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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长公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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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尧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我作为河西之主,世代受封的河西王,愿意助力陛下重新夺回大燕河山。”
底下是一片欢呼之声,“讨高贼、复大燕”的口号此起彼伏。在这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中,逐渐有诸部的长老起身表示愿意支持大单于的决定,拥立新主。
若说下面没有安排他们的托儿,慕容乞归是不信的。
他又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慕容康平,那个汉女柔和的轮廓在篝火与月色之下交叠出刚硬的阴影。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窥探,慕容康平的目光转了过来,落在了他的脸上,竟然叫乞归的背后一凉。
他慌忙起身。
他那头栗色的卷发和微微稚气的面孔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因此他的起立让那下头高声呼喊的人群冷静了一瞬间。
他看向慕容康平那双火光中益发幽深的眼,抖了抖嘴唇,突的道:“吐谷浑从来都是大燕的属国,也是慕容氏的子孙。如今……如今龙都被贼人霸占,我吐谷浑也愿意勤王,助陛下光复河山!”
他一口气说完,几乎觉得自己要脱力倒下了。但他转眼就瞧见了那双黑色眸子底下转瞬而过的笑意。
慕容乞归除了吐谷浑王子的头衔,还真是什么都不剩下,整个吐谷浑都快被高昌和河西瓜分得一干二净了,他这开口,下头便立刻有人嗤笑了起来。
但他吞了口唾沫,定定地望向台上的夫妻二人,一脸的正气凛然,仿佛自己手里头真的有百万雄师一般。
心里头的鼓点不知道打了多久,他看见慕容康平和刘易尧交换了一下眼神。刘易尧道:“乞归王子果真是铁血男儿!”
这句话落入慕容乞归的耳朵里头,他立刻感觉一口气松了下来,紧接着,坐在主座的慕容旭照本宣科一般,机械地念道:“慕容乞归封为吐谷浑可汗、西平郡王。”紧接着,他又继续念道:“刘易尧护驾有功,封为河西王、摄政王。”
随后,太子旭又公布了如定都长安,国号继续为燕,并向龙都宣战等一系列诏喻。
慕容乞归听着,在这一片沸反盈天之中顿觉筋骨都被抽干净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步险棋是走对了。
他不过是个舞姬之子,在众多布萨拨可汗的儿子里头,几乎只是一粒尘埃。估计他叫什么名字,布萨拨可汗都记不起来。但如今他也算是个傀儡的吐谷浑可汗了。
人们仿佛是为了一个新的、虚妄的大燕建立,载歌载舞起来,酒过三巡,胡人没有汉人那么多规矩,就连一开始最正经不过的长老们都开始端着杯子高声浪笑。慕容乞归感觉有些迷醉。
西燕的新帝后两人不知何事已经离席,那个新任的摄政王单于,面色有些驼红,但目光依然清明,再和一个汉人模样的谋士耳语。而一旁的慕容康平仰头灌了几杯酒之后,微笑着离席了。
他站起身跟了上去,却瞧见之前那个兰家的女儿竟然也跌跌撞撞地跟着大阏氏走了出去。
她显然喝了不少,整张脸都鲜红一片,编制精美的发辫落在身后胸前,比起妆容依然精致的大阏氏显得风情不少。
在绕过一个帐子的暗处,兰幼拦住了慕容康平:“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大单于如此宠幸你,就是因为你把你那个窝囊废姐夫给一并带到河西来了吧?我还在想为何他会对你这么个无根无基的汉女那么上心。如今到算是知晓答案了。”
她在慕容康平的眼前从未掩饰过一丝一毫的妒忌和瞧不起,因此慕容康平听见她用“宠幸”这两个字,也不过是微微哂笑了一下:“小姑娘,可见你看人识物的本事还不到家。”
慕容康平刻意用的龙都口音,叫兰幼更加不满。
“但谁都能看出来的,大单于不过是拿你的姐夫做个傀儡而已。傀儡懂么?用完就要丢弃的。等有朝一日大单于与我部在长安立稳根基,他还会在需要你么?他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比肩的阏氏。”
康平看着她的醉态,心里头想,老娘在漠北战场和你家大单于比肩的时候,你妈都还是个傻缺小姑娘呢。
但她面上依然笑意盈盈地:“或许你还应该再多练习练习,才能习得高瞻远瞩的本领。”说完她转身欲走。
“慢着!”兰幼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她比康平高出半头来,居高临下地将酒气喷洒在她的面上,见她微微蹙眉,立刻狂笑起来:“你这个羊羔似的汉女逞什么威风?河西单于世代与五部联姻,你一个汉女如何能坐稳大阏氏之位!”
康平差点被她的逻辑感动到落泪:“我记得阿尧的母亲就是个汉人。”
兰幼被噎了一句。多年前兰清作为兰家的女儿,匈奴中出名的美人,本该是大阏氏的第一人选。但漠北战事,镇国公主带来了一个叫翟融云的汉女,这个女人勾走了刘景的魂魄,兰清因此抱憾终身。
想要嫁给单于的**刻在了母女两人的血液里,酒精的刺激下兰幼捏紧了抓着康平的手。
“你想做阏氏?”康平看着她那张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孔,“为什么,为了光复兰氏一部?”
康平知道刘易尧那遗传了翟融云的祸害皮囊好看得很,但在这崇拜力量的河西,他的外表有些过于弱不禁风了。走在外头若不说是单于,说不定还不如尔朱光那样魁梧的壮汉能吸引小姑娘。她倒是真不觉得这个兰家的女孩儿是因为看上刘易尧的脸,而非得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挑衅。
兰幼微微一怔。
“还是说因为你母亲没有得到刘景,所以你就非得从我手里把阿尧抢走不可么?”
对于翟融云、刘景和兰清之间的纠葛,康平可比谁都清楚得多,“你要看开一点,多学学呼延娘子,你们匈奴女人,不是最自在的么?你这样子倒像是你最讨厌的那种汉人深闺怨妇一般,不大气。”
兰幼脸上火烧火燎,不知道是酒力的发散还是被她说的。她一咬牙:“要你多管?”却只听到“咔咔”两声,原本比康平高半个头的兰幼立刻软倒了下去。康平轻巧地拽着她的手腕,仿佛瞧见了多年前在帐中挑衅翟融云的兰清。
那时候兰清也是这种几近乎扭曲的表情,她也不见得多喜欢刘景,但放在嘴边的大阏氏之位飞了,哪个女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只可惜她慕容康平是最为护短之人,翟融云的武功不行,她就亲自出马把兰清给捆了。
她微微叹息,内心叹着此女肖母,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慕容乞归。她笑了一下,却抽出了身上繁琐的饰带,麻利地将醉酒的兰幼双手捆了起来。
慕容乞归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呆愣在那里。
康平意味深长的目光抛了过来。那个一头卷毛,长着一张孩童般短宽脸的青年人并不如他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至少在方才他站起来尽忠的那一瞬间,康平就知道这个慕容乞归,比他外表要聪明得多。
她将挣扎的兰幼放倒在地,随后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土,又施施然离去了。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帐篷背光的阴影之间,慕容乞归才跑上前去将在雪地里头打滚的兰幼拽起来。
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了康平离去之前的口型。
她说的是:“送你个阏氏。”
☆、103。第 103 章
看见康平去而复返; 脸上还带了丝少女特有的狡黠,本在同崔仲欢议事的刘易尧微微侧过头来; 笑问她:“怎么又回来了?方才我看见兰幼跟着你过去了,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康平道:“她老娘都在我手下没有讨到分毫的好处,她能么?”
刘易尧笑了起来:“说得也是。”
他也知晓兰幼的烦人; 无时无刻不盘算着什么方法能把她给解决了; 但康平显然比他更有法子。康平轻描淡写地说:“她不就是想当个阏氏么,吐谷浑的阏氏也挺不错的。”她回来也就是为了支会他一声。
刘易尧道:“我知道了; 放手了去做吧,五部大概也没几个人会反对的。”
康平挑了挑眉; 又看了一眼崔仲欢。
彻底同五石散决裂之后; 虽然时不时受到戒断反应的折磨; 但是相比之前的瘦骨嶙峋; 崔仲欢倒是胖了一些; 脸色看着也红润了点。康平道:“崔先生是要去长安那边么?”
崔仲欢道:“是; 虽然在河西宣布了重建大燕,但不管怎么说,东边的几个州郡目前还是对龙都俯首称臣的,要叫他们倒戈,拒绝承认新帝; 需要费一番功夫。”
康平说:“也是,如今河西也没有哪个人比你更加合适去做这个任务了。”她又瞥了一眼崔仲欢的腿; 道; “此行艰险; 崔先生想好用哪几个人随从了么?”
崔仲欢说:“本想叫呼延娘子,毕竟她在河西位高权重,但她不愿跨过黄河,所以大概还是会叫呼延西坨随行。”
康平哂笑:“臭脾气,她弄得好像是眼高于顶不愿去见老裴,实际上,心里还是发憷当初把人给——”她摆了摆手,“不过随行还是要带个女子照拂方便一些,阿虎年纪也不小了,河西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得给我去参军,不能给你继续当小童了,叫秋韵陪你去吧。”
崔仲欢一怔:“秋姑娘不需要服侍阏氏?”
康平摆了摆手:“得了吧崔先生,比起我来,显然是你更需要人的照顾。五石散那事儿还没过呢,你想让那几个郡守知晓你是个瘾君子不成?”
随后她又补充道,“叫贺赖孤拨几个人一起去吧,实在不行,先礼后兵。太行山以东的地方姑且不论,河套那块地,不论如何我都得拿下来。乘着现在高家根基不稳,要迅速动手,再晚了,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时机了。”
说罢,她随手拎起摆在案几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道:“我先回去了,你同阿尧慢慢商量具体的对策吧!我呢现在也该做个甩手掌柜了。”
崔仲欢看着她袅袅婷婷地离去,轻笑了一下。
就连刘易尧也说:“这么多年了,她依然是这个样子,像是不会老的。”
崔仲欢想起遥远的那个雪夜,赞同地点了点头。
定都长安的事情刻不容缓,第二天的清晨,呼延西坨就率部从大单于台出发,东出河西至长安汉时旧都,欲说服沿路各州府。崔仲欢知晓此行任务险峻,夜中难寐,睁眼看着天亮,外头已经响起了马蹄之声。
羊皮的帐帘子被人轻轻地拍了两下,发出了响声,旋即卷起一个角来,秋韵端着铜盆进来:“先生,该起了,今日出发去长安。”
崔仲欢坐起来,睡眠的缺失让他头疼欲裂,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呼延大人准备好了?”
“就等先生了。”
等崔仲欢梳洗完毕,秋韵已经麻利地为他打点好了行囊,并贴心地递上了拐杖。
崔仲欢接过,哑着嗓子道了声谢,秋韵恭恭敬敬地回礼了,立刻又转身出去,等崔仲欢出门的时候,她已经骑在了一匹牝马之上,发辫挽起。
比起她那个装了胡女灵魂的主子,秋韵才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姑娘。这种汉姓高门中的侍女,本来也就是养着配小姐们玩耍解闷的,全不必做什么粗活,养得也是细皮嫩肉。初见秋韵的时候,崔仲欢只觉得她是个伶俐知礼的丫头。这会儿瞧着她穿着羊皮褂子,有模有样地跨坐在马背上,头发在脑后攒成一束,倒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秋韵瞧见他在看她,便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倒也熟练地拽着缰绳让马走进呼延部的队伍中去了。
*
河西拥立旭为皇帝,向龙都宣战之事很快传入了高太后的耳朵里头,但彼时她正在忙于她垂帘听政后的第一件大事:扩招国子学。
像是之前冯居安还在时一样,太极殿后的书房内放置了三张书案。不同的是,先前是惠帝、冯后、冯居安各踞一张,现在,是高太后、高广寻、高大臣各踞一张,完全没有那个满地乱跑的小皇帝的位置了。
高大臣道:“他们已经派人前往长安,如果叫他们拿下长安,再东进洛阳,光一个龙都根本无法同两者相比。”
长安、洛阳两地,世代为汉室正统之所在。龙都位于燕北之地,作为首都来说,有些过于偏僻了。但此地是慕容部发家之处,东北一带,更是胡人云集,因此出于各项考量,百年来慕容皇室都未曾迁都。
高大臣道:“先镇国公主曾经考虑过迁都洛阳。但由于当时迁都所需要耗费的国力巨大,未能成行。但她的想法极有远见。如今我们都是汉人,若不倚靠汉人的力量,很难站稳脚跟。在这胡人众多的龙都,难以服众。尽管你能控制住羽林卫一时,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还是胡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高广寻道:“姑母的确也曾考虑迁都。但是新帝登基本就消耗不少,现在迁都,国库捉襟见肘,因此打算推后,不料却被刘易尧占尽先机。”
高大臣叹息一声:“说到底,我高家曾是镇国公主幕僚,他刘易尧更是镇国公主的养子,我们的思考方式都逃不过慕容康平的那套模式。刘易尧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长安都不在他的手里,就敢跳出来说定都长安了,到让我们变得十分被动。”
高广寻:“那现在却也不能就贸然西迁洛阳,国库空虚不说,洛阳和长安遥相对,我们手中能完全掌控的兵力,并不比刘易尧的多。”
高大臣沉默了一会儿。
高太后开口了:“叔父,河西虎狼之师,不得不防。但事情并不是那么可怕。汉高祖定都长安,到了光武时改迁的洛阳,比较下来,长安做汉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洛阳的年代还稍微近一些。长安虽然说是风水宝地,可如今这么些年过去,早已破败不堪了,远不比洛阳来的重要。他们定都长安,想要争取汉人的支持,但如今河洛才是汉人聚集的地方。我们虽然暂时迁不了都,但总可以把洛阳控制起来,另外在龙都这边恢复汉人的势力,到时候可要看看,那些汉室豪强,究竟是想要跟着他那个半拉子匈奴,还是要随我们正统汉人。”
高大臣和高广寻的目光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帝国的重担落在她的肩头,使得她比起之前做淑妃时千娇百媚的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她的眸中更加沉静了。
“刘易尧肯定也是更加属意洛阳的,但他不敢贸然往那么东的地方来,因为他吃不准沿途多少人会支持他,只能先啃到长安,再做打算。比较麻烦的是并州,太原的太守本来是冯后的人,替冯家做了不少勾当。咱们两个与冯家都是巨仇,不知道那太原的抬手最后会倒戈何处。”
高广寻说:“不若先下手为强,东边的几个州府全都撤换一轮。”
高大臣却说:“时间仓促,何况那些州府势力同当地豪强盘根错节,很容易牵一发动全身。”
“叔父说得不错。”高太后道,“但那些地方豪强多是汉人,晓之以理,总会更加偏向我们一些。那些胡人的太守,总归也要顾及到地头蛇的。”她从案几上积压的奏折之中抽出一张,摊开来道,“当年光武中兴之后,洛阳靠着扩建太学,吸引了举国士子,如今倒是可以效仿此举,将外地的汉士引入,这样一来,朝中的胡汉比例才能逆转,龙都成为第二个洛阳也指日可待。当初洛阳太学最大规模可达到三万余人,龙都比洛□□产虽然匮乏了些,但也未必不能达到这样的规模。”
“如今我们同刘易尧的争抢,就是对汉士的争抢,谁得到更多汉人的支持,谁才能坐稳。他管咱们叫伪燕,我倒要看看,哪个才是真正的伪!”她将那本奏折拍在了案几之上。
扩建太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龙都的大街小巷。
同燕南、蔚秀、甚至水木书院不同,太学作为皇家书院,生徒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官场——虽然大多数都是闲职,可到底还是吃皇粮的。这么多年来龙都的太学生几乎全都是汉士高门子弟,人数不多,且基本是水木书院出身,民间有云,数数水木书院今年又进了几个学生,就晓得明年中书监又要多几个令吏。可见水木书院之地位。
今年太学一扩招,大家算了算除去水木书院的学生,还能有不少生徒位置的空余,当下便有许多人蠢蠢欲动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蔚秀园。
蔚秀园虽然是个小书院,但由于书院院正是燕南大儒徐绍幼弟,兼有睿王烈、睿王妃徐氏等诸多隐世高人时常出没讲习,再加上此前招生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办考试,如今在龙都中也算有了点名气了。
午休时分,生徒们正围着那块“碧水江汀”的影壁讨论今日的文章,不知有谁提起来说今年太学选拔扩招了。当下便有自负的学生表示要去考:“今年水木没有多少人,咱们蔚秀的弟子,徐先生纵的门生,不一定比那些水木出来的官家子弟差,说不准剩下的那些名额能让咱们包圆儿。”
“听说这次向全国招了,就算是燕南的也能来考,那还真说不准谁能进了。咱们才学了这么点时日。”
“比不过燕南的,也比水木的那些天天好吃懒做,顶着个姓氏混日子的好吧。之前太学就只招水木的学生,自然是水木包场了,现在扩招,还不是大家全都拉在一块儿,谁有本事谁上啊?”
便有人踢了踢蹲在墙角啃玉米的一个学生:“十一郎,你去不去试试?你的学问我看比那些水木的郎君们好不少了,怎么也得评个上三品吧?”
贺士将自己手里的玉米尾巴咔咔咔滚着啃干净了,拍了拍手,毫不在意形象地抹了把嘴:“那试试呗。我一个寒门,能评上三品,祖坟都要冒青烟。”
有一个显然是胡人长相的生徒道:“我也去试试,你说我一个胡姓,评个汉人的品级,也挺给我老子长脸的,对吧?”
当下立刻又有几个自诩学问不错的胡人学生表示也要参加太学的选拔。
“那你们先去试试看呗,坐江山的是胡人皇帝,你们好歹也都算是胡人中的大贵族,平行过来看,按照汉人的说法肯定也是上三品的。”贺士眼皮子也不抬。
下头几个出身不错的胡人学生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胡汉选官的方式说不太一样,却也大同小异。汉人按九品中正,看家世看品德看学问,挑出来的都是文官;那胡人也看家世看武功看忠诚,挑出来的就是武将,都和市场上卖的白菜似的,划出个三六九等来。现在那些胡人生徒不走武将路子了,要去考学,心里头便想着,自己顶着个北地胡姓大贵族的姓氏,纵使比不上崔卢郑王,那裴柳薛韦高之流,总是能比得上的。他们这么盘算来盘算去,纷纷觉得自己要真去过那个汉人的品评方法,家世也能轮得到上三品了。
于是那些学生都更加来了兴致,几个家有世交的大姓生徒更是已经开始盘算起什么时候一道去报名了。
贺士打了个哈欠,没继续听那帮生徒的高谈阔论,反而是将那啃干净的玉米芯子揣在广袖里头,摇摇晃晃地挤出影壁下的人群,哼着小调准备回房去午睡。
穿过回廊的时候恰好遇上桓墨。
贺士入书院后,桓墨和他一直走得很近,康平离开龙都之后,两个人就越发亲密了。桓墨见他吊儿郎当地回来,问道:“那边在说太学扩招的事情?我看这次扩招,你倒是很有可能能入太学。”
贺士看了他一眼:“我的学问也算不上顶好,重点是我的出身不行。”
入书院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康平给贺士伪造了一份户籍,说他是龙都郊外的农户出身。但纵使如此,这个出身对于极为看中家世的官场来说还是过分低贱了。
“你也没得考,到底是姓桓的外国人。”贺士道。
“我倒也没想在这儿做官。”桓墨甩甩手,“否则在楚国,什么官没得做?何必不辞万里先去燕南,又来蔚秀?”
贺士扫了他一眼:“那倒也是。”
桓墨抱臂:“那你看,咱们院中能入学的有谁?”
蔚秀园胡汉混学,排名靠前的不乏胡姓生徒,但贺士却说:“我看那几个胡人,一个都入不得太学。”
桓墨挑了挑眉毛。
高太后雷厉风行地整饬官场,几乎要将此前占据高位的几个依然效忠冯氏的胡姓高官全都换了一遍,尚书台扩建、中书监扩建,就连宿卫营里头都空降了好多文官。太学的扩招更是刺激了一大波的学生,热情洋溢地报名,在冯氏高压政策下逐渐沦为二等人的汉人们,似乎都看见了翻身的曙光。
但这期间蔚秀园中,贺士该吃吃,该喝喝,同窗们都积极准备着太学的入学品评,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和本就不屑官场的桓墨两个人“沆瀣一气”,几乎成了蔚秀园里的异类。
徐纵看着这几个学生,叹道:“你们倒是得了燕南书院隐世之真传。不想高居庙堂,兼济天下?桓十七郎倒是不必说了,贺十一郎你怎么也这样?是想大隐隐于市么?”
原本蔚秀园的办学宗旨就是为了给生徒一个入朝为官的途径,课程大多都和经国治世相关,谁料得到贺士满腹治国之学,反而不想入朝堂一展身手。徐纵很是苦闷,当初河西王妃把他送进书院里来,难道不是想将来把他作为埋在龙都朝中的暗桩?
贺士却说:“高氏之朝堂不入也罢。”
徐纵:“怎么?高氏擢升汉姓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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