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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锦绣华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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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情况。
  早上如厕的方式不对?怎么一觉起来人人都臭着一张脸。
  燕七看了看身旁的燕九少爷,燕九少爷老神在在地也在那里喝着早茶。
  这古怪难熬的气氛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终于被燕老太太打破,沉着声道:“一个个的都什么样子?这么多年的女训女德都白学了?爷们儿纳个妾,添香旺火的好事,还塌了你们的天了?!自小十出世之后,咱们燕家也有好些年没有再增人丁,你们看看武家,只小十他们这一辈儿的就四十多个孩子,那是怎样的发达兴旺?!你们老太爷从燕氏一族里分宗出来,千辛万苦教大了他们兄弟四个,还不就是指着能给咱们这一支争口气?这样的人丁单薄,走到哪里能硬得起腰杆子来?家里无人矮半截,手足多了在外头办事才有底气有帮衬,没个帮衬,独木难支,你们这是想要燕家好呢还是只为着自个儿心里痛快?”
  “可是祖母,”燕五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娘生了我们兄妹四个,这已经是给咱们燕家开枝散叶了,再说还有三哥和六妹,长房六个孩子,并不少——”
  “小五!”燕二姑娘冷喝一声打断了燕五姑娘后面的话,“你还没睡醒么?糊里糊涂的,长辈在这里说事,不要乱插口!金缎银绢,扶你们姑娘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再来。”
  金缎银绢是燕五姑娘的贴身丫头,闻言连忙过去扶自家主子,燕五姑娘憋屈得不行,然而还是住了口不敢再说,气鼓鼓地往屋外走去。
  “梦姐儿这孩子胡说八道惯了,娘莫要理会她,”燕大太太终于开口了,微笑着向燕老太太道,“娘说得对,身为燕家媳妇,自是事事要为燕家出力经心,媳妇已经让人把杨姨娘居处旁边的空院子打扫出来了,待那孩子开了脸儿,就让她住进去,日常也能和杨姨娘做个伴,月例份子先比照着杨姨娘的次上一等,倘若明年能给老爷生下一儿半女,再给她添补。”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燕子恪也要纳妾了?燕七没料到还有这样的神转折。
  “你呢?”燕老太太板着脸问向仍然一脸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燕三太太。
  燕三太太咬了半天牙,那咯吱咯吱的声音连坐在旁边的燕十少爷都听见了,不由好奇地看着他娘问:“娘你偷吃什么哪?我也要吃!”
  燕九少爷忽然“呵”地一声笑出来,招手冲着燕十少爷道:“过来,我这儿有好吃的。”
  “九哥九哥,什么好吃的?”还不到六岁的燕十少爷天真烂漫地跑过来,一下子扑进燕九少爷的怀里,完全体会不到他亲娘此刻恨不能吃掉天下所有女人的愤恨心情。
  “我……”燕三太太干涩开口,“我也让人去扫……”
  卧槽卧槽卧槽,什么情况,燕三老爷也要纳妾?这还带团购的啊。
  “总算你们还识得大体,”燕老太太神色略和缓了几分,“毕竟还年轻,平日多调理身子,总要再给他们几个多添些弟弟妹妹才是好的,让咱们府里也热闹热闹。”
  燕七直到上了去学校的马车还没有反应过来今早这一出是怎么一回事,看了看燕小九,那货眼一闭就进入到补眠模式,一如既往地冰清玉洁孤高离尘,再看看煮雨,这丫头正忽闪着黑溜溜的眼睛在旁待命呢,随时做好了回府后搜集第一手八卦的准备。
  绝壁是御前第一得用狗仔。
  当日放学到家后,燕七就得到了更新更细节的消息,原来今儿早那一出是源自燕老太爷的发话,老手一挥,给自己四个儿子一人配了个妾,公平公正公开,不偏不倚不向。
  煮雨神通广大地在燕七晚上就寝前打听到了前因后果,窗户一关蹲到燕七床边,压低着声音展开汇报:“前儿老太太从人牙子那里不是采买了四个漂亮女孩子进府么?原说是挑两个送到边疆去伺候二老爷,只和老太爷支会了一声,老太爷本未在意,后来不知怎么了,昨晚心急火撩的就去和老太太说:‘既是挑了四个,送走两个算是什么?不若一房一个,正好齐,老大媳妇十来年没动静了,早就该添上一房,老二到底是在外头打仗的,不宜多耽于女色,再添一房足矣,老三膝下儿女单薄,最是该添,老四那小子成日不着家,在外头胡天海地,给他房里放个人,也好让他收收心——一房一个,好事成套。’老太太就应了,今儿白天让那三个收拾了往各房去,先做通房,开了脸儿就抬成姨娘,给二老爷的那个也拿了行李派人往边关送去了……”
  燕七心道这是谁把老太爷刺激得不轻啊,听说过杯子四个成套的,没听说小妾也要四个成套,请善待身边的每一个强迫症好吗。
  “前前后后只有小九爷进过老太爷的外书房,”一枝对着亭子里闲坐喝茶数月亮的那位低声禀着,“带了一套四只杯子的茶具进去,说是茶道课上新学了两手,结果失手打碎了一只……拿了花中四君子的画请老太爷指点,又不小心将其中一幅画了菊的撕破了纸……又说起给他同窗送的生辰礼,送了四条金鱼,其中三条龙睛,一条鹤顶红,鹤顶红起名叫做‘春阳’,龙睛一叫‘夏花’,一叫‘秋树’,一叫‘百里芳’……最后说到那同窗回赠了他四只会唱曲儿的画眉鸟儿,先问了老太爷要不要,老太爷说不要,小九爷又请教老太爷这四只鸟儿是给长房三只、三房一只好呢,还是怎么分的好。老太爷便说自是一房一只最好,小九爷想了想道:‘也是,一房一只,均分了看着才舒坦’……末了只随意地提了一句:‘过来时看见祖母买了四个丫头进府’……”
  亭子里那位笑起来:“因势而谋,应势而动,借势而为。呵呵,后生可畏。”


第57章 游春    遇风尘之会,必有凌云之志!
  燕三太太想把别人推炕里,结果绊在石头上崴了脚,自己也一并摔进坑弄了个头破血流,这口气咽不下吐不出,憋得在屋里关起门来直干哕。
  她不是有娘家姑姑仗势、有百来台的嫁妆巨资吗?
  跟别人面前或许有用,可在燕家最大BOSS燕老太爷面前,屁也不顶。
  燕老太爷就是燕府最大的势,只看你会不会借了。
  燕三老爷近期住在书院里辅导今年即将参加秋闱的学生,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一时半会儿受用不了他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通房丫头,燕四老爷倒是听说夸了自己得的那丫头一声漂亮,然后转手拿去当彩头跟人打赌,第二天早上回来的时候那丫头就被他输到别人手里去了。
  燕子恪更神经,当晚就去了那通房屋里坐着,聊了大半晚上的天儿,得知这姑娘是五六岁上从南方那边被人贩子拐卖过来的,凭着她记忆中的零星线索,燕子恪竟将姑娘父母的住址给找到了,派人专门不远千里将姑娘全须全尾儿地送回去与家人团聚,做成了好事一桩,长房人人欢喜,燕老太太也无话可说,总不能不让人合家团圆,非得留下给儿子做妾吧?
  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清明节的前一天,燕七收到了来自边疆的她那位便宜老爹的有史以来写给她的第一封信。
  信上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特么这叫一个惜字如金。
  清明节一早,一大家子祭完祖,老老少少神清气爽地就要出门游春,除了还在为着那个通房气得吐血的燕三太太,推说身体不适不想出门,众人心知肚明,也不多劝,齐齐穿了燕大太太自出荷包为大家新做的春衫出得门来,愿骑马的骑马,愿坐车的坐车,呼朋唤友,前簇后拥,高高兴兴地各自寻乐去了。
  燕七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她大伯。
  这位之前说送她新玩意儿来着。
  说野餐放风筝年年玩,太腻来着。
  然后他就给她带来了新玩意儿。
  他给她买了一只鹰。
  别人放风筝她放鹰。
  “这东西不会自己飞走吧。”燕七戴上护臂,让这鹰抓在上头。
  “不可使长饱,不可使长饥。饥则力不足,饱则背人飞。”她大伯用诗告诉她。
  “那怎么办?”燕七哪知道怎么喂鹰啊。
  “飞就飞了,图一乐耳。”大伯又神经了。
  一只鹰能合十五两银、4500元人民币呢,就为了放飞它一回看个乐呵,四千五百块就这一下子的事,咻地一声飞没了,这是有多败家。
  “真行?”燕七看这鹰的面相,真不像甘附于人的。
  “有何不好?”她大伯伸手拍在她头上,“鹰性最野,遇风尘之会,必有凌云之志,人是永远留不住它的,与其困它到死,不若待它想要之时任它离去,成全它一个海阔天空,不也是快事一桩?”
  “好啊。它叫什么名字?”
  “张婶。”
  “…………………………”
  ——所以她待会儿要放飞一个张婶吗?!
  燕七胳膊上架着张婶上了马车,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不被允许单独骑马外出的,只能坐马车,而且必须、至少得带足八名小厮四名丫鬟和四个粗壮婆子。
  从柳长街出来,浓浓的游春气氛就扑车而来,大街小巷车马流动、游人骈集,或华服彩衣,或麻衫布履,或彩车招摇,或轻骑简从,年长的,年轻的,笑闹的,吼叫的,或勾肩搭背,或牵手挽臂,或戏谑调笑,或眉来眼去,仿佛憋了一冬的精力,在这一日里都尽情释放了出来。
  出外游玩,是古人生活中一项重要内容,而一年好景在于春,日暖花开,天纵地宽,气候宜人,心情舒畅,在家窝着干嘛?睡你麻痹起来嗨啊!
  这个季节最宜游山玩水骑马散步、游戏玩乐野炊求偶,因而京中内外凡佳景胜地处皆被游人占据,处处都是鲜衣彩车,生机勃勃。
  燕七和武玥陆藕约了去京城东南向的千秋湖畔玩,湖边有柳有花还有大片的草坪,观观鱼野野炊,放放风筝看看景,也是挺惬意的事。
  “哇!一只鹰!太俊了!太酷了!”武玥第一眼先瞅见燕七胳膊上的鹰,招呼都顾不得打就奔了过来,嘴里叫着从燕七那里耳闻目染来的现代词汇。
  “快接过去,胳膊举了一路都快累抽筋了。”燕七道。
  “天哪,你从哪里弄到的呀?太厉害啦!”武玥小心翼翼地把鹰转移到自己胳膊上,左瞧右瞧地只是看个不够。
  “我大伯弄来的。”燕七活动着胳膊冲着紧随其后到来的陆藕打着招呼,却见陆藕的马车上还跟下来一个姑娘,是她的庶姐,就是陆老爷最宠爱的那位姨娘所出的女儿,叫陆莲。
  只名字便能分出高下来,一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个是深陷泥中难见天日的藕。
  陆莲笑着向燕七点头,燕七就也招呼了她一下,武玥早在旁边看见,却只作未见,一味地逗弄着那鹰。
  “这鹰好吓人。”陆莲跟着陆藕走过来,皱眉浮上一层厌恶,她同她的生母一样,都不喜欢带毛的动物。
  “把你吓着了?”武玥觑眼儿看她。
  陆莲十分肯定地点头。
  “你知道吗,鹰是蛇鼠的天敌,鹰在高高的天上飞,地上的蛇和鼠见了便会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鹰飞下来啄食,你说,这鹰厉不厉害?”武玥道。
  陆莲脸色就是一变,这么明显的讽刺她要听不出来还怎么在陆府里混得风生水起?转而却笑了,道:“难怪人都说蛇鼠一窝,见天儿凑在一堆,想来也是因为蛇眉鼠目相互看对了眼,凑成堆商量着怎么将鹰玩弄于股掌之上呢。”
  好嘛,连燕七一并骂进来了,刚才她不也掌上弄鹰来着。
  武玥听得火大,愤起便欲反讥,被燕七胳膊一抬挡住了视线,见正指着千秋湖不远的岸上道:“瞧,有人在放鸭子。”
  武玥下意识地转头往那厢看,果见一群同来此处游玩的千金正嘻嘻哈哈地赶着一群鸭子往湖里去,转回头来还要继续攻击陆莲,又听陆藕笑道:“她们倒是会玩儿,不像咱们,来来去去就只会吃吃喝喝放放风筝。”说着还给武玥打了个眼色。
  武玥强自按下满腹火气,扭头带着鹰到一边玩去了,燕七便和陆藕指挥着自家小厮丫头将马车上带的东西搬下来,连同武玥带来的那一份一起铺排在一株大柳树下的草坪上,见每人各带了一条两张双人床大的厚毯子,可供众人席地而坐,另还有小几,茶具,风炉,点心,各式果子等等,陆藕甚至还带了一只小香炉来,置在毯子一角,放了两块香饼进去。
  “好闻,这什么香?”燕七问。
  “这香叫做‘春消息’,用丁香、茴香、甘松、零陵香和麝香合成的,闻着怎么样?”陆藕笑道。
  “应景儿,清雅芬芳。你自个儿配的?”燕七道。
  陆藕笑着点头,陆莲就在旁道:“我家六妹手是最巧的,前儿给爹绣的那条海水纹的腰带,听说足花了个把月的功夫?简直是精巧极了,可惜……若不是不小心上头落了香炉里的火星子烧了个洞,父亲怕是早就系上身了。”
  陆藕低着头收拾香囊,没有吱声。
  燕七就道:“我今天带了黄精果来,待会儿大家都尝尝鲜。”
  陆莲白了她一眼: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好么,真是不知所谓!
  “黄精果,怎么做的?”武玥带着鹰过来,还故意让鹰头冲着陆莲那一边,陆莲皱着眉头走到远些的地方在毯子上坐下了。
  五六七三个亲亲热热地坐成一团,围着小几喝茶聊天,燕七就道:“把黄精的根用水煮去苦味儿,捞到绢袋子里压出汁来澄清,再煮熬成稠膏,用炒黑的黄豆做粉,做成二寸大的饼,滋补得很,所以这东西还有另一个叫法,叫做‘仙人余粮’。”
  “它吃什么?”武玥指着胳膊上的鹰,这鹰正犯困呢,闭着眼对人不理不睬。
  “羊肉,早上已经喂过它了,这会子不用再喂,喂饱了这货就飞了。”燕七道。
  “这货。”武玥叽叽咯咯地笑燕七说话,招手让小厮过来把鹰接过去,不能总这么举着它,就暂先放到旁边燕七带来的架子上。“我看到那边架起来四座秋千,一会儿我们过去荡。”
  “那四架秋千是供人比试用的,”陆莲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需得添彩头才许上去荡。”
  “你觉得我们掏不起彩头?”武玥不悦地瞪着她。
  “那倒不是,我是怕出危险,”陆莲笑道,“你们都还小,身上也没把子力气,抓不住绳索,万一脱了手,那可怎么得了,还是莫要去了,就坐在这儿看看天赏赏湖,不也挺好?”
  不算高明的激将法,可武玥却偏就吃这一套。
  “嗬,我没力气?你要不要来试试看我到底有没有力气?!”武玥最不能听别人说她这个,起身就要过去拉扯陆莲。
  燕七陆藕一边一个伸手把她给拽下来,陆藕笑道:“家姐同你开玩笑还听不出来?先坐下,才来没一会儿,景还没赏呢就去玩?”
  武玥早就对陆莲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子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哼道:“这景年年赏,早絮烦了,不若现在就去比秋千,就是不知陆姐姐敢不敢与我去比一回?”
  陆莲却道:“我今日闹天癸,不宜剧烈动作,你若真想玩,那秋千旁边就是擂主,挑掉擂主你便是最强的一个,何须与我比?”
  “好,我便去试上一试,且看我赢了之后还有谁再说嘴!”武玥被触了爆点,眼看是怎么拦也拦不住了。
  燕七远远地看了眼那边竖着的四座红柱彩绳的高大秋千架,这玩意儿当成娱乐还好,要是做为竞技来耍,是有相当的危险的,武玥再怎么矫健,毕竟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真要不小心失手飞了出去,怕是最轻也得落个骨折,这种具有危险性的游戏,务必得有懂武的人在旁边陪护才好使得。
  再看武玥带来的家下,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早早就穿了半臂短褐,露出肌肉结实粗筋暴起的胳膊,看样子都是练家子——那是当然的,武将家里的家丁怎能不会功夫,这么看来多少还能让人放心些。
  武玥想出这口恶气,身为好姐妹的燕七自是要力撑才是,因而也未阻拦,只跟着起身,看向陆莲:“既是玩乐,当然也得有彩头才有意思。陆家姐姐不便亲身参与,就添些彩头来吧,总不好给我们推荐了好游戏,自己却置身事外,那多无趣,显得我们不肯与姐姐好生相与似的,届时再去贵府做客,还怎么好意思向伯父伯母请安。”
  陆莲心道便是添些彩头又能有多少钱?她荷包里的零花比陆藕还多呢,难道还怕了她们三个小丫头片子?这小胖子也是好笑,以为拿这话挤兑了她就能让她知难而退,真真是天真。
  因而笑道:“好啊,你说吧,要怎么设这彩头?”
  燕七道:“我身上没带多少钱,用钱赌也没意思,不若简单点,我们挑赢了那擂主就算我们赢,我们挑不过就算你赢,谁输了谁就坐回自家马车里,一天不许出来,怎么样?”
  这是嫌陆莲烦了,要把她关进马车里呢。武玥不由想笑,拼命忍住,精神头更足了。
  没等陆莲答话,燕七又一指陆藕:“小藕不许参与,万一她向着自家姐妹,我们可没处说理去。”
  陆莲心道这小胖子倒会说话,什么向着自家姐妹,陆藕只会向着你们,你这是怕我若输了会记恨在她身上吧!
  当下就爽快应了,四人起身往秋千架那边去,留了几个家下看着东西,其余下人都在身后跟着,此刻那秋千架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多是些彩衣翩翩的年轻姑娘,正仰着头说说笑笑地看着场中正荡着秋千的两个人,那两人也是女孩子,身上彩衣随着秋千的起落飞舞张扬着,像是两只蝴蝶,在蓝天碧草与湖光间流连蹁跹,美景美人,美不胜收。
  武玥挤进场中,四下张望了一圈,而后提声问道:“敢问哪一位是秋千擂主?在下武鸣阳,前来挑战!”
  众人视线刷地从荡秋千的姑娘身上落向了武玥,先是一阵惊噫,待看清了武玥形貌时却又是一片哄笑:这么点个小丫头跑来挑战擂主,还真是可爱啊。
  年纪小怎么啦,武玥一向不怕比她大的孩子。正对众人视若无睹地四下寻找擂主时,就听见有人笑着道了一句:“我就是擂主。”
  循声看过去,武玥和燕七心中齐道一声卧槽:陆莲那个碧池,定然早就知道擂主是谁了,难怪对这赌注应得那么痛快!


第58章 秋千    一个大写的碧池。
  这位擂主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人长得漂亮,身段儿也好,苗条轻盈,浑身上下充满着青春活力,这位姑娘京中官眷圈子中许多人都认得,她不是官眷,但名气很大,原本是街头靠卖艺为生的杂耍班子成员,艺名“玉蝶飞”,因为人长得漂亮,技能点高,渐渐在坊巷间有了名气,后来官家圈子里家常宴请也开始请她去演艺助兴,几回下来名气更加高涨,终被礼亲王一眼看上,买进王府当艺伎般养了起来,想是因为这姑娘活儿好(……),礼亲王对她是宠爱有加,竟不曾拘着她只在王府里待着,像这种游春踏青的时节,也会放她出来玩乐,当然,这也是因为她到目今为止还没有得到什么名分,以伎人身份有组织地出来玩,还是不违什么规矩的。
  所谓有组织,当然就是指王府的伎人集体行事,说出去也是礼亲王的恩典,主子宽爱,许下人们游艺玩乐,外头人就会觉得你主子人好心善,这伙伎人们玩儿得越有声势,礼亲王的好名声就传得越开,这也算是一种双赢。
  当然,前提是你可不能因此惹出什么麻烦祸端来,到时候礼亲王好名声没捞着,反而还会落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所以这件双赢的事做不好也会变成一柄双刃剑。
  所以玉蝶飞今儿就带着王府家伎跑到千秋湖边荡秋千来了,凭着一身卖艺练就的功底,一举拿下了擂主之称,果然惹来一大群人围观。
  俗话说宰相门子三品官,这位玉蝶飞是亲王的宠伎,人又年轻漂亮,自然便养出了一股子傲气,因而尽管面对着一众官家千金也丝毫不见恭鄙,挺胸抬头地从众伎簇拥中走了出来。
  武玥燕七当然也认识这位,从小到大也跟着家里的赴过不少宴请了,小孩子最喜欢看演杂耍、玩马戏,对这样的伎人比什么戏子名角印象可深刻多了,再加上玉蝶飞又有貌又有艺,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小孩子能不记得?
  荡秋千这种娱乐项目,既能娱乐也能竞技,而因为多是女孩子们爱玩,所以竞技性并不算太高太难,常比的有两种,一是比高度,二是比花样。高度不用说,自是看谁把秋千荡得高谁就赢,花样方面细分就有很多种了,比如在高空的彩带上悬挂一串金黄色的铜铃,荡起秋千后看谁能碰响铜铃,碰到的次数越多,成绩越高,更有甚者还会比高空系彩带,谁能把手里的彩带系到更高的枝上、谁能系得更复杂更好,谁就算赢。
  后面这一种比赛方式实属变态级别的了,通常不会有人比这个,但在玉蝶飞这里,完成最后一种简直毫无压力,人还能在秋千上拉一字马下腰外带翻跟头呢,你们千金小姐哪个行?
  武玥当然也不行,她是有力气没错,但她没有人家那样的柔软灵巧与细致精确的技术,所以一看见玉蝶飞站出来说自己是擂主,武玥一下子就傻了眼。
  小时候她还把玉蝶飞当过偶像来着。
  陆莲在旁边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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