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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夫人养成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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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良川牵起她的手,平淡道,“临洲。”
雉娘就没有再问,大哥去临洲,无论哪个县,胥家人都能照应得上,确实是个好去处。
次日,她带着一些礼品回赵宅。
巩氏正安排人帮赵守和收拾行李,此番外放,少则三年,多则不可计。所有的东西都要打点。院子里晒满衣物,厚重的被褥和冬装都拿出来曝晒。
兰婆子拿着一根棍子,不停地敲打着被褥。
巩氏看到女儿进来,又惊又喜,丢下手中的东西,欢喜地上前扶着她。雉娘的肚子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显怀,但巩氏还是不放心,谨慎地扶她进屋坐着。
母女二人说起赵守和的事情,巩氏不停地说,让她以后莫要拿娘家的事情麻烦胥姑爷。
雉娘笑笑,她完全没有提过,甚至都没有想到过。所有的事情都是夫君自己安排的。
好似自从成亲以来,自己就过着万事不用操心发愁的日子。这样的生活是她前世里一直渴望的。此刻靠坐在软塌上,吃着点心,听着娘的叮嘱声,内心觉得是那平定祥和。
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从门窗透进来,照得人心敞亮起来。
中午陪巩氏一起用过饭,再小憩片刻,她才起身离开。
马车平稳地驶离周家巷,拐上正道,开始沿主街行驶。行至半路,不知从何处冲过来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匹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直直地往她们这边撞过来。
车夫急忙勒住缰绳调转,马车急速地撞在路边的树上,雉娘在车里受到颠簸,情急之下紧紧地护着腹部。
青杏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直冲过来的疯马,她大声呼喊。同时身子往雉娘这边靠,呈守护之态。
乌朵则抵住雉娘,万一雉娘摔倒,她还能当个垫底的。
眼看着疯马就要撞上来,车夫面色惨白,心道完了。
对面猛地飞奔出一个人,纵身翻上疯马,死死地勒住马脖子上的套辔头。疯马被制住,不停地挣扎。
车夫急忙跳下来,催促乌朵青杏把少夫人扶出来。
主仆三人下了马车,见疯马还在不远处挣扎,制住它的人正是许雳。许雳自雉娘出门,就一直在暗中跟着,最近都是如此,这是大公子的吩咐。
青杏和乌朵把雉娘扶到边上,路那边有人匆匆地往这边跑,似乎是疯马车的主人。
那家人得知雉娘的身份,吓得差点跪下,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商户。因为在铺子里买东西,就将马车停靠在门口,谁知马会自己发疯,还差点惹出祸事。
他们连连赔罪,那边许雳已经控制住疯马。
雉娘方才确实是心都提到嗓子眼,好在自己没事,见那家人吓得不轻,出声宽慰。
许雳不知劈了那疯马哪里,疯马瘫倒在地上,他仔细地查看着,在疯马的股后看了良久,还凑近细看。
然后他放开马,大步走过来。先是对雉娘行礼,然后询问马的主人,“你们这马车是停靠在哪里的,可有人接近过?”
那家的男人出来回话,“爷,小人等方才在前面的茶叶铺子,马车就停在外面。小人想着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就没有派人守着。哪里知道会差点冲撞少夫人,小人罪该万死。”
许雳一言不发,抬头朝他指的茶叶铺子望去,那里商铺林立,往来的客人也多。他皱着眉,道,“这匹马的股臀处被人扎进去一根针,马受到惊吓,又觉得痛苦,才会发疯狂奔。”
那家男人立马跪下来,“爷,小人不知情啊,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想害我们。小人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这马车可是家中最为值钱的东西,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可能会给它扎针?”
他惶恐得瑟瑟发抖,一家人都跟着跪下来。许雳让他起身,仔细地询问他方才马车停放的位置,然后站在马车原来的地方,抬头看着四周的商铺,再扫视来往的人群。
雉娘已经听出来龙去脉,这家人缩着身子挤成一团,穿着尚可,气色也不算差,应该是小富之家。她的眼睛从他们的脸上一一认真地看过去,分辩着他们脸上的表情。除了忧心和不安,似乎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神色。她心里有了底,她和他们无怨无仇,对方没有理由会害她。
街道中来往行人较多,若是其它的有心人躲在暗处,侍机给马扎进一根针,这个可能性也极大。
事情太过蹊跷,那疯马好巧不巧,直直的撞向她们的马车。她现在想知道的是,那有心人是冲着她的,还是冲着别人不小心误伤她?
她蹙着眉,小声地吩咐青杏几句。
第104章 邀请
那家人见雉娘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自是千恩万谢; 不停地说着感恩戴德的话。该问的也都问过; 雉娘也不好留着他们; 眼见着围观的人增多,索性就放他们离开。
车夫和许雳合伙将倒在树上的马车拖出来,重新停稳。青杏和乌朵扶着她上车,青杏没有坐进去; 悄悄地跟上那家人。
回到府中,胥老夫人听闻险情; 连声惊呼。两只手伸出来拉着雉娘; 上下地打量着。见她似乎并未受到惊吓; 心里踏实起来。胥夫人却还有些不放心,命人请来大夫,给雉娘号过脉; 得知脉相平稳,才安心。
请过脉后; 胥老夫人非要她躺着不动; 说是再养养神。
胥良川一进家门; 胥夫人就告诉了父子俩今天的事情。他脸色一变,急行至自己的院子; 雉娘听胥老夫人的话,静静地躺在塌上,看到他进来,朝他展颜一笑。
他刚在回院子的路上; 已经听许雳说明经过,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她坐起来,轻声地将今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最后小声道,“那马被钉进一枚针,不疯跑才怪。要真是别人误伤还好,就怕是有心之人使的暗箭,躲在暗处防不胜防。我已派青杏去打探那家人,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青杏就回来了。
胥良川亲自问她,青杏将那家人的底细一一道来。那家人确实是做生意的,从分开后,也没有心情再街上逗留,径直归家。
青杏看着门牌上的钟宅,得知那家人姓钟,还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街坊们道钟家人一直做着小本生意,日子过得不错,钟老爷为人和气,待友邻们也很大方。青杏又问最近钟家可有来客人,邻居们说没有见过。
雉娘静静地听着,听她说完后,让她下去。
“夫君,你怎么看?我看事情和钟家人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害我,这样做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依我看,必是有人在他们的马车上做手脚,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二来就算事出,自有钟家人顶罪,我们也找不到幕后之人。”
胥良川冷着眉眼,扶着她重新躺下,“此事是我疏乎,你莫要再想,我会派人查清楚。”
“你已经做得很多,要不是你派许雳跟着,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雉娘乖巧地躺下,想了想道,“夫君,自古人心难测。如果有人要除掉我,必然是我挡了别人的道。”
胥良川的眸孔一缩,看着她。
她嘲讽一笑,水眸中迸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带着凌厉,“我从来都信奉一个道理,一件事情能从中得利的必是主使之人。如果我真的出事,依你看,谁是受益之人?”
胥良川的眼中翻起暗涌,替她掖好被子。
“你别再想,无论是谁,我都帮你揪出来。”
雉娘听话地闭上眼,似呓语般道,“我心里已经知道是谁。”
“好,我知道了。”胥良川道,理了理她散乱的发。
她侧过头,贴在他的手上,呼吸着手指间的墨香,顿觉心安。
胥良川凝视着她的脸,不舍得挪开。
雉娘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天黑。醒来时听到外面似有人说话声,她唤了一声乌朵,乌朵小心翼翼地进来,“少夫人,宫中有人来传话,说是永莲公主邀您明日进宫做客。”
永莲公主?
雉娘的嘴角泛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胥良川知道后,冷着脸道,“你就说身子不适,不宜进宫。”
“不,她是公主,既然她纡尊相邀,我又怎么能不给面子。你放心,虽然进宫不能带丫头,但是我可以找皇后娘娘借人。”
她的脸上带着那种初见时的倔强和坚定,小脸耀眼得如眩目的云彩。他眼神幽暗,将口中还要再劝的话咽下去,“好,你进宫后先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自会安排。”
雉娘笑起来,“不过是进宫而已,无非是喝喝茶,听听她说些闺怨。我会小心的,她那里的茶水点心我都不碰。”
他凝重地望着她,她报以一笑,夫妻二人心知肚明。
白天的事情如果确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她首先怀疑的人就是宫中的那位永莲公主,其次就是赵凤娘。
她从渡古来京,在京中并不认识什么人。她嫁给夫君,是令很多人嫉妒,但最为不甘的应该就是永莲公主,她可没有忘记以前进宫时,永莲公主看自己夫君的眼神。
至于为何会怀疑赵凤娘,她也说不上来,按理说她和赵凤娘并无利益冲突。但凭着直觉,她觉得赵凤娘是不喜她的,甚至是带着敌意的。
胥良川的脸色还沉着,没有因为她满不在乎的话而有所放松,“你进了皇后宫中,若是皇后没有提起,你就主动提出,让琴嬷嬷陪你去。”
“嗯,我知道。”雉娘点头。“夫君对永莲公主有印象吗?她这指名道姓地邀我进宫,着实让人受宠若惊。”
“没有,天下女子除了你,我谁也不记得。”胥良川冷冷地道,雉娘没有计较他的语气生硬,听得心花怒放,巧笑嫣然。
永莲公主公开邀请她,就算是再迫不急待地想除掉她,按理来说也不可能会选在明日动手,怕就怕对方使阴招。
任何一个女人,得知自己的男人被觊觎,心里都会不舒服。如果对方仅是放在心中暗恋倒也罢了,要是想除掉她取而代之,那么再想息事宁人,只怕是自己都不同意。
就算是对方是公主,她也不愿意相让。与其躲着,倒不如看看永莲公主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她连夜派人朝宫中递牌子,将话传到德昌宫,说她明日要进宫。
皇后娘娘接过琴嬷嬷递过来的牌子,脸上泛起笑意,“本宫也有段时间没有见雉娘,一直想着她现在身子不便,也没有召见她。许是胎相已稳,她才会递牌子进宫。”
“娘娘,奴婢听说,今日永莲公主派人出宫,让胥少夫人明日进宫。”
皇后的脸冷下来,笑容收敛,“哦,还有此事?永莲不是身子不适,怎么会这时候邀雉娘进宫?”
琴嬷嬷不说话。
皇后把牌子放在一边,“你明日派人在宫门口等着,雉娘一进宫,你将人先领到本宫这里。”
“是,奴婢明白。”
琴嬷嬷安排下去。翌日,雉娘一踏进宫门,就被琴嬷嬷亲自迎走。永莲公主派来的小太监不敢有异议,折回去禀报自己的主子。
雉娘看到旁边停着一个四人抬的软辇,心下正疑惑,就听琴嬷嬷道,“少夫人如今是双身子,皇后娘娘体恤少夫人,命奴婢准备软辇,请少夫人上辇。
她没有拒绝,宫门口到德昌宫确实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两个宫女扶着她,安稳地坐上去。
软辇一直抬到德昌宫的门口,太监们蹲身放低软辇,雉娘扶着琴嬷嬷的手,慢慢地下来。
进入殿中,皇后正左顾右盼着。
雉娘行过礼后,坐在琴嬷嬷摆过来的凳子上。皇后的眼睛一直打量着她,观她气色尚佳,脸上露出笑意。
“本宫有段日子没有见你,今日一见,气色颇好,本宫甚慰。”
“都是托姨母的福,自打得了您的菜方子,就一次也没有吐过。过了三月之后,胃口恢复,身子轻快许多。”
“你用得好就行。”皇后眼里的笑意更深,“你娘最近可好,她也许久没有进宫,本宫甚为挂念。”
“她一切都好,也一直念着姨母,前段日子因为大哥要考试,她也不得闲。”
皇后点点头,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寒喧过后,说起永安的事情,算日子永安还有不到一月就要生产。雉娘想着等出宫后,寻个日子去公主府做客。
约半个时辰后,永莲公主派宫女来相请。雉娘不好意思地对皇后说明来意。皇后知道她要去永莲宫中,派琴嬷嬷送她过去,她谢恩告辞。
永莲公主的宫殿就在贤妃宫殿的旁边。
宫中种满淡雅的兰草,此时春意盎然,兰草绿茵成片。错落有致的碧桃,是早春最先盛开的花儿,开得粉团簇簇,春风一吹,花瓣飞舞。
琴嬷嬷陪着雉娘进去,永莲看到琴嬷嬷,神色未变。她脸色还苍白着,裹着雪白的狐裘,包成一团坐在塌上,楚楚可怜。
雉娘和她行礼,她忙招呼雉娘坐下,“胥少夫人是稀客,本宫神交已久,一直想请你来宫中做客。无奈身子不争气,常常觉得力不从心。听闻胥少夫人已怀有身孕,不会怪本宫让你进宫吧?”
“公主邀请臣妇,是臣妇的荣幸,求之不来的恩典,欢喜都来不急。”雉娘侧坐在春凳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永莲很满意她的回答,对琴嬷嬷道,“嬷嬷先回德昌宫侍候吧,母后那离不开你。胥少夫人在本宫这里,本宫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公主,胥少夫人对宫中的路不熟悉,怕会走错地方。今日娘娘命奴婢要跟着胥少夫人,奴婢不敢抗命。”
永莲公主轻笑一下,似乎呛了气,用帕子捂着嘴咳嗽起来,“既然如此,那你就留着吧。”
“谢公主。”
琴嬷嬷屈膝行礼,躬着身子站在雉娘的身后。
永莲公主似是胸闷,她身边的宫女小声地道,“公主,您若是觉得不适,不如去外面走走,许是能好受一些。”
她点头,朝雉娘歉意一笑,“本宫这身子,真是不中用,本来还想和你坐着好好说会话。要是你不介意,我们去御花园中走走吧。”
雉娘哪有反对的道理,起身错后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御花园中,也是花香四溢。形态各异的翠柏云松,或成花伞状,或弯如拱门,错落在假山的周围。
永莲公主走在前面,她身边的宫女则在假山下的白玉桌子和椅子上垫上狐皮毯子。她落坐,示意雉娘也坐下。
雉娘依言,侧坐在她的对面,眼神快速地扫视一下周围。周围有两棵云松,如两朵花一般,立在两边。
假山呈半包围状,嶙峋的石头悬出千姿百态的模样。宫女们开始上点心,借着宫女们的身形,雉娘抬头细观着头顶的假山。
她的正上方,恰是一块突出的石头,石头悬着,好像是刚好卡在那里的,看着人心惊胆战。她知道,这样的石头,只消一个很小的外力相击,就能将石头击落下来。
心中一凛,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低头,微微地侧开身子。
“本宫与胥少夫人有些女儿家的闺话要说,你们离远些候着。”永莲公主朝侍立而的宫人们吩咐。
宫人们依言,走开一丈之外,琴嬷嬷也退离雉娘的身边。
永莲公主招呼雉娘吃点心,她羞涩地笑道,“臣妇恐怕要辜负公主的美意,实在是腹中的孩子太过挑嘴,臣妇吃什么吐什么,未免失仪,臣妇还是什么都不用的好。”
“本宫以前也听皇姐说过,有身子的女子,在吃食上面特别的遭罪。胥少夫人既然胃口不佳,本宫也不勉强。不如用些果子吧,本宫听说你喜欢吃果子,有孕后最爱吃的就是果子。”
雉娘一脸的感恩。
这时,就有宫女一只手托着盘子,盘子里装着切成小块的水果。她款步而来,迈出的步子很轻,却不同于一般宫女们训练出来的轻盈,反倒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如此熟悉的样子,雉娘是见过的。她身边的青杏,走起路来就是如此,那是有身手的女子才有的表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她的心提起来。
永莲公主示意宫女将果子摆在雉娘这边,宫女一只手摆盘子,另一只垂在身侧。雉娘视线一直盯着她,余光正好瞧见她垂着的手缝中露出石子的模样,心下了然。右手慢慢地将手放在头上,似不经意地抚正自己的发髻。
她的发髻中插着两根金簪子,其中一根,正是那金包铜的大簪子。
第105章 放肆
宫女将石子滑在指间,作势要往上掷。
雉娘快速地抽出自己头上的发簪; 猛地往宫女的手上扎去; 宫女吃痛; 惊呼一声,力道变弱,那石子高掷无力,掉落在桌上; 发出清脆的声音。
宫女的手被扎出一个血洞,血不停地往外冒。突生变故; 琴嬷嬷等人立刻围上来; 大声叫着让人制住宫女。
永莲公主惊得站起来; 面色煞白,摇摇欲坠。侍候她的宫女们赶忙扶住她。
雉娘左手一把抓起桌上的石子,错后两步; 冷眼望着永莲公主。永莲公主捂着心口,似要晕厥。
方才那宫女的一声惊呼; 引来御卫军。见那宫女被制住; 一句话也不说; 低垂着头。
雉娘心道不好,果然; 一个御卫军上前,一探鼻息,发现宫女已经咬破藏在牙齿中的毒自尽。
永莲公主骇得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 宫女太监们乱成一团,把她扶回殿中。有人去禀报陛下和皇后,有人去请太医。
雉娘冷眼看着,左手把玩着手中的石头,对身后的琴嬷嬷道,“嬷嬷,你看我方才坐着的位置,上方有一块石头,若是刚刚那宫女用石子去击石头,你说石头会不会砸下,将我砸得头破血流。”
琴嬷嬷抬头一看,见假山边上的那块石头悬而未落,只稍轻轻一碰,就能掉落下来。她一阵后怕,要是胥少夫人不够机警,被那宫女得手,只怕…
闻讯而来的祈帝和皇后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景像。那宫女倒在地上,手背上破了一个大洞,血已不流,鲜红一片。
雉娘的右手中还握着那根大铜簪子,簪子尖沾染鲜血。她的神色冷静,脸上无半点受到惊吓的模样。
看到帝后到来,她跪在地上,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讲出来。皇后听得心惊肉跳,不顾祈帝阴沉的脸,俯身将她扶起来。
“孩子,你还有身孕,快快起来。可怜的孩子,难得进宫一趟,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皇后娘娘,这宫女刚才想弹出石子。娘娘您看,假山处的那块石头是不是很怪异,臣妇想着,一个小小的石子,足可以将石头击落下来。”
皇后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吓得抚着“咚咚”直跳的胸口。
祈帝冷着脸,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御卫军。最前头的御卫军随手拾起一颗石子,用手一弹,石子击在石头上,石头摇动,快速地滚落下来,正好砸在雉娘刚才坐着的凳子上。
凳子被砸得碎裂,散乱一地。
“陛下,之前臣妇和永莲公主说话时,恰好就坐在这个凳子上。如果臣妇不够警醒,恐怕现在烂成肉泥的就是臣妇了。”
皇后捂着唇,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琴嬷嬷也跟着跪下来,“娘娘,陛下,是奴婢失职。奴婢没有听娘娘的吩咐,跟在胥少夫人的身边。”
“你为何不听本宫的命令,要是今日雉娘有个闪失,本宫怎么跟胥阁老交待,怎么跟怜秀交待?”
琴嬷嬷听着皇后的训斥,一脸地羞愧,“娘娘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永莲公主说要和胥少夫人说悌己话,命奴婢等不要靠得太近。是奴婢辜负娘娘的托负,请娘娘责罚。”
“你说,是永莲要你们离得远些的?”
“是的,娘娘。”
皇后惊疑地望着祈帝,祈帝没有转头。他的眼睛从雉娘的脸上,看到她手中的簪子上,冷冷地丢下一句,“你跟我来。”
雉娘丢掉左手中的石子,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拭簪子上的血迹,重新戴在头上。依言跟上他,祈帝沉重地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御花园,来到前殿。前殿不同于后宫中的宫殿,无论是殿内的金柱,还是地上的雕花地板,处处彰显着天家的霸气。
祈帝慢慢坐在御案前,眼神直视着她,看到她手中的簪子已经插进发髻中,问道,“你进宫为何还带着凶器?”
“启禀陛下,这不是凶器,仅是一根簪子而已。臣妇但凡是出门,都会戴着它,它曾经救过臣妇的命,就如同此次一般。”
“你以前也曾遇过险?”
雉娘直视着他深究的眼神,平静地道,“是的,在性命攸关之时,是这支簪子救的我。”
“是何人加害于你?”
“后宅阴私而已,说出来只怕会污陛下您的耳。臣妇要不是小心谨慎,哪能安然活到现在。那鬼门关,臣妇也不止走过一回,每次都是侥幸生还。”
祈帝震惊,从桌案前站起来,俯视着她。
她娇弱的模样像极皇后,这坚韧的性格也像。在她之前的生活中,竟是那么的艰险吗?
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一下,“那依你看,你此次进宫就能感觉到危险,所以才会小心谨慎吗?”
“是。”
“放肆!”祈帝大怒,赤眼看着她,她半低着头。“在你的心中,皇宫难道是龙潭虎穴,只要进来就如临大敌,步步惊心吗?”
“陛下,臣妇没有这般认为。臣妇早年生活艰难,处处小心谨慎,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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