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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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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崇俨噤声不提,只说:“我之所以夤夜前来,不过是想跟你说一声……雍州的事,小弦子自己之力只怕难以处置。”
崔晔心一紧:“不是还有狄大人么?”
明崇俨道:“狄大人办案好手,对鬼又有什么能耐?”
崔晔道:“此事涉及鬼怪?”
明崇俨道:“我的鬼使告诉我,有一个极厉害的惑心之鬼在雍州地界出没,虽然不确认此鬼是否跟雍州发生的命案以及纷争有关,但,好歹提醒你一声,也尽我的友朋之谊。”
崔晔蹙眉:“不知何为惑心之鬼?”
明崇俨道:“这种鬼擅能在人耳畔发诱惑之语,利用人心人性之弱点,不知不觉迷惑人的心智,会按照它的心意做事,犹如为虎作伥般,而做这些事的人,还会以为是自己的心愿,并不会怀疑到有惑心之鬼在唆使。”
崔晔道:“世间怎会有如此邪物?”
明崇俨道:“此鬼最喜血腥,怨恚,贪宠爱欲,日积月累便修成如此。”
“那又该如何破解?”
明崇俨挑眉:“这却难倒我了,说实话,别说先前并未当面对过此鬼,就算如今让我面对,我也拿不准是否会制住……亦或者被对方反制呢?毕竟我也是人,自也有七情六欲,不能免俗。”
明崇俨说罢,似笑非笑看了崔晔一眼,转身欲去。
崔晔道:“先生留步。”
明崇俨回身,对上崔晔眼神,忽地说:“你若是想让我相助,还是免开尊口,我不愿意去雍州。”
“这是为何?”
明崇俨哼了声,道:“我不喜沛王殿下的做派。”
崔晔略觉疑惑:“殿下性情柔嘉,并无败德坏行之举。”
“是吗?天官不愧为人师,倒是会替他开脱,但不知……”明崇俨转头,“豢蓄家奴,算不算败德坏行呢?”
崔晔无言以对。
本来,权贵之家豢养男宠,偶尔私底下为之,不算太过伤风败俗。
然而沛王毕竟身份不同,他乃是天家之子,身份尊贵,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实在大伤皇室体面,对皇族的声望也大有影响。
明崇俨瞥崔晔一眼,袖手自去。
明崇俨离开吏部,欲返回曲池坊,才上车,车内便有人问道:“如何,天官他怎么反应?”
这问话之人,双目有神,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竟正是桓彦范。
明崇俨坐定:“想知道,怎么不跟我一起进去?”
桓彦范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多有不便。天官会不会去雍州?”
明崇俨微微一笑:“你盼着他去?”
桓彦范道:“他若是去,至少能帮得上小弦子。”
明崇俨仰头叹了声:“我看你是要失望了。”
“嗯?”桓彦范诧异,“难道他不担心小弦子?”
“担心是一回事,要如何决断是另一回事,”明崇俨道,“这次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桓彦范皱眉,面露失望之色,但他心里却也知道:雍州非别的地方,涉及的又是沛王,崔晔本身是沛王的老师,阿弦跟他又是婚约关系,雍州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不顾一切而去,种种是非流言只怕在瞬间会淹没半个城池。
但他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明崇俨道:“威逼利诱地硬是要我来警示崔晔,听说他不去又如此失望,你就这么担心十八子?”
桓彦范强打精神:“你若是不担心,我就算百般威逼利诱,也未必请的动明先生大驾啊。”
明崇俨哈哈笑了起来,忽地说道:“你有没有觉着我们两个极可笑。”
“如何可笑?”
“我们都在位小弦子着急,偏偏最该着急的那个却不急。”
桓彦范一怔,继而也苦笑起来:“有点儿。小弦子先前也如此骂过我。”他说了这句,又问道:“你可把那鬼怪之详细向天官说明了?”
明崇俨道:“我简直要写一本册子给他了。”
桓彦范道:“这就好,就算天官未必亲往,应该也不至于袖手旁观,总会想法子相助的吧。”
说到此,桓彦范又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周都事之子也是来自豳州?我打听了多人,明明都不知情。”
明崇俨道:“人不知的事,‘非人’自然另当别论。”
桓彦范最怕那些“东西”,咳嗽了声道:“我先前跟少卿说起,他似不以为意。”
明崇俨淡淡一笑道:“不必着急,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该‘格外留意’了。”
………
这一夜间,阿弦睡得极不安稳。
次日一早起来,两只眼睛微微肿着,精神萎靡。狄仁杰到底是壮年男子,略好一些,但眼睛下面却也略见发黑。
两个人一碰面,阿弦把昨夜分出的卷宗给他看,道:“这几件案子的是非曲直,都已经分清了。”说着,便一份份地拿着跟狄仁杰说明:某家暗中谋夺强占,某家里内讧、系同姓侵占,某家冒名顶替,还有一家涉及伦常惨剧……等等,花样百出但件件分明。
之前阿弦毫无头绪,昨夜因从胡浩然跟王叁的案子重新看起,忽有所得,望着每一件案子的卷宗,其中的涉案之人,利益纠纷,来龙去脉等一一见于眼底,这才势若破竹。
狄仁杰瞠目结舌,却也不曾立即质疑阿弦,只是同她又梳理了一次,便挨个把当事之人叫上来问话。
狄仁杰的审讯之能,加上阿弦提供的种种隐秘,两人的配合如鱼得水,那些当事之人,自以为沉冤无法昭见天日的,感激流涕,那些做下恶事还当天衣无缝的,面如土色,竟是毫无任何错漏之处。
大半天的时间,便将县府都无法理清的积案都批驳干净。
中间两人只各自吃了几杯茶润喉,等事情完毕,才匆忙又吃了些饭菜。
狄仁杰道:“难得有你如虎添翼,现在剩下的只是那人命案,以及如何判这些非法侵占之罪了。”
阿弦道:“我并不擅长这些,劳狄大人多替我留神。”
狄仁杰见她似要出门,心中一动:“你可是要去沛王府?”
阿弦并不否认:“是,我有些担心沛王。”
狄仁杰道:“既然如此,你且快去,只是也要注意小心。让陈大人相陪妥当。”
两人问案之时,陈基就在旁边,闻言便道:“我也正有此意。”
阿弦不便多言,在陈基陪伴下骑马前往王府,走到中街,就见路边数人闲闲对话,一人道:“可听说了么?胡家开始修祠庙了,据说因胡老爷子出了牢狱,正好修家祠拜祖宗呢。”
另一人道:“这胡家是高兴了,最倒霉的是王明,好端端又被砍死了,他的家里不依不饶,也不肯退还田地,还要把尸首埋在田地里,以示抗议呢。”
阿弦隐约听了两句,皱眉。王明谋占王叁家的田地,占理的本是王叁,谁知王叁手刃了王明,这就不仅仅关乎田产争夺了。
正想着后续料理,耳畔有个声音道:“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沛王殿下,可见是很关心他了。”
阿弦悚然转头,目光越过面前人群,终于看见卖糕点铺子的屋檐下,那只厉鬼伶仃站着,冲她狞笑。
阿弦看着这张脸,陡然想起昨夜梦中所见。纵然人在太阳底下,仍是背心发冷。
眼前鬼影一闪,耳畔那声音又笑道:“巧的很,沛王殿下也想你想的很呢,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至于崔晔,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阿弦敛眉握拳,回臂横扫。
幸而陈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才并未误伤。
第315章 王府局中局
陈基握住阿弦的手腕; 扫一眼上头的伤痕; 问道:“怎么了?”
阿弦不答; 只是缓缓将手撤回。
惑心之鬼的声音随之消失; 但是那恶毒的声音却仍在耳畔清晰地回响。
阿弦环顾四周,依稀却见那影子消失在前方路口,那正是往沛王府必经之地:“没什么,咱们去王府吧。”
陈基见她一再缄默; 终于忍不住道:“我知道我不是狄少丞一般能干的人; 但我毕竟负责此行你跟他的安危; 若是有什么不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声。”
阿弦回头:“告诉陈大人什么?”
陈基重握住她的手腕:“比如这只手是怎么伤着的。”
阿弦道:“这种小伤不足提起。”
“弦子!”陈基顿喝一声; 胸口起伏。
此刻两人在大街之上; 虽然阿弦的两个副手不曾跟随; 但其他随从以及陈基所带的侍卫等人都在瞧着。
且两人都在马上,如此止步不前; 连周围路过行人也都纷纷注目。
阿弦道:“陈大人; 你要跟我在这里争执吗?”
陈基也明白这不是争吵的地方,便松开她的手,叹道:“我又何尝想要跟你起争执。”
阿弦将袖子扯了扯,遮住手背上的伤,打马往前,陈基无奈一叹; 只得跟上。
不多时来至沛王府; 门上接着; 入内通报,顷刻便出来相请。
王府非其他寻常地方,陈基所带的侍卫等只留在外头等候,只阿弦跟陈基同两名近身侍从入内拜见。
头前一名王府的管事引路,渐渐地过了二重门,解下身上兵器,却见里头的守卫也更森严了。
阿弦不由问道:“沛王殿下呢?”
那管事道:“殿下之前偶感风寒,今日还在卧床不起呢。”
阿弦道:“可要紧么?”
管事拢着手笑答:“女官放心,听大夫说只要服药静养就是了,并无什么大碍。”
陈基忽然道:“王府里可还有其他别的事吗?”
管事一怔,继而道:“郎将因何这般问?王府里并无他事。”
陈基道:“那平日里的守卫也是这样人数?”
“这……”管事抬头打量了一眼,笑道:“先前倒并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殿下身子欠佳,怕有人从中作祟,才多布防了些人马。”
阿弦见陈基这样问,就也转头打量,却也并没看出什么不妥。
管事的将他两人请到堂下,道:“您二位稍等,我去禀告王爷。”
管事前脚出门后,陈基在门口走了一趟,又来到窗户旁边,将窗扇打开。
阿弦并没留意他的动作,只是在思忖李贤为何竟突然病了。
直到眼前光线一暗,原来是陈基又走了回来。
陈基看她一眼,回头瞥着门口处,低低道:“这里有些不对。”
阿弦意外:“你说什么?”
陈基道:“除非是殿下出了事,若是无事,绝不需要这样多的守卫,而且我看暗中还藏着人马,竟不像是冲着别的,而是……”
陈基谨慎,不想说“冲着咱们”,但他毕竟在南衙做了许久的巡逻防卫,且天生又是个精明敏锐的人,从进门到如今暗中观察,越看越觉着不对。
阿弦猜到了他的意思,只是不大肯信,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门外有人道:“女官大人亲自登门,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一个身着青色团花缎服的男子负手迈步走了进来,却见他生得面白脸长,眉目也算清秀,只是依稀透着一股阴娈之意。
阿弦一看此人,顿时便想起先前在长安那一次身中迷药的时候,那个在她耳畔以怨毒口吻说话之人。
陈基对此人却也并不陌生,忙招呼:“赵公子?怎么是你,沛王殿下如何了?”
陈基已嗅到情形不对,但面上却仍是笑容可掬,似乎半点异样也未曾察觉,甚至拱手行礼,缓步上前,似要亲热寒暄的样子。
就在陈基将走到赵道生身旁的时候,突然,赵道生后退一步,似笑非笑道:“陈大人请坐了说话就是。”
阿弦目光转动,看向赵道生身后,瞬间身心微寒。
原来那惑心之鬼赫然正在赵道生的身畔,方才陈基靠前的时候,它就在赵道生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赵道生才警觉后退。
陈基被拒绝,略觉意外。
阿弦则冷道:“你又挑唆人干什么?”
赵道生不解,陈基也不明白,顺着阿弦目光看去,发现她不是盯着赵道生。
赵道生道:“女官说我挑唆?我要是能挑唆得了,那也就太平无事了。”
阿弦瞥他一眼,却见那惑心之鬼望着她笑道:“你觉着呢十八子?当然……是为了你呀。”
阿弦道:“沛王殿下呢?”
赵道生笑中带恨:“殿下当然好端端的,只要不是你……殿下会比现在快乐很多!”
惑心之鬼瞥向赵道生,满脸陶醉道:“瞧,他心里怨恨极了你。啊……你想知道沛王如何?既然这样关心他,你自个儿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阿弦道:“他在哪里?”
赵道生才要回答,惑心之鬼附在他耳旁,低低耳语。赵道生顿了顿,才说道:“想见殿下么?随我来。”
陈基拦住阿弦,摇了摇头。阿弦望着他忧虑的眼神,欲言又止,只低低说:“我想见见殿下,我怕殿下被……一定要确认他无碍才能放心。”
目光对视,陈基终于道:“那好,我陪你去。”
………
沛王李贤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好的梦,但又仿佛不仅仅是梦境而已。
他回到了在当年,明德门前,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人对抗李洋跟那帮恶奴。
他们交换姓名,笑而惜别。
一切都如此的单纯而美好,以后的日子,他在府衙里救了她,然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分开。
他们携手而行,随心所欲而为,没有什么父皇母后的赐婚,也没有什么“未来的师娘”之说。
卢照邻写“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但是现在他却是“不羡鸳鸯不羡仙”。
原来这就是那个“声音”告诉他的“真正的快活”。
因为这种极乐,他愿意付出一切。
但同时又有一种因太过美好而生出的虚幻不真之感,总是觉着这样极乐的日子,是会被虽是褫夺而走的。
他的担忧成了真。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殿下想知道……该如何让这一切都永远存在么?”
李贤即刻答应。
声音低低切切道:“只要杀了那个‘假’的十八子,殿下身边的这个,自然就是永远的‘真’的十八子,她可以跟您长相厮守,永远都不会消失。”
李贤回头,看着睡在榻上的阿弦,方才他们喝了点酒,她的脸色白里透红,美的天下无双。
“假的……十八子?在哪里?”李贤喃喃地问。
“她很快就要来了,她是魔障,她是假的,”声音里透着义愤,却又转为心腹,“殿下一定要牢记这个……她来,只为了要来把殿下现在拥有的都破坏殆尽……殿下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吗?”
那声音的波折起伏,丝丝入扣,令人的心弦也随着波动。
李贤随着怒道:“当然不能!”
声音低低笑了两声:“殿下能有如此勇气,一定可以美梦成真的……”
——美梦成真。
成真……
榻上的“阿弦”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表情慵懒可爱的像是冬日睡在暖炉旁边的猫。
“成真!”
伴随着这一句响起,是刀刃出鞘发出的“铿”地声响。
………
在穿过月门的瞬间阿弦有一刻恍惚。
她突然发现此刻所来的地方,似曾相识。
甚至还未细看,扑面而来的不祥之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而在眼前,丝丝弥漫的雾气横亘在花园的树木之中,若隐若现地透露着些森森然。
陈基进二门的时候,腰刀已经被侍卫卸下。
他不由问道:“赵公子,殿下呢?”
赵道生已先一步往前,闻声回头,他偏白的脸浸在突如其来的雾气中,显得有些诡异:“殿下先前起了,就在前头。怎么了,你们不想见他了么?”
陈基还真的不想见,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叫他们赶紧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他只是看向阿弦。——阿弦已经迈步往内走去。
陈基咽了口唾沫,忙跟紧一步。
走过七八步远,眼前仿佛到了一片桃林,早冒的几点花苞瑟瑟地挂在枝头,像是被冻死了的蝉虫。
阿弦扫去,这一幕跟先前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她禁不住举手摸了摸腰间。
阿弦又何尝不似陈基一般,很想转头就走。
然而……不知道李贤现在如何了,倘若他被惑心之鬼蛊惑,亦或者被赵道生谋害,他们却为自保一走了之……
“殿下!”一念至此,阿弦出声唤道。
前方树下,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谁教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同样的吟哦,同样的《长安古意》,只是换了句子!
阿弦觉着腹疼,她强忍惊悸,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望着前方的身影:“殿下,我是阿弦,你还好么?”
“我很好,从没有这样好过。”李贤回答。
阿弦皱眉,走前两步,想要将他看的更清楚些。
陈基却道:“小心!”
阿弦本来正警惕李贤如梦中所见般发难,听了陈基这一声,只当真的如此。
正要后退,谁知却见赵道生从旁跃起,手中竟提着一把刀,居然直直地刺向李贤!
李贤却恍若未见,动也不动。
阿弦惊心动魄:“殿下!”忙上前想将李贤推开,但陈基比她更快,身形一跃,踢中了赵道生的手腕。
赵道生闷哼一声,匕首脱手而出,他却后退喝道:“有人要刺杀殿下,快来护驾!”
陈基一惊之间,从树丛之中纷纷掠出数道身影,赶到跟前将他们围在当中。
………
情形虽出乎意料,却也并不令人格外惊讶。
阿弦不理围上来的侍卫,只道:“沛王殿下!”
李贤终于缓缓转过身来,他的双眸漠然淡看,不发一语。
在他身旁,那惑心之鬼面带笑意,不停地在他耳畔喃喃低语。
阿弦知道现在的局面尽数是这厉鬼搞出来的,见他似蛊惑了李贤,当即喝道:“你还不滚开!”纵身扑了过去。
阿弦本是袭向这厉鬼,但在周围侍卫看来,她赫然是冲着李贤去的,顿时之间侍卫便攻了上来。
陈基虽不明白,却也依稀猜到阿弦如此是为什么,当即把心一横,脚尖挑起地上匕首,挡下众侍卫。
那边儿阿弦掠到李贤身旁,一手去拉李贤,一边握拳击向厉鬼。
这只手便是前日在城郊击中厉鬼之口的,上面几道血痕也是那日所留。
阿弦知道,这种近乎妖怪的鬼,只有明崇俨,窥基,阿倍广目等才有可能除掉,自己尚无诀窍法门,只是情急之下,愤怒一击,铴锣能逼退这鬼让李贤清醒就是了。
不料一拳打出,惑心之鬼竟倏忽闪退。
阿弦一怔间,看着自己的手,正有一念心动,就听见陈基叫道:“弦子!”声音惶急。
电光火石间,陈基虚晃一招,逼退来犯的侍卫,闪身而上。
原来就在阿弦出神一刻,沛王李贤抬手,手中又一线雪亮,悄无声息向着阿弦身上刺来。
陈基虽挡下众侍卫,眼睛却时时刻刻盯着这边儿,眼见如此,当即如风掠了过来。
毕竟对方是沛王,陈基虽手持匕首,却不敢对李贤出手,间不容发之时,只能张开双手,尽力将她抱过来护在怀中。
腰后一阵刺痛,是李贤的刀刃刺中了身体,疼的陈基浑身一颤,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下。
阿弦虽看不清如何,猜也猜得到发生了什么:“大哥!”
这一声脱口而出。
陈基听得分明,双眸微睁,继而笑了笑:“这会儿想起来叫什么了?”
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往前一晃。
阿弦拼命抱住他的腰,手却摸到了一片湿热,那是他身上流出来的血。
阿弦痛彻心扉,所有桐县的种种蓦地飞速在心底掠过,这一刻她忽又醒悟,她从来都不恨陈基,只是恨那种生活再不可得,而陈基就是代表着她眷恋的那些日子,但现在她知道,其实,那些日子也并不是就再不可得。
只要陈基在,高建在……那些日子就永远也不会消失。
“不要有事,”阿弦忍着哽咽,“不许有事。”
陈基脸色发白,痛楚一阵阵袭来,眼前也因剧痛而阵阵发黑。
就在刹那,阿弦目光所至,见李贤手持匕首,正又刺来。
阿弦听见自己咬牙的咯咯声响:“阿沛!”她大叫一声,闪身从陈基怀中露面。
当初才进长安就遇到他,不可谓不天定缘分,当时他们交换了姓名。
李贤以王名为名,告诉她他叫“阿沛”。
阿弦听的是“啊呸”,还笑怎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
但李贤对她解释——
“沛是甘霖充沛之意,”阿弦忍着泪,又怒又是伤心,劈手出招,紧紧攥住李贤持刀的手腕,“你竟被那惑心之鬼蛊惑,全然忘了你是沛王了吗?”
她的手仍是湿黏的,那是陈基的血。
阿弦难以按捺,一掌挥出,“啪”地狠狠打在了李贤的脸上。
李贤趔趄倒地,旁边赵道生越发叫道:“反了反了!还不将这刺客反贼杀死!”
眼中飞入了星星鲜血,李贤的眼前便一片血红。
他本想维护的那个世界也都是通红的血色,而那个娇憨无邪的人影也正迅速模糊,势不可挡地离他远去。
耳畔,那个声音急促地催促道:“殿下,还有机会,快些下令将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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