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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夫人养成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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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孙氏留下来; 小玉红发卖出去。小玉红长得不错,平宝珠在气头上; 一分银子都没收; 只让人牙子把人领走。人牙子才把人领回去; 就有外地客商上门,掏了一笔银子买下小玉红。
文沐松死亡的消息,平家那边是一定要派人去报丧的。好好的喜事变成丧事,换成谁都难以接受,常远候眉头皱得死紧,马下风而死,死得太不体面,外人如何看宝珠?
世子夫人葛氏则暗骂一句扫帚星,命府中下人,不许姑奶奶登门。那就是个丧门星,好不容易送走的瘟神,千万不能再招惹回来。
京中流言传得快,文沐松死亡的消息很快传扬出去。平宝珠新婚第二天就成了寡妇,着实让京中的夫人们谈论许多天,尤其很多和平宝珠差不多年纪的夫人们,在当姑娘时可没少受平宝珠的气,她们幸灾乐祸,暗中笑话。
文家远在沧北,文沐松的灵枢要运回沧北,平宝珠是遗孀,按礼要扶棺回去。但她哪里肯依,闹着要和离。
文家人当然不能同意,文齐贤认为平宝珠是害死他四叔的元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她和离归家。文思晴逢人便说平宝珠克死她四叔,就得为她四叔守节一辈子。想和离再嫁,门都没有。
平宝珠大闹,拿着孙氏撒气,不顾孙氏伤势未好,往死里折腾。孙氏含着泪,心里恨意滔天。
孙氏不敢反抗平宝珠,偷偷找文思晴哭诉,说老爷死得冤,夫人若是再嫁,老爷必然死不瞑目。文思晴被她哭得火大,越想越气,去找永莲公主哭诉,永莲公主命人把平宝珠请来。
“按礼本宫要唤你一声四婶,四叔是怎么死的,四婶心知肚明。本宫别的不想说,只想问四婶,就算你想和离再嫁,试问天下男子,还有谁敢娶你?哪个人会嫌自己的命长,上赶着找死。”
平宝珠脸一黑,“什么命长命短的,命数那都是天注定的,哪里能怨旁人?”
她的话带着不屑和不以为然,文思晴气得翻白眼,世上哪有如此厚颜无此的女人?她怒视着平宝珠,狠瞪着眼,“要不是你水性浪荡,我四叔怎么会死?”
永莲公主“嗤”笑一声,一个巴掌拍不响,平宝珠是荡货,文沐松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最看不上靠女人上位的男人,文沐松以为娶个世家贵女就能平步青云,他没有料到自己因此丢了性命,实在是可笑至极。
平宝珠不敢说永莲公主,哪会把文思晴放在眼里,她摆出长辈的架势,“公主你看看,她目无尊长,区区一个侄女,有这么跟婶母说话的吗?”
文思晴正要拉着永莲公主作大旗,永莲公主是她的亲嫂子,在她心里,自然是要向着她。她底气十足,骂平宝珠,“为老不羞,你还知道自己是长辈,这么急急地想再嫁,难道离了男人你就活不下去吗?”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平宝珠恼羞成怒,要上来打她,她躲到永莲公主的身后。
永莲公主嘲讽地望着平宝珠,“好了,她虽然话说得粗鄙,却没有说错。你休要再闹,给自己留点体面。你想和离再嫁,莫说他们不同意,本宫也不同意。你不要脸,本宫还要脸,文家还要脸!四叔灵枢要送到沧北,你扶灵回去吧。”
永莲公主懒得和她多言,自己在宫里受皇后的气,不敢明目张胆地表达不满。平宝珠不过是个寡妇,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
平宝珠不愿意,但她这事不占理,常远候没有帮她出头。她去侯府求救,葛氏闭门不见,常远侯嫌她丢脸,只能劝她好好替文沐松守孝,万事等孝期后再说。最后,文沐松的灵枢起程,她只能扶灵去沧北。
孙氏是文沐松的通房,自然要跟去沧北。一路上,平宝珠没少作践孙氏,孙氏咬牙忍着。
文沐松的灵枢还未到沧北,平宝珠就因水土不服,染了痢疾,拖了一路,好不容易回到沧北,整个人瘦成皮包骨。
文家人觉得她的婆子丫头侍候不经心,换成文家的仆人侍候。孙氏自荐照顾她,不到一个月,终是没能好起来,撒手人寰。
文家人把她和文沐松合葬在一起,派人到京中报丧。
她的死讯传到京中,常远侯府半点动静也没有,除了常远侯闭着门关了两天,府中的其它该干什么干什么。
要不是怕别人说闲话,葛氏真想痛快地大笑几声。事实上,她也如此做了,不过是背着人在自己的房间里。
猛然想起感光寺中清修的凤娘,收起笑声。
儿子认死理,段凤娘摆明是不想过日子的,莫非真是和戏文中唱的一样,段凤娘心有他人。
从前,她也听过闲话,很多夫人都在私下传皇后看重段凤娘,是想留给太子。难道段凤娘和太子有私情?
葛氏想着,越想越觉得没错。太子就是因为段凤娘,才对湘儿冷淡,儿子也因为段凤娘,日渐消沉。
真是冤孽,她的一对儿女,都栽在段凤娘的手中。她打定主意,等段凤娘回来,无论如何都要押着和晁哥儿圆房,断了他们的念想。
但太子那边,也要敲打,最好是能和湘儿和好。葛氏想着,递了帖子进宫。
皇宫之中,皇后自从上次太子流言一事,就一直呆在德昌宫中。太子三天两天的来探望,二皇子在乾门寺,一直在清修,祁帝忙于朝事。
收到葛氏的帖子,琴嬷嬷报给皇后。皇后平静地道,“她要见本宫,就让她来吧。总归是本宫的娘家,哪里能放着不管。”
隔天接见葛氏,葛氏眼眶红红的,想来是哭了一路。
“皇后娘娘,臣妇心里难受,若不是真没有法子,也不会来打搅娘娘。”
“有什么话就说吧,本宫会为你做主的。”皇后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也不太好。
葛氏用帕子按眼角,收起帕子,“娘娘,实在家中事情太多。宝珠病死,臣妇心中悲痛,夜里哭醒几回。臣妇听来人说,宝珠死时,身上只剩一层皮。沧北路远,侯爷只派了管事前去吊唁,想想都伤心。”
皇后轻叹一声,红了眼眶,“谁说不是,宝珠自幼养得娇贵,死前还不知遭了多大的罪。本宫也替她难过,但天灾病祸,哪里是人能料到的,你也节哀吧。”
“娘娘说得对,宝珠生前最疼晁哥儿和湘姐儿。这两个孩子如今过得…臣妇看着都难过。湘儿还有,贵为太子妃,还有娘娘您在宫中照应,臣妇是放心的。但晁哥儿不一样,他有妻子等于没有妻子,成天还是一个人,连个嘘寒问暖的贴心人都没有,臣妇有心想让凤娘回来,可人伦孝道,凤娘这孩子一片孝心,为母清修,臣妇于心不忍。”
葛氏说完,眼泪重新蓄满眼眶。
“晁哥儿姻缘不顺,本宫这个姑母也有错,若不是本宫看他对凤娘一片痴心,把凤娘赐婚给他,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波折。”
“娘娘,您千万不能这么说,哪里能怪娘娘,都是他们有此一磨。等凤娘守孝归府,她和晁儿做了真正的夫妻,就好了。”
“也只好如此。”
皇后命人去东宫请平湘,平湘很快赶来,先是给皇后请安。然后便抱着葛氏,大哭起来。
“湘儿,你怎么哭成这样?”葛氏心疼,连连追问。
平湘抹泪不答,皇后脸沉下来,问,“湘儿,你告诉姑母,可是太子还不去你的屋子?”
“太子学业繁重,还要参议朝中大事,许是没空…湘儿不怪他,是见到母亲太高兴,一时难以自禁。”
“你莫要替太子遮掩,本宫心里清楚。你是正妃,他再如何忙也不能冷落你。姑母在这里应承你,除非你先诞下嫡子,否则本宫绝不允许东宫有其它的孩子先出生。”
平湘心里大喜,跪下谢恩。葛氏也放下心来,有皇后这句话,无论太子有什么想法,谁都不能越过湘儿。
湘儿有嫡皇子在手,谁都不怕。
葛氏满意地离宫,平湘也底气十足地回到东宫。
皇后扶着琴嬷嬷的手,要她陪着去御花园中走走。贤妃的宫中传出琴声,悠扬悦耳。
“最近陛下常宿在贤妃处吗?”
琴嬷嬷小声地回道,“贤妃娘娘自永莲公主出嫁后,常夜里哭醒,陛下得知后,多宿了几日。”
“夜里哭醒?”皇后冷然,“她现在哭早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哭。”
御花园中的已是姹紫嫣红,所见之处,繁花绿叶,花香阵阵。
皇后扶着琴嬷嬷的手,远远地看着高高的宫墙,抬头望望高墙内的天空。碧蓝的天,洁白的云,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暗底则是漩涡急流。
万树俱寂百兽绝,乌云压城风不动。
盛夏来临,京中酷热难当。孕妇体温本就偏高,更觉难熬。幸好胥府不差银子,雉娘的屋子四角都摆放着冰鉴,冰块冒着冷气,房间里舒适宜人。
赵守和与蔡家大小姐已成亲。成亲时赵书才不得空,巩氏要照顾丈夫,夫妻二人都不能离京。百城县离渡古很近,山长夫人自请帮赵守和操持婚事,赵书才感激不尽,去信感谢。
梁缨也写过信给雉娘,言谈之间对阆山很满意。渡古偏远,没有京中那么多的规矩。阆山清静无事非,她正好可以随性而为,三不五时地去山中打猎,过得快意。胥家二房人少,一家人其乐融融。
雉娘替她高兴,回信说了自己的近况,除了养胎,别无他事。
为了修身养性做胎教,她开始练字,有胥良川从旁指导,进步很快。至少他再夸她时,带着几分真心。
胥家人本就不爱凑热闹,最近更是哪里的宴会也不参加,谁下帖子都被胥老夫人给推掉。胥老夫人给雉娘吃定心丸,除了皇家,她可以推掉任何人的帖子。
永莲公主下了两次帖子,一个是赏荷,另一个是品莲子。胥家人推不掉,她指名道姓请雉娘。胥老夫人压下帖子,让胥夫人代媳赴约,以示陪罪。
巩氏期间来胥府两次,送一些小人儿的衣裳鞋帽。
随着月份的增大,雉娘的肚子也跟着长大。因为身子瘦弱,显得肚子硕大,她自知此时中医限制多,要想顺利生下孩子,必须得靠自己。
她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饮食,初时胥良川还不解,在她的解释下,也跟着紧张起来。天天盯着她吃饭,观察着她的肚子,生怕腹中的孩子长得太壮。
每天吃完饭后,她都得在园子里走上半个时辰,只要他在家,雷打不动地跟着。夫妻二人闲慢地散着步,看着晚霞流云,看着胥家园子里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叶子绿了又黄。
秋风刚吹过,雉娘在半夜里发动,痛了一天一夜,产下一子。胥良川抱着初生的婴儿,手都在抖。
他有儿子了!
小人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得他眼睛酸涩,直想流泪。接生的婆子连连夸孩子长得好,一般人家的孩子出世几天后才能睁眼。
胥阁老给孙子娶名胥景儒,从景字辈,府中人唤大哥儿。
大哥儿洗三,胥府不想大办,只请几位亲朋好友上门。韩王妃,永安公主以及巩氏都受邀前来,还有不请自来的永莲公主。
胥老夫人眼冒精光,脸色不变,朝自己的婆子使眼色。
永莲公主跟着永安公主,去房间里看雉娘,韩王妃先到,已看望过,则去陪胥夫人说话。永安拉着永莲的手,紧紧地带在身边。
房间内,雉娘靠坐在塌边。她比之前丰腴一些,气色不错,皮肤嫩滑泛光,衬着水雾双眸如曜石般,再添艳色。
巩氏来得早,原本是坐在塌边的,见她们进来,连忙起身行礼。永安公主一把托住她,“秀姨,本宫是晚辈,哪能当你如此大礼。”
永安都这么说,永莲自然不用她再行礼。
巩氏喏喏,立在一边。
永安打趣雉娘,“看看,生完孩子越发的勾人,本宫刚才都看得发痴。”
永莲的眼睛也盯着雉娘看一会儿,然后四处打量,问道,“胥小公子在哪里,怎么不抱过来看看?”
“他吃过奶后就睡着,我唤人去抱他过来。”
“那就让他睡吧,等下洗三时也能看到。”永安公主忙制止她,不以为意地道。随意问了雉娘几句,就拉着永莲出去。
房间内只剩巩氏和雉娘,雉娘眼眸闪了几下,唤来海婆子,“等下你抱大哥儿出去时,注意些,莫让一些不干净的人碰到大哥儿。”
海婆子立马会意。
洗三开始,乳母把大哥儿抱出来,海婆子接过,紧搂在怀中,侧着身子,偏向韩王妃这边。
巩氏是外祖母,她往水盆里丢的是金元宝,韩王妃随后丢的也是金元宝,个头比巩氏的小,巩氏松口气,感激地看一眼韩王妃。
轮到永安公主时,她从身后的嬷嬷手中接过两张银票,各自一百两。她把银票放在茶盘中,对永莲道,“幸好我提前多备一份,正好替你用上。”
“这怎么能行?怎么能让皇姐破费?”永莲说着,她自己的嬷嬷有眼色地掏出一个荷包。
她接过,解开荷包,里面是一锭金元宝。她正要把金元宝倒进水盆时,永安公主一把将荷包抢过来。
“既然你过意不去,不如这金元宝就归本宫吧。”
永莲公主的脸白了一下,海婆子下意识地把怀中的大哥儿抱得更紧。
添盆完毕,海婆子亲自抱着大哥儿,解开大哥儿的衣领,收生姥姥快速地洒几滴水,就算礼成。
大哥儿的哭声很大,收生姥姥欢喜地说着祝词。海婆子合好襁褓,抱着大哥儿进内室,放在雉娘的身边,小声地说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雉娘的脸慢慢冷下来。
第121章 骨肉分离
吃过洗三面后; 永安来和她告辞。她拉着永安的手; 真诚地道; “谢谢你,表姐。”
永安反拍着她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那荷包被永安公主随手丢给身边的嬷嬷,那嬷嬷是自小在宫里陪她长大的,对于后宫阴私; 女人间的那些伎俩了如指掌。
嬷嬷一捏荷包,就感觉到荷包里层用的是羊皮。她心中明了,若不是金元宝有问题; 为何要用羊皮荷包?
等回到公主府后,她把荷包系口的带子松开; 身子离得远远地; 荷包里飘出似有若无的味道。她仔细地闻嗅,慢慢眉头紧皱。永安公主知道有异; 问道; “是什么东西?”
“奴婢怀疑金锭是用毒水泡过的,此毒太过阴损; 奴婢有生之年仅是听说过,还不敢确定。”嬷嬷系好带子,把荷包郑重用帕子包起来,小心地放在另一个荷包中。
永安公主眼底暗沉; 嬷嬷如此慎重; 可见此毒不仅阴损; 还十分难得。永莲竟然想用到雉娘所出的大哥儿身上,用心险恶,简直其心可诛。
“你怀疑是什么毒?”
“公主可曾听说过,前朝有一种秘毒,名唤骨肉分离。”
“什么!”永安低声惊呼,“你是说,金元宝上沾染的可能就是此毒?”
嬷嬷神色凝重,点头。
此毒有一股淡香,如腐尸上盛开的花香。若是化在水里,只消一两滴,就能让人皮肤溃烂。无论何种灵丹妙药,都不能阻止皮肉腐烂。最后肉腐化脓,一块块地脱落,可见白骨,故名骨肉分离。
中毒初期形似恶疮,所以一般的大夫根本就不知道是中毒,就算是毒发身亡,也只会觉得是疮肿生脓致死,不会怀疑是中毒。中毒之人短时间死不了,要等全身的肉一块块地脱尽才咽气,生生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生不如死。毒亡之人往往死状恐怖,亲人避之不急,早早掩埋。
这毒太过阴毒,千金难得。前朝有位宠妃,因独得帝王恩宠,众妃由嫉生恨。另一位妃子悄悄给她下了此毒,她受尽苦痛而死。帝王震怒,他处死下毒的妃子,并把此毒列为禁物。
是以,到祁朝时,知道此毒的人寥寥无几。
永安公主冷着脸,寒光森森。
永莲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早在听说她和文驸马没有圆房,她就知道永莲没有死心。万万没有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连新生的孩子也不放过,居然如此阴毒。
她也是当母亲的人,自然知道孩子是娘的心头肉,将心比心,要是胥家大哥儿真有什么意外,雉娘可怎么办?
嬷嬷用筷子把金元宝夹出来,放在一盆水中。宫女放进一条鱼,片刻过后,鱼就翻了白肚皮。
约半个时辰后,用筷子戳鱼,一戳就透,显然是肉开始腐烂所致。
嬷嬷已十分肯定,此毒必是骨肉分离无疑。
永安望着那盆水,脸色凝重。
梁驸马匆匆进来,后面跟着胥良川。胥良川是听到洗三时的事,才急忙赶来的。他什么也没有跟梁驸马说,只要求见永安公主。
他一进门,就看到水盆中的金元宝和死去的鱼。他眼眸一沉,骤起狂风,“公主,这枚金元宝可是您从永莲公主那里拿到的?”
永安公主沉重地点头。
“何毒?”
永安公主朝嬷嬷使个眼色,嬷嬷低声地把骨肉分离的毒性一说。胥良川听着,眼里的风暴更加浓烈。他的手攥成拳,关节泛白。
“嬷嬷方才所言,只消一两滴,就能令人全身溃烂而死,对吗?”
“回胥大人的话,没错。”
他看着永安公主,眼里的暴怒一览无余,带着压抑的隐忍,“公主可否把此物给我?”
永安公主示意嬷嬷,嬷嬷用筷子把金元宝夹出来,放进原来的荷包中,递给他。
他接过,道声多谢,转身离开。
梁驸马和永安公主对视一个眼神,仿佛看到暴风雨欲来时的隐忧。她命在场的嬷嬷和宫女,今日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
胥良川离开公主府,秋日的凉风吹得他宽大的袖管鼓起来,长袍翻飞。他的心里冰冷一片,如寒风肆虐。胸中的怒火像耸入云霄的高峰,直达天际。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如此恐惧过,如此地害怕事情成真。假使有个万一,永莲公主的阴计得逞,那么他该怎么办,雉娘该怎么办?
他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恨其欲死!
许雳跟在他的身后,黑暗中他散发出浓浓的杀意,杀意太强,连许雳都惊得心惊肉跳。
临到府门口,他把东西交给许雳。自己则理理衣袍,若无其事是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子的偏房内,睡得香甜的大哥儿躺在摇篮中。他走进去,乳母起身行礼,他摆摆手,专注地看着摇篮中的小人儿。
小人儿的嘴巴在一动一动的,眼睛闭着,脸蛋还有些红,皮肤也有些皱。
他就站在旁边看着,不敢用手去碰。
这是他的儿子,他两辈子唯一的血脉。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的儿子!
熟睡中的小人儿一无所觉,他盯得久,眼睛都有些酸。
正房内,雉娘在等着他,今日永莲公主的举动,让她觉得不安。她想知道究竟发生何事,永莲公主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她望着门帘处,门帘轻晃,他修长的手轻轻掀开,快速地合上,不让一丝凉风进来。
“夫君,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什么事情?”他神色如常地道,坐在塌边上。
雉娘舔舔唇,“今日大哥儿洗三,永莲公主不请自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让海妈妈留个心。在添盆时,永莲公主原也是准备好添盆礼的,被永安公主截住,听说她当时脸色不对。我一直想着,莫不是她的添盆礼有什么不妥?”
他看着她,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白嫩的肤色莹润滑腻。雾蒙蒙的眼眸透着坚毅。他知道她没有寻常女子的脆弱,可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他不想她有任何的担心。
“确实有些不妥,过几日我再告诉你。”
雉娘紧盯着他的眼,他的眼睛告诉她,此事非同小可。
“好。”
他扶着她重新躺下,自己则睡在旁边的小塌上。她的屋子里一直没有人值夜,生产后,夜里侍候的人都是她。
乳母是早早就备下的,雉娘生产前和他商议过,大哥儿出生后,若是她能哺育,她会尽量自己喂。
于是大哥儿都是吃她的,要是不够,再交给乳母。小人儿一夜要起来喂几回,他也跟着起身。
昏黄的烛火在室内照着,两人久未入眠。雉娘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难以入睡,她睁着眼,看着帐顶的轻纱。
“夫君,你睡着了吗?”
“没有,你还在月子里,莫要乱想,万事都有我,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我知道,要是最后查出,永莲公主确实有不轨之心,你要怎么做?”
小塌那边传来暗沉的声音,“人刺我尖刃,我报以利箭,无论她是谁,我必诛杀!”
有他这句话,雉娘觉得心才踏实起来。许是已为人母,一想到她历尽千辛生下来的小人儿会受到伤害,她就恨不得想杀人。
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如果永莲公主存了害她儿子的心思。她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
就算对方是天家公主,只要触了她的逆鳞,她必杀之。
而儿子,就是她的死穴。她闭上眼,缓缓地睡去。她的呼吸慢慢地变得均匀绵长,小塌上的男子轻轻地起身,悄悄地开门出去。
院子里阴暗的角落,许雳看到他的身影,快速现身跟上。
永莲公主从胥府回去后,一路上都阴着脸。她没有想到永安会坏她的事情,她和永安是皇姐妹,难道还比不过赵雉娘那个表妹?
在她的心里,是不怕永安揭穿她的。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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