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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长公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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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慕容焕的梦里,慕容康平肯定是拎着他的耳朵怒骂:阿姐交你的治国之策,你学粪坑了去了么!你想让这天下改姓冯了是不是?
他年幼时也每天期望公主能给他托梦,只是一直没能如愿,他差点以为公主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将他给忘了。幸好上个月他开始频繁地梦见慕容康平,只不过郑珈荣离开后,这梦就又断了。
冬月初十这种日子,慕容焕避如蛇蝎。他们阖府要去大慧觉寺祭拜慕容康平,康平的骨灰就供奉在慧觉寺内,那种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地方,慕容焕的人肯定不敢瞎跟。一年中这种难得的自由极少,故而他才敢大胆地邀请崔仲欢同祭。
“去把香油贡品都装上吧。刘奕平呢?”
刘叔说:“他去找那个吐火罗人了。”
刘易尧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吧。”说罢他恍然想起第二次见郑珈荣也是在大慧觉寺,她还摆了他一道,顿时嘴角又攀上了一抹笑意。
刘叔还以为他是终于能带着崔仲欢去祭拜公主,高兴的,忙笑道:“世子爷,公主泉下有灵定会感知你的孝心的。”
大约吧……刘易尧的眼神微微晦暗,轻轻叹息,鼻尖冒出了一股氤氲的白气。
青州那里,到了初十日那一天,也开始细细密密地降雪了,青州府青砖灰瓦的屋檐上落了一层莹白,看着越发诗意。
步六孤继在康平威逼利诱之下,将均田赈恤令颁布了下去,尔朱部的那帮长老碍于镇西王和尔朱部的渊源,一个屁都没放。
她算着日子差不多也该去趟徐州,她这回去徐州并不只是单单送七郎而已,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做的。青州这边不好耽搁太久。
今天还是自己个儿前世的忌日,说不定阿尧那孩子又屁颠颠跑去大慧觉寺给她拜祭。一想到那一堆的祭品她就觉得有些肉痛——她还好好活着呢,这点东西她又没法下九泉去接收,估计都得便宜外头的孤魂野鬼。
镇西王世子府穷成那样了都……
冬情瞧着她站在门前脸色阴晴不定,小心问道:“娘子,不出发么?”
康平抬脸看见十一郎已经套好车等在门口,步六孤继揣着个狐皮的护手,笑得一脸谄媚。她轻笑了一声:“嗯,出发吧。”说罢转头看向步六孤继,“这些日子多有叨扰了。”
步六孤继脸上扯着笑意,心里头想着却是:可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
这两天这位世子妃将青州府上下这几年的卷宗都翻了一遍,将他狠狠数落了一通,可偏她说的话又句句在理,自己耍什么小聪明都给她一眼看穿,这刺史做得都给扒了一层皮了都,就连政令都是她逼着给颁布的。
可一想到自己要是不好好干,万一这位镇西王世子妃真的跑去太子妃那边告上一状,太子旭把他给调到什么朔州幽州那种地方,他辛辛苦苦治理的广固城,不久是给下任刺史做嫁衣了?
康平正准备登车,忽然一队骑兵斜刺了过来,马蹄踏过青州府前长街,领头的人停在了车前,摘下了兜鏊:“世子妃是要去徐州了?”
正是尔朱光。
康平道:“是,托你们的福,如今青州流民匪少了许多,是时候往徐州去了。”
尔朱光的脸红了红。青州的流民匪,凡是胡人的,同他们尔朱部多少有些关系。她这么说话可是毫不客气。不过他还是道:“此去路途遥远,世子妃孤身一人还是有些危险,不若让我来护送?”
康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尔朱阿奴死后,尔朱部乱了一会儿,但是碍于几个长老都顾忌她刘家媳妇儿的身份,不敢造次,尔朱光又领着一帮早就对尔朱阿奴不满的年轻人镇压,所以到底没有乱得起来。尔朱光沾了她的光,基本上下任部酋妥妥就是他了。这种关键的时候,他要浪费时间送她去徐州?
“世子妃既然是刘家人,自然是我们的主家,请世子妃万万不要推辞。”
她之前就拿了这身份去压尔朱部的那帮长老,现在这小子倒是用这个身份来压她了。人家想尽忠,她也不好驳了面子,便道:“好吧,有劳尔朱郎了。”
于是十几个红发羯族的骑兵拱卫着一辆汉人庄汉驾驶的牛车缓慢而稳健地踏出了广固城,场面颇为诡异。
*
徐州临近南楚,冬月里不大下雪,就算下也落在地上也就化了开去。延拓的车队自进入徐州后就加快了速度,赶着把郑家七郎送到书院,他还想着现在折返回去说不定能碰上南下的刘家夫人。
七郎从未出过龙都,第一次出远门,到处都透着新奇,加上徐州比青州安定不少,没有多少流民,自入了徐州之后他便开始活泼起来,时常打着帘子从外头往出瞧。
燕南书院建在徐州彭城云龙山上,依山傍水,风光秀丽,车队抵达山脚处时便有学子出门相迎。领头的瞧见护送的是个杂胡,微微一愣,倒是春熙知事,跳下车跑到前头道:“可是燕南书院的生徒公子?”
那位来接引的学生姓徐,也是徐家子弟,瞧见春熙那张汉人脸,面色便缓和了:“正是,家师计算这几日郑家七郎君和三娘子即将抵达,故而教我们师兄弟几个在山门迎接。”他看了一眼车队后头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佣兵,凝眉道:“后头的可是郑家的家仆?”
春熙解释道:“非,因一路走来经过青州,所以雇了几个佣兵护送。”
那姓徐的学生大概也从徐绍地方听说了郑家的事情,知道这个郑七和郑府不和,大约也拿不出什么家丁护卫,只能去请佣兵,所以点了点头:“只是几位壮士没法上山。”
延拓并不是很懂汉语,大约听着说好像不让他们上山,便操着蹩脚的汉话道:“我们几个将七郎君送到此处也算是完成任务了,请郎君把尾款付清之后我们就离开。”
春熙说:“在青州的时候遇上了匪徒,多亏几位壮士护送,三娘说要给他们的佣金加上两成。”言毕指挥着几个家仆从牛车上拉下来几个箱笼。
那厢家仆忙着支付,七郎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来,跑到徐家这位生徒面前。徐家子本来听说这位颇得徐绍青眼的郑郎年纪尚幼,还带了个博古通今的姐姐,瞧他下了车,眼睛就往车厢里头瞟,期待着那位“类徐荼蘼”的娘子也一道下来。
结果等了半天没下来人。
七郎见他神色,抿了抿唇:“阿姐在青州滞留住了,说是有要事要办,所以会晚上几日。师兄,我想给姐夫送份信笺,因路上不方便,一直没能写。”
徐生听他说郑三在青州滞留,颇为疑惑,但也道:“好,你随我上山,赶快给你家人寄信。”
☆、50。第 50 章
崔仲欢站在府前; 穿了一身赭色的圆领袍,头上恭恭敬敬地带了个纱笼冠; 就连身旁的阿虎都买了一件新衣裳。因为仓促,来不及量体裁衣,崔仲欢的衣服还是在西市上直接买的成衣; 并不算特别合身; 但是对于他这个十年潦倒的前羽林中郎来说已经是许久不见的整洁了。
就连路过的邻居街坊瞧他这样干干净净地站在门前都要忍不住瞥上一眼:崔二爷这是改过自新了?
他在外头站了许久,冻得腿都有些发痛。自从十年前摔下马落魄了之后; 腿骨那个伤没有好全乎,一到了雨雪天气便如蚂蚁啃噬; 钻心刺骨。他捏着手边仔细打理过的竹杖; 脸色微微发白。
一旁阿虎冻得哆哆嗦嗦; 一张小脸都红彤彤的; 问道:“那位秋姑娘是不来了么?”别说是在耍他们的。
话音刚落; 就瞧见一辆马车从坊门处缓缓驶来; 停在了崔府门前。秋韵跳下马车,瞧见崔仲欢竟然还打扮了一番,愣了一下。
比起前几日他看起来似乎又精神了一些,脸上好像薄薄浮了一层铅粉——汉姓高门子弟都喜欢这样,秋韵见得多了也不以为怪; 反而觉得他挺庄重的。衣服也换了件不错的料子,胡须修剪了; 人虽然很瘦; 但是腰杆挺得笔直; 一双眼睛里头透出了精气神。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他身上瞧出了一点点当年羽林中郎的影子。
但一想到刘家几个家仆对这位崔二爷好不掩饰的恶意,她的眸色暗了暗,毕恭毕敬地上前道:“崔二爷请。”
崔仲欢的腿疼得厉害,站久了之后都没法挪动,又不好意思在秋韵面前显露出来,嘴唇微微发白。但秋韵自小服侍在康平身旁,最会察言观色,瞧见崔仲欢步履艰难,靠着阿虎搀扶才颤巍巍爬上马车,便从车里头拿出了个碳炉子垫在了崔仲欢的腿下。
崔仲欢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从怀里摸出个珠子:“多谢秋姑娘。”
自从上回秋韵来请过他之后,他就装了袋珠子放在身上,好随时给下人打赏。毕竟现在打定了主意和刘家多来往,刘家的几位管事都不大好怠慢。
秋韵一愣,接过了珠子,心道这位崔二爷是又想捡回崔家的体面了么?
不过既然拿了崔二爷的赏,她便少不得再嘱咐两句,思索了一阵,斟酌了下语句,说:“崔二爷,我们家里其他的几个下人从世子小时候便跟着,可能对二爷不会太……恭谨。二爷多担待。”
大概是出于汉人与汉人间的认同感,秋韵颇为同情崔仲欢。
毕竟崔仲欢穿了这么一身,还提前那么久等在门前,看得出是对去大慧觉寺祭拜公主十分的上心,结果到了那里,要是被他们几个摁着……磕头,秋韵心里头不由的一软。刘叔他们都是胡人,就算是烧饭的那个婆子都长得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提起崔仲欢来一个个都把牙磨得尖尖的,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崔仲欢虽然曾经是羽林中郎,现在不过是个跛老头子……他穿得一身新衣服,被几个胡人摁着磕头,秋韵自己都觉得叫人看不下去。
崔仲欢想起年轻时荒唐的自己,笑了一下:“多谢秋姑娘的提点了。”
秋韵的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她不过是个下人,崔家二爷倒一直对她挺尊重的。
马车行至大慧觉寺山下,崔仲欢在秋韵和阿虎的搀扶下下了车,瞧见那蜿蜒的石阶时,心里有些发憷。
刘易尧等早已至,车马就停在附近,人估计已经到山上去了。秋韵每次陪着三娘进香的时候都是等在山下,这回还是头一次上山,也不知道山上到底多少台阶,瞧着蜿蜒的山路,又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的崔仲欢:好嘛,其实让这么个跛子爬山就已经非常折磨了。
大慧觉寺本来就香客不多,更诳论是现在这种和重三重九都搭不了边的日子,估计寺都要给刘家包场。几个人在山下等了一会儿不见来人,崔仲欢只能道:“罢了,我还是一点一点挪上去吧。”
康平瞧着阿虎瘦弱的身子支撑着崔仲欢,主仆二人走个五步就得停下来歇一歇,心中有些不忍。可自己到底是个女婢,去搀扶又有些不合礼数,只能慢吞吞在后头跟着,瞧着崔家二爷一步一步歪歪斜斜地往山上挪动。
“前头的可是崔二爷!”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叫。
秋韵回过头去,山下的人抬头瞧见她也是一喜:“竟然是秋姑娘!”
来者恰是高广寻。七郎落水时他来过郑府探望过一两次,秋韵自然认得他,且因为他还请了蒋医正来给七郎瞧病,因此秋韵对这位高家郎君还挺有好感的。崔仲欢却是没有见过高广寻,凝眉问道:“这位郎君是?”
高广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作了一揖,道:“鄙姓高,从母是宫中的高淑妃。”
崔仲欢多年不闻世事,也不知道高淑妃是何人,却听他自言姓高,骤然想起当年那个熟悉的名字,可是涉及当初镇国公主一事,又不敢瞎问,只是问道:“今日高郎君也来进香?”
秋韵也是颇为惊异,原来这位高姓郎君也是信佛的么,可是挑这么个日子来进香,怎么看怎么诡异。
高广寻倒是笑得谦和有礼,道:“今日来寺中祈福,崔二爷也是来祈福的么?”他眼底有些疑惑,因为五姓子通常并不信佛。
崔仲欢苦笑一声:“前来拜祭故人。”
高广寻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原来如此啊。”
崔仲欢打量了他一眼,这个年纪的郎君通常已经不记得镇国公主之事了,只是他所言的“祈福”实在是有些诡异。他虽然不信佛,但也晓得佛家崇三九之数,挑这么个日子来祈福确实不是故意?
此人姓高,和当年的司空高巨擎定然是有些联系。崔仲欢思及刘易尧之事,垂了垂眼。莫非刘易尧此次又请了高家人?可看着秋韵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高广寻也会来。
高广寻又说:“崔二爷不利于行,不若叫我的侍从背你上去。”说着便叫上来一个孔武有力的下人。
崔仲欢本想摆手拒绝,秋韵却觉得这主意并不错,道:“有劳高郎君了。崔二爷这样挪上去只怕会错过了时辰。”
崔仲欢一想,刘易尧他们只怕已经在山顶等着了,便默许了。
此刻刘易尧确实已经在山顶上了。徹空禅师知道他每年此时必然要来拜祭,所以早就备下了道场,但是这两年大慧觉寺没落得太厉害,小沙门都没几个了,因此道场也寒碜得很,蒲团上坐了一圈的小沙门念着经文,刘易尧恭恭敬敬地跪着,双手合十,手中捏了一串佛珠。梵诵仿佛能将人心涤荡似的,他闭了眼,眼前突然又现出慕容康平那张夺目耀眼的脸来——她摘下兜鏊,发间微微透着汗湿,是他从未见过的年轻样子,对着他笑着说他是个羯人。
因为继承了翟融云的血统,他明明长得很汉化了,顶多能分辨出一点匈奴的影子,却和那帮红头发绿眼睛的羯胡还是不大一样。
他恍然睁开了眼,梵音阵阵,他陡然觉着方才那阵幻觉真实得有些过分。
徹空禅师垂着眼,缓缓道:“知幻即离,离幻即觉,离幻亦离,非幻现前。”
刘易尧偏过头去:“法师瞧出来了?”他这段时间本就被康平的幻梦所苦,此番前来正好可以找徹空谈论佛法。
徹空道:“三千世界、六道轮回,本就是一个幻境罢了。施主既然知道是幻境,便可找到出离幻境的方法。”
刘易尧却知道自己心里隐约并不盼望那梦是幻境。他出生的时候镇国公主已经二十六岁,距离他父亲镇西王刘景扬名的柔然战争也过去了五六年了,他从不知自己为何会梦见那种梦境。那时候的公主仿佛同现在的郑珈荣一般的年岁,鲜活恣意。
徹空却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施主如今所见、所闻、所有,是虚妄,而曾所见,所闻,所有,亦是虚妄。如今的虚妄和此前的虚妄又有何分别?”
刘易尧凝眉,他自然知道现在再去想公主在他出生前的事情,已经是虚妄了,那段往事早已在漠北草原上随风逝去,那个时候他甚至还未出生。
他苦笑了一声:“法师所言,是说弟子同镇国公主之间的缘分乃是虚妄么?”
徹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因果可是虚妄?“他宝相庄严,说罢此句,便不再言语。
刘易尧将他的歇语在心头盘了一圈,只觉得他依然参悟不透。他与慕容康平的因缘是虚妄,所以所梦所见的慕容康平皆是虚妄,那同郑珈荣的因缘也是虚妄,她所带来的改变还是虚妄么?
然慕容康平分明在他的人生中如此的重要,他受她养育长得,她在他幼年所种的因如今已经结成了果,因果轮回,他注定要延续起她未竟的事业。刘易尧抿着唇不言,凝眉定神。
身后有人道了一句佛偈。
他回过头去,见是崔仲欢,他有些狼狈地从一个孔武有力的侍从背上爬了下来,身后却跟了一个并不认识的郎君。他的眉心微动——为什么他还带了旁人来?
那个年轻郎君却率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称道:“刘世子,鄙人名叫高广寻,是先司空高巨擎的嗣孙。”
他笑得很浅,却不显得疏离。
刘易尧猛然起身——郑珈荣名单上的第二人,高大臣的儿子!他还在思索如何同高大臣取得联系,却不想高广寻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51。第 51 章
刘易尧的震惊没有许久; 很快回过了神,他微微颔首; 问道:“高郎怎么来此?”
高广寻浅笑:“九皇子入冬后一直病弱,所以替他祈福。顺便祭拜大父。”
刘易尧这才想起这个高广寻的姑母似乎已经是宫里头的淑妃了。这位高淑妃可还真是低调得很。高广寻挑着这么个时候跑来大慧觉寺,实在是耐人寻味——经历过十年前那件事的龙都贵族谁人不知冬月初十是个怎样特殊的日子; 何况高淑妃同高巨擎的关系又是那样密切。
高巨擎的遗体是被高家领去葬在祖坟; 不像慕容康平是按照鲜卑风俗火化后扬入山岭。他要祭拜大父也不该来大慧觉寺。故而高广寻这句话对于刘易尧而言,简直是**裸地在抛橄榄枝。
刘易尧看向高广寻滴水不漏地笑容; 微微垂下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既然盟友亲自找上门来,何必推拒?他笑了一下; 道:“今日是镇国公主忌日; 徹空禅师已经在后山备下素斋; 高郎不若一道。”
高广寻从善如流。两个皆是初见之人竟然亲亲热热称兄道弟地一起走往后山禅房; 像是久未重逢的知己一样。
崔仲欢一瘸一拐地跟在后头; 他何尝听不出来高广寻话中深意; 当下只觉得浑身震颤,一双眼不敢相信地望向前头两个皆不过弱冠上下的少年,思及当初刘易尧将他寻去而说的那番话,一颗心像是重新注入了鲜血一般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几个下人却丝毫不知道主子们的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满心的疑惑。
一直随着刘易尧的刘叔拿一双闪着怒火的眼睛拼命去剜崔仲欢。可主子未曾发话;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秋韵到底通透,她虽然想不出这崔高刘三人聚在大慧觉寺能干些什么; 却也隐约地觉查祭拜镇国公主一事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她顿时觉得此前刘易尧对崔仲欢的尊重是有深意的; 便壮了胆子上前一步挡在了崔仲欢身前; 低着头替他隔离了刘叔的眼刀。
刘叔见自己手下竟然出了个小叛徒,气不打一处来,可佛门清净地又不好做什么,翻了个白眼去急匆匆地追前头高刘二人了。
崔仲欢不利于行,一跛一跛地走得极慢,秋韵就低着头在旁边慢慢地跟着,直到将他送入禅房。
*
且说青州书院中,七郎郑琛荣尚来不及拜见徐绍,就在那位名叫徐疏的师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一间房中,扑到了案几上。
徐疏还在给他介绍,这边是他日后的宿舍,还有几个年岁相仿的生徒与他同住,现今室友都在上课云云,他已经摊开了信笺,开始给刘易尧写起信来。见徐疏忙碌,他匆忙抬起一个抱歉的眼神,道:“师兄,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有意……”
徐疏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知道他心中记挂阿姐,忙说:“那你快些写吧,还能赶在日落前着人送出去。”说罢,还另外替他寻出了信封。
郑琛荣年岁尚幼腕力不足,笔下字体仅仅能初见峥嵘,写完,他将信毕恭毕敬交给徐疏,道:“劳烦师兄差人送往龙都。”
徐疏一边感慨他们姐弟情深,一边又在嘀咕郑三娘一个弱女子,独自留在青州能如何?但他依然接过信笺,急匆匆跑了出去,替七郎递送。
送完信,七郎才算了却一桩心事,吩咐春熙夏冰替他整理卧室,书院又有僮仆送来水供他梳洗,晚间去拜见徐绍。
七郎一路奔波劳顿,不曾有过好眠,这几个月的变故让他心中疲累,洗完,发未熏干,他又跑出廊下去看徐疏是否回来,方一推开门便撞上一个什么物体。
对方惊呼了一声,手中抱着的两卷竹简哗啦啦落在了地上,自己也一个趔趄从回廊上滚了下去。
郑琛荣大惊失色,连忙跨过书简去拽那一团掉下去的人形。
书院回廊高出外头泥地面大约三寸,掉下去的小娘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团。但是因为这两日雨雪漫漫,廊下的泥地一滩的湿滑,小娘子木屐掉了一个,袜子上沾满了泥巴。她这一滚也滚懵了,直到郑琛荣将她拽上回廊,才缓过神来,瞧见沾了泥土的裙裾和白袜,顿时红了眼,一双鲜红的眼圈无措地望向郑琛荣:“你……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郑琛荣知道燕南书院自徐荼蘼之后也收过几位女弟子,这个小娘子穿着书院统一发的月白色袍衫,心想只怕是书院的师姐,可如今人家两边的双环歪了一个,木屐也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错膝跪在廊下,拿一双红彤彤圆滚滚的眼睛瞪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他连忙道:“学生是荥阳郑琛荣,睿王妃引荐来燕南书院,才刚到……”
“啊!你是小师叔!”听到他的名字,小娘子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消下去了些,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地里咕噜地打量着他。
听她叫小师叔,郑琛荣整个人都不好了:啥?师叔?他辈分怎么陡然拔高了那么多?
他望向那小娘子,踌躇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娘子是哪位?”
小娘子一双漆黑的瞳仁佐着微红的眼圈依然委屈巴巴地看向他,嘴巴微微撅着,似乎是碍于他的辈分才不情不愿地说:“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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