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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长公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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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睡在脚榻上的秋韵,她揉着眼睛起身,颇有些讶异道:“娘子怎么出去了?”
康平扯谎:“解个手。”说罢又躺回了榻上。
秋韵见她翻覆不得入眠,问道:“娘子是不习惯这胡帐么?”
郑珈荣是个汉人,从未睡过这种帐篷,可是康平却不是,上辈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她就跟着翟融云混入镇西王军中,吃着干燥的胡饼,睡着漏风的帐篷,于她而言,圆顶的青庐反而要比汉人家庭那种砖瓦房来得亲切。
她闷闷地说:“只是有点不顺气。”
秋韵替她倒了水,轻声道:“不若明日就回去吧。”
她翻了身接过杯子抿了一口,道:“好吧。”
第二日康平提前坐车回到了郑府,阖府有头有脸的眷属还都在芙蓉洲里,剩下不多的小厮和婆子打理家室。几个庶出的郎君因为还要去水木书院上课,倒昨日晚上就回来了,没有住在青庐。
前门扫洒的婆子见到康平的车子回府,瞧见她的眼神都是惊惧的,许是因为她昨天棍殴太子的壮举惊到了她,吓得她以为这位看似病弱的三娘子,一言不合说不定会举着竹棍也将她杖责一通。
康平神色淡漠地回了东苑,七郎已经去上学了。宋氏还在城外,家里没人管她。她突然对秋韵说:“陪我去西市走一趟。”
秋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说得一愣,问道:“娘子这是要买什么东西么?”
康平说:“去寻个人。”
西市多为杂胡聚集之地,沽酒的花老二在这一片临街摆摊已经二十多年了,因酒味甘醇,下酒菜的分量又足,因此店子不大,却有不少老主顾。
譬如崔仲欢。
康平寻到西市的时候,见花家的酒铺门前人络绎不绝,便走上前去。她出门的时候戴了个帷帽,又带着个俊俏的侍女,行止并不像是胡女,引来西市众人的侧目。
她走到酒铺前,便有前来买酒之人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花老二撸着袖子,两条胳膊肌肉遒结,脖子上扎着条布巾,瞧见竟然是个这样的妙龄女公子前来买酒,惊得勺子都要掉进酒缸里,慌忙将胳膊上的袖子扒拉下来,扯下布巾,用蹩脚的汉话问道:“这位娘子来买酒?”
康平撩起了面前的帷帘,露出自己的脸来,开口却是极为流利的鲜卑话:“不是,我来寻个人。”
花老二瞧见她一张汉人的脸,又见她浑身上下穿着不凡,笑出了一排森然的牙齿:“你要寻的是崔二爷吧!”
寻常汉人家的女公子,不会刻意去学鲜卑话的,只有世家大族,家中有人在朝中为官的,才会教子女一些胡语。
崔仲欢在西市的酒场上原来已经这么出名了么?
康平露出了一个微笑,有礼地道:“请问店家,知道崔二爷一般会在何处么?”
花老二被她那个笑容晃得有些眩晕,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崔二爷寻常去的酒铺除了我家,还有街东头那家,不过据我所知,他有快一个月没来了。”
康平皱眉:“没来了?”
快一个月,岂不正是秋韵在世子府上见到崔仲欢的那一天?
她说:“店家可知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花老二答道:“不知道啊——哦,他被镇西王世子给捆走了。莫不是被关在世子府上吧!”他顿时惊恐起来,镇西王世子虽然落魄了,可是镇西王的威名仍然在,普通百姓皆以为镇西王世子继承了其父亲大破柔然的神勇,至于崔仲欢,他十年来天天在花老二面前烂醉如泥,纵使当年还是羽林中郎,现在在花老二眼里,也就是个有钱的醉鬼罢了。
崔家二爷难道是被镇西王世子捉起来,关在小黑屋里头,天天凌虐吧!
他自己个儿一脑补,立刻把自己吓得面色惨白,慌慌张张道:“你……莫不是崔家的女公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找人!崔二爷被镇西王世子捉去,哪还能成!嗨呀!”说罢,竟然将手中沽酒的勺子往桶里一甩,跑了出去,一副要去告诉里正的样子。
康平拦住他,解释道:“镇西王世子并没有囚禁他。”
花老二偏过头来问:“是么?”
康平说:“是,那天我家使女恰好瞧见他从世子府上出去。店家,看你很担心崔二的样子,他同你关系不错?”
花老二局促地拿毛巾搓了搓手,羞赧地笑了一下:“我一个卖酒的,哪能和崔二爷攀上交情?他不过是我家的老主顾罢了。”
五姓之子往往眼高于顶看不起他们这些杂胡,崔仲欢却不同,天天烂得像一坨泥,同他们这群草芥混在一处——
花老二有时候邪恶地觉得,只有崔仲欢,才能叫他生出一点,五姓之子也不过如此的感觉。他们并不是庙里头宝相庄严的神佛,而和他们这群西市商贩一样,人生不如意的时候,也卑贱到泥土里。
康平问:“平常崔二爷会喝些什么酒?”
花老二指了指自己的酒缸:“二爷喝酒不挑的,给什么喝什么!”
康平便叫秋韵递过去一个葫芦:“麻烦店家给我沽上一壶。”
花老二“诶诶”叫着,慌忙接过那个葫芦,一边给康平沽酒,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崔二爷倒有个习惯,喝酒必定得用他那个‘羽林中郎’的酒壶,只要是那个壶呀,无论什么酒他都能给喝下去!女公子,那‘羽林中郎’的壶莫非是个什么宝贝不成?是不是什么酒进了那个壶,便成了皇家的贡酒了?”
康平笑了笑:“那壶,还真是个宝贝!”
花老二惊乍道:“果真!怪不得他能喝我们这边这种破酒都喝得那么欢畅!”
康平其实并不知那个银壶是否真有把浊酒变成佳酿的神通,但她知道一点,当年崔仲欢出任羽林中郎的时候,崔伯涯送了他一个酒壶,正好阴刻了羽林中郎几个字。
她笑眯眯地接过酒壶道了谢,便和秋韵袅袅婷婷地走了。
花老二站在铺子上看她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一双手不住地在毛巾上头搓着:“啧啧,崔家人就是崔家人,都成那样了,还有这么标志的女公子上门来寻。”
崔仲欢刚任羽林中郎的时候,便自己在西市钟楼附近置办了一个不大的房产,后来落魄了,没脸回崔家,就一直住在那里。康平和秋韵拿着从西市买来的酒,登门之时,崔仲欢家大门紧闭,门庭破落,门楣上瞧不出任何崔府的痕迹。
秋韵问道:“三娘,真的是这里的么?”
康平颇为笃定,她前世来过一趟,那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破败,门口挂着大大的“羽林中郎”牌匾,仆从十数,家将成伍。
秋韵不知道自家娘子从哪里得知崔仲欢是住在这种地方的,瞧着这阴气森森的大门,便有些踟躇不定,复又问了一遍:“真是这儿?”
康平知道她素来审慎,点头笃定道:“对。”
说罢,提步上前去敲门。
秋韵连忙小步跑上来说:“我来吧,娘子。”言毕,拉起了崔家门前的扣环。
谁知道等了许久,才跑出来一个总角的童子,将侧门开了一小道,探出个脑袋,瞧见是两个妙龄的女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问道:“这、这、这位女公子是来找……”
秋韵上前一步代为答道:“我们娘子是南阳郡公郑府上三娘子,来拜见一下崔……崔二爷。”
小童的眼睛在两人身上大量了一圈,瞧着是像五姓女子的样子,就稍微将门又推开了一点:“可是、可是我们二爷现在身体不适……”
秋韵拧着眉毛,问道:“是染病了么?”
小童的脸色有些尴尬:“也、也不是染病,就是……哎呀,娘子若无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家二爷现在也没法见客!”
秋韵转头看了看康平,见她岿然不动,便又上前一步,递上酒葫芦,道:“请小哥替为转达一声,我家娘子是镇西王世子府将来的主母。”
小童将酒是收下了,可是脑袋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家二爷现在不能见客!”
“既然身子不适,崔二爷就不该喝酒。”康平忽然道。
她戴着帷帽,小童看不清她的长相,只听她声音清越,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不怒自威,再加上身段挺拔,亭亭玉立,晓得是贵女,但还是硬着头皮,脆生生回答:“我家二爷现在真的不能见客,娘子请回吧!”
言罢,竟然是怕康平再同他纠缠,将门砰通一推,死死关上,又听咔哒一声,竟然在后面上了栓子。
秋韵气得面无血色,死咬嘴唇:“这崔家怎么这么……”
康平亦是大失所望,没想到自己竟然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亏得她还特意跑去西市投其所好地沽了酒来,结果崔仲欢拿了酒,就这样将人拒之门外?十年来还真是把崔家嫡子的所有风度都给丢得一干二净了!
看来还真只能像刘易尧那样当街去把他绑起来,才能请得动他?
崔仲欢的居所,乃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加个中型的门厅,并东西两间侧院,虽然比不得崔家祖宅,地广而装饰华丽,这么点面积,也比寻常百姓的草庐要好上百倍了。
只可惜这宅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前厅十年前种着的灌木都枯萎了,竟然也无人去铲除,任由它们枯着。而郁郁葱葱爬满地的藤蔓却到处都是,唯有中间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这宅子破得像是已经七八年没住人了一样。
可西侧的那件小屋子里,分明传出了骇人的喘气声。
小童拎着酒壶跑到西侧,扒开盘了满窗的爬山虎的叶子,朝里头望了一眼。榻上躺着的男子披头散发,状若厉鬼,一手捏着银质的酒壶,一手卡着自己的青筋暴起的脖子,在榻上痛苦地翻滚,仿佛是在同什么夺命的魔物,在死死纠缠。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壶,咬了咬牙,推门进去。
崔仲欢躺在榻上,一双手枯槁如柴。
小童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他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盒子,从里头挑了一丝粉末放入葫芦,哽咽着上前,跪在崔仲欢的跟前,哭到:“爷,别折腾自己了,喝一口吧……喝一口?”
崔仲欢一双眼早已瞳孔涣散,只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没法回答小童。
小童心里一横,按住了他,将酒灌进了他大张的嘴里,泪水大颗大颗从眼中滚落。
崔仲欢喝了酒,终于消停下来,一双眼望向小童,毫无焦距。
☆、26。第 26 章
康平未见着崔仲欢,只得打道回郑府,心中依然是郁郁不平。
谁料马车才刚行至坊中,郑九郎背着个书袋子,站在风口处,瞧见康平的车驾来了,迈着两条小短腿去拦。身后跟着的是七郎的书童春熙,他慌忙大喊起来:“九郎!当心!”
车夫差点没勒住马,九郎年纪小,吓得一滚,几乎滚到了马蹄下头。
车夫三魂吓出了两个,颤抖着声音跳下车去将九郎拉起来:“祖宗!你怎么——”
韩姨娘生的庶子庶女,一个个儿的都喜欢拦车是么?
郑九郎滚了满身满脸的泥巴,特别是一张小脸,上头黑黄纵横,几乎都看不出五官。
康平下车看见他蹭出一脸的伤来,问道:“九郎,你不是应该在书院么,怎么在此处!”
九郎张嘴便带了哭腔:“三姐姐!噎!七兄他……七兄他……!”
康平一听是七郎,忙扯住他:“你说,七郎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
九郎连着打了两三个嗝,才道:“三姐姐,七兄、七兄他今天、今天、嗝!午休的时候不知怎的掉到水里头去了,咱们好久才发现——现在不晓得还行不行!四兄、四四兄陪在那里,叫我赶紧来通知你!”
康平一怔,只觉得心被狠狠攥紧,什么崔仲欢都抛却脑后了,一把拽起九郎将他塞进马车里,吩咐车夫掉头去城东的水木书院。
九郎哭得直打嗝,整个人脸都肿了一圈,秋韵一边帮他清理脸上的擦伤,一边安抚他。
康平心若擂鼓,若是在郑家还有一个她在意的人,那必然是七郎。
车夫快马加鞭,迅速赶到书院,夏冰正站在门口焦急等待,见到康平也来不及作解释,连忙领着她往房中赶。屋子里头围了一圈的人,有水木学的夫子,多数的还是学生,郑家大郎郑玖容站在外圈,跪在里头七郎榻前的,却是韩姨娘庶出的四郎。
大郎郑玖容也是惨白着一张脸,瞧见康平来了,身子微微一动,让出一条道去。
康平抬眼看了一眼他,一双目光如同刀子一般,看得大郎胆颤心惊,却死咬下唇,挺了挺胸,似乎在给自己壮胆的样子。
康平心下顿时了然。
但她已经无暇他顾,快步跑到七郎郑琛荣的榻前,见他一张青灰的脸,双目紧闭,唇上惨白毫无血色,她心头的怒火便蹭蹭的燎了起来,几欲燎原。
一旁的医工是书院里头备下的,水木书院中的生徒都是高门士族,一般都有自己的家医,书院的医工只不过是个临时顶事的,医术并不精妙,此刻正满头大汗地为郑琛荣把脉。
郑家三娘子气势凌人,更叫他怕得连把脉的手都不稳当了。
康平问他:“七郎可有大碍?”
医工吓得双腿一软,顿时趴伏在地:“娘子,小人医术不精,不敢妄断!”
康平见一旁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蓄须的汉人,猜测他应当是当值的助教,便问道:“附近可还有医工?”
助教浑身一凛,有些支支吾吾:“这个……实在不知。”
“三娘。”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头戴布巾,身着蓝袍,面若冠玉,眉飞两鬓,“寒舍就在不远处,我叫我家下人请医工来。”
康平见他衣着不凡,当是院中生徒,也是高门之后,家中医工的医术肯定比现在面前这位要精妙些,便颔首道:“多谢这位郎君。”
“在下同七郎也是同门,这些小事不必挂齿。”言罢,少年立刻叫出一名书童,吩咐他立刻去府上延请医正。
医生的事情吩咐好,就该找人算账了。康平摸着七郎冰凉的手,声音阴冷,问道:“四郎,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四郎低着头:“午休时候七弟同我们一道,我们都睡下了,起来却找不见七弟,半天才在水潭里头发现,不知道已经掉进去多久了。”
康平同这个韩姨娘所出的四弟并未说过几句话,乍一听却觉得他说话颇有条理,亦不似韩姨娘和六娘子那般畏畏缩缩。她问:“你们?你们是指哪几个?”
四郎抬头看了大郎一眼,道:“大兄,我,七郎和九郎。”
他们四个是亲兄弟,午休在一块儿也属正常。
她便问四郎:“你中午又听到异响么?”
四郎摇头:“昨日二姐大婚,我们在青庐待到很晚才回来,今日一早又来上课,所以特别困顿,午休的时候便睡死了。”
康平又问最小的九郎:“你中午听见七郎出去了么?”
九郎还在抽抽搭搭的,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康平便抬头问郑玖容:“那么你呢?”
她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像是在盘问一个犯人,语气颇为凌厉,站在人群外头的大郎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狗般跳了起来:“老三,你是这样同兄长说话的么?”
康平腾地站了起来,冷笑道:“我方才问四郎九郎,他们都只说没听见,可是大兄你为何顾左右而言他!——你只管答我,你中午听见七郎出去了么!”
她站在那儿,周身上下弥漫着不容忽视的怒气,仿佛一尊杀神,郑玖容看着她,几乎都要以为她下一刻就会从背后掏出一把长刀来捅进他的心窝子。
他连忙道:“四郎九郎都没听见,我怎会听得见?”
“是么?”康平往前迈了一步,一双眼鹰一样盯住郑玖容。
一旁书院里的子弟,也都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撤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这会儿郑玖容前头便无人阻挡,直通通地对着康平。
他的脸色白了白,大声道:“你这事不该问夏冰和春熙么,他俩才是服侍七郎的人,问我有何用?我中午也睡死了!”
康平勾起了唇角,眼底却冷得像是冬月里的瀚海,一片茫茫的冰川:“哦,是该问问他们。夏冰!春熙!”
两个僮仆立刻跑了过来跪倒在地:“三娘子。”
“中午你俩在做什么?”
夏冰道:“中午七郎说想吃文豆汤,我便去厨房煮了,准备等他午休醒了服用。”
春熙道:“我一开始倒是一直服侍着,不过中途青竹同我来搭话,我俩在门口说了两句,大郎嫌我们吵,将我们赶到外头去了。”
青竹正是大郎的书童。
康平冷冷笑了起来:“春熙没想到你那么嘴碎么?”
春熙道:“娘子,我其实没同青竹说什么话,一直都是青竹在说,但瞧着大郎君今日心情不佳,才同青竹一道出去,不触他的霉头的。”他说完抬眼看了一眼郑玖容。
郑玖容怒道:“主子们在休息的时候哪里容得到你们多嘴的?整个书院午休的时候都禁声,你们两个不守规矩,没把嘴巴给你们封起来就不错了,让你们到院子里说个够,还是我的错了不成?”
康平瞥了郑玖容一眼。
郑玖容咬牙切齿地回瞪了回来。
她瞧着郑玖容的样子,心里知道七郎落水之事,同他肯定不会没有一丝的干系,但是目前毫无证据。郑玖容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他只要死咬着自己中午在午睡,什么动静也没听见,康平也拿他没有办法。
康平看了一眼榻上依然未醒过来的七郎,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郑玖容见她不再做声,退了一步回去,低头得意了起来,可身后立刻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转过头去,正是方才那个请自家医工来的少年。
郑玖容恨他多管闲事,冷哼一声:“做什么?”
那少年姓高,说起来算是当年死掉的高巨擎的侄孙子。高巨擎倒台后,高家就落魄了,嫡支的女眷尽数没入宫中做苦役。谁知道这高巨擎嫡弟的女儿,因长得貌美,突然叫圣上看上了眼,纳成了夫人,怀孕的时候进左昭仪,生完孩子就成了淑妃,只比冯皇后低了一头。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尽管只限于嫡支,败落的高家这会儿又似乎死灰复燃了起来。
高家本不是五姓之中,又因为高巨擎的往事,朝中不敢用高氏子弟为官,高家能仰赖的唯有诞下幼子的高淑妃一人。这让郑玖容等五姓之子颇为不齿,也不大同这位高家郎君往来。
高广寻轻轻地说:“大郎莫担心,七郎吉人自有天相,三娘因为是七郎的姐姐,所以才气急了一些。”
郑玖容本想说他一点都不担心,但他好歹还有些脑子,便道:“他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会同他们计较的。”
高广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好像是在安慰他似的。
不多时,高家的医正到了,给郑玖容把了脉,又问了之前医工的处理,才道:“七郎君落水时间长,不过方才医工处理得当,已经是捡回了命来,现下性命看着无虞,只是接下来几天尤为关键,能不能熬得过,要看郎君自己了。老夫先给七郎开药吊着。”
康平闻言,指尖都有些发颤,她将苍白的手指不动声色地藏进了衣袖,面上依然是平淡,拜了一下,谢过医正。医正侧身避了避,道:“老夫不过是一介匹夫,受不得三娘大礼。郑家医工的医术也不会比老夫差劲,请三娘着人好生料理,七郎一定能度过难关。”
康平点头称是。
老医正捻了捻胡须,执笔开出一张方子,高家的小童立刻跑上来接了,又一溜烟蹿了出去拿药。
医正起身离去,经过高广寻身旁的时候,拱手拜了拜。高广寻也颇为恭敬,回礼送他出门。
康平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问身旁四郎:“方才那位郎君是何姓名,还未谢过。”
四郎答道:“姓高,宫中高娘娘的侄子。”
康平敛容,宫中何时多出一个高娘娘?那个医工,分明是从少府太医令中退下的医丞蒋老,他能给高家做府医,这位高娘娘竟然如此得慕容焕的喜爱了么?
☆、27。第 27 章
康平从书院里借了一辆牛车,将七郎送回郑府医治,牛车虽然慢,但走得比马车稳。回到府上,她又派人象征性地去城外青庐给郑家人送信,结果亦是可想而知,只韩姨娘回来了,带回来宋氏的口信:新婚诸事繁忙,叫府上好生照顾七郎。
——宋氏不回来,康平还乐得轻松,省的总得提防西苑。
第二日,高广寻又亲自登门,带了不少滋补药物。
“昨日回去后发现蒋医正所开的方子,都是些不大寻常的药材,因他是我府上的医正,只照着我府上所存的药物,拟出来的方子,我怕郑府没有备下,临时去寻,不大好寻到,所以特意送了一点过来。”高广寻恭谨奉上药物,说道。
昨日事出突然,康平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高广寻,回家之后,才找了四郎仔细问过此人来历。
高广寻所谓的姑母高淑妃单名熙字,为高巨擎弟弟高巨擘之女,十年前龙都兵变,高巨擎被暗杀之后,高家嫡支男子尽数发卖为奴,往代北服苦役,而女子则没入宫中为婢,这事就算是已经变成了郑珈荣的康平也有所耳闻。
但是高熙在这十年间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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