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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录-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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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是个瞎子,但这句话听在耳中,却仿佛群神随护,无坚不摧一样,阿弦点头:“好的。”
毛驴儿吭哧吭哧又走几步,终于停在那屋子的外头,阿弦下车,心里先狠狠地一哆嗦,恨不得再度上车赶车而去。
原来,从远处看的时候,只隐约看清这庄园的大体轮廓,倒是可观,此刻凑近了查看,眼前的大门也已经塌陷了半边儿,顶上长满了枯草。
两扇大门也已经破损不堪,门前的地上杂草遍布,寒风吹过,便发出“咻”地一声,仿佛有什么巨兽在暗中窥人,沉沉喘息。
阿弦忙跳回车边儿:“阿叔,我们不要在这里好么?”
英俊已经下车,将她的手牵住:“别怕。”
阿弦忙握紧他的手,这会儿英俊已经下了车,道:“看看哪里能把车赶进去么?荒山野岭,不要真的有什么虎狼,伤了我们的脚力。”
他不疾不徐说罢,就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阿弦哭笑不得,张望片刻道:“那门扇旁边有个侧门。”
英俊道:“好,你留神些,别离开我。”
阿弦哪里敢,恨不得挂在英俊身上,一手紧握他的手,一边牵着毛驴,壮胆往庄园里走。
玄影一马当先,从那洞开的侧门旁钻了进去,阿弦忙叫道:“玄影,等等,别一个人跑了!”
那门洞里影子一晃,是玄影又探出头来。阿弦才松了口气,加紧几步,拉着英俊跟毛驴从侧门入内。
进门之后,眼前所见更是叫人咋舌,怪道整个庄园都无任何灯火,面前那原本也算宏伟的厅堂不知被什么所毁,门扇俱无,仿佛尸首的骨架,孤零零嶙峋而立。
阿弦之前曾经见过垣县鸢庄那惨状,如今这庄园,却比鸢庄不相上下……但鸢庄乃是经历了灭门血案才落得那般,这荒郊庄园,又经历了什么?
阿弦不敢想,心怦怦乱跳,亦有些头晕,大概是错觉,竟觉着天色比方才更暗了几分。
玄影靠近她身边,喉咙里呜呜有声,眼睛盯着前方。
按照阿弦对玄影的了解,这是他看见了什么。
但阿弦什么也看不见。她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英俊紧握的手。
忽听英俊道:“你看看……哪里有容我们睡一夜的地方。”
阿弦攥紧他的手,不知不觉掌心里已经出汗:“那边儿……东北角,有两间房,看着还好些。”
两人走到角门处,车却上不去了,加上那毛驴不知为何犯犟,扭头摆尾地不肯往前,英俊便道:“你看哪里有什么可拴毛驴的地方,把它放在这里。”
阿弦打量此处倒是个背风的地方,头顶又有廊檐遮盖,让毛驴歇在这里倒好。
当即将驴子栓在走廊的栏杆上,又从车内抱了半捆草料出来给他吃。
阿弦所选的这两间房果然还适合一夜歇息,虽然也是四面漏风,幸而屋子好端端地并未塌陷,阿弦先是在墙角点了一根小小地蜡烛,又从车内抱了被褥出来,在地上铺好,便又解开包袱,拿了两个干饼子跟一囊水出来——这就是两个人的晚饭。
忙完这一串,阿弦累的瘫坐在英俊身旁,斜倚在他身上,咬了两口饼子道:“阿叔,长安可真远,为什么大家就算背井离乡也想去长安?”
英俊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阿弦目瞪口呆:“哦。”
英俊笑了笑:“哦什么?你不信么?天下众人熙熙攘攘,不过是为‘名利’二字。”
阿弦摇头:“但我不是,伯伯也不是。”
英俊略微沉默:“那陈基呢?”
阿弦认真道:“陈大哥不同,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英俊道:“那他是为名乎,为利乎?”
阿弦哭笑不得,学着他的口吻道:“都不是乎,陈大哥是想做大事,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胸有大志,当然要实现心中抱负了。”
英俊道:“哦。”
阿弦觉着他的“哦”里头毫无诚意,待要辩解,却又止住,决定以事实胜于雄辩:“横竖你见了陈大哥就知道了。”
英俊却道:“你先前看过的那封信,陈基是怎么说呢?”
阿弦看一眼放在旁边的包袱:“陈大哥在信上说很好。但……”
她迟疑着低头,陈基在信上说,他已经在长安京兆府找到了差事,且情形十分之好,让阿弦勿念。
然而在阿弦看来,却并非如此。
陈基的确是找到了差事,也的确是在京兆府中,但这差事却极不好当。
阿弦在看信的同时,也看见陈基真正的境遇。
作者有话要说:
书记:哦,感觉像是错过了一个亿!
英俊:感觉像是中了六合彩~
阿弦:不管是谁这么走运,都分我一半~
第80章 鬼嫁女
从前; 有个小县城的青年; 满怀壮志来到世间最繁华鼎盛之地,风云际会; 卧虎藏龙的所在。
那就是长安,九天阊阖开宫殿; 万国衣冠拜冕旒的长安。
世间最风流出色的男儿,最妖媚娇丽的女子; 最奇异震撼的传说,都在长安。
最巅峰富贵跟最绝顶的权力,只要放手一搏,也许唾手可得。
那青年满是雄心壮志,背着一个小小行囊来到这传说中的地方,他风尘仆仆; 却故意绕开了东边儿较近的通化门,特意转了一大圈儿; 为的就是要从长安城的正门、南边儿的明德门进入他心中的这向往之地。
明德门本建于隋初; 城门楼却是在唐永徽五年由工部尚书领工营建,乃是长安城最宏大壮美的一座城门,观楼的间数在众城门之中是最多的,明德门的门口; 正对皇城朱雀门,宫城承天门。
明德门下开五个门洞,每个门洞都能供两辆马车同时穿行而过,最侧的两个门道供车马同行; 次内的两个供行人经过,最中间的一个门道,却是专门供皇帝出城祭祀等而行的御道,所谓“天子五道门”,明德门更有“隋唐第一门”之称。
青年仰头看着那飞檐华彩,繁复壮丽的威武城门,目眩神迷,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在鼓噪,这种油然而生的激动,让他眼前微微晕眩。
耳畔忽然听到一声呵斥——原来他只顾仰头瞻仰明德门的威仪,竟忘了自己所站的乃是车马而行的通道。
一辆马车匆匆自城门驶出,赶车的人大概是有急事,又没想到竟有人站在车道上,仓皇中勒住马缰绳,一边怒喝道:“哪里来的乡巴佬,还不滚开!”
青年吃了一惊,左右张望,才发现自己大概是站错了地方,他忙急急地往旁边推让开去,那车夫惊魂未定,兀自骂骂咧咧。
忽然车内传来一阵娇笑声,有人道:“行了,不过是个才来长安的傻小子罢了,人家不懂规矩也是有的,赶紧赶路罢了。”
那车夫忙恭敬地答应了声,又斥青年:“臭小子,好生看着路别只顾看热闹,这儿不比你们乡下,车马比人还多呢,免得长安的风还没吹到脸上,人不知躺到哪里去了。”
青年听着这尖刻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拱手做了个揖:“是,多谢指教。”
车内又传来一声娇笑:“啰嗦什么,还不走。”
车夫一甩鞭子,赶着那两匹高头骏马离开了。
青年抬头的时候,正看到那风掀起车帘,里头有人含笑斜睨的半面。
桃花一样勾魂的眼,绯绯粉面,如墨云似的发髻,置身在那阔大车马之中,迤逦而去,犹如仙子下凡。
长安丽人,果然名不虚传。
还未踏进长安的城门,青年已经几乎迷失了心神。
当他迈着有些颤抖的双腿进了明德门后,宽阔的几乎没有边际的朱雀大道就在眼前,北面的尽头,青天之下,是巍峨威严的皇宫,矗立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高不可攀而无比醒目的标识,召唤着他也鼓舞着他。
青年凝视着那俯视的皇城,看着看着几乎热泪盈眶,他心里有一种按捺不住想要跪伏在地、亲吻长安坚硬的土地的冲动。
在这一刻,他感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发誓将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他将在这里开启自己全新的人生,不久之后,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有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叫做陈基。
荒郊废院之中,阿弦靠在英俊肩头,玄影则趴在她的腿上,三人的身前,是燃烧的一小堆火。
先前阿弦匆忙拢了些折断的木条等物,用杂草引燃了,在中间架做一团,噼噼啵啵地燃烧着,故而虽然仍四面透风,屋里头却并不觉着格外冷些。
英俊见阿弦并不做声,便道:“怎么不说了?”
阿弦道:“我、我困了。”
英俊道:“你赶了一天的车,的确是该好生歇会儿,不然就睡吧。”
阿弦答应了声,起身爬到旁边儿的褥子上,慢慢地躺倒,临睡前又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周遭,并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松了口气,又看向旁边的英俊,小声说道:“阿叔,晚安啦。”
英俊沉默,过了会儿才说:“晚安,好生睡吧……阿弦。”
阿弦抿嘴无声笑笑,将玄影的狗头用力抱了抱:“玄影,晚安。”
玄影被她双臂挤的狗脸变形,挣扎出来后,就把狗嘴搭在阿弦肚子上,乌亮的眼睛看了看那只剩下破烂栏杆的窗户,过了许久,才逐渐也闭上双眼。
夜深人寂,遥远的深山里仿佛有狼嚎的声响。
这一堆火的旁边,却似另一个安谧世界。
直到子时。
正是夜最深沉的时刻,阴气滋长。
那狼嚎的躁叫声也更频繁了一般,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宛如幽幽鬼哭之声,但是细听,才知道是风穿过破损的窗扇门洞带出的响声。
玄影仍趴在阿弦肚子上,只是双眼已经睁开,乌溜溜地看着前方。
风自窗户上透进来,带的蛛丝也随着飘摇。
可逐渐地,伴随风一块儿透进来的,还有一缕如烟的青丝。
随着风势越来越急,青丝也蔓延开来,犹如肆意生长的细长海草,随风灵蛇般舞动。
一缕青丝随风而长,撩在阿弦的脸上。
她在睡梦中耸耸鼻子,仿佛觉着很不受用。
玄影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呜鸣,就在它想要跳起来之时,那青丝忽然极快地缩退无踪。
阿弦仍是沉睡未醒。
玄影又盯着窗扇看了会儿,才也合起眼。
但玄影未曾留意,睡梦中的阿弦,眉心正微微皱起。
漫天风雪,天寒地冻,仿佛仍旧身处辽东。
风雪中,忽然出现一抹红色的影子,那影子逐渐清晰,原来是一面高高挑起的喜牌,底下缀着红色的流苏,在飞雪之中,格外醒目。
越来越近了,竟是一队迎亲的队伍,一个个身着喜服,举牌的,吹奏的,挑嫁妆的,抬轿的,一应具全。
阿弦摸摸肩头,瑟缩身子:“怎么无端有一队迎亲的队伍?阿叔呢?”
她左顾右盼,叫道:“阿叔,阿叔!”忽然又发现玄影也不在。
阿弦正要再叫玄影,却戛然止住。
原来她发现,在这偌大天地,风雪之中,赫然竟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阿弦怔住,紧闭双唇侧耳而听,一边看向那迎亲的队伍,中间儿有吹喇叭的,敲铜锣的……他们顶风冒雪,如此卖力,但……就算如此,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就好像一群人,在齐心协力地演出一幕诡异的哑剧。
阿弦有些慌了,她再度寻找,却仍没有英俊的影子:“阿叔,阿叔!”
可是叫声却如此清晰,原来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却听不见那一队迎亲队伍的任何声音。
迷惑中,那队伍已经走到前来,举牌手,唢呐手,仍旧按部就班地往前而行。
阿弦忍不住问道:“你们看见我阿叔了吗?”
那人摇头。
阿弦又道:“你们是哪家迎亲的?”
头前那人张了张口,像是回答,却并无声响。
阿弦大声叫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因张口大叫,风卷着雪塞进嘴里,难受之极,阿弦几乎大咳。
那人又说了句,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阿弦抬头看向远处,风雪之后,依稀可见一座庄园。
有些熟悉的门首映入眼帘,上面还挂着红色的灯笼。
阿弦忽地认出来:“原来你们是那庄园里的人,这里我曾经来过,出嫁的是你们家小姐吗……”
正要再说,忽然觉着不对。
就在同时,一阵风猛地吹来,迷得阿弦睁不开眼。
她举手挡在眼前,等挥退乱雪定睛看时,却见迎亲的队伍已经停滞在眼前。
阿弦吃了一惊,眼睁睁看迎亲队伍里每个人都如泥雕木塑似的立在当场。
不寒而栗,阿弦道:“你们、你们怎么了?”
她推推这个,拍拍哪个,无人应声,不知不觉,阿弦已跑到那喜轿之前,她微微迟疑,抬手将轿帘掀起。
随着她的手势,风从身后鼓入,将新娘子的喜帕掀翻吹落。
阿弦正垂眸避风,看见喜帕落地,一惊之下十分愧疚:“对不住,我不是有心的……”
她捡起那帕子要递过去,目光所及,忽然看见新娘子交叠在腿上的双手,竟赫然是细长雪白的枯骨。
阿弦骇然,若有所感地抬头看时,正对上一双黑洞洞地眼睛。
“啊!”阿弦大叫一声,几乎从地上窜起来。
玄影也受了惊,翻身站起,汪汪乱叫数声。
那一堆火已经将要燃尽,剩下的火光明明灭灭,幽暗的光影中,仿佛有什么在游走摇曳,阿弦壮胆扫去,却见并没有其他,只是些蛛丝纱网而已。
但虽然她看不见什么“东西”,那股无形中的压迫感却如此明显。
阿弦的手捂在胸口,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受惊的兔子,怦怦然乱撞。
忽然身旁英俊问道:“怎么了?”
阿弦道:“阿叔,这里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
英俊道:“你看见了么?”
“我……”阿弦想到梦中所见,那个梦虽然可怕,但毕竟这会儿她并没“看见”任何东西,阿弦道:“没、没有,可是,我做了个梦……”
火光的余烬中,是英俊轻叹了声,道:“你过来些。”
阿弦道:“干什么?”
英俊不等她动作,自己起身,将褥子往阿弦的方向拉过去一段,然后又徐徐躺下。
这一切他做的有条不紊,直到重又躺下,才道:“手伸过来。”
阿弦愣了愣,见英俊探臂出来,将手搁在两个人的褥子中间。
阿弦忽然福至心灵,忙把褥子往英俊旁边拖了拖,伸手拉住他的手。
英俊握了握她有些冷的小手:“别怕,我会一直在。”
这一句话,却比那一堆火还要热些,也将方才梦中受得那股阴寒之气驱散了。
阿弦忘了他看不见,用力点点头:“我知道。”
英俊似笑了笑:“睡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玄影见状,便悄悄跑到两人之间,就在阿弦的褥子边上重又趴倒,头枕在阿弦的手腕上,十分舒适地重又睡着了。
自此之后,阿弦一夜再无其他梦境。
天才放光,阿弦便迫不及待地起身打理妥当,同英俊跟玄影走出了这可怖阴森的破庄园。
那驴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出了庄园后便埋头疾走,都不必阿弦催促。
阿弦袖手坐在车辕上,任凭它似老驴识途,玄影则在旁边儿跟着撒欢地跑。
走了一段,阿弦打量周遭的景致,心头忽然一动,她转头看向身后,长道尽头的庄园若隐若现。
阿弦道:“就是这里……”
身后英俊道:“说的什么?”
阿弦按捺不住,把将昨晚上的梦境同英俊说了一遍,道:“我看见那些迎亲队伍就在这里。阿叔,你说那是真的吗?但是在梦里那庄园好端端地,还挂着红灯笼呢。”
两人说话间,玄影却跑到前方路边儿上,低头嗅了嗅,伸出爪子乱拨。
阿弦斜睨一眼,不由打了个哆嗦,却见露出土面的,竟是一截白骨。
玄影刨了会儿,好像要将白骨叼出来,阿弦忙道:“玄影!”玄影听唤,才又放弃那白骨又跑了回来。
大概是那健驴使了力,这次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有晨起的烟气袅袅。
等阿弦看清那客栈的招牌,不由气道:“早知道昨晚上再多走段路岂不是好?”
阿弦勒住驴车,又扶英俊下车吃些早饭,客栈里的小伙计看见他两人,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似的:“两位从哪里来?”
阿弦回头指了指来路,小伙计道:“从县城到此处,得是四五个时辰的路,两位难道是连夜赶路,并未借宿?”
阿弦道:“我们在一所破旧的大院子里歇了一夜。”
那小伙计听了,那弹出的眼珠几乎都跌在地上:“您说什么?”
阿弦扶着英俊落座:“我说在那大院子里住了一夜,你干什么见鬼一样。”
掌柜也闻声而来,跟几个早起的客人都聚拢着窃窃私语,面露惊骇之色。
阿弦左右看看:“你们干什么都鬼鬼祟祟的?”
众人面面相觑,小伙计道:“小哥儿,你有所不知,那院子是有名的鬼庄,就算是大白日也不敢有人靠近的,先前有不怕死的后生进去探路,不是疯了就是吓死……”
阿弦想到昨夜梦中所得,不由问道:“这样灵异?那……这院子怎么就破败成这样的?看着原来像是极气派的地方。”
“可不是极气派的地方么?”小伙计吐吐舌头道,“你们可知道这里原先住的是谁?”
阿弦道:“我们又怎么知道,你又卖关子。”
英俊听她好奇心起,却并不阻止。那小伙计见阿弦生得清秀可爱,英俊又是个美男子,心里便先喜欢三分,越发滔滔不绝道:“小哥儿,说出来你可要坐稳了,你可知道刘武周么?”
阿弦愣了愣:“啊,你是说那曾经投降过突厥,后来又跟大唐大战过的刘武周?”
“看不出你年纪小小,居然也知道的不少,”小伙计笑道:“可不就是他么?这刘武周原本是本地景城人氏,后来就自去闯荡了……但这里仍是他的祖籍,因为刘武周投靠突厥,又跟大唐争天下,他的族人害怕被牵连,有一部分人便隐居在前方的那庄园里……”
阿弦吃惊:“原来那院子里住的是刘氏族人?那……那庄园为何落败,他们人呢?”
小伙计摇头道:“人?都死了!二十年前被不知哪里的一帮贼洗劫抢掠……唉,实在惨的很,那时候我还小呢。”
阿弦道:“可……他们家里是不是有个出嫁的姑娘?”
小伙计闻听,后退几步:“您……您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周围众人也都如白日见鬼,一个个似要夺路而逃。
阿弦看一眼英俊,道:“我……路上无意中听人提过一句。”
小伙计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了我半死,还当你也遇见那鬼嫁女了。”
阿弦口干:“鬼嫁女?”
小伙计啧道:“那年冬天,正是刘家一位长姑娘出嫁的日子,风雪交加……也就是在那夜,他们全家被人所杀,后来,有人就时常看见山中有一队迎亲队伍,可是走近了看,才发现都是一具具鬼骷髅,为此吓傻吓死的人也不少,大家都说是那刘武周的族亲死不瞑目,才在山中作怪,所以传出这‘鬼嫁女’的故事,从没有人敢靠近那庄园半步,一旦黄昏开始就不敢再从那边走过。你们这样大胆,竟没被鬼吃了去,还全须全尾地跑出来……也算是命大了。”
第81章 说的好
草草吃过了早饭; 重又启程; 路上,英俊便把有关刘武周的种种详细告诉了阿弦。
刘武周起于隋末群雄割据之时; 原本出身富豪之家,早在他少年时候; 他的一位兄长便曾告诫:“你若仍任意妄为,所交非人; 将来恐怕祸及家族。”
谁知竟一语成谶。
刘武周原先在隋朝为官,后反叛投靠突厥,他借助突厥之力扩充地盘,并接受突厥册封,称为“定杨可汗”。
后刘武周自称帝,并引兵攻打雁门; 连连取胜。
他志得意满,忘乎所以; 于武德年间挥兵南下; 一度攻打到平遥,介州。
那时候唐军节节溃退,刘武周兵临晋阳,占领山西大半; 搅乱了大唐半壁江山,甚至高宗亦惊慌无措。
但刘武周也很快遇上了他的克星,那就是太宗李世民,两人几度交战; 刘武周最终不敌,仓皇往北投靠突厥,最后却被突厥杀死。
因刘武周的种种所做,他的昔日族人也受到牵连,大部分人为避祸被迫逃离旧地,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阿弦听罢,摇头叹息:“这刘武周倒也是个能人,如果不是遇上了太宗,恐怕这天下谁属还不一定呢。”
英俊笑道:“刘武周首尾两端,有勇而无谋,见利而忘义,注定无法成事。又岂会是太宗的对手。”
阿弦咋舌:“可他当时却的确席卷了大唐半壁江山,若是个无能之人,又岂会做到这般地步?”
英俊淡淡道:“刘武周的连胜,并不只是看他个人才能如何,当时也有天时地利之因,他先有突厥之助,后又有宋金刚带兵投靠,且当时大唐所派的齐王殿下……因要夺功,轻易冒进,才失了先机,后又连续用兵不当,导致兵败如溃。”
因涉及武德间旧王之争,英俊未曾细说,但齐王李元吉当时镇守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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