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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芙蓉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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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该用午膳了。”红桥清咳一声,又道了一句:“一会郑嬷嬷该来了。”
裴蓁听了这话,直接从严之涣怀里起了身,抚了抚没有一丝皱褶的裙摆,下颚微微一扬,扭头看向严之涣,问道:“王爷可有什么想吃的?”
严之涣眨了眨眼,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这番变化由何来,琢磨着莫不是怀了身子的人性子都是这般阴晴不定?
“要不我就吃蟹黄小汤包?”严之涣试探的开了口,他吃什么都不讲究,只要能让娇娇高兴,就是天天啃粗面馒头也是使得的。
裴蓁嘴角勾了勾,又努力压了下去,哼道:“王爷想吃蟹黄小汤包。”
她话刚一出口,郑嬷嬷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旁,清咳了一声,之后上前一福礼,声音平稳的没有丝毫祈福:“王爷不要惯着王妃的性子,殿下已吩咐过,王妃有孕期间,她是吃什么您就跟着吃什么,免得让王妃瞧着贪了嘴,吃不到又闹了小性子。”
严之涣一脸认同的点着头:“嬷嬷的话本王记下了,以后娇娇吃什么我就随着她吃什么。”
若说别的话严之涣未必能听的进去,可德宗大长公主的话他却是信服不已,毕竟那可是生过两子两女的主,莫说只是随着裴蓁的吃食走,便是让他饿上几顿,他都是没有怨言的。
第88章
严之涣听人说过这有了身子的人多睡会觉总是好的; 吃过午饭,他便哄着裴蓁去榻上小歇一会,裴蓁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她摸着腰上的软肉,秀眉微蹙,如今才将将过了三个月; 她腰上的肉都长了一圈了,再这样又睡又吃不等孩子她都胖的没个人样了。
严之涣不懂裴蓁犯愁的事,倒是振振有词的说道:“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听人说过,谁家妇人有了身子,那做婆母的慈爱便要劝媳妇多睡会觉。”
裴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说道:“那是因为做媳妇的要立规矩,人家婆母让媳妇多睡一会是免了她的规矩,可不是像你说的没事就要倒头大睡。”
“那咱们不睡; 你陪我趴一会; 咱们好好说会话。”严之涣轻手轻脚的把裴蓁带进怀里,低头柔声说道。
“有什么可说的。”裴蓁嘟囔一句,突然想起还真有一件事要和他说,便唤了碧萝进来; 让她去把那鹦鹉拿进来; 之后没用多少力气就挣开了严之涣圈在她腰间的手,挨在四方桌坐了下来。
严之涣盯着那四方桌瞧了半响,眉头紧皱着; 沉声吩咐道:“让人把府里带边边角角的东西都撤下去,这点眼力也没有吗?要是王妃磕到桌角怎么办?”
红絮应了一声,转身去寻郑嬷嬷和吕管家,转告严之涣的话。
裴蓁却是有些不以为然:“我身边这么多人护着,哪里就能碰到,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多注意一下隔壁街的人呢!”
严之涣脸色微微一沉,他当然知道裴蓁口中所指何人,冷笑一声,便道:“她敢,你母子要是有个什么不是,老子活刮了他们。”
这口吻和裴蓁倒有些相似,不过严之涣的语气显然更匪气了一些。
“之前我进宫圣人送了一只鹦鹉给我,那小畜生嘴倒是巧的很,什么话都会说,你瞧瞧看可有意思。”裴蓁拎着茶壶,刚没等把茶水倒出来,严之涣已稳稳的拖住壶底,说道:“你赶紧放下,我来。”
严之涣斟了一盏茶,刚送到裴蓁嘴边,没等她张嘴就挪了开,眉头拧着,问道:“小红,太医可说过王妃能不能饮茶?”
红桥嘴角一抽,想说自己名为红桥,却没有生出这个胆子来,只得认了“小红”这个名,轻声回道:“太医说可以适时饮一些绿茶。”
严之涣放下心来,又把茶杯送到裴蓁嘴边,低声道:“小心烫,慢些喝。”
裴蓁嫌他多嘴多舌,直接把盖碗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语气娇嗔:“刚刚和你说话听见没有呀?”
严之涣有些心不在焉,两眼紧盯着裴蓁瞧,见她喝了两口后,没有在饮的意思便把盖碗接了过来,口中道:“不过就是个扁毛畜生有什么稀奇的。”
裴蓁冷笑一声:“扁毛畜生会说的话可多了。”
严之涣把那半盏残茶一口饮进,半蹲了下来,把给裴蓁捏腿的巧春赶到了一旁,学着她的样子给裴蓁按揉起了小腿,然后仰头问道:“一个小畜生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不爱摔死就是了。”
裴蓁居高临下的望着严之涣,不免有些不得劲,便要拉了他起身。
严之涣却把她手一按,问道:“力道可还使得?”
裴蓁小腿缩了缩,嗔道:“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起来。”
严之涣不以为然:“怕什么,我给你按又不是给别人。”说完,让喊了声“小红”,让她搬了个绣墩来,坐正好,便把裴蓁一双腿都搁在自己腿上。
裴蓁让他一打岔,险些要把要说的话又忘了,不由睨他一眼,说道:“圣人所赐,也是你说摔就摔的?”
严之涣哼了一声:“不过一只小畜生,摔死了皇祖父还能让咱们偿命不成。”
“整日就知打打杀杀的,你且听了那小畜生说的什么话再说吧!”裴蓁摇了摇头,不免嘟囔了一句:“若生个儿子可不要随了你才好。”
严之涣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极好,耳朵一动,便把这话听了个全乎,不由笑道:“我的儿子不像我还能像了谁。”不过他也自觉自己脾气秉性不是那般好,想了想,便道:“若模样和性子随了你最好不过了,那时候模样生的也好,性子也聪慧,不知该招惹了多少小娘大动放心。”说罢,得意的笑了起来。
裴蓁被他这一番吹捧也不由露出了笑意,嗔道:“胡说什么,小郎没事生的那般整齐做什么。”她抬眼看了看严之涣,抿嘴一笑:“模样似你这般倒刚刚好。”
严之涣咧嘴一笑,眼底似有星光璀璨,身子朝前一探,笑问道:“这么说娇娇是觉得我样貌生的甚如你意了?”
“不害臊。”裴蓁啐道,伸手去捏他的脸。
严之涣“哈哈”大笑,含糊不清的说道:“能逗娇娇一笑,我还要脸做什么。”
碧萝拎着鹦鹉架子进来,听了这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偏生那小畜生还学起了话来:“不害臊,不害臊。”
裴蓁听了大笑,招手让碧萝进来,与严之涣道:“瞧瞧,畜生都知道你不害臊。”
严之涣黑了脸,一记冷眼横了过去,那鹦鹉本就机灵,小动物感知又最为敏锐,当即住了嘴,吓的直哆嗦,大大的翅膀护住圆溜溜的脑袋,绿豆大的小眼睛叽哩咕噜的乱转,似乎在寻求保护。
裴蓁把手臂伸出,想要接过这小东西,就被严之涣一手拦住,他先是把裴蓁腿放好,之后才起了身,接过架子,上下打量着这小畜生,然后捏了一颗瓜子给它。
那五彩斑斓的大鹦鹉一动不敢动,嘴也不张,就从翅膀里偷偷的望着严之涣,一人一鸟一对视,人冷哼一声,鸟一哆嗦。
裴蓁见状便笑道:“瞧你把它吓的。”
那鹦鹉听了裴蓁的声音眼珠子乱转,突然说了话:“王妃,富贵安康。”
“嘴倒是巧。”严之涣轻哼一声,把架子放在桌面上。
裴蓁微微一笑,也拿了个瓜子来逗它,喂了几颗后,便道:“明争暗斗。”
那小东西马上接话:“兄弟阋墙,明争暗斗,兄弟阋墙。”
严之涣先是一怔,随即脸色阴沉下来,搭在扶手上的手不由紧握,手背青筋暴起,冷笑道:“这话总不会是在府里学会的吧!”
裴蓁一笑,软声道:“府里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听说是淮阳大公主送给圣人赏玩的。”
严之涣忍不住骂了一句:“狗屁,借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送了说这样话的畜生给皇祖父。”
“是呀!她不敢,可这小东西偏就说了这样的话。”裴蓁冷笑一声:“这是借畜生的口说人话呢!”
严之涣沉默一下,突然屏退了众人,凑近裴蓁身边道:“成国公已死,余家人不日也要扶棺进京了,皇祖父的意思是封我为亲王,等三年后让我驻扎蜀地。”
裴蓁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成国公就这样没了,之后脸色一白,咬牙道:“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刺杀成国公。”这简直是为了权势连命都不要了。
严之涣摇了摇头:“不是我下的手,是成国公的二弟余副总兵。”说道这,严之涣轻叹一声:“我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等皇祖父圣旨下来后直接以亲王的身份入主朝堂,二是不等三年后,我现在就请旨去往蜀地,如此既能避开与三王相争,又能趁此机会积攒实力,等日后……”严之涣话未说尽,便低头望着裴蓁,若他是孤家寡人,自是做第二个选择,可他如今有妻有子,怎舍得冒如此大险。
裴蓁神色一动,不用过脑已知严之涣打的是什么主意,若能直接握手兵权,哪怕不在京中也不愁将来不能成事,只不过,这样的选择险之又险,便是成事也不够名正言顺,少不得要在后世背上骂名,可大丈夫又有何惧,岂能因后世骂名就畏首畏尾。
“请旨去蜀地。”裴蓁不假思索,一字一句的说道。
严之涣眼底露出一丝惊色,显然没有料到裴蓁会作出这样的选择,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他去了蜀地,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可谓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了进去,一旦真到了破釜沉舟的那一日,若事败,不但是他,便是德宗大长公主那一脉都会受到牵连。
“成大事者岂能瞻前顾后,我都无所惧,你又有何忧。”裴蓁红唇一翘,笑了起来,凤目却有寒光流闪。
我都无所惧,你又有何忧,严之涣念着这句话,忍不住大笑出声,那笑声既响亮又快活,甚至从屋内传至屋外,透出豪气万千,那双狭长而幽深的眼眸更是尽显傲然之色,更似有天下尽在他手的俾睨之势。
第89章
显昭帝一道圣旨似一道惊雷; 一瞬间让整个朝堂之上的人都反应不过来,严正则甚至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跪在大殿中央接旨的严之涣,目光中闪过一道阴寒的杀意; 整个人似如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身体绷紧,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显昭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嘴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不知他这一道晋封严之涣为亲王的旨意于众人而言意味着什么,直到退朝后; 尚有人琢磨不透这道旨意的由来。
“大哥好本事,古人云娶妻娶贤果然不错。”严正则冷笑一声,言谈之间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似乎认为严之涣晋封亲王是因为德宗大长公主之故。
严之涣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平静的有些诡异; 望着严正则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我还没有恭喜二弟不日也要娶一贤妻进门了; 说起来,二弟才真叫人羡慕,有妻有子有宠妾,这样的日子又哪里是我比得上的。”
严正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严之涣的恭喜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谁不知道江家三娘子就是一个破落户,虽是安乐侯府长房嫡女,却幼年丧父; 如今的安乐侯也不过是她的二叔父罢了,且只在朝中挂了一个闲职,更不用那江三娘的外祖家因科举贪墨一案被流放到房县,这样的女娘又怎配为太孙妃,卫皇后实在欺人太甚。
“你别得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德宗大长公主养的一条狗罢了。”严正则冷笑连连,神色轻蔑的看着严之涣,眼底满是恶意。
严之涣却是大笑一声,突然逼近严正则,抓起他的衣领,冷笑道:“二弟你却连做一条狗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还有什么脸在我面前乱吼。”说罢,大笑着扬长而去,他十五岁入京卫指挥司,初次蜀地之行更是手染鲜血无数,身上的气势绝非严正则这样在京中养尊处优,吟弄风月的人可以相比的,况且,眼下他春风得意,欲望与野心几乎毫不掩饰。
他嚣张又能如何,时至今日,他为何不能嚣张,当初那样处境他都不曾弯下脊背,更不用说是如今了,他所想所要,已近在眼前,他有妻有子,他所爱之人愿以身家性命相托,他又有有何可惧。
“太嚣张了。”围观的众臣不由摇了摇头,看着皇太孙被新出炉的锦川王气的浑身发抖,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
严正则恶狠狠的回头望去,见众臣神色各异,却再没有以往见到自己时的恭顺,心下冷笑,这群抬高踩低的狗东西,总有一日他会让他们知晓后悔两字是如何写的。
时至今日,严正则尚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一枚棋子,太子妃王氏却在得知严之涣晋封为锦川王后摔了手上的盖碗,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原以为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谁知竟是一匹饿狼,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趁着他尚幼时就把他给了结了,一念之差,仅仅就走错了这一步,就养虎为患了,不,不仅仅是一步,最错的一步是错失了裴蓁,严之涣若没有娶了裴蓁为妻,他又有何可惧。
“王氏呢?”太子妃冷声问道,她已狠毒了王蓉娘,这个毁了她儿子前程的贱人,若不是她,二郎怎会落得要娶江家三娘为妻的处境。
白妈妈知她又是要为难王蓉娘了,心下一叹,口中说道:“正在偏院念经给您祈福呢!”
太子妃冷笑一声:“有她这样的搅家精在,念再多的经又有什么用,只怕她不是在为我祈福,而是在诅我早些死吧!”说到此处,她又是冷笑连连:“她既如此喜欢念经,就让她跪在院子里大声的念给我听。”
“她到底生了庶长子,您这样不给她留脸,对王家也交代不过去,更何况,皇太孙瞧了又该心疼了。”白妈妈温声劝道,忍不住苦笑一声,这王蓉娘还真如太子妃所言是个搅家精,自从她进了太孙府,不知挑的皇太孙和太子妃吵了几次嘴,往日里那样孝顺的皇太孙都让她给挑唆坏了。
“我给她留脸她就有脸了吗?她作出那样下作的事情京中谁人不知。”太子妃讥诮一笑:“当初若不是念及父兄我又怎会留她一命,只可惜她贪心不足,竟想坏了我与二郎的母子情分,她,实在留不得了。”
“要不给皇太孙纳几个美妾?老奴瞧着皇太孙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身边多些人伺候,说不得就对王氏没有那般上心了。”白妈妈低声说道,不敢想若王蓉娘真的死在了府里,皇太孙会作出怎样的事来。
太子妃摇了摇头,冷声道:“这府里已经够乱了,在闹得不安生就真成了京里的笑柄了。”说道这,她突然抬头看向了白妈妈,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主意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裴蓁既已有孕,大郎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了,我个做嫡母的也该尽些心,给他挑上几个美妾在身边服侍了。”
“您何苦寻这个不自在呢!早些年您也不是没有往那边送过人,又有哪个落得了好下场。”白妈妈见太子妃眼底的兴奋之色几乎要溢出眼底,神色扭曲,状若癫狂,忍不住红了眼眶。
太子妃脸上的神色似哭似笑,眼神更加阴狠:“不过是几条贱命罢了,只要能给那小狼崽子添些堵我这心里总能痛快几分。”
“太华县主那样的性子,您前脚送了人过去后脚就会被发卖,又能添什么堵呢!让卫皇后知晓了这事,少不得还要寻了您的麻烦。”白妈妈轻声劝道。
太子妃却是微微一笑,眼底寒光闪闪:“我不给他添堵,卫皇后也不会放过我,我何苦又要便宜了他,要说一般的女娘自是能由得她发卖,可有若寻一个与大郎生母相似的呢!我就不信他会让裴蓁说卖就卖。”
白妈妈一怔,随即道:“那样的人莫说不好寻,便是寻到了,谁又能把肖似生母的人留在身边伺候。”
太子妃淡淡一笑:“不能留下身边伺候,却能留在府中,这已足够了。”太子妃说完,下颚微微一扬,一如既往的高傲,似乎刚刚白妈妈瞧见的状若癫狂的人不过是她眼花而已。
“二郎呢?可是又去了那狐媚子院子了?”太子妃看了眼沙漏,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许是还没有回来,皇太孙一向孝顺,若回了府必然会先来给您请安的。”白妈妈温声说道。
她话音刚落,严正则便进了门,口中笑道:“还是妈妈了解我。”说着,凑着太子妃身边,温声道:“母亲,我刚去给您买了福季斋的糕点,现在还热乎着呢!您吃吃看。”
太子妃却不吃他这一套,一手把他挥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今都让一个庶子压在你的头上,尚不知自己错在哪了,倒还有闲心去买糕点。”
严正则脸上的笑意一僵,随手把糕点递给了白妈妈,说道:“母亲非要在这个时候给我再添堵不可吗?他算什么压在我头上,不过是仗了德宗大长公主的势罢了,这又是什么有脸面的事。”
“糊涂,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局势,你真以为圣人会因德宗大长公主而晋封他为锦川王不成?”太子妃冷喝一声,眼底露出了失望之色。
严正则冷笑一声,神色轻蔑的说道:“母亲难不成以为他是仗了自己的势不成?若不是他娶了裴蓁,皇祖父又岂会多看他一眼。”
“你倒知道他娶了裴蓁让你皇祖父高看了他一眼。”太子妃点点头,冷声道:“那你还作出那样的糊涂事,若是当初裴蓁嫁给了你,如今受人艳羡的岂会是他,蜀地之行,他又怎会如此顺利。”说到蜀地之行,太子妃忍不住一掌拍在了案几上,恶狠狠的道:“你以为当初在蜀地坠马是谁的手笔,若你当初听了我的话,又岂会有他出头之日。”
“事到如今母亲还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您以为德宗大长公主的狗是那样好做的?我堂堂皇太孙,又凭什么要对她们低声下气。”严正则听了太子妃的话怒气涌现眉梢,厉声说道。
“好一个皇太孙,你以为如今你皇太孙这个身份还值得你引以为傲不成?”太子妃怒火盈于眉睫,脸色阴沉的骇人。
严正则听了这话却是一怔,随之嘴角勾起:“母亲也如其它人一般想是吗?您也以为我这辈子要仰人鼻息过活了?您也太小看我了。”
“你想让人高看你一眼,你也得做出一件值得让人另眼相看的事来,二郎,一步错,步步错,时至今日,你不能在糊涂下去了,王氏留不得,那孩子更不能留下来。”太子妃手指掐进掌心,阴恻恻的说道,对于王蓉娘的孩子,她连一个名字都不屑一唤。
“母亲,那是儿子的长子。”严正则眼底闪过一抹惊色,咬牙说道。
太子妃淡淡一笑,目光平静无波:“那不过是一个庶子,日后你会有嫡子,更会有很多庶子。”
“嫡子?母亲是指望江三娘哪个破落户生下嫡子吗?”严正则讥笑一声:“我倒不知道江家的血脉要高贵于王家的血脉了。”
“江三娘?”太子妃冷冷一笑:“她也配,她若能活着进太孙府,我倒是要高看她一眼了。”
“母亲想如何做?”严正则眼底渗出寒意。
太子妃抬起头来,眼底渐渐染上光亮:“一个丧父的嫡长女怎么配为太孙妃,卫皇后以为她给你选了这样的亲事我们就得吃下这个大亏,她打的好算盘,也得瞧瞧我让不让她如意。”说道这,太子妃嘴角缓缓勾起,眸底寒光闪烁,阴柔的嗓音带着笑意:“一个死人,我倒是瞧瞧如何成为太孙妃。”
“二郎,你听母亲一句劝,有王氏在,有那个孩子在,不会有功勋之家的女娘肯嫁进太孙府,只有除了这个祸害,你才能成就大业。”太子妃一字一句的说道,扣进掌心的指尖一松,端起了小几上已经凉掉的茶饮入口中。
“母亲,您何必要把所有事情都扯到蓉娘的身上,况且,稚子何其无辜。”严正则微拧着眉头,沉声说道。
太子妃嘴角勾了勾:“好一个稚子无辜。”她语态似有笑意,下一瞬却沉了下来,手上的盖碗想也不想便朝着严正则掷了过去。
严正则被砸了个正着,虽未曾伤到却也狼狈不堪,他眼中闪着怒火,忍不住抬头望向太子妃,心头的火一压再压,才勉强压下了几分,说道:“母亲这是何意。”
白妈妈惊呼一声,拿着帕子想要上前给严正则擦去溅到脸上的茶水,太子妃却是冷冷的出了声:“就让他这么呆着,也醒醒他那被勾的失了窍的脑子。”
严正则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脸色一阵青白,牙齿咬的吱吱作响,好半响,才吐出了一句让太子妃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的话来。
“母亲就这般瞧不上儿子吗?连儿子喜欢的人和子嗣都如此入不得您的眼。”
太子妃听了这句话心里发冷,眼底也带出了冷意,她这一生事事要强,却不想最后竟栽在了自己儿子身上,或者说,栽在了一个女娘的身上,她的好外甥女,竟把自己儿子迷的失了心窍,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二郎,你可知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为何?”太子妃看着严正则,缓缓问道,语调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变化,可那双眼却透着与之不符的癫狂之色。
严正则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被她这个样子所惊到,嘴唇阖动,半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以为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是没有把那狼崽子给弄死,可就在刚刚,我才发现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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