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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侯夫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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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萧杏花竟哑口无言,想想也是,他现在和以前大不同了,自然会许多她根本不知道的。
  萧战庭见她默然不语,自是明白她的心思,当下也不提,而是顺势起身,走到了萧杏花身旁:“走,跟我出来走走。”
  萧杏花的手一紧,就被他的手握住了,那手颇有力道,握着她不放开。
  微微一愣,她别过脸去:“去哪儿啊?”
  “这后面是个园子,你不是说要种地吗,后面有的是地儿,你看看,挑一块好的来种。”
  萧杏花听说这个,来了兴致,也就任凭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原来这书房是紧挨着假山顺势而建的,从书房后头绕过去,曲径通幽,走上几丈之后,便觉豁然开朗,眼前就有湖水碧波,柳树成荫,小桥流水,诸般景致,分外宜人。
  夏风一吹,萧杏花神清气爽,原本被萧战庭握住手之后的别扭,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这可是个好地方,来了两日了,还没逛过呢!”萧杏花惊喜连连,不住眼都到处看。
  “是啊,你满眼里只看到金银之物,哪里有眼看这个。”
  萧战庭淡声揶揄了萧杏花几句,惹得萧杏花冲他睨了一眼。
  “也不必说得那么绕弯弯,不就是说我贪财吗,我就贪财怎么了?”
  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金子银子,她就是贪金子银子怎么了?那些说不在乎钱的,其实根本没缺过钱吧?
  没缺过钱的人,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贪财!
  萧战庭见她这般,无奈道:“也没说你不好,你急什么?”
  他嘴上虽这么说,萧杏花却觉得不是。
  这个人性子可和以前大不同,以前老实得很,现在却多了花花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那你不觉得我给你丢脸吗?”她笑了笑,故意这么问。
  “怎么会?”她笑了,他反而不笑了,认真地看着她。
  “你可是威风凛凛的镇国侯呢……”她拖长音调这么说。
  “是啊,我是镇国侯。”萧战庭握着她的手:“你知道当镇国侯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是什么啊?”他忽然这么问,她还真想不到。
  “最好的好处就是,我能有许多金子银子。”萧战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无比的认真,好像这确实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一样。
  这话听得萧杏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顿时心情大好,她拉着他的手道:“铁蛋哥哥,你有好多金子银子,而我变得好喜欢金子银子呀!”
  好多年前,他们还年轻,他穷,她就算想贪财都没得贪,一年到头就数铜板了,没见过那金银之物是啥样儿!如今倒好,他飞黄腾达了,有了这辈子她花也花不完的金银!
  萧战庭低头看着她反握住自己的手指:“现在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这话低沉沙哑,传入萧杏花的耳朵,让原本一心欢喜的萧杏花竟然心神为之一振,她眨眨眼睛,仰脸看过去,却见他的双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就好像他刚说出的话,是这辈子最郑重的承诺。
  她脸上忽然有些发热。
  恍惚中记得,好像许多年前,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他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说以后会有许多银子,随便她怎么花都可以。
  她咬了咬唇,微微低下头。
  心里不知道怎么便软软的,想着他是个好人,这么多年过去,分明自己和他已经是云泥之别,他看样子却并没有嫌弃自己……
  甚至还记得当年说过的话吧。
  这些事,没法细想,一想,心里乱糟糟的。
  萧战庭微微靠近了萧杏花,抬手揽住了她的胳膊,哑声道:“昨日我吩咐下去,已经请了东席,赶明儿便让几个孩子都开始识字,佩珩梦巧她们也要学。”
  “嗯……”对儿女,他是上心的,凡事想必已经有了打算,她自认见识浅薄,听他的就是了。
  “这次柴管家请的嬷嬷侍女,你觉得如何?”其实不用问就知道,那是柴大管家重金寻来的,都是再稳妥不过,只盼着能让她用得顺手,别凭空惹出什么气来。
  “极好。”以前她伺候人,人都不要,现在轮到别人伺候她,真是再好没有了。
  “这几日,我请了武师在家里,好生调教下千云和千尧两个,趁着年纪小,学点本事。”
  “嗯,这个是应该的。”
  “还有你。”
  “我?”萧杏花不解。
  “是,从明儿起,你有时间就过来书房。”
  “做什么?”萧杏花一脸茫然。
  “教你认字。”
  “认字?”萧杏花大吃一惊。
  “是。我来教你。”他缓慢而不容置疑地道。
  “为什么?”萧杏花疑惑地看着萧战庭,有些羞窘,又有些期待,最后还是摇摇头:“算了吧,算了吧,我一把年纪了,人又笨,哪里能学会识字,还是不要了!”
  萧战庭握着她的手,再次重复说:“你哪里笨了,一点不笨。如果我教不好你,那一定是我这个当老师的笨。”
  萧杏花一时哑口无言。
  识字,识字,她真得也能跟着学习识字吗?
  萧战庭凝视着她,只觉得她眼中泛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忐忑的期盼的。
  看着她这个样子,他胸口便开始隐隐发闷。
  关于萧杏花心里的秘密,他其实也是在后来的许多年,生离死别的许多年来,在一个个无眠的夜晚一点点地领悟到的。


第32章 
  他年轻的时候,并不懂姑娘家的心思,她说她不喜欢,她说她没兴趣,她就以为是真的。可是后来,他就慢慢地领悟到了,其实也就是领悟了少许。真正彻底明白过来,是在他以为她已经在战乱之中埋葬在万人坑里之后,在他苦战了几个日夜疲惫空虚地躺在营帐里的时候,在那种求而不得煎熬和苦闷之中,他开始一点点地回忆过去的那个萧杏花,那个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的妻子,那个刻在自己心坎儿上的女人。
  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慢慢浮现,在他脑海中珍惜而缓慢地回味,回味得越多,他越能明白,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地明白过,那个夜晚会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的女人的心思。
  她虽然长在隗继山下,可是却和大转子村许多姑娘不一样。
  她是三四岁被拐子拐卖了的,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她也是出身大户人家的小姐,会跟着读书识字的姑娘,甚至身边是有人伺候的。后来虽然经历了许多苦难,最后这朵凤凰花飘落并扎根到了他的家里,可是她骨子里,却渴盼着读书识字,渴盼着能够过上更体面的日子。
  可是小时候,母亲便是真心疼爱她,到底自己是男孩子,自然是什么好事都紧着自己。家里穷,能让自己夜晚跟着私塾的先生念一会书,那都很是紧巴了,更不要说再让萧杏花也跟着念书了。
  所以念书这个事,萧杏花自然是没份。
  当时的自己和母亲,甚至周围的邻里,也都理所当然地觉得,念书这种事,萧杏花自然本来就是没份儿。
  就连萧杏花自己,也觉得念书这种事,肯定和她没什么干系。
  所以她会在夜晚他认字的时候,捧着自己熬得菜粥跑过来,嘘寒问暖,却把眼神儿只往书上打转儿,也会暗地里恋慕着村头的彭玉。
  在小时候,他也曾拉着她,教她写自己的名字,谁知道她却扭过头去说,姑娘家认什么字呢,左右没什么用。
  她还说自己笨,学不会的。
  他那个时候是真傻,她这么说,他就真信了。
  后来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生死两茫茫,孤冷的夜晚一个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以前以为自己对他的杏花很好了,可是后来才知道,就是不够好,一点都不好。
  这辈子,他欠她很多,以为永远没有还的机会。
  现在好了,她还活着,他们的孩子也还活着。
  他还有半辈子的时间慢慢地弥补她,弥补她从三四岁被拐之后就欠缺的一切。
  “走。”他握着她的手,领着她出了这宽敞的大园子,重新回到了书房。
  又拿来了笔墨纸砚,放到她面前。
  “以后我慢慢教你。”他对她这么说。
  她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脸上泛着红,半响才点了点头,仿佛勉为其难地说:“那就跟着你认几个字吧,要说起来,我现在也是侯门夫人了,要掌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不认识几个字,总归说不过去……”
  听她这么说,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她这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虚伪,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吃的,她会认真地告诉你她不喜欢,明明心底不知道多么渴盼着读书识字,偏要找个理由说是为了掌管家里。
  不过他也没拆穿。
  一边铺陈开宣纸,又亲自研磨好了墨汁,他让她坐在那里,手把手地教她。
  他的手稳定而有力,她捉笔的手却很是笨拙,两只手一大一小,他轻柔地握着她的,教她如何下笔。
  黑色的墨汁在纯白厚实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杏花。
  这是她的名字。
  萧杏花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半响,才道:“小时候你教过我的。”
  这些年,她还勉强记得几个,只是根本不会写罢了。
  “是。”
  小时候,他教过她,用树枝在泥土里划下。
  萧战庭望着那个名字,脑中便浮现出记忆中的那个刚到他家的小小姑娘来。
  青山绿水间,小小姑娘双手比划着,用认真的语气说,晚上我做梦了,梦到我在一个学堂里,学堂前面有一棵树,很大很老的树,那个树的叶子一半厚一半薄,像一把刀。
  他说,这世上哪里有那样的树,找遍槐继山也没有啊。
  她用清亮的眼睛固执而认真地望着他,说有的,她真得记得。
  后来的这些年,他行军打仗,探视民情,视察军务,不知道走遍了多少地方,走到任何地方,他都会看看那里的树,有没有她小时候说过的那种叶子像刀片的树。
  可是没有,他从来没见过。
  他握着笔的手微颤动了下,不过面上却是依旧,开口淡声对她说:“你还记得,这个世上有像刀子一样的树叶吗?”
  萧杏花听了这话,细密的睫毛便轻颤了下。
  默了片刻,她抬起头看他。
  四目相对片刻,她笑了笑:“或许是我小的时候在做梦吧,世上根本没有这个。”
  她也会下意识地去看,有没有那像刀片一样叶子的树,可是没有,从来没见过。
  “这样的梦,你后来还做过吗?”
  “做梦?”她笑了出来:“哪有那闲功夫啊!”
  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多帮人纳几个鞋底子去换铜板呢!
  萧战庭听到,不说话了。
  她小时候是一个爱做梦的小姑娘,喜欢听人家讲那些王侯将相的故事,听人家摆龙门阵侃那些征伐四方的故事。路过镇子时,她还爱站在那里听人家说唱,听得都要入迷了。
  别的萧战庭或许没有意识到,可是有一点,他早就明白的。
  如果不是她小时候被拐了,她一定过着和后来完全不一样的日子吧。
  应该是锦衣玉食,美奴华服,高门大院。
  甚至于在她幼年那模糊的记忆里,或许有一些影子还残存着,只是不会对他说起罢了。
  萧杏花见萧战庭良久不说话,默了会儿,忽然笑着说:“咱们佩珩其实是个有福气的,虽说刚出生的时候,亲爹都不知道有她这么个女儿,可是早早地认了你这个有权有势的爹,以后咱们好好栽培,好日子长着呢。”
  她前半辈子命苦,不过女儿命好,这样也知足了,足以弥补她当年的种种遗憾。
  “是。如今倒也不急,先让她学读书认字,再随便学点琴棋书画。那些女红之流,倒不必做了。过些日子皇太后的寿辰,先准备下,到时候她也是要跟着进宫的。你——”
  萧战庭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想起女儿,他唇边泛起一丝柔意。
  抬手将刚才那张宣纸拿到一旁,又取了新的一张,又把手中的笔放到萧杏花手里,这才继续道:“你也好歹留意下,看看哪家青年才俊能合她心意的,记住,回来告诉我。”
  燕京城里,甚至说大昭境内,他的女儿想嫁哪个,怕是没人敢说个不字。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下呢。”和萧战庭唠了这么半天家常,话题终于到了点上。
  “什么?”
  萧杏花笑了笑,拉着萧战庭的胳膊,让他坐下,这才放柔了语气,软绵绵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当时在白湾子县,我看好了一个年轻后生,人是不错的,配咱家佩珩正合适。不曾想如今咱们来燕京城,这件事怕是耽搁了。我今日问了问佩珩的意思,那孩子竟然是个死心眼,不想负了那边,所以,我想着……”
  她笑看着他,等他答话。
  萧战庭一听她这么说,那眉头便微微拧起了。
  白湾子县?
  疑惑地看向萧杏花:“是什么样的后生?人品如何,家世如何,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也是之前一时没想起来和你提,这几日记起来这档子事,便说一说。那个后生人倒是不错,是当地的富户,姓霍,家里排行第六,长得白净,书读得也好……”
  萧杏花对萧战庭道出这霍家六少爷的身份,又在萧战庭一再的盘问下,说了霍家的家世,以及家里的各样铺子和地。
  “一家生药铺子,两家绸缎庄,还有几套门面房出租,家里还现成几百亩的好地?”萧战庭眯起眸子,神色间已经是有了几分狐疑。
  “是啊……”萧杏花心虚地点头。
  这点子东西,若是以前,那自然是家底殷实的好人家,可是现在,怕是根本不会看在萧战庭眼里吧……
  “会读书?人不错?长得白净?”萧战庭眉眼间越发带了疑惑。
  “是啊……”萧杏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也是怪巧的,怎么这霍六听起来和玉儿哥哥那么像呢……
  “杏花,你要给我说实话。这个婚事,真得是你以前答应过的?”萧战庭盯着萧杏花,淡声问道。
  一听这个,萧杏花心里便一沉,只好强声说道:“我答应过的又如何,没答应过的又如何,还是还要看个后生到底适不适合咱家佩珩!”
  “杏花。”萧战庭皱眉:“这户人家,在白湾子县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吧,怎么会定下要娶咱们家佩珩?”
  他看得出,之前萧杏花带着儿女过得日子并不好,那样的大户人家,要娶佩珩,这事并不寻常,是他的女儿高攀了呢。
  “况且,你之前从未提过,今日忽然和我说起这个,你之前也不知道吧?是不是佩珩私底下和那霍家小子订了终身?”
  萧杏花的谎言被戳破,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又如何,反正人家霍家小子要娶咱家佩珩,咱家佩珩也有意那霍家小子。”
  萧战庭审视的目光盯着萧杏花。
  萧杏花厚着脸皮,只当没看到。
  最后萧战庭无奈,抿唇道:“杏花,这个婚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从长计议?”这什么意思,别整这虚的啊!
  “就是不行。”萧战庭直言相告。
  “为什么不行?”
  “不适合。”
  “怎么不适合?”
  “你真觉得把我们的女儿嫁给白湾子县一个富户家的小少爷,这样算是对她好?”
  “我和佩珩聊过了,她倒是有主张,说那个后生打算今年进京赶考,到时候若能金榜题名,再来求娶。”
  “若是不能金榜题名呢?”
  “那就再说了。”
  “杏花,佩珩如今眼瞅着到了及笄之年,难道要被这白湾子县一个后生给耽搁了终身?那后生若是不能金榜题名,或者金榜题名后不能信守承诺,咱家佩珩岂不是落个空?”
  “那又如何呢?她喜欢那个后生,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她是你萧战庭的女儿,是侯府的千金,便是耽搁一年,难道这婚事就没法做了?就算那个后生名落孙山,就算那个后生出尔反尔,至少她试过了。这是我女儿的念想,是她喜欢的,她既然想,我就要想着替她完成,以后也不至于留下一辈子遗恨。”
  说到最后,她语气竟然有些激动。
  “遗恨?”萧战庭自然察觉了她情绪中的不同寻常,挑眉,淡声问道:“杏花儿,咱们说佩珩的,你怎么这么着急?”
  “我替我女儿着急,不行啊?”
  “其实你心里就有遗恨吧,所以才不愿意让佩珩重蹈旧辙。”他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忽然忍不住这么说。
  县里数一数二的富户,长得白净,书读得好,这些再再让他想起一个人,一个他丝毫不喜的人。
  “我?我有什么遗恨?”萧杏花有些气恼,只觉得这人真不讲理。
  “你不是一直想着你的玉儿哥哥吗?”萧战庭眼神微暗,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萧铁蛋,你!”萧杏花当场气得恨不得抬手给他一巴掌。
  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他竟然这得没忘?有这样小心眼的男人嘛?
  她跺脚,恨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你有没有良心?我怎么想着人家了,当年你走了,我看都没看过人家一眼!”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萧战庭顿时眼中泛起嘲讽:“是吗,你看都没看一眼吗?”
  萧杏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萧战庭:“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怀疑我?你,你个没良心的,竟然怀疑我?”
  她顿时恨极。
  想起他说过自己回过大转子村,去见过婆婆的坟头,敢情其实那个时候,他竟然以为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
  这个没心肝的!
  “我没有怀疑过你,我只是——”萧战庭也是被勾起一桩心事,神情萧瑟地道:“只是觉得你心里终究有遗恨吧!”
  萧杏花一听,更加不满了:“我有遗恨?是啊,我的恨大着呢!萧战庭,我告诉你,随你怎么想吧!我现在只后悔,当时你走了,我怎么不抱着孩子直接爬人家炕上去!”
  她就是存心想气他,气死最好了,正好和儿女瓜分了那八辈子花不完的金山银山!
  “萧杏花,你!”萧战庭自认为早已经宠辱不惊喜怒不显,可是此时听得她说什么“爬人家炕上去”顿时觉得胸口一股无名火烧得胸腔都在灼疼。


第33章 
  “我怎么样?我怎么样?你说啊!萧铁蛋我告诉你,有话你就说清楚,不要在那里红口白牙污蔑人,什么叫我惦记着人家郭玉儿?当年有你在,我敢看人家一眼吗?我要是敢多看人家一眼,你还不把我活生生拿鞭子抽死啊!”
  “你说这话,总得摸着胸口问问良心,我打你?我真舍得动过你一根手指头吗?”萧战庭无奈而沉痛地望着萧杏花。
  其实那次她差点和人亲嘴儿,他心口跟被人拿着刀子剐,疼得连喘气都不能了,一怒之下真拿着手里的鞭子恨不得抽她几下子,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是疼。可是后来她抱着他腿,哭唧唧的求饶,他哪里还舍得,心里疼都疼死了。
  “你才要摸着心口问问良心,你难道没欺负过我?你敢说没动过我手指头?”谁知道萧杏花比他还委屈呢,一肚子的苦说不出,当年的事不能提,一提一把泪啊!虽说他没真打她,可是那鞭子梢儿扫过嫩生生的身子,那种可怕的战栗,她至今还记得呢。她当时才多大,勉强十四,小姑娘家羞得很,却被他在大白天的山林里扒光了,她当时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后来那火热热的身子覆过来抱她,她又羞又臊又怕的,若不是她乖觉,知道赶紧哭唧唧地喊着铁蛋哥哥在他怀里求饶认错的,他能就那么在野地里真要了她!
  “是,你当然不喜欢我动你,别说动你一根手指头,就是看你一眼,你都嫌腌臜是不是?”他也是红了眼睛:“你是真恨不得我死在外面好了!战死在外面,这辈子别回去!”
  “萧战庭,这些年你在外面,十五年哪,十五年没回来,和死了有什么两样,看到没,牌位都给你供上了!”她也是急了,口不择言的,心里却越发堵得难受,这死鬼男人,如今竟说出这么戳心的话,怎么就没想想她的难?!
  “是了,那一日在街头,我认出你,你却眼珠儿左右转,算盘打得滴溜溜,当我没看出来?心里不知道怎么盘算呢,若不是因了牛蛋的事,怕是根本掉头装了不认识我吧?”萧战庭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沉痛的嘶哑。
  是了,满心以为她和孩子们早没了,痛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乍见了,知道自己儿子那么大,她也还活着,心里能不高兴?当时整个人都是木的,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却又想起她当时那满脸的盘算样儿,不免心寒。及到后来,她和孩子们终于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结果说到晚上在哪儿睡,她真是吓得跟什么似的,唯恐他和她同住了。
  若他是个叫花子上门,没功没业的,她这么嫌弃也就罢了,他认了。可是他如今再和以前不同了,富贵荣华,想给她什么就是什么,她却依然嫌弃成那副模样?
  “是了,我就是要假装不认识你,回头好找我玉儿哥哥去,人家早没了房里人,正等着我过去暖被窝呢!”萧杏花心里是更气,她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倒打一耙子?怎么不说说他身边现成守着个小妖精呢?
  “萧杏花,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辈子,我便是混出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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