厉害,端起旁边茶几上的茶盅一口气喝了大半盏。
姜宪问他:“我伯父请了你来,不可能把你丢在我院子里吧?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伯父知道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住这边?”
李谦道:“你伯父下了帖子请我爹吃饭,我爹觉得机会难得,就带了我一起过来。我想起上次你曾经帮过我,就说来向你道声谢,结果你伯父说不用谢。我爹怕你伯父觉得我们家不知道好歹,说这么大的事,应该当面谢你。你伯父拧不过我爹,就让世子爷领了我过来。你在睡觉,我说我在这里等着好了。世子爷陪了我一会,有从前大同的同僚过来拜访他,他先去了前院的小花厅,说一会就过来……”
姜宪好多年没有听到他这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了,心里感觉怪怪的,道:“你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来我伯父家做客,不怕曹太后知道吗?”
李谦含蓄地道:“曹太后现在不怎么在外面走动。”又道,“而且这件事我也会照实跟曹宣说。以曹宣的聪明,我想我只要把话带到,他就应该知道他怎么选了吧?”
这也是。
曹宣是个聪明人。
如果是别人提这件事,他可能还会犹豫,但她伯父亲自向他提亲,这意义就很不一般了,他应该会郑重地考虑这件事。
姜宪问:“方氏现在怎样?皇上准备到万寿山和曹太后一起过腊八节。”
☆、第九十五章 好奇
“我也不知道。”李谦道,“现在曹太后住进了宜芸馆,我是侍卫,不太方便在宜芸馆里走动。那天晚上我悄悄地把方氏带去了万寿山交给了程德海就没有再问过这件事……”
姜宪很是意外,道:“程德海还活着?”
前世,曹太后死后这个人也死了。
李谦点头,笑道:“你别小瞧这个人。这个人很有两把刷子。他是怎样死里逃生的我也正在查,但他一出现在曹太后面前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能打动曹太后是真。宜芸馆的事,曹太后都交给了她。”
姜宪沉吟道:“那你见到过一个叫宋娴仪的宫女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李谦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不用了。”姜宪也只是随口问问。
李谦笑道:“不过你放心,皇上去万寿山的时候,我会好好地和皇上说话的,怎么也会哄了他高兴,不会让他有机会抓住我的把柄的。”
这个素来会自说自话。
她什么时候担心他得罪赵翌了。
但姜宪不想和他多说话了。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吧!等会我伯父见不到你该着急了。他应该有话对你说吧!”
既然李谦都知道最终白愫和曹宣的婚事能不能成在于他能不能说动曹宣,她伯父就更明白了。
李谦有些失望,道:“你不想知道那天德辉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不想知道了。
“我大哥已经告诉我了。”姜宪道,“你快回镇国公府去吧!”
李谦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地犹豫了半天,道:“我还是等世子爷来了一道去吧,免得他找不到我的人还以为我窜到什么地方去了。”
随他。
姜宪道:“那你在这里喝杯茶。我先回去了。这里有点冷。”
“好的,好的。”李谦忙送她出门,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冷淡和疏离似的。
风夹着雪打在姜宪的丁香色刻丝宝瓶梅花纹的斗篷上。
李谦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身边。
风雪也好像骤然一顿。
李谦道:“你怎么穿了件这么老气的斗篷,我觉得你还是穿宝蓝、玫红比较好看。”
嫌她的皮肤还不够苍白吗?
姜宪大怒,道:“这是太皇太后赏的。”
“哦!”李谦显得有些无奈,道,“那就不能不穿了。”说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兴奋起来,道,“我下次给你带件斗篷过来吧!我听那些我爹的师爷说。京城有家叫‘花想容’的绸缎铺子,是曾经做过江南织造的曾家开的,里面有很多江南过来的新式样子,到时候我给你去挑几件新式样子……马上要过年了。正是做春衫的时候。”
姜宪打定了主意不理李谦的,可听他这么说。又忍不住生气,一句话也不说地往前走。
李谦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不是说宫里的东西不好,就是那花色。太老成了,不适合你……”
姜宪突然停住了脚步。
李谦猝不及防,差点撞在姜宪的身上。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姜宪冷冷地看着他。“你爹的师爷还管京城哪家的绸缎铺子东西卖得新颖……我看是你的丫鬟说的吧?”
前世,她把百结赐给了他。
姜宪觉得眼睛涩涩的。
李谦却还在那里灿烂的笑。那笑容,看着就让人心烦。
“这你就不知道了。”他道,“我们家一年四季给人送礼,不要说流行的布料了,就是流行的女服款式都要知道……我到时候让他仔细地挑,送你的东西保证是头一份,决不叫你失了面子。”
姜宪记起来了。
李谦的生母在她十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前世他曾经给他的生母请封。
姜宪不由打量了李谦一眼。
他这个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早年失恃。
可见人人都有缺憾之事。
她道:“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前世,李家很低调。除了李长林因为做过福建总兵又是李谦的父亲这个名字被人广为熟之之外,再就是李谦有个叫李麟的堂兄,任陕西都司指挥使,李谦曾为他请封正二品的龙虎将军,不怎么带兵打仗,专管着李谦西北军的粮草马匹等军需。李家其他的人好像都没有谁听说过,既没有谁特别的纨绔玩出事来的,也没有谁有什么建树声名远扬的。先前姜宪还有心问问李谦,后来李谦和她绝裂之后,不要说问李家的事了,就是两人见面,除了场面上的那些话,姜宪一句多的话都不和李谦说。
此时李谦又引起了她的好奇。
李谦笑道:“我们家兄弟三人,有个妹妹。我是长子,生母病逝,还有个比我小五岁的庶弟,叫李骥,是一个跟了我父亲很多年的姨娘所生。三弟叫李驹,今年十岁,妹妹乳名叫冬至,今年八岁。他们两人都是我继母所出。”
他没有提李麟。
原来他和她一样,都只有一个人。
其他都不是同胞弟妹,只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前世这些人都不显呢?
姜宪在暗中猜测,微微颔首,很想问问他和他的庶弟好不好,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问得太亲昵了,咽了下去。
姜律大步走进了院子,远远地就喊着李谦:“李大人,你已经见过我妹妹了!”
言下之意,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李谦心中不悦,但人家是正经的堂兄妹,他怎么能比。纵然不悦,也只能忍着。
“是啊!”他笑道,“郡主为人很好,待人十分亲切,我已向她道过谢了。”
这混蛋惯会睁眼说瞎话,他什么时候向自己道过谢了?
姜宪睁大了眼睛。
李谦嘻嘻笑,朝她递过来一个“你就当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快帮我挡挡你堂兄”的眼神,道:“郡主,这里风雪太大了,小心着了凉,您还是快点回屋去吧?”
姜律听着也顾不得和李谦计较了,急声附和道:“保宁,李大人言之有理。你快进屋去,别受了风寒。转眼就要过年了,你不想过年的时候还躺在床上吧?你今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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