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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侯夫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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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算是了结。若是再因为我这个事儿得罪皇家,这下子不但皇上,连太后娘娘都会对爹不满,因此闹下事来,我岂不是连累了爹,也连累了哥哥们的前途!”
萧杏花没想到自己女儿小小年纪,脑袋倒是挺清楚的,当下也只好道:“这是胡说些什么!你当你爹这镇国大将军是白当的,净瞎操心!如今我告诉你这个事儿,就是看看你对那涵阳王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没有,你爹自然是麻溜儿地给你拒了,再没什么拖泥带水的。”
佩珩低头,抿唇不言。
萧杏花没法,便对秀梅道:“你陪着她回去房里,挑件体面的衣裳,明日进宫穿。”
秀梅忙恭声道:“是,娘。”
一时秀梅和佩珩出去了,梦巧儿皱眉道:“娘,你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明白,明日进宫,怕是个鸿门宴,人家涵阳王既看中了她这小姑子,若是真不嫁,还不知道后果如何。
爹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哎,事到如今,还能怎么个意思。反正明日进宫,咱是一问三不知,再问的话还是不知,若说婚事,只说佩珩年纪小,早有了意中人,又是自小养在市井间的,根本当不起这王妃的名头。”
“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这事我都想明白了,若是依然拒不了这桩婚事,大不了把那霍家的老六请到京城来,直接招了这个女婿,来一个先斩后奏!”
便是以后那霍六不争气,直接和离了就是,本朝经那连年战乱后,对于女子贞洁并不严求。离了那霍六,再慢慢寻合适的男子就是,也总比介入这皇室旋涡中要强上一百倍。
“那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梦巧儿沉思片刻,喃喃说道。
却说佩珩回到房中后,由嫂子陪着挑选明日进宫的头面和衣裳。秀梅在那里翻出来,陪着默默一起配衣裳,可是佩珩却有些魂不守舍。
她自己想了半响,又拉了秀梅问道:“嫂嫂,我并不想因了我的事让爹爹为难,可有什么法子,让爹娘不为我的事烦恼?”
秀梅看着她蹙了精致好看小眉头的样子,也是心疼她:“你操心什么,万事有你爹娘,有你哥嫂,既然你不想嫁,家里人自然想办法,你自安心就是,没得让自己担这心做什么。”
佩珩却十分歉疚:“原是因了我的缘故,才惹来这麻烦,若是那日涵阳王不曾见了我,他未必想娶我吧。”
秀梅却不敢苟同,宽慰道:“你想得也忒多了去。你瞧那涵阳王,什么相貌,什么地位,他若是贪图美色,要什么样的没有,自然不会只见了哪个女子一见面便非要求娶,还是上心爹的这位置,这才要娶的。便是你那日不跑出去让涵阳王看到,他就见不到你,便是你相貌寻常,他就不肯娶了吗,我瞧着未必呢!”
佩珩一时听了,自然觉得嫂嫂说得有道理,不过想想爹娘,总觉得自己凭空给爹娘添了麻烦。
到了晚间时分,她兀自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又起来,从床头翻出来一个手帕,里面放的却是一块玉,那是霍六以前给她的。
她盯着那玉,想起那人,不由悲从中来。
分别近两个月了,他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可曾想着自己?罗六叔叔都进京来看娘了,他却没有音信,是根本不再想着自己了吗?
如此苦苦想着,一直到了第二日,只迷迷糊糊合了眼,再一睁眼,已经到了起身的时候了。
因太后娘娘只宣的萧杏花和佩珩,两个儿媳妇并不在此列,是以只准备了一辆马车,萧杏花打扮齐整了,带了萧佩珩,准备进宫。
萧战庭一早就去上朝了,还未曾回来,不过却托人捎回来口信,又叮嘱了萧杏花一番。
萧杏花这次进宫和以前心情自是大不同,也没什么忌惮的,大大方方地带了女儿去,进宫换了轿子,又拐过一道道走廊,终于来到了太后娘娘寝宫。
刚一踏进去,便见宁祥郡主也在,正坐在旁边,陪着太后娘娘说话。
太后娘娘见萧杏花进来,颇为热络,赶紧赐了座,让萧杏花母女都坐下。佩珩坚持要站着,并不坐的,太后娘娘爱怜地看了佩珩一眼,笑道:“这孩子倒是个懂礼的。”
萧杏花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打了一个突,想着这是看儿媳妇的眼神了吗?
于是她笑了笑,故意道:“懂什么礼啊,这就是个倔强性子,自小也没识过字,跟着我在乡下瞎混了。别看现在打扮打扮也像个大家闺秀,其实那都是外相,内里还是以前那土丫头呢!”
这么说着,心里都在淌血,她的乖乖女儿啊,不曾想有一日被自己这么埋汰!
“杏花儿,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佩珩,一瞧着就是个好的,可不能这么说!”
一旁的宁祥郡主掩唇轻笑了下,却是道:“皇伯母这几天总是和我说,说镇国侯家的那姑娘,长得模样真好,只恨不得留在身边天天看!”
说着这话,她笑望着旁边的佩珩:“若是佩珩愿意,在宫里多待几日吧,陪着皇伯母说说话,也好和我作伴。”
皇太后一听,倒是觉得不错,赞许地看了宁祥郡主一眼:“可不是么,宁祥和佩珩差不多年纪吧,倒是能说得来。”
萧杏花听宁祥郡主这么说,只恨不得上去撕烂她那张嘴,什么玩意儿,她是皇家的侄女,自在宫里陪着皇伯母,也算是师出有名。如今却挑着事儿让自家女儿也留在宫里,这算什么名头?
当下她勾唇,笑了笑,却是淡淡地道:“我听战庭说,博野王为人正直仁慈,心胸豁达,不曾想教出的女儿也是如此有见识。只是我家女儿,生在小门小户,只以为小女儿家就该乖乖地留在家里读书绣花的,哪里能上的了台面,更不要说如同宁祥郡主这般进宫帮着待客了,可是做不来这样的事!”
她这话一说出,宁祥郡主的笑顿时停滞了片刻。
乍一看仿佛是说佩珩小门小户出身上不了台面,可是那话里话外,怎么好像是说她宁祥身为女儿家不在家好好读书绣花却跑来待客?
特别是说到最后,什么“进宫帮着待客,可是做不来这样的事”可真真是难听到了极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她心里顿时涌起委屈来,想着自己也不容易,分明都是皇家的女儿,怎奈自己父亲当年未能问鼎皇位,如今只做了个博野王,于是她在宝仪公主这个侄女儿面前反倒低了一头,如今进宫,耐心地陪着太后娘娘说话,小心讨好,她心里自有一番苦楚,谁知道却被个乡下女人这般挤兑!
不过她到底是宁祥郡主,那点不悦只稍微在面皮上掠过,便不再显现,反而越发笑着道:“嫂夫人说得哪里话,依咱们佩珩的模样人品心性,那都是一等一的,若是进宫,太后娘娘哪里有不喜欢的,我瞧着,太后娘娘恨不得天天看到!”
她这话一出,萧杏花自然十分不悦,正待要说,谁知道皇太后却道:“宁祥也是想岔了,佩珩小姑娘家的,自然留在父母身边,哪能让她进宫来,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而有碍小姑娘家的名声。”
一时说着,恰好此时宫娥上了一些点心,约莫有十几个小碟子,每一个都是精致小巧,外面寻常见都没见过的。
皇太后笑呵呵地道:“来,尝一尝吧,这是特意从彭州寻来的一个名厨,专会做这些精致小玩意儿,看看你们可是喜欢。”
萧杏花瞧过去,只见那点心果然可人,有苹果馅儿的蝴蝶酥,有仿若玫瑰花儿的山楂糕,也有香味扑鼻的椒盐酥饼,更有苹果馅儿的鸳鸯酥等,一个个都做得比外边好看百倍。
“这是什么,看着怪好看,都让我不舍得下筷子呢!”
萧杏花这一说,皇太后倒是笑了:“是了,也难为这厨子,怎么做出这么好看的玩意儿,乍一看倒像是真的一样。”
当下皇太后在宫娥服侍下尝了一个鸳鸯酥,其他人等,也都纷纷跟着尝了一口,尝过之后,自然连声赞说好吃。
那宁祥郡主道:“说起来宁祥可真是有福气的,能跟着皇伯母身边吃上这么好看的点心,也是皇伯母疼我呢!”
萧杏花暗笑一声,想着真真是个马屁精。还不是自己爹没当了皇上,于是使劲地来巴结人么!
当下瞥了眼那糕点,随手取了一块蝴蝶酥,尝了一口,又打量一番,才道:“我曾给人家大户人家帮厨,也学着做过这个,只是模样没这个好看罢了,不过倒未必比这个难吃呢!太后娘娘,改日我做了,拿进宫来给你尝尝。”
皇太后听了这个,自然是喜欢,又颇感意外:“你可真是个伶俐人儿,竟还会这个!”
一时自然问起她帮厨的事,两个人不免就此说道起来。
宁祥郡主在这说笑间,目光便落到了佩珩身上,忽然便笑着对太后道:“皇伯母,如今外面御花园里景致正好,怕是萧姑娘都没去过,倒是不如我带着萧姑娘出去看看?”
萧杏花一听这话,马上道:“是吗?御花园的景致?我也不曾见过呢,倒是不如一起出去瞧瞧?”
想让她家姑娘单独和这宁祥出去,才不要呢,鬼知道这人打得什么主意!
宁祥郡主笑了笑,却是道:“那皇伯母也出去走走?”
谁知道皇太后去道:“可别,这御花园我日日都要走一遭,倒是有些腻了。”
说着,她对萧杏花道:“你若是要出去看看,让宁祥陪着你转转吧。”
萧杏花听这话,心里便咯噔了下。
这话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自己哪能把个皇太后扔在这里,自己却跑去看什么御花园?再不懂礼也不能这么干啊……
可是如果自己不出去,那岂不是佩珩就要跟着宁祥郡主出去?
宁祥郡主掩唇笑了笑:“皇伯母,你瞧,一看嫂夫人就是个宠着女儿的,都舍不得女儿单独离开她半步呢。”
萧杏花听这话,当场恨不得直接扇她一个耳刮子,什么玩意儿,一个年轻姑娘家,自己还没嫁,却跑出来拉媒了!
谁知道佩珩却道:“娘,既是宁祥郡主要带我出去瞧瞧,若是不去,倒是辜负了她一片心意。娘在这里陪着太后娘娘说话,我跟着过去看看?”
皇太后听了,赞许地道:“是了,要不然杏花你还是陪我在这里说说话吧。”
萧杏花心中一万个不乐意,暗暗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谁知道女儿却对自己笑笑,那样子,倒是一脸的淡定。
她也是一愣,想着女儿是从小娇养在手心里的,不曾想如今这么猛一看,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
第60章
她也是一愣,想着女儿是从小娇养在手心里的,不曾想如今这么猛一看,倒像是一下子长大了呢。
当下虽并不情愿,不过也只能认了,于是萧杏花陪着皇太后在这里说话,佩珩却跟了宁祥郡主出去。
却说佩珩,她自然看出了今日的阵仗。
太后娘娘想让自己嫁给涵阳王,眼前这个宁祥郡主就是要帮着拉拢这件事。之前她也听说过,知道这个宁祥郡主想嫁给自己爹,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转过头来又要害自己呢。
她说不出像娘一样骂人的话,不过这个时候也恨不得来一句,真是小X人。
宁祥郡主呢,走出寝殿,顺着这长廊前往御花园,又吩咐宫娥们道:“我和萧姑娘说话,你们且留在这边吧。”
佩珩冷眼旁观,心里越发有了计较,只是从旁暗暗不语罢了。
这宁祥郡主一边走着,一边和佩珩说笑:“以前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针线活。”
“针线活?看不出呢,你倒是个贤惠的姑娘,这么好看的手竟然——”
她话刚说到一半,谁知道佩珩却瞥了她一眼,来了一句:“说什么贤惠,我小时候家里穷得很,不做针线活,哪能吃饭!贤惠这个事儿,也得是吃饱喝足了才讲究讲究。”
“额——”宁祥郡主一愣,刚刚说好的温柔羞涩小姑娘呢,怎么转眼变了个面目。
“可不像郡主,自小娇生惯养的,没事笑一笑,自有爹娘给的金银,再不济,跑到宫里来巴结巴结这皇伯母,再帮衬着拉个媒,也能得些好处呢。”佩珩冷笑了声,又冒出一句。
“你——”宁祥郡主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佩珩,却见她依然娇娇弱弱的样子,真不像是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人,怔了半响,忽然笑了笑:“萧姑娘说得哪里话,我这是带你来御花园看看呢,你人小,倒是忒多想了。”
“多想?我哪里多想了?前几日我听我爹说,想娶你做平妻呢,怎么就多想了?”
“娶我做平妻?”宁祥郡主原本心里正恼着,忽然听到这话,顿时一颗心砰砰乱跳。
“是了,你有何想法?”
“我,我,你从哪里听说的?真的假的?”宁祥郡主虽然心知这几乎绝无可能,可是乍听到这话,也是存了期望,眼中顿时泛起光亮来。
“自然是——假的。”佩珩淡淡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啊?”
“我昨日做梦梦到的,胡乱说说而已,宁祥郡主可别放在心上,如郡主所说,我人儿小,郡主也想必不会和我这小人儿的胡言乱语一般计较。”
“你?”宁祥郡主怔怔地望着佩珩。
“我爹和我娘好得很,我娘骂他,他都不带还嘴儿的,他才不敢再娶!”佩珩笑了笑,又继续道。
宁祥郡主望着佩珩笑得单纯羞涩的那张脸,顿时明白过来。
这根本是在耍她呢,耍她玩?
她咬了咬牙,忍了半响,总算把心里涌起来的那一股子气给压下去了。
这个萧佩珩,人人都知道是萧战庭家宠着的小姑娘,性情温柔羞涩的,这左右又没旁人,若是说出去,谁信她能说出这话呢!
“这种玩笑可不是乱开的呢,”宁祥郡主收敛了原本的恼意,笑着道:“仔细外人听到了。”
“你不是让宫娥都退下了吗,哪里怕人听。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若是说错了,郡主可别见恼我。”
“哪里能恼呢,萧姑娘也是说笑了。”
一时说着,两个人已经到了御花园外,宁祥郡主笑着望向那边,却是微诧:“咦,这不是二堂兄吗?”
就在前方小桥流水之旁有一处凉亭,鸟语花香之间,有个男子身穿紫袍,头戴嵌宝玉冠,黑发如墨,修长带笑的眉眼,好一番风流韵致。
佩珩抬眼看过去,心里倒是落了定。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况且这种事,若自己来做,总比父母来做要好,说出去,还可以来一句她年纪小不懂事。
昨夜里几乎没怎么合眼,她如今也想得再明白不过了。
以前娘和哥哥都希望宠着她,不希望她受罪,小门小户的,除了点吃穿,也没什么大事,反而倒是能宠得住。可是如今不比以前,如今爹的地位在那里,当了这侯门千金,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反而不似以前关在院子里那么清净了。
总不能老是躲在那壳里不敢出来,她是爹娘唯一的女儿,总不能让他们丢人,更不好让他们为自己烦恼。
于是佩珩心里真是跟明镜似的,笑了笑,对那宁祥郡主道:“这不是涵阳王殿下吗?”
宁祥郡主笑着点头:“是了,我二堂兄,走,过去瞧瞧。”
佩珩倒是也没反对,径自过去了。
待到了近前,涵阳王笑望着两个姑娘:“宁祥,今日竟是有贵客?”
宁祥郡主笑道:“是了,你应是见过的,这是镇国侯家的姑娘,闺名佩珩。”
宁祥郡主刚说完这句,佩珩便感觉到,那涵阳王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以前见过涵阳王,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好看得紧,又性情温和,只是当时仿佛对自己有点不喜。
后来在太后宫殿外匆匆一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如今再见,或许是知道了这人竟然可能要娶自己,便满心里有了排斥。
其实他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温和含笑,就像那三月的日头般让人舒服,甚至使她不由自主想起才背过的句子,却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只是,这男子再好,终究不该是自己的夫君。
佩珩抿了抿唇,低头恭声道:“臣女拜见涵阳王殿下。”
涵阳王忙抬手,温声道:“萧姑娘,不必客气。”
当他看到佩珩的时候,声音便不自觉地放低了。
宁祥郡主看看涵阳王,再看看佩珩,又提议道;“小桥那边有一抹竹子,我最爱那点景了,二堂哥,你带着我佩珩过去看看好不好?”
涵阳王笑看着宁祥郡主,又望向佩珩:“好。”
于是一行三个人便往前行,一路上自是宁祥郡主和涵阳王说话。
其实涵阳王和自己那位博野王叔叔是颇为熟稔的,自然和这个堂妹关系也颇为亲近。
佩珩听着他们说笑,却觉得十分乏味,不过因她心里有事,谋算着找个时机,和这涵阳王直接言明了,所以也就忍耐着过去。
一时走到了那竹林旁,宁祥郡主欢快地道;“记得当年皇祖母在时,我住在这宫里,最爱这一片地儿乐!”
说着这话,便去那边捡竹叶了。
一时竹林边只剩下涵阳王和佩珩。
佩珩抬起头,望向涵阳王,却恰好迎上涵阳王的目光。
他的目光依然是温煦宜人的。
佩珩抿了下唇,淡声道:“涵阳王殿下,当初佩珩冒昧无知,劳累涵阳王殿下送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涵阳王听了,微怔了下,他自然是看出这小姑娘神情间的倨傲和冷漠,虽看着恭敬,其实分明带着疏离。如今说的这话,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萧姑娘客气了。”他淡声这么说道。
“不是客气,是真心话。”佩珩微微抬起眼,直接挑明了说。
“嗯?”涵阳王只觉得那小姑娘眼睑微微撩起时,清澈动人,比上等的珠玉还要干净透彻。
只是有些太冷清。
“若不是当日劳烦了涵阳王殿下,也不至于让父母陷入左右为难之中。佩珩自认了生父,为人女儿的,还未曾尽过半分孝心,却凭空替父亲惹来麻烦,岂不是大不孝?”
佩珩凝视着这位身份金贵的男子,缓缓地这么说道。
话说到这里,涵阳王若是再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那便真是傻了。
他依然用那温煦的目光打量着她,只觉得这小姑娘,比起两个月前,越发出落得水灵了。虽长于市井间,可是却自有一番清纯柔婉之美,又比寻常女儿家多了几分倔强。
是以自他拾了那蝶,便夹在书中,每每翻看,便想起那纤弱倔强的小姑娘来。
但是那个时候也只是想想罢了,并未多做考虑,毕竟自己和她父亲平辈论交,以兄弟相称,且她要小自己整整一轮。
谁知到了燕京城,母后提起自己的婚事,却是想起这萧家的女儿来,只说燕京城里,并没几个合适的,若是萧家姑娘尚可,倒是不失一个良配。
他其实多少明白母后的心思,母后还是更偏爱自己,想给自己寻一个保障。
后来母后大寿之日,匆忙一瞥,他以为,她多少是有意的吧。
再之后,母后提起这门婚事,面上带喜,他也以为,这事十有七八了,是以这些日子,便是萧战庭去博野王处拜见,他都未曾露面,也是避讳之意。
谁曾想,今日这小姑娘特意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
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他也果然没看错,这是一个倔强又有胆识的小姑娘,竟然跑到他面前,对他说出这番话。
“萧姑娘,”他沉吟片刻,慢慢地将心间的失落吞下,温声道:“姑娘的意思,刘凝都明白了。这件事,姑娘也不必烦心,刘凝自会回禀母后,只说刘凝早已心有所属,并不是姑娘良配。”
佩珩倒是不曾想,他竟然是个痛快人儿,当下也是诧异:“殿下?”
涵阳王在说出刚才那番话后,心里也多少释然了,便笑了笑道:“姑娘也不用担心于镇国侯有碍,这件事,既是因我而起,我自会一力承当,万不能让母后怪到了镇国侯那里。”
佩珩颇感意外地看着涵阳王,只觉他面色如玉,笑若暖阳,可真真是世间少有的神仙般人儿。
她咬了咬唇,还是垂下眼道:“谢涵阳王殿下。”
萧杏花带着女儿回到侯府后,第一件事便是痛骂了宁祥郡主,正骂着,恰好看到萧战庭进门,于是迎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仇敌,如今倒好,人家拿你女儿开刀呢,可真真是造孽!”
萧战庭莫名,不解地望着萧杏花。
萧杏花穿了一身五彩通袖大红罗袍,下面是金线白底百花裙,抬手叉着小细腰,柳眉倒竖,杏眸里燃着一团火儿,正在那里发火呢:“你不懂是不是?就是你那博野王家的好女儿,竟是留在宫里给人保媒拉线的,好好的一个郡主,还要不要脸面?你之前还夸她好呢,现在看你夸不夸?”
她是真生气,想着今日那情境,便觉得胸口喉头都是火气儿,而随着她那点火气,一截子抹胸裹着之处也跟着颤巍巍地起伏,汗珠儿顺着白细的颈子落下来,最后随着她的一个抬手,那汗珠儿便盈盈跌落到了抹胸里,隐没在了半明半暗的山沟沟里。
她就像一团火儿,红艳艳地烧着,烧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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