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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芙蓉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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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蓁玉手托着香腮弯唇一笑:“那是因为早先我们识人不清,如今,却是我不要你了。”
严正则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忍不住大步上前,目光森然,语气既怨且恨:“你不要我,也没有人敢要你,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谁人敢把你娶进门。”裴蓁弃他一事乃是他生平大辱,她既让他沦为京中笑柄,他便也要尝尝这个滋味,让她做一辈子的老姑娘。
裴蓁被严正则这句威胁之言逗笑了,她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谁?”他以为他是圣人不成,因他一句话就无人敢娶自己了,但凡她想要嫁,自有人敢来迎娶。
“二弟这句话却是说错了。”严之涣抱臂倚在梁柱旁,闻言便是一笑,之后目光落在裴蓁的身上,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说出的话却是铿锵有力:“若是太华县主愿意下嫁,我自敢上门迎娶。”说完,便朝着裴蓁眨了眨眼睛,笑问道:“不知县主可愿意嫁与在下?我府中既有良田又有侍婢,且并无侍妾通房之流,若县主愿意下嫁,我明日便可去沛国公府提亲。”
裴蓁一怔,就连裴氏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干笑道:“郡王真是会开玩笑。”
严之涣扬了扬眉梢,笑道:“只要县主点头,我今夜便进宫求皇祖父赐婚。”
“你也配。”严正则也因这变故一怔,他虽猜到了严之涣的心思,却想不到他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放厥词,他眼底呈现癫狂之色,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我看你是忘了你曾做狗的日子了吧!”
严之涣怒极反笑,身上迸发出的杀意,那段曾往过乃是他最不堪的日子,也是最不愿在裴蓁面前提及的事情,哪怕她曾亲眼目睹过他被人殴打的场面。
“你找死。”严之涣大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严正则的领子,他像一匹凶狠的恶狼,而严正则则是他口中垂死挣扎的猎物。
严正则被他的气势所慑住,心里忍不住惶恐起来,却虚张声势的喝道:“你敢对我不敬。”
严之涣已然是动了杀意,纵声笑道:“我为何不敢。”他手肘抵在严正则的脖颈上,神色轻蔑的看着他,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没有了父亲的庇护,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严正则拼命挣扎着,眼神阴鸷,杀意在眼底层层的翻腾:“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已经严正则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了,他的威胁简直像一场笑话,严之涣单手抽出悬挂在腰间的长刀,在手里垫了垫,几乎用挑衅般的语气说道:“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说完,便一个用力把严正则甩出了两米远,手拎长刀一步步的朝他走过去,他目光如同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杀意凛然,气势迫人。
谁人敢拦?孔三郎当然想要上前拦着他,可在严之涣的气势之下他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倒是他身后的云三郎上前一步,劝道:“郡王何必因为几句口角伤了骨肉和气。”
“滚开。”严之涣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拎着长刀一步步的朝严正则走去。
裴蓁自是恨不得严正则赶紧去投胎,可她却不能让他死在孔国公府,不了别的,就为了她大姐姐,严正则也不能出任何的岔子,她绕过护在她跟前的裴氏,不顾她的阻拦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扯住了严之涣的手腕。
严之涣先是一怔,随后阴戾的杀意便收敛得一干二净,裴蓁则是轻轻摇了摇头,轻蔑的看了一眼狼狈的趴在地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严正则,露出了一个冷笑。
“郡王可知一句话,被狗咬了咱们不能在咬回去。”说完,便松了口,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严之涣因裴蓁的一句“咱们”眼里露出了笑意,下意识的便跟在她的身后,态度不可谓不殷勤,他这般的喜怒无常,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便连裴蓁都不由向他投去了诧异的一瞥。
作者有话要说: 裴蓁:你是神经病吗?
严之涣:对呀!你就是我的药,嫁给我,立马药到病除
第31章
严正则心中的杀意一波波的往外涌; 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万万想不到严之涣竟然疯癫至此; 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敢提道行凶; 他心里一阵后怕; 又觉得难堪至极,一把挥去孔三郎递过来的手,羞恼成怒之下不免迁怒于他; 眼底带着怨愤之色; 咬牙道:“滚开。”
这一声喝骂让孔三郎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却不能眼瞧着皇太孙这样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只得陪着小心道:“殿下; 让我扶您起来吧!”
“我让你滚开。”在孔国公府受到了这样的侮辱; 哪怕事不关孔国公府,可严正则也必然要迁怒在他们头上。
孔三郎嘴角勉强勾了勾,虚扶着严正则; 口中道:“我先送殿下回府。”
孔三郎越是这般; 严正则越发觉得难堪,稳住身体后,他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寒声道:“你们会后悔的。”
孔三郎草草的朝着云三郎等人拱了拱手; 赶紧追在了严正则身后,生怕他出了什么闪失,让孔国公府遭受圣人的雷霆之怒。
作为始作俑者; 严之涣气定神闲的坐在亭楼里,随手倒了一碗果子露递到裴蓁面前,狭长的眼睛弯着,露出两排白的晃人的好牙口,眉眼间的戾气早已经散的无影无踪。
裴氏干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像她这样的伶俐人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也是束手无策,只是把吓得腿都软了,正瑟瑟发抖的婉娘和珍娘护在了自己身后。又小声的与两人道:“去请夫人过来。”裴氏不相信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孔国公夫人会不知情,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婉娘和珍娘飞快的点了点头,看也不敢看坐在亭楼中的煞星一眼,拎着裙角逃命一般的跑了出去,余二娘子见状,忙跟在了她们的身后小跑着追了过去。
裴蓁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下,歪着头打量着站在园子里一身素色长衫的年轻郎君,那人被她瞧得脸色涨红,最后一拱手道:“小人见过太华县主。”
严之涣很是不悦的撇了那个小白脸一眼,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着,然后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你胆子倒是很大嘛!”这是暗指他刚刚竟敢在他的长刀之下拦人。
“你认识我?”裴蓁嘴角轻弯,眼底带了几分打量的意思。
“小人曾在县主进宫的时候见过您。”云三郎轻声回道,他并非木讷之人,因家中环境复杂之故,他小小年纪便已要支撑门户,所以很有几分眼力,又如何不知这位长乐郡王并不喜自己杵在跟前,只是……他也有舍不得离开的理由。
“你的胆子是不小。”裴蓁轻笑一声,表情有些玩味。
“是不小。”严之涣随声附和了一句,见裴蓁并不动那碗果子露,便又往她身前推了推,笑道:“刚说了不少的话,润润嗓子吧!”
严之涣做的极其自然,好似这样的举动他已不知随手做过多少次,不知情的人定要以为他与裴蓁极是相熟。
裴蓁挑眉望着严之涣,换来他咧嘴一笑,他生的倒是不难看,甚至颇为俊俏,狭长的桃花眼许是随了他生母,不用也知他生母相貌必然出挑,若不然当年也不会一舞便让先太子瞧中,只是他这人……裴蓁不好下定论,按说相貌也是出挑的,只是笑起来总让人觉得不怀好意,像一条大尾巴狼似的,裴蓁错开眼,有些不忍直视那异常灿烂的笑容。
“你这样胡来,可是害了孔国公府。”裴蓁瞧着裴氏的面子上,说了一句公道话,闹出这样的事,圣人必要找一个替罪羊,而孔国公府就是现成的人选。
严之涣素来看不起严正则,早些年他不过碍于他老子不得不忍,如今他老子都没了,若是在忍下去可不就是个棒槌,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老……”一个子尚未出口,在裴蓁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便转了话音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许他对我心存杀意,就不许我想宰了他?”严之涣想在裴蓁面前把话说的文雅一些,可话出了口,便免不了带了几分匪气。
这话倒也在理,可皇家素来是不讲道理的,裴蓁打量着严之涣,见他挺起了胸膛,嘴角弯了弯,笑出了声来,一口细牙在红唇间若隐若现,又白又光洁,像象牙雕刻似的。
严之涣见裴蓁笑的好看,小凤钗上衔这的珍珠珠串一晃一晃的,在阳光下闪烁着莹润光泽,却比不得她璀璨的明眸,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裴蓁缓缓的收了脸上的笑意,她觉得严家人都病的不清,既有情种,也有如严正则那般蠢钝之人,更有严之涣这样的癫狂之人。
“好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只怕郡王眼下还担不起。”
严之涣敢对严正则拔刀,小了说是没有骨肉之情,大了,便是对皇太孙不敬,这事,端要看圣人如何裁决了,眼下严正则还不曾真正的失宠,圣人看在先太子的情面,总是要给严正则一个交代,虽会拿了孔国公府顶罪,却也不会轻饶了严之涣。
“大不了打我一顿板子,又不是不曾受过。”严之涣不以为然,又自作多情的道:“你也不要担心,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人。”
裴蓁简直想对他当头一“呸”,谁担心他了,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既如此,赶巧不如赶早,我看郡王还是先进宫和圣人请罪的好,免得错失了先机。”
严之涣眼睛一亮,只道裴蓁是在关心他,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左右都是一顿的板子的事,什么时候去都一样,去的晚了些皇祖父的火还能消些,没准还能少挨上几板子。”
裴蓁心道,这怕都是他的经验之谈了,宗室子弟中,若挨过的板子数次,所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严之涣一人。
“郡王这是经验之谈呀!”裴蓁忍不住讥讽他一句,之后与裴氏道:“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也不好多留了,大姐姐便帮我与伯母告声辞,来日我再来拜访。”
裴氏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恼怒非常,她让婉娘和珍娘去请孔国公夫人过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便是蹭也蹭来了,眼下还未见人影,分明是有意避祸,存心让她难堪。
“今日招待不周,八妹妹还请勿怪。”裴氏握着裴蓁的手,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
裴蓁淡淡一笑,在裴氏的手上轻轻一拍:“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只是,今日之事要委屈姐夫了。”
裴氏眼底寒光一闪,她自是明白裴蓁口中这句“委屈”从何而来,今日在府里闹出这样大的事,圣人少不得要迁怒到孔国公府上,而府里势必要推出一只替罪羊,这个人必然是把皇太孙和长乐郡王请进府中的孔三郎,裴氏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庄四郎的身上,心下冷笑一声,若不是婆母有心算计,府里又怎会招来这样的祸事,想推了三郎去当替罪羊,也要瞧瞧她肯不肯答应。
“我心中有数,今日让妹妹受了委屈,实在是我之过,等过了这几日,我必要回府和母亲与妹妹请罪。”裴氏说完,便亲自送了裴蓁出府。
严之涣自是尾随在裴蓁身后,他这般举动,自是让人哭笑不得,庄四郎忍不住道了一句:“长乐郡王委实有些荒唐。”这话,既暗指他今日行事癫狂,又是说他不顾身份脸面追在裴蓁身后。
云三郎淡淡一笑:“长乐郡王是性情中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如太华县主那样风姿绰约的美人,自有无数郎君追逐于后,长乐郡王这般行事倒也算不得荒唐。”说完,他便一拱手,道了句:“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还劳烦庄四郎君与孔三哥说一声。”
庄四郎先是一怔,还没等回味过来云三郎的话,便见他提出告辞,他本也想走,可孔府眼下闹出这样的大事,他一做外甥的,自是不好甩手走人,总要见过姑母后在离开。
严之涣甚厚,骑着马尾随在裴蓁的软轿一侧,不时的扭头透着虚掩的帷幔窥上一眼,如此便已是心满意足,等一路把人送到了沛国公府,他很是依依不舍的瞧着那顶落地的软轿,想了想,便道:“十五有灯会,县主可会出来?”他想着月下美人看灯,他赏美人,乃是平生最快活的一件事了。
裴蓁先是挑眉,之后红唇轻勾出讥讽的弧度:“郡王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便是我要赏灯,只怕十五那日你未必出得了府。”临近十五赏灯也不过四日了,裴蓁这是讥讽他一会挨了板子后十五也起不了身。
严之涣却不管那个,只当裴蓁应了下来,忙道:“那十五我来接你。”说完,好似怕裴蓁反悔一般,鞭子一甩,赶紧策马而去。
裴蓁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又轻轻一哼,自语道:“还有这般傻子,等不及去宫里挨板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郡王:就是打的屁股开花,爬也爬到沛国公府带你看宫灯
裴蓁:又犯病了
第32章
显昭帝脸色平平; 目光几乎没有波澜的落在单膝跪在地上的严之涣身上,惋惜之色在眼底稍纵即逝; 随后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一掌拍在案几上; 震得案板上置放的茶盏“咚咚”作响。
“你们当真是好样的,丢人都丢到孔国公府去了。”
严之涣脸色阴沉,原是低着头; 听到这句“你们”之后心下一动; 便抬起了头,眼底带了几分委屈的开了口:“皇太孙一而再再而三给我难堪; 难不成我就该生生忍了?都是龙子凤孙; 他凭什么处处压了我们一头; 皇祖父若是这般偏心; 还是趁早赏我一尺白绫,也免得日后被人糟践。”
“一口一个我的,还有没有规矩了。”显昭帝低喝一声; 眼神幽深; 目光落在严之涣神色委屈的脸上,半响后,才冷哼一声:“二郎为君你为臣,更不用说你们又是亲兄弟; 一言不合便敢拔刀相向,谁借给你这样大的胆子。”
“天借我的。”严之涣梗着脖子回了一句,尤显不够; 又添了一句:“我还想问问,谁借他的胆子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来。”
“你倒还为别人抱了不平,朕倒是不知道你何时也这般怜香惜玉了。”显昭帝这句话让人听不出喜怒,只是眼神变得更加幽深。
严之涣轻哼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孙儿自然也是难过美人关。”他说的坦然,启圣本就风气开放,女子地位亦是不低,经常有通家之好的少年郎君们相邀几名小娘子外出踏青,亦有一见钟情后表达爱慕之意的,只要彼此守礼,也是算不得是一件出格之事,若能并蒂良缘,也是美谈一桩。
显昭帝眼神变得锐利逼人,隐隐带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之色:“如此说来,朕倒是应该成全你的逐美之心了。”
严之涣一拱手道:“孙儿不敢,况且,孙儿虽心悦佳人,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孙儿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说道,他脸上委屈的表情更甚。
显昭帝嘴角勾起一丝不明意味的弧度,沉声道:“你可知蓁娘是朕为二郎备下的太孙妃。”
严之涣抬头看向显昭帝,直言道:“可他辜负了您的心意。”既如此,他为何不能一争,如果没有机会便罢了,可既然老天怜他,让他有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他为何又要放弃。
显昭帝笑容淡淡的:“你可知蓁娘是德宗大长公主的眼珠子,又岂会把她配与生母卑贱的庶子。”
严之涣因这一句话双拳握紧,忍不住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生母出身又岂是孙儿可以选择。”他是龙子凤孙,在寻常百姓甚至百官的眼中都是无上尊荣,可在宗室眼中,只因他的生母是一名舞姬,他便低人一等,这何其可笑,难道他生母的存在便能抹杀他骨子里流淌的皇室血液不成。
“这话说的好,可大郎,你可知一个人的出身不能选择,别人却可以因这个人的出身作出不同的选择,除非,有一天你可以站到一个足矣让所有人仰望的地方,等到那时,你的出身便无人再敢非议。”显昭帝睨视着他,他身子前倾,这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此时皇太孙为君,你为臣,今日你对他拔刀相向实乃大错,朕若不罚你实难服众,你自去领三十板子吧!你可服气?”显昭帝直起了身子,沉声问道。
“孙儿虽不服,却愿意受这三十板子。”严之涣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显昭帝似乎被这句话话取悦,勾了勾嘴角,态度温和了下来:“去吧!朕让御医到你府里候着。”说完,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严之涣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下去,走出大殿,却隐约听见显昭帝让人去太孙府和孔国公府颁了旨,他脚下的步伐一顿,显昭帝那句足矣诱的人飞蛾扑火的话一再的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仰头望了一眼广阔无垠的碧蓝的天空,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眼睑下打出一道忽明忽暗的阴影,遮去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长乐郡王在孔国公府对皇太孙拔刀相向,在傍晚的时候便传的文武百官、勋贵宗室人人知晓,尤其是孔国公府受到无妄之灾,竟由国公府贬为了侯府,更是让人唏嘘不已,而两个当事人,一个不过是挨了三十板子,另一位……想到圣人的旨意,十五过后随余副总兵去蜀地剿匪,两个孙子,一个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另一个则以蜀地之行作为安抚,倒了霉的却是孔国公……现在应该叫孔侯了,这当真是天降横祸,有些冤了。
“母亲,您觉得圣人是什么意思?”裴三郎晚上是在拂月居用的晚膳,他坐在晋安郡主下手,消息传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的茶便泼了半盏出去。
“这样沉不住气又能担什么事。”晋安郡主淡淡撇了他一眼,轻声训斥。
王姨娘有些心疼的看着裴三郎被烫红的手,只是却也不敢多言,规规矩矩的站在晋安郡主的身边,手上拿着一对小玉锤,轻轻的敲在晋安郡主的肩膀上。
“还不去打了冰水过来,在拿些药油。”裴蓁吩咐丫鬟道,随手把手上的盖碗放在了小几上,柔声道:“这样的事也怪不得三哥失态。”
裴三郎也不用丫鬟给他涂抹药油,只拿着浸了水的帕子擦了擦手,之后道:“母亲,是儿子失态了,儿子只怕是孔国……孔侯会迁怒在大姐身上。”毕竟的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八妹妹。
晋安郡主挥了下手,屏退了下人后,冷笑一声:“他有什么脸迁怒苡娘,我还没有找他们算账呢!算计人都算计到太华身上,我原当庄氏是个拎得清的,想不到也会有鬼迷心窍的一天。”
裴三郎不知这里还有其它的事情,听了不由一怔,随后看向了裴蓁,眼带疑问。
裴蓁嘴角勾了勾,倒也没有瞒着这事:“庄氏让大姐夫带了外男进园子,除了他的两位友人,还有他的表弟庄四郎。”孔府规矩森严,是不可能出这样的岔子的,只要孔三郎带人进园子一步,便会有人告知他今日府里来了女客,所以这件事,若说不是有意为之……,裴蓁冷笑一声,谁又会相信呢!
裴三郎眼底带了几分震怒,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森冷:“孔家好大的胆子。”他常年在京,如何能不知庄家的状况,庄家三房只有长房有一嫡子,听说已有让庄四郎肩挑三房的打算,这样的人家,莫说已是没落了,便是鼎盛之时八妹妹也不会下嫁。
“许是那庄四郎生的格外俊俏,盘算着你妹妹见上一面便会被迷的神魂颠倒,非他不嫁了。”晋安郡主冷冷一笑,眼底露出讥讽之色。
裴三郎觉得这事可恼又有几分可笑,太华是什么性子,哪里会因见了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便心生爱慕,若是如此肤浅,她便是瞧上皇太孙也不会瞧上他庄四郎,毕竟皇太孙的皮相还是配的上玉树兰芝的评语。
“母亲,可要接大姐回来住几天?”
晋安郡主眼皮轻轻一撩:“接得了一时,接得了一世吗?还是你想让苡娘和离?”她可以给孔府施压,却不能接了人回来,眼下孔府这样的境况,雪上加霜无疑会让苡娘难做,更会让她和孔三郎夫妻失和。
“母亲,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怕孔家人会迁怒到大姐的身上。”裴三郎摇了摇头,大姐和大姐夫素来感情不错,又有嫡子傍身,莫说没有发生什么口角,便是拌了句嘴也没有和离的必要。
“这个时候,孔家便是有气也不会撒到大姐姐的头上,孔侯是个聪明人,三哥只等着过几日他们邀你过府吃酒便是了。”裴蓁眼睛弯了弯,眼底带了几分才嘲弄的笑意。
裴三郎一时不解,眼下这个时候,孔家人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吃酒。
“孔家本就空有爵位而无实权,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孔三郎娶了大姐进门,孔三郎可不是嫡幼子,眼下孔府被圣人贬为侯府,虽说有迁怒之意,可事发之时孔家人避而不出,已是大错,孔侯心中如何没数,他必是要四处找人求情,免得因此事牵连了孔家子弟的前程,三哥觉得,他会求到谁的头上?谁又肯在这个时候为他说情?”裴蓁殷红的嘴角噙着笑意,歪头看着裴三郎。
裴三郎也不是蠢钝之人,经由裴蓁一点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管是谁也不会,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孔家求情,他们唯一的指望便是裴家,或者说是嫡母,毕竟卫皇后乃是嫡母的同胞姐姐,由她在圣人耳边说上一句话,可比任何人求情都来的强,可孔家有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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