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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小娘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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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呢,可就说不得了,就算拦得了一时,哪里就拦得了一世了?
雪遥也不小了,瞧过董府的模样,董三老爷有了夫人这样的,还有三个姨娘呢,更别说表少爷这样的了。
雪遥作为一个奴婢,不该说了这样的话,但她也算是瞧着晼然长大的,一心护着晼然,就怕晼然将来吃了大亏,便想趁着薛姑娘这个事儿,让晼然心里有个底,正要开口呢,就瞧见一个穿着姜黄色夹衫的婆子走了过来。
“晼姑娘,奴婢是薛府的,我家姑娘刚刚不敬,奴婢先给姑娘赔罪了,我家夫人备了些茶点,想要请姑娘过去说说话,已经请了辅国公夫人过去了。”那婆子面带笑意的说道。
若只是薛夫人来请,晼然必不肯去,可罗氏已经去了,晼然担忧罗氏被薛婵娟气着,这才站起身来,将洗干净的大半袋子石头收了口,交给那婆子道:“那劳烦妈妈帮我拿着这个吧。”
便是许多没洗出来的,这大半袋子也不轻了,那婆子也抱在怀里,跟在后头走的吭哧吭哧的,晼然与雪遥只当没瞧见。
待晼然离开,窦瑾晖走了出来,看着那散落在小溪边的石头,捡了些好看圆润的,重新洗干净,给那两只活雁喝了些水,又往厢房的方向去。
晼然跟着那婆子,一路走过去,才发现薛家的客院离着罗氏的院子有些距离,想着罗氏那么走过来,也不知肚子受不受得住,还有紫韵一会儿去了小溪边,找不着她,该是知晓去罗氏的院子里找的吧?
晼然想着这两个事儿,就没在意,直到进了客院的明堂,后头的门,“啪”的一声关了去,晼然才惊住了,外头“呜呜”两声,怕是雪遥被那婆子捂了嘴。
晼然就站在堂屋正中,左右都不瞧,想着难道是薛婵娟搞的鬼?
晼然不动,在里头坐着的那位只好自己出来,原还想着,这姑娘怕是得嚷上两嗓子,哪知道晼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倒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晼姑娘,果真好颜色。”那男子张了口,嗓音难听的厉害,跟个鸭子似的,偏还穿了一件玉色的锦袍,上面铃铃铛铛的挂了一堆,扇子,荷包,玉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杂货的。
晼然隐隐约约瞧见是个男的,就知道不好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嚷,这里头的人,巴不得她嚷出声,招惹人来呢。
晼然心里觉得无趣,这古代怕就这么两个招数,这女人的名声也真是好毁,只要有个男人,在她即将出现的地方等着就成了,也怪不得一个两个男人这么有恃无恐的。
只晼然想不明白,她如今是皇上定给窦瑾晖的,薛婵娟有这么大的胆子?真让她闹起来,鱼死网破,薛婵娟能落着什么好?
晼然心里盘算着这个事儿,就根本不接这人的话,武兴瑞这么瞧着,还怪没意思的:“晼姑娘怎么就不问问,我是怎么在这儿的?”
晼然立在原地不说话,想着屋里头就这一个,她撂倒了也不难,只不知道外头有几个,若是一两个也就罢了,若是人多,但凡哪个嚷出声儿来,怕就有小沙弥过来,到时候她解释,也不一定解释的通。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卧佛寺,薛家能来,怕还有别家,这嘴不是好堵的。
武兴瑞拿了折扇装倜傥,摇摇摆摆的作揖道:“在下武大将军府二公子。”
晼然难得蹙了眉,一双明眸在武兴瑞身上打量,倒还真瞧出几分武明婉的影子来。
武兴瑞瞧见晼然那双眸子,星辰一样璀璨的,想着这倒也是个美人,笑容荡漾开来:“晼姑娘别怕,我也不是那粗人,会好好待姑娘的。”
晼然见武兴瑞走过来,往旁边躲了两步,问道:“哪个让武二公子来的?我便是死,也得死的明白些,是不是?”
武兴瑞便笑:“晼姑娘这样的,死了也着实是可惜,不过没法子,谁让你得罪了我那好妹妹?二皇子与贤妃娘娘一心想要替晼姑娘择了佳婿,偏晼姑娘不识抬举,以为扯了个圣旨,贤妃娘娘便拿你没法子了?”
晼然也不傻,她的名字是落在圣旨上头的,真出了什么事儿,她除了死,就没有别的路能走,这个武兴瑞,就是来逼她死的,玷污了她的身子,窦瑾晖求了圣旨也白搭,娶进门的就是个牌位。
晼然这会儿才知晓,宋子涵的事儿,根本没完,二皇子与贤妃岂是那种肯吃亏的?得不着她,拉拢不了辅国公,便直接弄死了她,谁也得不着!
晼然死死掐着虎口,让自己冷静,拖得一时是一时,等紫韵从前头大殿拜完菩萨,在小溪边寻不着她,必定往罗氏厢房里去寻,到时候就知道她找不着了,还有一线生机。
“这么说,武明婉是真的喜欢小宋大人了?”晼然强撑着一抹笑意,扬起脸来问道。
第101章
武兴瑞也不是个傻的,瞧见晼然肯跟他说话; 笑着道:“晼姑娘也别打量着拖延时间; 我实话告诉你; 外头的人; 没有二十个; 也有十五个; 不拘你想怎么着; 今个儿出不得这个门去了。
便是有人来寻你,也另外有丫鬟婆子打发了去,这样的事儿; 我做的也不是头一回; 起先还真有脱身了的,后来见得多了,什么人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更别说,你是我那妹妹,贤妃娘娘一并想要的人命。”
“武二公子倒是实在。”晼然露出一抹冷笑来:“看来武明婉是真的喜欢我那子涵哥哥了; 怎么?贵夫人肯答应; 让武明婉嫁给我子涵哥哥了?”
武兴瑞还没说话; 晼然便自顾自的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拿了桌上的瓜子来嗑:“看来,贵夫人是不肯答应的,不然武明婉也不会那么傻,非要弄死了我; 倒让子涵哥哥这辈子也忘不了我。”
武兴瑞瞧着晼然自在模样,微微惊愕,在晼然身边坐了,见晼然没有半分异样,倒露出几分笑意来:“你果真是跟别个儿不同些,怪不得一个两个都想定了你,你我该早些见面,说不得我还能替你挡了这一劫,我可不比那个宋书生强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你也是二皇子的人,是不是?”晼然嗑着瓜子,头一回做出这样不雅观的动作,冷哼着道:“二皇子也不见得多重视子涵哥哥,不过是想着,牵着我,让我父亲归顺了罢了。”
“可偏生我表哥从中插了一杠子,贤妃娘娘咽不下这口气,二皇子也咽不下,索性便将我这个祸头给处置了,解了气去。”
武兴瑞收了折扇,戳向晼然的眉心,笑着道:“你也是个聪慧的,可惜落得这么一个下场,凭着你这份大方劲儿,我一会儿好好待你,不让你难受了去。”
武兴瑞说着,一把拉了晼然的手:“该说的也说了,该听的,你也听了,我如了你的意,也是时候,该如我的意了。”
武兴瑞扯着晼然,就往自己的怀里送,晼然在那瞬间,一手制住了武兴瑞,另一手攥了发钗,就往武兴瑞的太阳穴去。
晼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力气,都在这会儿用上了,不能让武兴瑞叫嚷出大动静来,反手就捂住了武兴瑞的嘴,跟着他一道倒下去。
“噗通”一声儿,晼然趴在武兴瑞身上,明知道武兴瑞这一下子,必定毙命了去,可也不敢动,生怕外头有人听到动静跑进来,她就那么趴在武兴瑞身上,只听到自己心跳如鼓。
她杀人了。
杀了二皇子的表兄,杀了武大将军的二公子。
她现在就躺在一个尸体上面,不知道要怎么出去,不知道要怎么逃掉,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外头突然有些骚乱,还没等晼然想明白,外头发生了什么,就听得门扉打开的声音,晼然有些哆嗦的回转头去,带着一分期盼,期盼是紫韵带了罗氏来寻她……
外面的光很亮,门扉只打开了一扇,另外一扇犹在晃动着,门前站着的那人,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尚落着血,那血滴落的时候,被阳光照耀,红的耀眼。
那人站在光影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表哥,怎么办?我杀了人……”晼然从心底里认定,不该杀人的,尤其不该杀了武兴瑞,这等于动了二皇子的人,她此举,说不得会为辅国公府,为靖宁侯府,安宁候府,带来灭顶之灾,可她已经杀了,在武兴瑞用折扇戳她眉心,笑呵呵的时候,她就动了杀心,将那发钗攥在手心里,就为了这致命的一击。
窦瑾晖扔了匕首,大步上前,一把将晼然从武兴瑞身上拽起来,天知道,晼然这个姿势,让他想到了什么,纵是晼然不杀他,他也绝对不会留下他的命!
窦瑾晖一把将晼然拥进怀里,好半晌来来回回念叨的,只有一句:“你有没有事?”
“你有没有事?”
“你有没有事?”
她慌,他也慌,意识到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完全不能理智思考,想也不想的杀人,一个两个,在太行山上学的杀人法子,一次全用尽了,一个个一刀毙命,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动作太慢了……
晼然比窦瑾晖醒神还早些,还听到窦瑾晖拥着自己,在念那句话。
“我还好。”
“对不起,是我太慢了,来迟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窦瑾晖整个人像是个疯了的孩子,陷入后怕中,连看晼然的眼睛都不敢,他不敢想,自己今个儿若是没有跟着来卧佛寺会如何?若是他再来迟一步会如何?
“表哥。”晼然听得窦瑾晖一直在说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样子,晼然急忙去按揉窦瑾晖的胳膊,按揉心包经,怕他一时被痰迷了心窍,再也过不来了。
“表哥,我现下没事,你知道的,我力气极大,半点没受欺负,可是……现在怎么办?”晼然的手,落在窦瑾晖的胳膊上,一点点的按揉,撑着窦瑾晖的精气神:“表哥,怎么办?”
这话硬生生的将窦瑾晖给拽了回来,死的人是武大将军的次子,二皇子的表哥,还有外头那么多的尸身,很快就会被卧佛寺的人发现。
这些人死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晼然出现在这件事情里面。
窦瑾晖上下打量了晼然一遍,再次紧紧将她拥入怀里:“你没事就好,余下的,我来处置。”
窦瑾晖看了眼左右,牵着晼然走了出去,外头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的尸体,晼然这才知晓,窦瑾晖一个人,将这些人都杀了。
“雪遥呢?雪遥跟着我一起进的这个院子。”晼然问。
窦瑾晖开了厢房另外一个门,就见雪遥被绑在里头,已经被人打昏了过去,晼然急忙上前查看,掐了人中,将雪遥唤醒。
雪遥还没说话,就被晼然捂了嘴:“别出声。”
雪遥没敢出声,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往下淌,死命压低了声音问道:“姑娘没事儿吧?”
有没有事儿,晼然还不敢说,今个儿卧佛寺来了多少人,武兴瑞还有没有后招,她是一概不知的。
晼然这会儿是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她若是再晚那么一会儿不下手,窦瑾晖就会进门来,只要人活着,怎么都好一些,现在人没了,二皇子那边必不能善了,皇上还想给太子铺长长久久的路,她却成了□□……
“我先送你去厢房。”窦瑾晖牵着晼然,雪遥在后跟着,在瞧见那么多尸体的时候,捂紧了嘴巴,一声儿不敢吭,亦步亦趋的跟着。
罗氏那边,紫韵刚刚进了厢房,发现晼然不在,正要去找人,就见窦瑾晖护着晼然进了院子。
“姨母,你只管一切照常,什么都别吭声儿,余下的,我来,也不必出了门去,等辅国公来接,再说。”窦瑾晖撂下这句话,就直接出得门去。
罗氏一抬眼就瞧见晼然身上的血迹,问也不问,看向灵薇道:“立刻给姑娘换了衣裳,将这套衣裳烧了去。”
灵薇也被吓得不轻,但罗氏尚且没问,灵薇也不敢吭声,手脚麻利的给晼然更衣,雪遥还好些,只是头发乱了,紫烟什么也不问,先给雪遥梳头。
这厢厢房里头才收拾妥当,还没等晼然告诉罗氏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听得外头有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晼然身子哆嗦了下,罗氏拢着晼然的后背轻拍,镇定道:“紫烟,素斋可备好了?咱们先吃吧,别凉了。”
有罗氏镇着,几人慢慢都冷静下来,紫烟紫韵,雪遥灵薇四个人围了一个小几子用饭,罗氏与晼然在如意桌上吃。
“母亲,方才……”晼然想告诉罗氏,到底发生了什么,岂料罗氏摆了摆手道:“食不言寝不语,什么也别说。”
不是罗氏镇定,是罗氏怕自己听到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慌起来,这个时候,最是不能慌的,她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的在厢房里等着,等着辅国公来接他们母女,外头发生什么事情,再与她们不相干。
罗氏总以为,自己与情份上,是冷了情,绝了心的,到此刻才知晓,她已经开始有人可以依靠。
什么是自家的男人?
便是不拘外头发生了什么,都能给她们母女遮风挡雨的人。
罗氏原只当她与辅国公只是搭伙过日子,辅国公待她好,她便也回上五分,却不知,原来,这颗心,早就暖了去。
素斋吃了一半,就有小沙弥来敲门,紫烟迎了出去,却也只开了小半扇门:“敢问小师傅,庙里发生了什么?外头吵吵嚷嚷的,别惊着了我们夫人与小姐。”
小沙弥原还想要问问的,听了这话,又扫了一眼堂屋里的已经吃了一半的两桌席面,再没什么好问的了,念了阿弥陀佛道:“庙里出现了歹人,夫人与小姐暂且不要出门去了。”却也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紫烟应道:“也好,我们国公爷说了,要来接夫人与姑娘的,索性我这就跟着小师傅出去,将门栓上了,等着国公爷到了再开门。”
小沙弥没有不应的道理,得罪不起武家人,也得罪不起辅国公府的人。
待小沙弥走了,罗氏才撂下碗筷,刚刚硬生生的塞进去半碗饭,这会儿却是再也吃不得了。
紫烟四人将小几子上的吃了个七七八八,收拾了,就放到外头院子里,再不往外头去,四人守了门户,罗氏这才问晼然,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把武大将军的次子给杀了。”晼然低声与罗氏道:“表哥,杀了他带来的人,怎么也有十几个。”
晼然不想吓唬罗氏,但也要跟罗氏说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娘,这一次,我不定能躲得过去了。”
第102章
辅国公到的时候,罗氏穿戴整齐; 拢着晼然出去; 直接上了马车; 倒好像真的不知道卧佛寺发生了什么。
窦瑾晖立在外头; 与辅国公说了几句话; 又立在马车外边; 道:“姨母; 晼晼,别多想,卧佛寺只是进了歹人。”
这话倒有些对口供的意思了; 不拘谁来问; 一概是不知的,卧佛寺的小沙弥说,是进了歹人; 那就是进了歹人。
马车缓缓而行,下了山,辅国公便钻进了马车; 碍着晼然也在马车上头; 不好太过; 只拉了罗氏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着道:“别怕,有我呢。”
罗氏咬着唇道:“若那边死活不肯放过,索性我便赔了他这一条命去,想要动晼晼; 那是一万个不可能。”
“别胡说,跟咱们府里都没关系,要寻事,也要去找晋阳伯府问。”辅国公听着罗氏这话就沉了脸,也顾不得晼然还在,捏着罗氏的手道:“不许胡思乱想,万事有我,若连你们娘两都护不住,我还做的什么辅国公?”
罗氏噙着泪珠瞧着辅国公:“国公爷说话算数,万不能哄了我,最后又要填了晼晼的命来抵。”
“你放心就是,只这事儿有些棘手,瑾晖离不得卧佛寺,我先送你们娘两回府去,闭了府门,谁来也不见,我得立刻入宫去。”辅国公说道。
罗氏应下,辅国公才又出了马车,上了马,待到了府门口,辅国公连马都没下,就要入宫去,罗氏破天荒的拦了人,也顾不得是在大门处,直接下了马车,立在辅国公马下,含着笑道:“妾身怕是怀了国公爷的孩子,国公爷可要好生回来,我们娘三在府里等着。”
辅国公喜出望外,这是根本没想到的事儿,却也知道罗氏这会儿说了这话是何意,怕是心里担忧着他。
辅国公心里头跟抹了蜜一样的,原先打量的,实在不成,自己堵了这枪口去,这会儿却是改了主意,怎么也要全须全尾的退出来才好。
辅国公打定了主意,要用这件事儿,让二皇子与三皇子一党打起来,冲着罗氏用力点了点头道:“晚上等我回来吃羊肉锅子。”
晚上的时候,窦瑾晖同辅国公一道回的府。
罗氏早就准备了鸳鸯锅,这边辅国公一入府,锅底就上了桌,见两人进来,罗氏先道:“净了手,换身衣裳,先吃东西。”
辅国公进了内室去换,窦瑾晖净了手,就在旁站着,想着辅国公府里,也不会备了他的衣裳,岂料灵薇捧了一套浅蓝直裰来,笑着道:“表少爷,这是我们姑娘裁制的。”
灵薇恨不能说,这衣裳是晼然一针一线缝了的,可晼然最多也就是给老太君缝个抹额,设计个样式,上头的花样,从来不沾手,吹牛也吹不得。
就这料子,还是紫韵在旁瞧着,描画好了线,让晼然动的剪子,后头滚边盘扣,再不用晼然动一根手指头。
便是这样,窦瑾晖唇畔也是轻扬的,笑着伸手接过来,自己去后头的衣架子后头换了出来,倒是正正好的。
晼然也到了罗氏的岚夏园,见着辅国公与窦瑾晖两人,有些惴惴不安的,到底是自己闯了祸事,再不是她一人做一人当的事儿。
“晼丫头,来,坐下好好吃锅子,有为父在一日,必保得你们娘两好好的。”辅国公半扶着罗氏的腰,安抚道:“你只管将养好自己的身子,外头的事儿,万事有我呢。”
到底是件大事,也都没用多少东西,辅国公与窦瑾晖也不会当着罗氏与晼然的面,说朝廷里的那些个风起云涌。
待饭毕,罗氏望着晼然说道:“晼晼,你送送你表哥。”
晼然连连点头,雪遥递了一个八角琉璃宫灯给她,识趣的没有跟着去。
窦瑾晖与晼然并肩走在青石小径上,听得窦瑾晖温言细语说道:“等明年开春,便在昭阳院的右侧开个门,到时候,我不必走了正门,还能与你顺路。”
窦瑾晖话语温柔,晼然打眼瞧他,见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暖暖的,让人心安。
“我今个儿原是带了一对儿活雁,来送纳彩礼的,眼瞧着你们马车出得门去,便一路跟着,当时还觉得鬼使神差,如今想来,许是佛祖给我的机会,不过那对活雁不知跑到了何处去,只能改日再去射了,给你送来。”
窦瑾晖声音低沉如洞箫,知道晼然不是那只知道花儿粉儿的闺阁小姑娘:“你只管安心待嫁,这事刚好能成为一个契机,太子也早就忍不得了。”
晼然停下了脚步,窦瑾晖瞧着晼然垂头丧气的模样,便知道她在想着什么,长长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从前只觉得你呆笨,处处惹了祸事,如今倒恨不能你呆笨些,只如从前一般,先打杀了出气,再问其他。”窦瑾晖瞧不得晼然半点委屈:“今个儿就算你不动手,我也必不会留了他的性命,倒不如我来,倒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晼然头一回杀人,哪儿能不怕,只窦瑾晖的掌心温热,隔着头发从头顶融进来,似是慌乱的脑子,被他一点,一下子清明了。
“以后,我给你按摩吧,我技术很好。”晼然垂着眸子,面上爬上一层红晕,她对于太子夺位这件事情,着实帮不上什么忙,自己扒拉半晌,也只有按摩技术是拿得出手的,就心心念念的想要回报窦瑾晖。
只晼然不知,这话有多暧昧。
窦瑾晖觉得能在这个时候,还把他逗得心花怒放的,怕只有晼然一个了,只要想着她绵软的手,落在自己身上,便心神荡漾起来。
窦瑾晖轻咳一声,稳了稳心神,说道:“我这阵子怕是来你们府里的次数少,平安会在侯府门口守着,你若有什么事儿,直接遣了雪遥去寻他。”
晼然一一应下,心里头依旧担忧的不得了,这到底是夺嫡的大事,一着不慎,说不得就丢了性命:“一定要平安。”
什么前程,权势,都是虚的,只有实实在在的活着,才是最紧要的。
窦瑾晖心里一软,趁着拿八角琉璃宫灯的机会,握了晼然的手,柔若无骨,软绵绵的落在掌心里,窦瑾晖轻轻的握了握,将自己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两人相顾无言,好似什么也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过了。
良久,窦瑾晖才松开:“回去吧,夜里凉,你受惊一场,用些安神汤,早早睡下,别胡思乱想。”
晼然点头,窦瑾晖接过宫灯,却舍不得移开步子,轻声又说了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记下了,定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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