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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长公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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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居安:“高淑妃?”
他可没少见过那个女人,这姓高的女人软得像是一只兔子,往常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跟在冯后的身后,几乎是她最虔诚卑微的奴婢。而高氏阖族,自十一年前镇国公主兵变镇压之后,便被发配代北服苦役,那些男丁在代北受到宫刑黥面,成为代北冯家的奴隶,故不管是高淑妃、还是整个高家,冯居安从未放在眼里过。
那些姓高的男男女女,不全都是冯家的一条狗么!高淑妃现在的妃位,也是冯后给的,她怎敢,他们姓高的怎敢反咬一口!
冯居安只觉得两眼发黑,一股气直冲脑门,身后的仆从赶紧扶住了他。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内宫的情况如何?”
虎贲郎摇了摇头:“不知!他们集结在正华门内,宫门下钥之后,朱雀广场上的宿卫,非他们的人都被格杀。内宫只怕兵力更多。”
冯居安都要眼冒金星了:“邱穆陵拔妥呢?可否在宫内?”
虎贲说:“今夜中郎值太极殿外围,应当能帮助皇后顶住。但是事出突然,我也不知道虎贲中还有多少人依然效忠皇后……”
冯居安倒抽凉气:“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他紧紧抓住身旁仆从的手,稳住自己的身子,顿了顿,骤然想到:“那东宫如何了?高淑妃既然要逼宫,一定不会放过东宫!”
虎贲垂首,他从朱雀门逃出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东宫。
冯居安像是抓住了一丝救命的微光,连忙吩咐下人:“快去东宫看太子殿下,将他赶紧救出来,切不可让人先行一步——”
谁料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家丁从侧门狂奔而入,气喘吁吁,到冯居安的面前的时候,几乎整个儿扑到在地:“大司空,东宫走水了!殿下似乎被困在寝殿,生死未卜!”
又是生死未卜!
冯居安眼睁睁看着本来还抓在手里的半丝希望被人抽走,他眼睛顿时失去了光亮,什么都看不见了。
冯家辉煌了十年!眼看看还有后十年,后二十年的辉煌要走,为何就在一夜之间满门倾颓!
高熙!高熙这个女人,她究竟谋划了多久——
冯居安从喉头咳出一口鲜血:“为何、为何会这样……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嘶吼了起来。
突然,正门之外,传来了铁甲阵列之声。
冯居安瞳孔放大,定定望向外头,但他毕竟老奸巨猾,瞬间反应过来,是高淑妃所控制的羽林卫前来将他捉拿!
冯居安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仆从,像一条黄鼠狼一样猛地窜入室内,抄起一个包袱——他这辈子从未如此敏捷过。
躲在屏风后还在瑟瑟发抖的妾侍们尚紧紧抱着手中的乐器,有胆大者,颤声问他:“大人,是出了何事?”
冯居安抄起桌上所能看见的一切值钱珠玉,几乎烧红了眼睛,那个女人凑上前来询问,他随手将她一推。
歌姬身体娇柔,顿时跌坐在地,冯居安看到她头上金灿灿的首饰,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脑袋上的簪子薅了下来。
女人吓得六神无主,尖叫着往后躲避,而屏风后头的女子们看见已经像是一头野兽般发狂的冯居安,像是一窝被蛇惊到的麻雀,四散而去。冯居安早就急红眼睛,将那女人恶狠狠按在了地上,女人的后脑勺磕在了榻角上,顿时眼冒金星,可未等她反应过来,耳朵便又传来一阵剧痛。冯居安竟然硬生生扯下了她穿在耳朵上的翡翠坠子!
冯居安将那零零落落的宝石全都塞进了包袱里头,朝着屋后跑去。他的夫人听见响动追了出来,看见满屋子尖叫哭泣的女人,正想拦住他问清缘由,他却也将人一推,径自奔向后院!
冯夫人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叫他如此慌张,而院中的女人没一个能向她解释的,她正准备叉腰咒骂,正面前突然传来巨大的撞门声。
“怎么回事!”她尖利的声音响起,准备去开门。冯居安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他窜入后院,扒开修葺整齐的花丛,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门洞,熟练地推了开来,手脚并用的钻了进去。
从门洞中出来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夫人、诸位姬妾的尖叫声音,各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按上年夜饭案板的鹅,透着凄厉的绝望。
他往那门洞看了一眼,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冷静地挪来石头将那门洞堵上,然后朝着龙都城门的方向没命地跑了出去。
*
禁宫之中,此时此刻,冯皇后还在和高淑妃对峙。
高淑妃的妃位御辇仪仗只该配十二人,可如今她却带了十六人前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高大的阉人,与高广寻。
围住太极殿的羽林们顺从地开出一条路来,让高淑妃的御辇经过,抵达太极殿前,她施施然步下御辇,朝着太极殿的高耸台阶盈盈行了一个妃礼:“妾,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陛下!”
冯后被十几个虎贲拦在后面,她虽然居高临下,但千百羽林精卫直逼台下,银亮的戟尖映着星光,明晃晃的火炬染红了整片太极殿的天空。她头上的珠玉沉重,她足下的绣鞋紧绷,她紧紧抓住了身前一名宿卫的胳膊,努力放平稳自己的声线:“高熙!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高淑妃嘴角含笑:“娘娘,妾又做了何事?您十几年间,日日给陛下服下慢性损伤精神的药物——妾这么做,是为了让娘娘回头是岸!”
冯后咬牙切齿:“本宫竟然错看了你!”
高淑妃朗声回答:“娘娘从来不屑看妾,又何谈错看二字!”
冯后:“你究竟想要作甚!”
高淑妃道:“妾不想作甚,只是想来告诉娘娘,东宫失火的消息。”
冯后瞪大了眼睛,目眦欲裂:“你说什么——”
高淑妃笑着仿佛在说今夜的膳食一般:“东宫失火了。娘娘不去看看么?”
冯后看向东方,那里的火光似乎已经渐渐在消弭了下去,映衬着东宫的方向好像是一片绚烂的霞光,美不胜收。
冯后失声尖叫了起来:“旭——我的旭!”
高淑妃踏着稳稳的步伐,缓慢而坚定的走上汉白玉的台阶,她的身形娇小,肩膀瘦弱,几乎撑不起她身上那件淑妃制服。她在冯后的面前从来谨小慎微,可如今唇边挂着胜利的笑容,眉宇张扬恣意。她端着一只形态漂亮精致的铜爵,里头是醇香的酒液。
她踏上台阶,问道:“娘娘,十年前,你让崔仲欢带领三百羽林精卫,逼入镇国公主府前,让她饮下鸩酒。如今我带着羽林禁卫,请您也饮上一杯。”
她依然是一个妾对待正妻的姿态,毕恭毕敬地将铜爵举了起来。
冯皇后看着她,头上的步摇随着她剧烈颤抖的身体相撞发出脆响。
高淑妃淡淡地道:“娘娘,您说,当初崔家是镇国公主府门之中最为受用的家族,可却由崔家嫡次子送出这杯鸩酒,彼时的公主心中,是何感想?”
她抬眼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冯后,继续说道:“娘娘,您如此信任臣妾,如今便由臣妾,送上这杯鸩酒,送您一程——现在,您可能体会当初镇国公主的心情了么?”
冯后失声笑了起来:“呵呵呵,你们高家素来是慕容康平走狗,果然就算是阖族阉了,也顶不住你这个高家的女儿还想着为她报仇。”
高淑妃抬起她那双潋滟的黑眸:“娘娘,请吧?”
冯后却笑得越发尖利:“高熙,你真的是为了慕容康平么?不,你不是——圣上说,本宫的眼睛像慕容康平,你知道哪里像么?”
高淑妃毕恭毕敬地答道:“不知。臣妾尚无缘得见镇国公主。”
冯后说:“本宫一开始,也并不知——可本宫现在看见了你,发觉了。”
高淑妃眯了眯眼睛。
冯后笑了起来:“你知道哪里像么?本宫的眼睛、慕容康平的眼睛、你的眼睛里,都藏着渴望,对权力的渴望。寻常的女子不会有这样狂热的眼神——慕容康平有,本宫有,而你也有。你并不是纯粹地想要为她报仇。”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高熙,当年你被充入宫婢,没入宫中的时候才十多岁吧?一晃十一年过去了。真快啊,慕容康平死了也十一年了。”
高淑妃静静地听她说着,那表情像是在看着一折子滑稽戏。
冯后说:“高熙,本宫现在想通了,有这样眼神的女人,都该好好提防。”
高淑妃笑了起来:“娘娘,可惜您到底没有提防住臣妾。”
冯后扬起了脖子,痛苦的笑声从她的喉头一串串崩裂而出:“你知道么,高熙,现在你真的很得意,就像我当年诛杀慕容康平之后,那样得意——可是终有一天,将会有人,像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一样,站到你的面前,叫你饮下牵机,叫你自食苦果!”
高淑妃并不以为意。
冯后说:“你知道我怎么晓得的么?”
高淑妃:“臣妾不敢妄自揣测娘娘的意思。”
冯后指着她的鼻子,素净的指甲映着如血的火光:“我知道还有一个女人,也有这样的眼神——高熙,她会是你的报应!”
高淑妃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冯皇后冲上前来,将那铜爵一把打翻,尖啸起来:“她现在就在宫内,她将会成为你的梦魇!我取代了慕容康平,而你取代了我,她也会取代你——她会将你撕碎,让你万劫不复——”
高淑妃看着她疯魔的样子,往后退了两步,举起手来。
羽林的黑甲映着鲜红炙热的火光,如同潮汐一般席卷而来,冯皇后邪邪狂笑着,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是“慕容康平”,忽然又是“我的旭”,再忽然,又是那位宇文公子的名字。
银色的刀锋反射着星光,大火中木质建筑剥落、坍塌,叫高淑妃想起十一年前大雪纷飞的那一夜。她的大伯父被紧急召入宫中,再无音讯,酉时过后,又有黑甲宿卫冲入府中,带走了她的其他叔伯、和她的父亲。
她和姊妹们紧紧抱在一处,躲在花园的山石后头,瞧着母亲被拖拽出去,扒去了衣物,被那些黑甲的宿卫凌辱。
他们后来又发现了假山后的她们。士族的女郎君们各个细皮嫩肉,那些军户粗人,不顾她们的嘶吼尖叫,不管她们如何挣扎,将她们按在泥地之上,恶狠狠地洞穿。
她麻木地承受着,背上的皮肤被地上的砂石磨砺出血痕,她却一点都不能感觉到疼痛。下身被纵贯,她不想哭,只是平顺地瞪着眼睛,火光映着她的双眼,那些虎贲腥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之间,她看着高府的琉璃朱瓦被火舌舔舐,木质结构剥落坍塌,那一刻她似乎听不见了,听不见身上男人满足的吼叫,听不见她姊妹尖声的哭泣,耳朵里只能听见那些华贵屋宇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哔啵之声,大梁砸落、朱瓦倾颓,高家的荣光随着慕容康平的死去,在一夜之间也如同高府的建筑,坍塌殆尽。
高淑妃冷静地退回了她的御辇之上,冷眼看着所剩无几的几个虎贲负隅顽抗,最终被激动的羽林就地诛杀。鲜血顺着太极殿前的白玉台阶汩汩流下,冯皇后的尖啸已经消失在杀伐金戈声中。
她叹了一口气。
一个黄门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扑倒在地:“娘娘,东宫那里,有人带走了旭和郑珍容!”
高淑妃蓦然一惊。
一张脸从她眼前划过,不过半刻钟前还在她耳边,像是疯语似的冯后的话骤然闪现。她抓住了那个黄门:“那镇西王妃呢!可还在宫内?”
黄门道:“也不见了!”
会有个女人,轮回取代——
她连忙转身吩咐高广寻:“快马加鞭,那女人带着东宫诸人定然走不快——她一定是要往河西去!”
*
郑珍容坐在狭窄的马车中,她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东宫,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塞上这辆马车。一路上她还在尖叫着要做皇后,要救太子旭,可马车却拉着她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她从车帘子下头看见车驾出了两重城门,再往外就要离开龙都了。
在最后一道城门之前,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郑珍容听见了从内城传来的丧钟。
她蓦然怔住了,太子驾崩,那么她的丈夫就该是天子,她就该是皇后了!她慌忙又朝着车外喊叫起来:“放本宫出去!天子崩,太子合该继位为天子!本宫合该册封为皇后——放我出去!郑珈荣!”
车帘被一把掀开,一个身影被推了进来,郑珍容正欲躲避,却见到了一脸黑灰的太子旭。她大喜过望,扑了上去:“殿下!您还在!殿下,您听见了么,皇上崩了,您就要登基了——”
太子旭将她恶狠狠推倒在一旁,“滚开!”
郑珍容又开始不断地念叨了起来。
一个蓝眼睛、面容妖丽的男子冷冷地往车内扫了一眼,见到疯魔似了的郑珍容和呆若木鸡的慕容旭,冷冷勾唇,丢了一块破布进来。
太子旭一看到那破布,眼睛亮了亮,迅速扑了过去,旋即抄起破布摁住郑珍容,将那布团塞进了她的嘴里。
慕容康平纵马走在最前,听见后头丧钟长鸣,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头。
天子崩,首先应当全城戒严,再敲丧钟。高淑妃,实在是有些过于迫不及待了。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之白,西城门在她们精简的车队离开之后溘然关闭。她望向西方依然青紫色的天空,只觉得这漫漫长夜,让人实在疲惫不堪。
但还好,她将踏上去往河西的路途,她的阿尧还在等她。
☆、90。第 90 章
龙都; 素来是个忘却伤痛很快的城。
三万声丧钟响彻天际,沉重的钟鸣之下无数生杀皆化为烟尘淹没在历史的轨迹之中。
隆安二十四年九月; 隆安皇帝慕容焕遇刺而崩,谥号惠,皇后冯氏、太子旭畏罪**。年仅四岁的皇幼子暄继位; 生母淑妃高氏为太后; 改元兴安。高太后垂帘听政。新帝继位,朝中地覆天翻。
远在青海西域; 吐谷浑与高昌之间战事胶着,布萨拨可汗慕容石归派出想慕容大燕求救的使者还未走出百里; 就接到了惠帝驾崩的消息; 这下可好; 龙都内各党斗争自顾不暇; 上位的又是和吐谷浑一点儿利益都不牵扯的高氏家族; 兵是借不到了; 布萨拨可汗气得几欲升天。
在武威搞事情的呼延西坨倒是高兴得要命,沙盘上青海之地已经被高昌吞了一小半,眼看着布萨拨可汗就要率部退到临羌去了,呼延西坨大呼过瘾:“这新高昌王也是厉害啊,战斗力很强嘛。我看着慕容石归还怎么东搞西搞; 还想控制整个丝路呢,做梦去吧; 慕容焕都归西了!”
刘易尧却并不很是高兴:“龙都那边局势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他知道高家有野心; 却没想到高家的野心竟然如此大——什么冯氏太子畏罪**; 用脚后跟都能猜到是高家逼宫了,否则冯氏何必一边把慕容焕给刺杀了,一边又自尽,让她唾手可得的太后之位从手中飞走?
幸好他接到康平的密报,说她已经带着太子旭夫妇从龙都隐秘地出发了,不日就能抵达河西。但是冯居安在那场动乱之中失去了踪迹,她对此非常担心。
呼延西坨知道此事之后,赞叹道:“没想到大阏氏那么厉害……从宫变之中带走太子旭和太子妃,这眼光,自愧不如啊!”
刘易尧只是默然。作为十六岁的郑珈荣,她的眼光可以算得上是天才,可是作为庙堂沉浮多年的镇国公主慕容康平,她的发挥只能算是寻常。
刘易尧有好多话想要问康平,譬如三十卫和罗阿斯,譬如她的死而复生,他在心里头打了无数的腹稿,静候着她抵达河西的那一天。
大单于台外突然有人来报:“单于!是吐谷浑的使者。”
呼延西坨从沙盘上跳了下来,甩开手里用来推沙子的竹杖,拍了拍手指缝里头的尘土,斜着眼笑了起来:“哎我去,这吐谷浑是慌不择路了么?”
崔仲欢抬眼看了他一眼,也道:“说不准是好事。”
呼延西坨摩拳擦掌:“让他们打咱们的主意,诶嘿嘿,咱们这回可要狠狠宰他们一笔!”
崔仲欢瞧着他一副山匪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偏过头去看依然凝眉思索的刘易尧。
刘易尧只是抬手,道:“让他过来吧。”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吐谷浑被高昌攻打,慌不择路,几乎退至雪山之中,大片草场在短时间内被高昌蚕食鲸吞。而由于龙都事变,他们无法向北燕借兵,竟然慌不择路,本想罪魁祸首河西。
那使者的脸上满是路途风霜,跪在大单于台下声情并茂地表示若河西肯借兵,他们愿意割让北部草场给五部匈奴放牧。
吐谷浑北边与河西接壤之处的草场由于正处于黄河上游流域,水草丰美,确实是片不可多得的放牧之地,但是刘易尧却并不对这个看上去很让人动心的条件感兴趣:“可汗说的那片草场,确实不错。不过我们河西最近没那么多兵力。大人也知道现在龙都方面的局势不好,柔然沉寂了这么久,说不定很快就要南下了。代北冯家全部倒台了,我大燕要抵御柔然,还得靠河西的兵力。只怕没法帮到可汗。”
使者的脸色微微发紫,高昌本是西域小国,但民风剽悍,将士各个战力强盛,加之地处丝路中段,商业繁荣,出兵之事有强大的财力支撑。吐谷浑地处高原,但一直靠放牧维系,此前丝绸之路的南线过吐谷浑,但最近几年越发向凉州倾斜,吐谷浑的国库捉襟见肘。
布萨拨可汗不是不知道这高昌突然出兵之事与河西的新单于关系密切,他此次派使者前来,也是想给河西卖个乖,让这帮匈奴人别再在西域挑事儿,好让他们能休养生息一阵——毕竟冯氏倒台,吐谷浑在中原的支撑已经没有了。
呼延西坨舔了舔唇,像是只草原狼似的盯着那下头满脸高原红的使者。刘易尧的表情倒是沉稳,带着一股子的漫不经心,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帮忙。
使者咬了咬嘴唇,抬头问道:“单于还想要什么?可汗若能做到等会帮助单于。”
刘易尧垂眼看了他半晌。
直看得使者两腿战战,背上的冷汗要渗透身上那件羊皮袄,他才缓缓开口:“听说你们可汗帐下有冯家的人。”
使者微微一颤。
他在吐谷浑也听说过这个新单于的事迹,幼年丧母,软禁龙都,童年的悲惨遭遇和冯家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小心地看了一眼刘易尧的表情,他垂着眼满眼的不耐烦,似乎提起姓冯的人,就泛着恶心。
他抖了抖嘴唇,说:“是……”
刘易尧道:“惠帝驾崩之时,冯后自裁,不过司空冯居安却不知所踪,可汗若是能帮我把此人找出来,我倒是愿意帮助劝说高昌王,让他退兵。”
使者皱了皱眉。
冯家被高家釜底抽薪,不光是龙都的冯家子弟,就连代北冯氏故地,都在十年间被高家那帮人架空,现在代北是高家的地盘了,冯居安不会往那边去。他想要东山再起,还有两条路,第一,南下楚国,图谋反扑;第二,遁入吐谷浑。
可冯居安在楚国没有什么经营,吐谷浑倒是有些冯家的势力,跑来吐谷浑的可能性要远大于投楚。
使者思索了一阵,之前新单于刚刚继位的时候,就是冯家人撺掇可汗联合兰氏共同骚扰河西边境,导致河西大单于台挑拨高昌进攻,现在布萨拨可汗对那个冯家来的谋士正在气头上呢,把一个丧家之犬冯居安推出去,倒也没什么关系,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于是便道:“好。”
刘易尧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待使者走后,呼延西坨瞪着眼睛,满脸崇拜地看向刘易尧:“大单于你厉害啊,是一点都不给姓冯的活路了么?”
刘易尧只是笑了一下:“她很担心冯居安将来会给她弄出点什么幺蛾子。”
呼延西坨自然知道刘易尧所说的“她”指的是谁,只是扁了扁嘴:“哦……这样啊。”为什么他感受到了心灵的重击?
走出大单于台,他抬胳膊搂住了崔仲欢,凑在他耳边问道:“老崔啊,你说,我俩都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要请大单于做个媒?天天看他一脸荡漾地想着大阏氏,我这心真的是——”
崔仲欢神色微妙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知道郑三娘可能是慕容康平之后,崔仲欢都不知道该拿什么眼神去看这对夫妻了,越临近她抵达河西的日子,他就越战栗——毕竟当年正是他送毒酒给的慕容康平,看着她饮下,作为一个曾经的刽子手,他的心情要多微妙有多微妙。
崔仲欢说:“我这样子,也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呼延西坨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呀,五石散虽然难戒,但也不是不能戒的嘛!”他微微压低了声音,“到时候我帮你瞒着大单于呗。我俩兄弟么,这点事情还是能帮你的。我跟我阿娘一说,让你去我们部落里头戴上一段日子就好了。”
崔仲欢苦笑了一声,若是真有怎么好戒除,他又怎会沉沦十年?
*
康平的车队自九月从龙都出发,一路西行之时,由于入秋后山路积雪难行,再加上太子旭夫妇拖累,抵达河西的时候都快年关了。
康平前世也不是没在大雪纷飞之时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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