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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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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假如她要换衣裳,洗澡……或者做其他的私事,他肆无忌惮地冒出来,又怎么说?
心里有些忐忑。
正在此时,身后有人叫道:“弦子!”
阿弦正在想敏之之事,虽然听见脚步声,却只当是行人,直到听见这一声呼唤。
微微迟疑中,敏之看着她身后的人,不悦道:“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陈基见阿弦并未回头,便加快脚步。
正快要到了阿弦身旁,阿弦终于转身,拱手行礼:“陈郎官。”
陈基脚步一顿:“弦子……”
阿弦面色如常,道:“马儿我已经交给金吾卫的门上,多谢郎官先前相助。可还有别的事?”
敏之在旁笑道:“好,答的好,就是这样。”
陈基哑然,道:“并没有别的事。只是……好久不见,想同你说几句话而已。”
阿弦沉默。
敏之嗤之以鼻:“有什么话说?莫非这小子想脚踏两只船么?”
阿弦瞥他一眼,想让他住嘴。
不料陈基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在?”
原来陈基方才追过来的时候,远远地见阿弦一人往前,忽然间她止步,向着旁边挪开数步才又继续,倒像是给什么让路一样。
且方才又隐隐地听她似乎在说话……是以猜疑。
阿弦见他自己提起,索性道:“是。”
陈基脸色微变,胡乱看一眼旁侧:“是什么……可怕么?”
阿弦点头:“是有些凶恶,不过不碍事。”
不料敏之不耐烦:“这个小子也配打听这些?跟他啰嗦什么?”竟掠到陈基身前,向着他面上徐徐吐出一口冷气。
这一股寒气直冲眉心,若是寻常体弱之人被这样一吹,定要立刻害病。
阿弦知道厉害,喝道:“不许!”上前将陈基一把推开。
陈基正觉着无端端眉心透凉,那股突然而来的寒意让他通身在瞬间森然,正难受中,遽然被阿弦一推,几乎踉跄跌倒。
陈基震惊抬头,见阿弦挡在他身前,向着虚空之处喝道:“不要乱来。”
陈基惊魂未定:“真的是……”
阿弦见他已经站稳身形,欲言又止,垂眸道:“若是没有其他事,我要去部里了,郎官也多珍重。”抱拳一揖,后退两步,转身去了。
敏之冷笑着看了陈基一眼,追上阿弦道:“你倒是还挺关心他的。”
阿弦道:“他并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要害他?”
敏之皱皱眉:“我就是讨厌他而已,何况又死不了人,顶多病一场。”
………
来至户部,披风上已落了厚厚一层雪,阿弦将披风除下,抖了干净,书吏接过去给她挂在炉火旁边。
敏之自来熟地在她书案旁边坐了,阿弦挽起袖子略烤了一会儿火,便去翻看桌上公文。
敏之在旁看着她凝神细看的模样,叹道:“你可真是个古怪之人,好端端地当什么女官,劳心劳力,时不时还有性命之忧,被人当成棋子就这样高兴么?”
阿弦正凝神想事情,竟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敏之叹了声:“傻成这个地步,也是难得。”
阿弦才抬头道:“你方才说什么棋子?”
敏之啼笑皆非:“说你这个棋子,为人上天入地,倘若之前江南一行你折在那里,岂不是千古奇冤了?”
阿弦道:“有什么冤不冤,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敏之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说道:“那你可知道,那括州刺史张勱,在押解长安的路上,暴病身亡?”
阿弦一惊,抬头看向敏之:“是真的?”这件事因已移交大理寺负责处置,是以阿弦竟不知情。
敏之道:“你不如猜猜,他是真的暴病身亡,还是……”
“是有人想杀他灭口?”
敏之笑道:“孺子可教,那你不如想想,是什么人想张勱死?”
阿弦不禁握紧了拳:“武三思?”
敏之挑了挑眉,然后笑了笑:“就算你知道,你又能怎么样?”他若有所思道,“就连崔晔也奈何不了他呢……何况是你?”
阿弦微怔:“阿叔?他怎么了?”
敏之敛了笑,沉声道:“你不如再猜一猜,当初害的崔晔那一行人折在羁縻州,又是谁的幕后主使?”
阿弦蓦地站起身来,紧紧地盯着敏之,但在这时候,她却又想起当初在梁侯府地牢里,摩罗王曾要挟武三思的那句话。
敏之冷笑道:“你不必过于惊讶,崔晔当初还怀疑我呢……但直到如今,他应该已经……”忽然敏之转头看向门口:“有人来了。”
第219章 神出鬼没
敏之说罢; 阿弦却听不见外头有脚步声; 走到门口往外一看才吃了一惊。
原来从门外廊下; 有两道人影正往此处走来,一高一矮,身后跟着数名随从; 都是宫装。
这来人; 竟是太平公主跟沛王李贤。
阿弦一惊之下便迎了出门; 那边儿两人也看见了她,太平先加快步子赶了过来:“小弦子!”见她要行礼; 便先拦住了。
李贤也走到跟前:“十八弟; 向来可好?”
阿弦见他们两人身上带雪; 便道:“多谢殿下; 还请里头说话。”
请了两位殿下进内落座,又亲自给他们两人端了热茶,阿弦才问道:“怎么殿下们竟到部里来了; 可是有事?”
李贤听她询问; 这才转开目光看向太平; 太平道:“先前你去江南,直到回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曾见面,心中实在想念,本来想叫你到宫里去陪我说话,母后说这样不好,毕竟你现在是朝中臣子了。”
李贤接口:“原先她想去怀贞坊; 只是毕竟不知你何时回去,还是来这里方便些,你不怪我们来的贸然吧?”
阿弦道:“殿下说哪里的话。”
李贤一笑,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打量屋内的布置,却见就如寻常的办公房间一样,并没什么特殊,只是在桌上有一个朴拙的白瓶,里头放了一枝有些干枯了的梅花,虽然枯萎,却仍有淡淡地香气弥漫,沁人心脾。
………
说来也怪,自打他两人来到,敏之便一直都在阿弦身后,并不去靠近李贤跟太平,也并不出声,比之先前的聒噪,简直安静的可疑。
这让阿弦不大自在,总觉得是被他窥视着一样,背后隐隐发寒。
偏偏太平道:“你是不是早也知道了表哥的事?”
阿弦一震:“啊,是,已经知道了。”
虽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太平的双眼仍是红了起来,道:“我至今仍有些无法接受,无法相信表哥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阿弦很想回头看一看敏之脸上是何表情,却只能按捺端坐。
太平道:“原本要处罚表哥之时我本求过母后,只是母后说,因表哥所做实在过分,便罚他去雷州待一段时候,等过几个月后再召他回来就是了,想不到,路上偏又出事。”
敏之被摩罗王附体之时虽曾不利于太平,但毕竟是从小儿陪她玩耍的最喜欢之人,提起来,太平又潸然泪下。
阿弦身后敏之仍不做声,若非那淡淡寒气依然,几乎以为这鬼已经走了。
李贤正起身去打量那瓶中梅花,闻言回头道:“这便是天有不测风云,又有什么法子?只是你不可再哭了,若是等会儿回宫,母后看见你眼睛发红,必然又要问起来,岂不是连累人么?”
太平听了,吸吸鼻子道:“我就是忍不住。之前几次做梦都梦见表哥,一想到再不能见到他了……真是可怜。”
阿弦见太平泪眼汪汪的,带着哭腔,心中不忍,同时也掀起她心中感伤,便取了一块儿帕子,走到太平跟前儿递了给她:“殿下节哀,擦一擦泪。”
这会儿便回头看一眼敏之,却见他贴在墙边立着,身形却是若有似无,仿佛置身在浓雾之中,不似之前那样清晰。
正不知究竟,太平接了帕子,吸着鼻子闷声道:“有一件事你定然是不知道的。”
阿弦便问何事,太平道:“杨尚原来有了身孕,是表哥的遗腹子。”
阿弦听她指的是这个,不禁又看向敏之,然而这回,敏之的身形更淡了,阿弦一时忘了太平,只顾盯着敏之看,却听他“唉”地长叹了声,凭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阿弦大惊,心中竟有种不安之意,忙上前一步。
眼前光线一暗,却是李贤走过来拦住了她问:“你怎么了?”
原来李贤虽然是站在梅瓶旁边,实则时时刻刻打量着她的举止神情,早见到她举止有异,李贤当然想不到她在看什么,只是出自本能过来照料而已。
阿弦站住脚,目光环顾屋内,果然不见了敏之,她勉强道:“我只是……太过诧异了。”
这会儿太平也起身道:“是呀,谁也想不到,不过母后却很高兴,还特意召了杨尚进宫,安慰让她好生养胎,说她肚子里的小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呢。”
阿弦自不知此事,听太平这般说,心里倒也替敏之觉着安慰。
李贤见她唧唧喳喳地只说敏之的事,又看阿弦脸色不对,还以为阿弦不喜欢听此事,便故意转开话题道:“你怎地一见面,就说这些令人心里难过的?”
太平道:“我在宫中也没有人能说这些,何况小弦子之前也跟过表哥,该不介意我说这些的。”
阿弦点头:“是,多谢公主告诉我这些才是。”
太平擦了擦泪,举手抚在胸口:“其实我还要多谢你给了我这个护身符,自从戴了这个,我自觉心安多了,更是再也不曾见到什么古怪的东西。”
阿弦一笑:“对殿下有用是最好不过的。”
李贤对太平道:“你去喝一杯茶缓缓神。”
太平依言走开,李贤轻轻拉了拉阿弦的衣袖,两人走开数步,李贤才悄声问道:“那天,因事情紧急我也并未多想,后来才听说此物是窥基法师给你的……天下也只此一件,你把它给了太平,自己呢?可有没有妨碍?”
阿弦道:“殿下放心,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李贤也知道自己多此一问,凝眸看了阿弦片刻:“罢了,也是我乱担心而已。”
阿弦觉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说不上来,便问:“殿下怎地在此时回京了?”
李贤还未回答,旁边太平道:“太子哥哥病的有些不好,说是要见贤哥哥,母后才派人把他叫回来的。”
入冬之后,太子李弘的病情反复,近来越发重了,御医们束手无策,暗暗地甚至有些流言四起。
李贤补充说道:“我昨日已经探视过太子哥哥了,今日再陪他一日,明天就回雍州了。”
阿弦道:“时气不好,殿下也要多留心身体。”
李贤笑容乍现,道:“知道了,我会的。”
两人又略坐片刻,知道户部不比家里,阿弦又且有正事要做,不好多耽搁,便双双起身。
临出门之时,阿弦叫道:“殿下。”
李贤对上她的眼神,便往回走了几步:“怎么了?”
阿弦道:“殿下,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同殿下说。”
李贤道:“你何时也学的这般谨慎小心?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阿弦对上他温和询问的双眸:“殿下……虽宅心仁厚,但也不可尽信身旁之人,尤其是……”思来想去,把心一横:“总之,殿下身边儿宠信之人中,有个奸佞小人,殿下你、还是及早远离此人最好。”
李贤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愕然之余,脸上泛起微红,竟脱口道:“可是崔师傅跟你说了什么?”
阿弦愕然:“什么?”
李贤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绝非崔晔,顿时越窘。
两人相对,十分尴尬,幸好太平叫道:“你们两个又有什么瞒着我的体己话?”
李贤才反应过来:“就来了。”回身要走,又转头看向阿弦,眼神闪烁:“你所说的这人,我会留意……”含混应了句,便同太平离开。
………
阿弦看着李贤离去的身影,轻轻一叹。
她又放眼院中廊下各处,却都不见敏之,只得返回,仍埋头处理公务。
不知不觉已是晌午,腹中略觉饥饿,阿弦掂着拣出来的一分公文,放在旁边。
正要出门觅食,才开门,便见门口檐下,敏之悄然无声地立在此处。
幸好已是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阿弦止步,打量着他问道:“殿下方才怎么忽然不见了?”
敏之微微抬头,看着漫天的雪:“你把窥基的那个护身符给了太平,我还能靠近她的身么?”
阿弦恍然,这才明白过来,佛光普照,敏之的阴灵自然禁受不住,所以才若隐若现,乃至遁走回避。
阿弦道:“公主方才所说,殿下都听见了?公主甚是怀念殿下。”
敏之淡笑:“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罢了。”
阿弦道:“我一直想问一问,殿下为何还耽留世间?”
雪自空中洒落,有的便穿透了敏之的身形,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我有千万个理由寻死,等真的死了,却……”
就算是鬼,仍是衣着锦绣,颜色鲜艳,但口吻中却透出落寞之情,又兼飞雪飘零,越发显得私人孤独绝世。
阿弦有些明白他的意思:“殿下是放心不下什么?莫非……是夫人跟孩子?”
敏之苦笑。
阿弦道:“方才公主说过,皇后答应会好好照料他们的,所以殿下不必担心。”
敏之回头看着阿弦:“皇后的话,可以相信么?”
阿弦道:“毕竟……原先皇后对殿下数次手下留情,这次又只是发配而出的意外,也许的确是发自真心地想照料好杨夫人母子。”
敏之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意外?手下留情?若当真如此,那我们的安定思公主……又是怎么个意外?”
很轻的声音,却像是呼啸凛冽的寒风,直直地扑向阿弦。
她双唇紧闭,无法做声。
最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些愤怒不甘的,但是进了长安后的种种遭遇,匪夷所思光怪陆离,原先的那股愤怒不知不觉也都变了。
面对武后跟高宗,以及随着各种事端的发生,越来越多的接触,不知不觉,对于武后的理解,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来自于众人口中那真假不一的言辞。
而在阿弦自己看来:皇后……至少是个勤政为国、值得尊敬之人。
她虽知道,那幼小孩童的“意外之死”,十有八九是皇后所为,但毕竟她尚且并未真正看见那一幕,所以能把心里的伤处掩住,且做自己当做的事,渐渐地,就仿佛那伤已不重要,甚至不存在似的……淡而又淡。
所以在面对李贤,太平的时候,也逐渐地撇开最初的抵触难堪,像是寻常之人一样,只是多了一份天生而来的亲近感。
但是敏之这一句,就像是揭开了那道旧疮疤。
这才发现,仍是痛的鲜血淋漓。
目光相对,敏之张了张口:“我……”他似乎有些后悔。
阿弦却并未给他机会,她目不斜视地转身,仍回到公房,且将门扇“彭”地关上。
………
午饭也没有心情去吃,阿弦全神贯注料理公务,也不去留意身边是否有敏之出现。
而周围也始终是静悄悄地,好像他当真不在。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快,阿弦离开户部往家去的时候,天已微黑。
因为天冷风大,路上行人并不算多,阿弦心里仍是沉郁难当,低头揣手沿着墙根踯躅往回。
将走到半路,迎面急冲冲跑来一人,将到身旁之时,竟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阿弦。
阿弦本来并未留意,被这人一撞,猛地往后倒仰。
幸而她身手极佳,腰肢随之往后倾斜,似杨柳随风,复又挺身站直。
那人却脚下一滑,往旁边跌倒。
阿弦自忖自己心不在焉,又怕此人摔坏,便欲去扶起:“可无碍么?”
谁知还未近身,那人已叫嚷道:“你撞坏我的腿了!”竟抱着腿在原地哀叫起来。
阿弦一怔,周遭迅速又跑过来数人,竟把她围在中间,骂道:“不长眼么?大街上乱撞!”
瞬间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阿弦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过错,本想致歉,可看这个场景,对方竟像是故意的,便道:“你们想干什么?”
她毕竟是女孩子,身形矮小,这围着她的四五个人却个个五大三粗,都是些彪形大汉,但看面相,却流里流气,不似好人。
因他们把阿弦围的紧,又叫嚣的厉害,反把她的声音给盖住了,阿弦话音未落,当前一人伸出手来便要抓她,口中道:“当然是你给我们兄弟赔礼!”
阿弦见对方来势不善,举手一格,将这人的猪爪挡下。
旁边那几人见状,一拥而上,口中叫道:“好小子,撞伤了人不说,还敢打人?”
此刻虽有几个路人,见此处斗殴,哪里敢靠前,远远地避开。
阿弦皱眉,闪身一退:“还不住手?不然我不客气啦。”
身后围着的那人笑道:“好啊,你想怎么不客气?”说话间张开双臂,竟是向着阿弦扑了过来,一副想要把她抱住扑倒的姿势。
前后左右都有人,阿弦咬牙,往后一撞,将撞入那人怀中的时候,举起手肘向着此人喉间往下两寸一抵。
那人只来得及闷哼了声,眼前发黑,即刻后倾,重重跌入雪地之中。
行家出手,即刻知道深浅,阿弦见这些人虽恶形恶相,但手头上却有限,心头一宽:“你们还不停手?”
谁知这些人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反而越发着急般叫道:“快拿下她!”又有两人扑了上来。
阿弦拧眉,脚尖地上一挑,将一簇方才踩实了的雪挑飞起来,正打在其中一人的面门上,这人大叫一声,紧闭双眼举手去擦。
阿弦趁机擒住另一人手腕,借着他扑来之势往前一拉,顺势旋身,在此人背上用力一拍,这人顿时往前扑倒,做狗吃屎状。
剩下两人见状,虽心中生惧,却并不放弃,正要联手再上,便听到有人哼道:“光天化日,不知死活!”
这声音听着似在远处,但下一刻,这两人自觉背心被人抓住,还未反应过来,双足已经离地,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只听“啊啊”两声,两人已经栽进旁边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水沟之中。
其余几人见状,不敢再以卵击石,忙拉起地上之人,命不顾地撒腿就跑。
阿弦忙叫道:“站住!”
来人道:“穷寇莫追。”
阿弦依言止步,看向来人,惊喜交加地问:“您老人家怎地在此?”
在阿弦面前之人,五六十岁的年纪,头戴灰色软脚幞头,身着布衣,看似平淡无奇的相貌,原来竟是在括州一别便杳无音信的康伯。
康伯哼道:“这很奇怪么?”
阿弦知道他老人家脾气有些古怪,便笑道:“只是问问……对了,方才那些人……”
康伯不等说罢,便打断道:“不用问了,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
阿弦虽觉这些人不似寻常地痞,但既然康伯如此说,若执意追问倒像不信他,于是作罢。
第220章 登堂入室
眼见将到怀贞坊; 阿弦忍不住问道:“康伯; 先前在括州您忽然离开; 是不是追了那陶先生去了?”
康伯道:“是。”
阿弦忙问:“可追到了么?”
康伯奇怪地看她一眼:“公子没有告诉你?”
阿弦其实也问过崔晔,他只说康伯另有事务在身。阿弦便未曾追问,只是今日听敏之说起张勱已死; 才又触动心思。
阿弦道:“阿叔没跟我说过。”
康伯淡淡回答:“我本来已经将姓陶的拿住; 却又有许多他的爪牙半路冲了出来; 忙乱中便给他逃走了。”
阿弦点头道:“原来如此。”
其实阿弦知道康伯去追陶先生之时,心里是有些为他担忧的; 毕竟姓陶的非等闲人; 康伯身手虽绝佳; 到底是个老人家了。
如今听闻人已逃了; 倒也罢了,横竖康伯无碍就是。
因见康伯随自己而行,阿弦便又问道:“您这次是特意来找我的么?”
康伯点头。
阿弦见他很是寡言; 知道他高人高性; 便不再打扰他。
只是回到家中后; 虞娘子见忽然领回来一个老头子,不明缘故。
阿弦道:“这位是康伯,是……”正想说是某个亲戚叔伯,康伯道:“我只是看家护院的。”
阿弦回头道:“使不得!”
康伯道:“有什么使不得?就是如此了。”
阿弦瞠目结舌。
虞娘子是个精明心细之人,见状略知一二,便叫了小丫头来到:“去收拾东耳房给老爷子住。”
康伯也并不言语,冲阿弦一点头; 跟着那丫头去了。
剩下虞娘子帮阿弦将披风除了,又打热水给她净面洗手,一边问道:“袁少卿出城了么?”
阿弦“嗯”了声。
虞娘子见她心不在焉,只以为她因为袁恕己的离京而心存离别伤感之意,便问:“这老爷子看着有些面熟,是你新找的护院么?年纪有些大吧?”
阿弦才回过神来,笑道:“虽然年纪是大的,但身手却很好,方才路上遇到几个地……”
几乎顺嘴将一路所遇说了出来,又想到只怕会惊到虞娘子。
然而此刻收声却已来不及,虞娘子问道:“遇到什么了?”
阿弦笑道:“没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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