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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小娘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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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罗氏道:“那丫头十三了吧,说起来,我也只她满月的时候瞧见过,是个有福气的。”
老太君无奈的看向大罗氏:“你也是有福气的,只你不惜福,晼丫头年纪虽小,却半点不贪心,就守着自己的那点,知道什么是安稳。她八岁上,才聪慧了些,从前就是个呆傻的。”
大罗氏便又不说话了,老太君一张口就想教导,偏大罗氏一句也听不进去,老太君又能如何了去,索性就干坐着等消息。
“老太君,姑娘全须全尾回国公府去了,表少爷到了。”杏香几乎是冲进来,头上还有细密的汗。
“快,快请进来。”老太君担忧晼然,直接从罗汉榻上立了起来。
窦瑾晖脚步略沉重的进了暖阁,见大罗氏也在,沉默了片刻,“噗通”跪在地上道:“外祖母,母亲,瑾晖要娶晼晼为妻。”
90。第90章
窦瑾晖不说这句还好; 这话话音一落,大罗氏还没什么; 老太君一个站不稳,险些从脚踏上折过去,得亏杏香力气大; 紧忙搀扶住了老太君。
“你……你把话给我说明白,晼晼在宫里是遇见什么了?”老太君只觉得眼前一黑,却强撑着身子; 好不央儿的; 怎么就说了这样的话了?
难道晼然在宫里头出了事儿?被人占了便宜?毁了清白不成?
老太君越往深里想,越害怕,生怕晼然是吃了亏,窦瑾晖心疼这个表妹; 要照顾表妹; 才说了这样的话出来。
窦瑾晖只念着自己怎么跟老太君与大罗氏说了,前头在辅国公府跟罗氏解释了; 就没想着再跟老太君说一遍,听老太君这样问; 才明白过来; 急忙说道:“外祖母别多想; 没有的事儿; 晼晼在宫里没出什么大事; 不过是被贤妃娘娘安排着; 见了宋子涵一面; 那宋子涵还算是老实,不过是与晼晼隔着几步远,说了几句话。”
老太君一颗大石头落了地,这口气才算是喘匀乎了,就着杏香的手,重新在罗汉榻上落了座,却也不问窦瑾晖,怎么就说出这句话来,就干巴巴的等着窦瑾晖自己来说。
窦瑾晖在罗氏那,倒也还罢了,到了老太君与大罗氏跟前,莫名就有些心虚,尤其是老太君,老太君对晼然的看顾,窦瑾晖都瞧在眼里,但凡老太君觉着好的,都敢往府里来拽,好让晼然相看,什么规矩,什么体统,通通都放在后头。
窦瑾晖也不是没自信,觉得自己就不好,只是老太君不是那目光短浅的,瞧得更深,更远,老太君若是为着晼然的未来计划,许是自己根本就没在那个名单里头。
老太君是想要给晼然找个能疼她的,宠她的,还想找个家里头简单清净的,最好是万事不沾手的那种。
窦瑾晖自认自己能疼晼晼,但安宁候府就……
窦瑾晖看了眼大罗氏,大罗氏慢条斯理的喝茶,就好像这事儿跟她没有半分关系一样的,安宁候府人口倒是简单,就是府里的人,性子似乎跟旁人格外不同些……
“外祖母,二皇子与三皇子选妃在即,晼晼如今姓慕容,两宫少不得盯着她,今个儿贤妃娘娘宣召晼晼,让宋子涵与晼晼见面,说的明白些,还是希望通过晼晼,将辅国公拉到二皇子的阵营里头去。
如今这事儿没成,二皇子那里定是别扭着,宋子涵不懂得朝堂里头深浅,这么轻易的就拉扯了晼晼进去,换句话说,就算这事儿成了,三皇子那边,怕也不答应。
两宫真急了,说不得就要在晼晼身上动手脚,偏两宫又觉得晼晼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自不会抬举了晼晼,若真到那个时候,晼晼想从这个漩涡里出来,都是不成的。
宋子涵不成,还有晋阳侯府的次子,武大将军府的次子,再不济,还能去做侧妃。”
窦瑾晖捡着最不好的结果说,见老太君面色阴沉起来,才继续说道:“我是晼晼的表哥,即便我不娶她,与她也是一道的,所以,若是对外宣称,我与晼晼定下亲事,就能解了晼晼的燃眉之急,让她在外头安安稳稳的。”
老太君端着紫砂壶,对着壶嘴喝了口茶,也不说怎么着,就让窦瑾晖干着急。
老太君自小瞧着窦瑾晖长大,他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三岁上,老太君做主,送到太行山上去,与安宁候府更是关系不亲近了,老太君每个月还接回来一回,好歹没丢了这情份。
可窦瑾晖自小少年老成,三岁就能看穿自己的处境,老太君对他是又爱又怜的,慢慢的也处出一份情份来,府里头许多人不知道的事儿,祖孙两个都拿了主意。
窦瑾晖站了太子那一队,也只跟老太君说了,罗楚玥的事儿,老太君也没瞒着窦瑾晖。
许是自小瞧着窦瑾晖稳重的模样,老太君这会儿瞧着窦瑾晖难得有个毛头小子的样儿,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就想要让他过一过这普通人的日子。
窦瑾晖得不到老太君的回答,咬了咬牙,补充说道:“今个儿在宫里,我与太子说过了,要辅国公右边的那处宅子,府里头人口少,也不用特别大,求得就是个近便,那宅子是南边人建的,小巧精致,晼晼定然是喜欢的。
如今她在辅国公府,还有人说她不是府里人,但若是入了安宁候府,哪个也不敢说个不字,且又是挨着姨母住着的,两边打通了,只当家里头住着也就是了。”
窦瑾晖说完,偷瞄老太君脸色,老太君绷住了不笑,问道:“你姨母怎么说?”
“姨母说,让我问了外祖母的意思。”窦瑾晖道。
老太君看向身边的大罗氏,大罗氏难得有几分情绪出来,听说窦瑾晖要娶的人是自己妹妹的女儿,也不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
“今个儿也晚了,我留你母亲住一夜,你跟你父亲回府先安置起来,我翻过黄历,后个儿是好日子,适宜迁居。”老太君老神在在的说道:“再过五日,你湘表妹出嫁,许是明个儿后个儿的,你舅母的子侄邵家二郎,你表弟妹的嫡亲弟弟都要过来,这也都是家里头人,让晼晼自己个儿瞧瞧,见见,再说不迟吧。”
窦瑾晖只拿晼然如今的处境说事,倒好像晼然非嫁他不可的样儿,老太君准备杀一杀窦瑾晖的锐气,既是定要嫁家里头的人,那她就再找几个家里头的人出来。
老太君就是非要逼着窦瑾晖说出对晼然的情意来,不是真心实意的疼她的晼晼,不能嫁。
窦瑾晖当着大罗氏的面,真说不出半句掏心窝子的话来,他自小没在大罗氏面前撒过娇,说过软话,让他怎么情真意切的说,他离不得晼晼,瞧不得晼晼委屈,瞧不得晼晼吓成那样?
窦瑾晖就这么被老太君给打发了出去,蔫头耷拉脑的,头一回这样受挫,偏这个事儿,他又不能输。
窦瑾晖去前院寻了自己的父亲安宁候,一道往新府邸去。
安宁候一板一眼的问窦瑾晖最近京城里头的事情,到后来,窦瑾晖正经八百的说了,他要娶晼然的事儿,安宁候听得倒是一愣。
“你要娶你姨母的女儿?”安宁候问。
窦瑾晖点了点头。
“不行。”安宁候这是头一回,这样在意窦瑾晖做的决定,从前皆是放养的,你想要走什么样的路,你想要怎么走,都随着你来,也因此,窦瑾晖没想过大罗氏与安宁候会拒绝,他想的只有罗氏与老太君答不答应。
“父亲。”窦瑾晖皱了眉,连宅子也不愿收拾了,目光深邃的望着安宁候道:“父亲与母亲自小没有理会过我,这一次,也不要管了,我不会改变主意,晼晼我非娶不可。”
窦瑾晖也怒了,他重活一辈子,总以为自己是看淡了这些,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与父母的情份不过尔尔,上辈子许是还在意些,做了讨好的事情,去讨好人,这一辈子却知晓,怎么讨好,两人眼里也没有他,因而去了太行山,就乖乖的去,反而比在府里自在。
现在,他难得有一件事情,不是为了府邸,不是为了家族,是为了自己个儿了,他难得失控,他想随心一次,怎么一个个都开始管起他来了?他从前希望别人多瞧他一眼的时候,都难……
窦瑾晖转头出了正院,往外头去,却是冲着辅国公府昭阳院的方向,那边是东路,有几个小一些的院子,一般是给姨娘,庶女住的地方。
窦瑾晖围着转了两圈,吩咐小厮道:“把这三个院子打通了,弄个三进的小院出来,再往东开个门。”
往东开个门,等以后辅国公往西开个门,几步过去,就是昭阳院。
昭阳院的晼然还不知道窦瑾晖已经做了这许多,只自己从架子床里爬起来,乌黑浓密的头发挽了个结,翻箱倒柜的将自己从前那本什么未婚夫待选手册翻出来。
她是绝对不能嫁给近亲的,她才不要看着自己将来的孩子一个个不健康,担心担一辈子,纵是窦瑾晖再好,也不成。
晼然自己拿了主意,翻看着那册子里头的名字,停到邵家二郎邵明远,白家公子白庆霖上,这两个都是要来京城参加罗楚湘大婚的,从前罗楚玥大婚的时候,便说要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就耽搁了。
一个是舅母娘家子侄,一个是表嫂白氏的嫡亲弟弟,这两个唯一不好的,便是一个在琅琊,一个在大名府,都不在京城里头。
不过如今瞧着,离京倒也没什么不好,琅琊从前也是安宁候府的地界,加上是邵氏的娘家子侄,自不敢亏待了她,大名府就更好一些,罗楚湘是要嫁去大名府的。
离开京城,也能躲开这些个夺嫡朝堂之争,过些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总归这两府的人家都不敢欺负了她,纵是不喜欢她,她的正室位置也稳稳的,在古代,也不能求什么举案齐眉,情深意厚的。
晼然打定了主意,只等着罗楚湘大婚的日子。
91。第91章
罗楚湘是要嫁到大名府去的; 大婚那日的礼,皆是在大名府成礼; 在京城,只一家子亲近的人,在一处吃桌席面; 见了人,给罗楚湘添一份压腰钱。
晼然心里惦记着要见邵明远和白庆霖,头两日就开始准备; 隔壁安宁候府搬迁; 晼然一概推了去,只说自己那日在宫里头吓着了,哪个也不敢来问她。
老太君与罗氏心里都有数,且罗氏听窦瑾晖用的是“轻薄”两字; 想着晼然生气; 也是应该的,平日里瞧着窦瑾晖稳重; 倒没料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罗氏装着不知道晼然的不痛快; 对窦瑾晖也没什么好脸色。
窦瑾晖这阵子也着实没闲着; 先是当日就进宫; 与太子说了自己的打算; 太子惊奇了不得了; 从前还以为窦瑾晖说不得这辈子都不会动了女人的心思; 哪儿成想,就落到了自家表妹头上。
太子再回想前事,这窦瑾晖每每有事求到自己头上,俱不是为了自己个儿,全是为了这个表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早早的动了心思,这回被宋子涵与贤妃娘娘一逼,再也忍不住了。
太子对晼然印象深刻的很,那个头回见面,就把鼻子撞得流了血的小姑娘,自家太子妃出了事儿,头一个巴巴要去请来的人。
从私心里头讲,晼然是太子妃的手帕交,是窦瑾晖的表妹,是再放心不过的人;从公事上想,晼然是辅国公的女儿,是父皇最看重不过的人。
太子对这桩事儿,自是乐见其成的,回了寝宫,将这件事情说给了聂佑娴听,让聂佑娴也着意打听着些,尤其是贤妃娘娘那儿,透个口风去,只说晼然已经定给窦瑾晖了。
聂佑娴正吃着一盏银耳羹,银耳炖的几乎要化了去,胶也浓郁的很,只这一句,聂佑娴就再也吃不下了。
“晼然和窦瑾晖?窦瑾晖亲口与殿下说的吗?他真的瞧得上晼然?”聂佑娴也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只聂佑娴跟晼然在一处的时间长,多少也知道些,晼然除了长辈外,最怕的便是这个表哥,还曾经把她骂哭过。
在聂佑娴心里,只当窦瑾晖怕是将晼然嫌弃死了,不然怎么就晼然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要先要问问窦瑾晖,自己这么做成不成的。
太子被聂佑娴一句话说的唇角扬了笑:“他怕是打小就惦记上了的,你还记得那回孤去辅国公府,给了他表妹一块玉佩的事儿吧?那便是他让孤给了的,只说他那表妹可怜,怕人欺辱了去。
你再说,那慕容智,慕容蝶是怎么被打发去的?乔家的人又是怎么被发落的?哪个惹了他的小表妹,他便要炸了毛,将人往死里头作践。那荣王跟前的美人,还是他鼓动着送过去的,怕就是为了她表妹从前的庶姐吧?”
聂佑娴整个人都呆愣了去,再想明白,连银耳羹也吃不下了,叹着气道:“晼妹妹,真可怜。”
太子原还要说,窦瑾晖这盘棋,实在下的深,筹谋太久,不想就得了聂佑娴这样一句,不由得挑眉问:“这怎么话说的?”
聂佑娴道:“殿下不知道,从前晼妹妹是如何过的,妾身不知,可自打我认识了她,哪个对她不是千娇万宠的,生怕她受了一点委屈,便是妾身小时候欺负了她,都要被祖母责骂,可是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敢骂她,还是时常骂了她,就是窦瑾晖,安宁候府的世子爷,如今晼妹妹落到窦瑾晖手里,可不是要小心谨慎活一辈子了?”
聂佑娴起先是觉得宋子涵不错的,喜欢晼然,书生气,定然是个好欺负的,晼然让他往东,他必定不往西去。
现在一个听话的乖乖犬,变成了个大饿狼,晼然不可怜,谁可怜。
太子被聂佑娴的话逗得直笑:“你们姐妹两个倒也有趣,既是你都这样想的了,怕这个晼然也是这般想的,我自来只当没有什么是难得住瑾晖的,如今可总算是有件事儿,让他不顺遂了。”
话是这样说,太子还是吩咐聂佑娴往贤妃处去,甭管窦瑾晖与晼然的婚事定没定下来,在太子这里,就是定下来了,哪个也不要再想抢了。
“只怕贤妃娘娘那里不肯松手呢,她难得卖个人情,要将那日的事情捅出来,怕晼妹妹……”聂佑娴跟贤妃,德妃交手无数次,知晓这两个都是厉害的,鱼死网破的事儿,不是做不出来,总归她不痛快,谁也不要痛快。
太子扫了眼周围,彩虹立刻领了几个宫女退了出去,太子靠近了聂佑娴些,往她唇边一凑,两人纠缠了片刻,聂佑娴一双眸子似是沁了水意,整个人都妩媚起来。
太子从前待聂佑娴,也没多深的情意,只想着她也是个可怜人,父皇点了她,将好好的一个活泼姑娘,硬逼成了大家闺秀,因而起初倒也宠着,直到聂佑娴怀了身子,又落了胎,懂得了宫闱的险恶,自己硬生生的撑起来,不想让那些个人好过。
太子便愈发的心疼她,谁又不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好好的姑娘,跟着他入宫,受这份苦楚。
聂佑娴迅速的成长起来,在外该娇弱娇弱,该强势强势,帮了太子不少的忙,太子对她愈发的怜惜,如今两人倒有几分共患难的惺惺相惜。
太子直接将罗汉榻上的梅花小几推了去,笑着去解聂佑娴的衣裳,轻声道:“瑾晖也不是傻的,他是亲了的,贤妃要说尽管说去,难不成还能敌得过瑾晖?如今两人就隔着一道墙住着,凭着瑾晖的功夫,便是想要夜里将美人掳到自己院子里去,也是成的,贤妃自己不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知道事情不成,也便罢了,总归人是嫁给自己的表哥,不是往三皇子那头去,她不会太计较。”
聂佑娴没想到这一出,心里替晼然委屈,嘴里咕哝着道:“窦瑾晖敢占晼然便宜,有他吃苦的时候,晼然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
只太子这边偷香窃玉的,聂佑娴就有些顾不上了,虽是白日里,在东宫,也传不到外头去,聂佑娴好容易将养好身子,便又惦记起小孩子的事情来,她是真的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瞧着罗楚玥的安哥儿出生后,愈发的惦记上了。
宫里头的事儿,窦瑾晖一概推给了太子,只说师兄弟,再没有旁的事情要求他的了,这是他后半辈子的事儿,一定不能出了岔子,只这一句,太子就不得不全力以赴的。
再加上聂佑娴是晼然的手帕交,自己在宫里过得水深火热的,就巴不得晼然过得好好的,自努力替她周旋,因此那日贤妃娘娘宣召的事儿,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半句话也没传出来。
宋子涵终于也知晓,这其中的深浅,他险些就害得晼然,丢了名声,嫁给他,因而后悔不迭的,愈发小心谨慎,再不敢在二皇子面前露出一点半点来,只盼着自己好好做好了吏部的差事,再寻了机会,让宋夫人去晼然跟前说和。
当然,宋子涵是再也没机会了的,还没等他在吏部站稳了脚跟,晼然与窦瑾晖定亲的事儿,就人人皆知了。
晼然这阵子只窝在昭阳院里,结结实实的打扮了自己一番,到了要去靖宁侯府的这一日,辅国公瞧见晼然,都有些愣神,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长得好,但从来没瞧见过这幅模样。
晼然穿着一件藕粉色夹衫,浅湖水蓝罗裙,勾了银丝缎边,腰肢纤细,裹了浅桃粉如意丝绦,外头罩着浅碧色纱衣,真真人比花娇,如今已是夏日里,晼然这身装扮,只在人前转一转,就让人移不开眼了。
辅国公跟在皇上跟前,眼力价还是有的,只端看晼然将宫规嬷嬷教导的东西,都端出来,便知晓晼然怕是不乐意这门婚事的,今个儿装扮一新,显见不是为了见,经常能见到的窦瑾晖。
罗氏自然也瞧出来了,却比辅国公更惊奇些,晼然在婚事上,虽也有自己的主意,但从来不会这般,前头提起秦明辰,提起宋子涵的时候,晼然也没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拒绝来,怎么也要试一试,觉着好了,再继续谈婚事,觉得不成便也罢了,怎么到了窦瑾晖这儿,就一下子这么……一点儿缝隙都不留的?
罗氏不吭声,起先想着窦瑾晖是再好不过的人选,晼然只是气了那么几日,等缓过来,便会知晓,窦瑾晖比秦明辰与宋子涵,不知强上多少,更让罗氏放心的是,如今安宁候府就在辅国公府隔壁,说是外嫁,也不过就是换个院子住的事儿。
可晼然突然这样,罗氏倒有些拿不准了,难不成那日窦瑾晖在马车里,还做什么更过份的事儿了,才把晼然气成这样,怎么也不肯答应?
晼然摆足了架势,从前她从不主动出击,一是性子使然,一是古代的规矩,女子要矜持些,这会儿却是兵临城下,再也顾不得了,一会儿就去瞧了是邵明远好,还是白庆霖好,直接勾人去!
92。第92章
辅国公瞧着晼然这架势; 也没跟罗氏一道坐马车,只骑了马在前头; 将空间留给罗氏与晼然。
罗氏一直想与晼然说一说这个事儿,但又怕晼然不好张口,只这又不能不问:“晼晼; 你到底怎么想的,也给娘撂个实底。”
“我不嫁表哥。”晼然言简意赅,又补充说道:“所有的表哥都不嫁。”
“就因为他是你表哥?”罗氏以为晼然是为着窦瑾晖做的事儿; 才这般气恼; 怎么听着这话,竟只因为身份二字?
晼然没法儿跟罗氏解释,这个时代,多少是表兄妹成亲的; 只抿了着了胭脂的唇道:“表哥亲眷; 便是我不嫁过去,他难道就能不对我好了不成?我嫁人; 总归是要多一个人待我好的,且……且……”
晼然想要说个窦瑾晖的错处来; 可细想想; 这人还真是让人挑不出什么来; 她若敢将马车里的事儿说出来; 说不得罗氏立刻认定她非嫁不可了; 这个别说牵牵小手; 就是捡个帕子发钗; 都要被定下婚事的年代,她都被亲了……
晼然想了又想,才说了句:“人都说七年之痒,我与表哥自打八岁就在一处,这都五年多了,我腻烦的慌,我要找个新鲜的人,没瞧见过的人过日子。”
晼然说了这话,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这由头听起来真“作”,但让她嫁给表哥,后半辈子经历生孩子不健康,夭折这样的循环往复,她宁愿去给一个肯敬重她的人做正室,真真正正的相夫教子,纳妾便纳妾,古代还讲究什么情啊爱啊的,那才是小公举。
罗氏听得只皱眉,还以为晼然要讲什么大道理,这话说出来,分明就是还在气恼那日的事情。
罗氏自己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心里倒是不急了,连想个正经八百的拒绝由头,都想不出来,可不就是心里有这个人,觉得这个人好?
左不过晼然才十三,她是不急着将晼然嫁出去的,定下婚事,摆脱了朝堂里头的那些个纷纷扰扰,她纵着晼然胡闹,反正有老太君在,有自己这个姨母在,窦瑾晖不敢委屈了晼然。
罗氏心里有了数,便不再问了,晼然还只当罗氏是答应了的,牟足了心思,想着怎么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其实所谓的规矩,也不一定就是要拘着人的,后头她规矩学的好了,教导宫规的嬷嬷喜欢她,倒也跟她说了句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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