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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芙蓉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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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兴庆宫的地龙烧的极旺,坐下没一会裴蓁便觉得身子骨都软了下来,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太华?”卫皇后唤了裴蓁两声,又伸手轻轻拽了她袖子一下。
裴蓁眨了眨眼,掩口打了个哈欠:“您这屋里地龙烧的太暖和了,让人忍不住想打个盹。”
卫皇后失笑,指了指另一处的隔间,笑道:“要不你先过去眯一会。”
裴蓁摇了摇头:“白天睡多了,晚上该睡不踏实了。”
卫皇后嘴角翘了一下,随之口中发出一声叹息:“我这几日晚上也睡的不够踏实。”
裴蓁看向卫皇后,等她下言。
卫皇后把手上的盖碗一撂,冷笑了数声:“玉美人殁了。”
裴蓁丝毫不觉得意外:“圣人身子骨可还康健?”
卫皇后点了下头:“有新宠在旁,玉美人这事又能费他多少心思,不过是大怒一场罢了。”
裴蓁嘴角弯了弯,说道:“宫里可没传出消息,看来宁川王这亏吃的还是不大。”
卫皇后五指紧了紧,叹道:“幸亏提前和你通了信,把这事扯在了严舒玄的身上,不过我瞧着圣人却也未尽信。”说道这,卫皇后脸色一沉。
德宗大长公主呷着茶,懒洋洋的开口道:“这样的事莫说是不是宁川王做的,便真是,也扳不倒他,圣人要的是朝堂中三王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压过谁一头。”
裴蓁闻言便笑道:“可一口气堵在心口,时间长了便也落下病了。”
“母亲,您觉得这事是谁的?”卫皇后皱眉问道,她是决计不相信是哪个小侍卫,那玉美人尚没有这样的胆量与侍卫私通。
德宗大长公主看向了裴蓁,裴蓁便勾了勾嘴角:“宁川王是吃了武陵王的哑巴亏。”
“你是说此事是武陵王做的?”卫皇后挑了眉。
“哎呦!我的好姨母,您管他这事是谁的,左右玉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已有了定论,眼下紧要的更不是圣人信不信这事是严舒玄做的,而是要把这事扯到武陵王的身上。”裴蓁手指在小几上请轻轻扣着,慢声细语的说道。
卫皇后秀眉蹙着,一时之间没领会裴蓁的意思,反倒是觉得头疼得厉害:“你直接便是了,绕什么弯子。”
裴蓁一时语顿,不由叹笑:“您瞧,这事是您捅到圣人面前的,严舒玄是宁川王唯一的嫡子,虽说这事圣人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严舒玄却已是一枚废棋,宁川王吃了这样的亏,虽未伤筋动骨,可也是刮下了他一层皮,他焉能无怨,咱们呢!便要把他这怨气化作实质,借力打力,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武陵王,到时候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与咱们又有什么干系,只管坐山观虎斗便是了。”
“那若是此事是宁川王做下的呢!”卫皇后倒是明白了裴蓁的意思,可这事究竟是谁做下的,却是一个未知数。
裴蓁双手一摊,笑道:“那就让他想想是谁借着他这股力反咬了他一口,聪明人,想的必然比谁都多,比谁都深,不是有一句话,愚笨的人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这聪明的人则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卫皇后细细琢磨着裴蓁这番话,不由抚掌一笑:“好,好,就按照你的意思来。”笑声渐熄,卫皇后又感慨道:“玉美人的事倒是可惜了,若是晚上两三年闹出这样的事来,倒也是咱们一个机会。”
“这算得上是什么机会,一个弄不好反倒是要栽了跟头。”裴蓁摇了摇头,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显昭帝是否会气的卧床不起,这样没有把握的事,轻易尝试总不会落得什么好的。
这话德宗大长公主极是赞同,便点了点头,轻蔑道:“这种似于内宅阴私的手段终究成不了大器。”
“我只盼这些糟心事赶紧结束,圣人如今年纪越发,下面的人便越不安分,这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日后还不知要做些什么。”卫皇后轻叹一声,不自觉的握紧了裴蓁的手,与德宗大长公主道:“您是没瞧见,玉美人是被活活杖杀的,我跟着圣人一直瞧着她断了气,她腹中怀的还是双生子,小腹都鼓了起来,被打死时下面那血流得……”卫皇后说不下去了,她手上不是没有沾过人命,可眼瞧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身下一摊一摊血流着,饶是她也连续做了几晚的噩梦。
裴蓁手被卫皇后攥的隐隐发痛,便反手把她的手握住,温声道:“糟心事的早晚都会过去,那玉美人虽说惨死,可都是她的命,她要怨也只能怨那始作俑者,与咱们皆无一分干系,不过您亲眼瞧着她去了,总是有些不吉利,明儿我便去慈恩寺捐些香火钱,再让小和尚给玉美人超渡一下,让她早登极乐世界。”
卫皇后自嘲一笑:“虽是假慈悲,可也能让我宽些心,不过这天寒地冻的,你也不必亲自过去,便让小丫鬟走一趟便是了,也算是宽宽我的心。”
裴蓁却是一笑,去斟了三杯热茶,一一递了过去,之后才道:“什么是真慈悲,什么是假慈悲,只怕佛祖也是说不清楚的,当年佛祖在大雷音寺剖孔雀其腹而出,后又封为孔雀大冥王菩萨,前者可不是慈悲之事,后者,谁又能说是假慈悲,正如咱们这样的处境一般,若真事事怀有慈悲心肠,只怕早被恶鬼啃食的骨头渣都不胜了。”
卫皇后细品这话,也觉得极为有道理,缠绕在心尖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惶之感竟顿时散去,不由笑道:“好一张巧嘴,便是不用拜佛也宽了我的心。”说罢,看向了晋安郡主,说道:“妹妹生了一个好女儿,可真叫人羡慕。”卫皇后自认为这一生中唯一不平之事便是没有个一儿半女,若不然,又何须事事这般小心算计。
晋安郡主闻言一笑,嗔道:“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太华对你就没有孝心不成?我瞧着,她待你可比对我这个生母还要有心呢!”
卫皇后闻言大笑,伸手便把裴蓁拢在怀中,无不伤感的说道:“咱们这一脉只得太华这么一个,我疼她之心与你这生母无异,只盼着日后她的路能越走越顺,便是咱们有一天都不在了,她也能如现今这般富贵无忧。”
第84章
卫皇后留着德宗大长公主等人在兴庆宫用膳; 没吃上几口; 就见显昭帝身边的内侍赵瑾过来相请; 原本这样的差事是轮不到他一个小内侍的,不过这些日子显昭帝便是有美做陪心情也不怎么痛快,秦四玖自是不敢离了他身边; 便差了干儿子赵瑾跑了这一趟。
卫皇后秀眉微拧; 一双杏核眼高高挑起; 问道:“圣人怎么想起召太华过去了?眼下这个时候不是和六部尚书在商讨国事吗?”
赵瑾身子弯的都要垂到了地上,陪着笑道:“圣人刚忙了政务,听说县主进了宫,就让奴才请县主过去说会话。”
“大一个半大的孩子,能有什么话好说。”卫皇后神色有些不悦,显昭帝那点心思她是知道的; 可如今都已时过境迁了; 太华已嫁了人; 难不成他还有那醃臢心思。
“淮阳大公主昨日送进宫里一只巧嘴鹦鹉,说话利索极了; 圣人说这小东西有趣,原就想给县主送过去打发时间,不想县主今日竟进了宫; 便让县主过去瞧瞧。”赵瑾头上冒了冷汗; 声音也越来越低。
裴蓁眼眸微垂,不用想也知出了玉美人这样的事,圣人心情必然不快; 这个时候招惹他不悦实非是聪明人的选择,便道:“正巧冬日里我还愁着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如今可好了,若真能得了这巧嘴鹦鹉,正好与我解个闷了。”说着,与卫皇后轻轻摇了摇头,便起了身,让宫人去把白狐斗篷取来。
赵瑾心里松了一口气,等小宫人把斗篷拿来,忙殷勤的上前服侍,手脚利落急了,那结扣也打的工整漂亮,之后便扶着裴蓁出了兴庆宫,恭请她上了软轿。
那轿子抬得极稳,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地,赵瑾在一旁躬身相请,裴蓁下了轿抬头一瞧,却不是她惯去的长亭殿,而是甚少踏足的太极宫。
“怎么来了这?”裴蓁望了赵瑾一眼,冷声问道。
“圣人刚打发了几位离开,眼下正在里面用着膳呢!”赵瑾轻声说道,引着裴蓁进了太极宫。
显昭帝见了裴蓁显然颇有些高兴,未等她见了全礼便抬手让她起身,又让秦四玖去御膳房要几样她爱吃的膳食来。
裴蓁坐在一个赵瑾不知从哪搬来的绿地六方花鸟秀墩上,笑吟吟的道:“不必劳烦秦公公了,臣妇刚刚已在姨母那用过膳了。”说着,红唇轻轻一翘:“若是不麻烦,秦公公给我寻一叠玫瑰窝丝糖来吧!”
显昭帝原本微沉的脸色因这句话露出了笑意,他把手中的银筷子一撂,笑道:“朕倒不知你这般大了还喜欢吃那窝丝糖,”
裴蓁眼珠子活灵活现的一转,像花骨朵似的唇瓣微微一翘:“原也不喜欢吃了,不过进了这长亭殿倒是想起这味,臣妇还记得年幼时不懂事,总是缠着圣人,那时候圣人忙着处理政务,便让内侍拿了窝丝糖来给臣妇甜嘴。”
显昭帝听她一口一个“臣妇”的倒是极不习惯,不由摇了摇头,同时也想起了裴蓁幼年时的样子,小丫头长得玉雪玲珑的,嘴巴又甜,谁见了都会喜欢,他虽有女儿,可那几个女儿见了他便如同猫见了老虎,谁敢拉着他的衣摆,张着一双小手等他老抱。
“是呀!那时候你才这般高,一转眼都嫁了人”显昭帝抬手比划了一下,感慨而道。
裴蓁笑的眉眼弯弯:“还不成臣妇还能一直这般高,那不成了小矮人了。”
显昭帝笑了一声,不觉凝目注视着裴蓁那张宜喜宜嗔的小脸,心里不免惋惜,虽说是他赐婚,可也觉得明珠暗投,这样一朵娇花给了大郎那孩子,着实是可惜了。
“你姨母召你进宫来,可是说了什么?”显昭帝抬手让人把午膳撤了下去,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似乎在与裴蓁闲聊一般。
裴蓁微微一笑,眉眼生辉,一颦一笑间极尽妍态,她似乎没有听说显昭帝话中的意思,只当他与自己闲聊一般,慢声细语的说道:“姨母说这几日都睡的不安生,把外祖母和母亲叫来说说话,也宽宽心。”裴蓁见显昭帝不提玉美人的事,索性也不提这一茬,只是言语间尚留了余地,免得显昭帝提起后,自己先前装作不知倒不好接这话了。
显昭帝叹了一声:“也难怪你姨母连着几日都歇不好,说起来都是朕的不是,让她惊着了。”
裴蓁心下微动,抬眸不着痕迹的望了显昭帝一眼,见他面上似有懊恼,便顺着他的话道:“刚刚也听姨母说了几句,那玉美人宫人出身,哪里懂的规矩,一朝得了您的恩宠难免不知天高地厚,犯了宫规被杖杀也是她咎由自取。”
显昭帝嘴角勾了勾,眼底带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口道:“蓁娘这张嘴果然是个巧的,倒是朕特意把那只巧嘴鹦鹉给你留下来了。”
裴蓁笑吟吟的起身谢了恩,面上带了几分好奇之色,抬头道:“刚就听赵公公说了那巧嘴鹦鹉,也不知有什么稀奇之处能让您都入了眼。”
显昭帝抬手轻拍两下,没一会就有一个小内侍用手臂架着一支个头甚大的鹦鹉进来,那鹦鹉色彩斑斓,好看极了,红艳艳的小嘴一张,就吐出了清脆而声调古怪的人话来:“富贵平安,富贵平安。”
裴蓁倒不觉得这鹦鹉有什么稀奇之处,等那小内侍拿出一颗瓜子喂了它以后,它又口吐人言:“明争暗斗,兄弟阋墙。”
裴蓁一怔,脸上的笑意微微一顿,随后道:“这小东西是谁教出来的,说吉祥话也就算了,怎么这样的话也能教它说。”
显昭帝笑了一声,度步到那鹦鹉前,又对裴蓁招了招手,让她近身过来。
“这鸟都知道的事情,有些人却连这些道理都不懂。”
显昭帝面色阴沉,这话已是直指三王,裴蓁抿了抿红唇,低声道:“畜生的话哪里做得了准。”
显昭帝冷冷一笑:“畜生都能口吐人话了,说出的话如何又做不得准。”显昭帝阖了阖眼,不得不说他这心冷了大半,可他却忘记了,他这样忌惮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何尝不是心也冷了。
裴蓁不着痕迹的窥着显昭帝,知道玉美人的事还是在他的心里扎了根,显昭帝舍不得不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而是心寒于被儿孙如此算计,哪怕他是过来人,也曾如此算计过自己的兄弟,可同样容忍不了这样的冒犯,她那一步,到底是走对了。
“蓁娘,你说朕可曾愧对你那三哥表兄?”显昭帝看向了裴蓁,有些事情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痛快,可他是帝王,有些话却是不能对人言说,更不能露出弱势的一面,可不痛快的事若不说出来,时间长了便要落下病,他得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找一个让他不会心生忌惮,又不惧怕他的人,可这样的人,挑来挑去,也只有裴蓁这个小小的女娘还能让他说说心里话了,也许在过几年,这样的话亦不能对她说了。
裴蓁摇了摇头,轻声道:“圣人何出此言,臣妇自记事起您在臣妇心中便是一个慈父。”
“慈父吗?”显昭帝笑了一声,讥讽道:“可朕的儿子却没有一个孝子,更不懂何为手足之情。”
显昭帝话一出口,殿内的人便跪倒了一地。
裴蓁却道:“臣妇那时虽年幼,却记得先太子对下面的弟弟极为照顾。”
提及先太子,显昭帝阴沉的脸色缓了缓,语带感慨的说道:“德元那孩子若在,朕倒是可以把山江放心的交到他手上。”
裴蓁对这话不以为然,若是先太子在世,只怕是最为让他忌惮的存在了。
“蓁娘,你可怨朕把你许给了大郎?”
显昭帝这话问的突然,裴蓁不由一怔,眼底的惊愕之色来不及掩饰就这样暴露在显昭帝面前,她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才道:“圣人何为有此疑问?”
“大郎是庶出,生母又是那样不堪的出身,你惯来心高气傲,只怕是意难平吧!”显昭帝淡淡一笑,转身回了宝座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裴蓁。
裴蓁轻轻一笑,眉眼之间带着小小的娇纵:“早先是不满意的,不过后来觉得也不错,他府里也没有旁的人,趁臣妇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会说闲言碎语,和没出嫁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如今他又不在家中,更觉得和未曾嫁人时一般无二了。”
显昭帝似乎没有想到裴蓁说出这样一番话,见她依旧是一团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失笑:“看来这桩亲事你尚算满意,如此朕就放心了。”
“若圣人能让他整日不着家,臣妇就更满意了,那样的日子才自在呢!”裴蓁笑眯眯的说道,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
显昭帝听了这话神色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了,仔细端详了裴蓁半响,似乎在掂量她这番话的用意,见她撇嘴红艳艳的小嘴,似乎真的不愿意让大郎扰了她的清静,心里便生出了一种愉悦之感,这纯粹是男人的心理在作祟,一个曾经自己想要的小娘子,却被他另赐给了旁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孙子,哪怕是他亲手促成的这段姻缘,他也不愿瞧见她心里有了别的男子的影子。
第85章
显昭帝赏的哪知鹦鹉名叫青鸾; 因是御赐之物; 养的自是精心无比; 偏偏它嘴巧又聪明,一句话教上几天就能说的像模像样,裴蓁窝在家中听它说上几句吉祥话; 也觉得颇为有趣。
“王妃富贵吉祥。”巧春喂了它一口果泥儿; 它便仰起脖子脆脆的叫了起来。
巧春回头笑道:“您瞧瞧这小东西还真机灵; 奴才天天喂它东西吃,它也不曾对奴婢说一句吉祥话,在您这吉祥话倒像不要钱一样的说出来。”
裴蓁抿嘴笑了一下,让巧春把拎着架子把鹦鹉拿到身前,顺手从果盘中拿了一颗糖炒瓜子喂进它嘴里,说道:“明争暗斗。”
那小东西吃了瓜子; 把壳吐了出来; 便接了裴蓁的话; 脆声嚷道:“兄弟阋墙,兄弟阋墙。”
巧春听了这小畜生的话吓得一个“噗通”就跪了下来; 身子都打着颤:“王妃,这话不是奴婢教它说的。”
裴蓁抬了下手让她起身,淡声道:“我知道。”
巧春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眼里还含着泪; 说道:“也不知道谁教了它这样的混账话。”
“谁?”裴蓁轻轻一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讽刺极了:“送到圣人身边的东西,谁又敢教它说这样的话; 且好生伺候这小畜生,等王爷回来给他听听。”
巧春低着头不敢应声,只是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
裴蓁睨她一眼,笑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这样还指望着日后顶了碧萝的差事?”
巧春抬头挎着脸笑道:“奴才怎么敢顶了碧萝姐姐的差事。”
裴蓁拿着银勺子逗着那扁毛畜生玩,口中道:“碧萝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没得耽误了她。”说道这,裴蓁不由轻轻一叹:“身边离了她还真是舍不得了。”
巧春可不敢说让裴蓁多留碧萝几年这样的话,坏人姻缘可是要遭雷劈的,便笑着道:“碧萝姐姐有您这样想着她,是她的福气。”
“什么福气。”裴蓁摇了摇头,说道:“什么样的福气都不如给她寻个良人的好,就是你们几个,将来我也给你们寻一桩好亲事,做个体体面面的太太。”
巧春捂着嘴笑了:“奴婢可不敢有这样的奢望,就想着日后能留在王妃身边做个管家娘子就是奴婢天大的福分了。”
“什么天大的福分?王妃又赏了你什么好东西?”碧萝从外面进来,身后两个小丫头提着食盒,她脆声打趣道,之后福了一礼,口中道:“奴婢瞧您近些日子胃口不大好的样子,就让厨娘做了几样新鲜的菜色。”
裴蓁顺手又给那小东西喂了一个糖炒瓜子,之后拿帕子擦了擦手,说道:“这入了冬,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涮个锅子还有些吃头。”
“让奴婢让大厨房去备下?”碧萝轻声问道。
裴蓁摆了摆手,用汤匙拨弄着瓷白小碗中的小巧馄饨,说道:“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说完,舀了一小勺浓白的汤底,还没等送入口中便捂住了嘴,连声道:“快拿走,这什么味呀!”
碧萝赶忙让小丫鬟把那碗小馄饨端了下去,自己凑近一闻,味香浓厚,倒没有其它异味。
裴蓁干呕了两声,只觉得这屋子里都是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便蹙眉道:“把窗户都支开,让人拿香来熏熏。”
“这天冷成这样,贸然支了窗户您怕是要受寒了。”碧萝温声说道,想了一下,又道:“要不支起一扇窗户您看如何?”
裴蓁秀眉蹙着,拿帕子抵在鼻尖处,点了下头:“日后都不许再做这样的吃食了,让人闻了胃里就不舒服。”
碧萝应了一声,见裴蓁秀眉蹙着,脸色隐隐也有些发白,便道:“要不还是请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裴蓁也觉得近些日子既嗜睡又总是浑身无力,可若说病了,却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了下,便道:“过几日在说吧!许是入了冬一时不适应。”
碧萝想要再劝几句,就见裴蓁挥手让她把午膳撤了下去,只得带了小丫鬟退了下去,一转身却是去寻了郑嬷嬷。
郑嬷嬷听碧萝一说,脸上不由露出了喜色,吩咐碧萝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去请了太医来,王妃这是有喜了。”
碧萝眨了眨眼睛,没有回过神来。
郑嬷嬷却是一喝:“还不快去。”说完,她腿脚利索的赶紧去了正院。
裴蓁原本已歇下了,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听小丫鬟说是郑嬷嬷求见,先是一怔,随后让人赶紧把她请了进来,还未等她起身,就见郑嬷嬷一个跨步近了身,一把将她按在了软榻上,眼底的笑意几乎都溢出来。
“这大冷的天您怎么出来了,身边也没跟着小丫鬟,要是摔了怎么好。”裴蓁嗔声说道,又要拉了郑嬷嬷坐过来。
郑嬷嬷摆着手,可不敢如此越轨,只让小丫鬟搬了一个小绣墩来坐在裴蓁身前,说道:“您身边的碧萝几个也太糊涂了,您身子骨不舒服这样大的事也往心里去。”
裴蓁笑了起来,轻声道:“不过是入了冬有些困乏罢了。”
郑嬷嬷见裴蓁也是这样糊里糊涂的,不由叹了一声,问道:“您上次月事来是什么时候?”
裴蓁一怔,她月事来的比常人晚了些,及笄第二个月来的月事,且还是两月一次,上一次来月事正好是出嫁前,如今算起来这月也到了日子。
“您是说?”裴蓁有些不敢相信,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平坦的小腹。
“老奴听碧萝起来您这些日子的近况倒是像有了身孕,一会等太医来把个脉就能确认了,若真是有孕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殿下知道不晓得该多欢喜。”郑嬷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声,希望佛祖能保佑裴蓁身怀有孕,最好能一举得男。
王太医是太医署的妇科圣手,医术精湛,一直以来都由他为卫皇后请脉,吕威知他是用卫皇后信重的人,便请了他来府里为裴蓁诊脉,王太医知长乐郡王府来请,也不敢耽搁,背着小药箱就上了马车,等到了长乐郡王府就被两个侍卫架住,脚不沾地的请到了正院,他灌了满口风,冻的直哆嗦。
裴蓁见状他这把年纪还受了这样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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