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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侯夫人-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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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的,这关你何事,左右不是你的就是了!”夏银炭没好气地说,接着便将那一大桶水泼在了篱笆墙处,还有一些险些溅到了萧杏花裙子上。
  萧杏花根本懒得和他计较这个,看他转身就要进屋,也是急了,连忙跨过篱笆追上去:“夏先生请留步,请你好歹告诉我,那个袍子到底是谁的,上面的绣花又是何人所刺?”
  “关你何事?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夏银炭一看到这妇人,便是满肚子的火,硬生生憋着,却又说不出口。
  他不过是也想吃个烤野猪肉而已,他招谁惹谁了,竟还得躲着他们!
  “夏先生,此事于我而言,关系重大,好歹求你告诉我,那个袍子上的树,到底是什么树,重在哪里?你可曾见过那树?”
  夏银炭闻听,疑惑地看了看她,皱眉道:“你管这个做什么,左右这树,你这等人,是不曾见过的!”
  “为何我不曾见过,难道你见过?还是说,你其实也根本不知道,也不曾见过?”
  萧杏花的激将之法果然奏效,夏银炭冷道:“怎么可能,我自然是见过,这树是我主爷家中所种,其他地方,是再也没有的!”
  萧杏花怔怔地站在那里,脑中回响着刚才夏银炭所说“这树是我主爷家中所种,其他地方,是再也没有的”。
  这意思是说,夏家是种了这种树的,且只有夏家有?
  那意思是说,她的父母,竟然就是住在夏家?她也曾经在夏家住过?
  萧杏花自然不肯放过这个线索,忙对夏银炭哀求道:“夏先生,能否请你通禀一声,我要见你们家主爷,要请教你家主爷一件事。”
  “你见我家主爷?你就死心吧。”夏银炭不屑地道:“他是自然不肯见你这等俗人的!”
  “不行,我必须见到他,必须要问问——”
  “烦请你马上滚出我家院子,若是再敢踏进一步,便是你一介妇人,我也能直接把你仍下山去!”
  
  那夏银炭是油盐不进的人物,况且萧杏花早把他得罪过了的,此时再求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萧杏花左思右想,想出许多法子,甚至让侍卫在此高呼求见夏大夫等,以引得夏大夫注意,谁知道最后都是被夏银炭赶了出来。
  萧杏花无奈之下,冥思苦想,最后想起佩珩曾经提起,说是这茅屋之后其实别有洞天,不光有个院落,且院落外还有洞天。
  想必这夏大夫平日其实不住在茅屋里,而是住在里面的洞穴中?
  若是她绕过那位夏银炭,直接设法去后山呢?
  只要见到了夏大夫,她一定要问清楚,这有着刀子一般树叶的树,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她就能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了。
  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便命两个儿子带着人绕过后山,看看有没有路前往茅屋后。当娘的既然吩咐下来,萧千尧等自然尽心去办,只是他带着人手饶了几圈,把山头都快踏遍了,这才发现,夏大夫这茅屋建得实在是奇巧,恰运用了这云夏山的地势。可以说,茅屋之后便是小一片峡谷,别有洞天,可是要想进那片峡谷,只有一个入口处,便是夏家的那个院落。看来平日轻易不见夏大夫从这茅屋出来,其实人家是在峡谷里活动,茅屋只是个幌子罢了。
  萧千尧先带着人把这云夏山地形图画下来,又和弟弟分头设法寻找入谷之法。
  萧杏花这几日不断地回想着那白袍上面的刺绣,分明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树。不免就想着,难道说这夏大夫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白袍上寻常都是绣些花鸟鱼草,锈两棵树上去并不常见,难道说这种树对夏家而言有着特别的意思?
  自己未曾被拐卖时,必然是曾经长在夏家的吧?
  萧杏花这么胡乱想着,忽然又想起另外一桩事,那桩早就被她当个笑话忘记的事情。
  当年她进了燕京城,跟随着萧战庭进宫为皇太后祝寿,曾经巧遇一位姓夏的,当时那人好奇地打探自己姓氏来历。当时自己心中颇为防备,便胡乱敷衍过去。
  如今想起来,却是不免心惊。
  那人好好地问自己姓氏做什么,该不会?
  这么一想,心中越发乱糟糟的,仿佛有一种答案已经埋在心底,呼之欲出,可是却又不敢相信。
  因她有心事,盼着能见到那位夏大夫,偏生萧千尧还没查到入口,便每每站在篱笆墙外,想着万一夏大夫出来,好歹问清楚。或者佩珩出来,自己让她去问也行。
  谁知道接下来两日,根本不见佩珩或者夏大夫出来,只见到那位夏银炭。
  她以前还有心思嘲讽挖苦一番夏银炭,如今却是兴致全无,连看都不想看夏银炭一眼。他摆明了不会告诉自己什么的。
  萧杏花不再追问夏银炭,夏银炭反而有些纳闷,不免暗自揣摩,这妇人看着实在是个刁蛮的,如今怎么好好的变了性子,该不会打着什么鬼主意吧?
  萧杏花看出夏银炭的疑惑,也懒得搭理他,只是催着自己儿子想办法。
  萧千尧和萧千云兄弟二人,自是知道母亲着急,可真是连夜晚都不歇着,费心探查这边地形,终于在花费了整整两日功夫后,找到一条小路,攀爬上去,绕过山头,便能过去那峡谷。
  萧杏花一听大喜,当即由萧千尧带着,穿过那条小路,又攀爬上了山头后,从后面山腰绕过,终于到了那片峡谷的边角处。
  “娘,按理说,从这处往南边一直走,就是那几间茅屋的后院了,按照佩珩说的,往日那位夏大夫都是留在那处后院的。”
  “好,你现在这里瞧瞧,看看这边有没有人,我过去南边找。”
  “娘,那你小心些,若是碰到了夏大夫,好生和人家说?”
  “那是自然。”
  其实萧杏花此时心跳如鼓,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那个自己百思不解的答案,就要呈现在自己眼前了。
  她和儿子分头行动,兀自拨开那成片的芦丛,小心往前走去,约莫走了一盏茶功夫,终于隐约看到了一处院落。
  当下心中一喜,紧跑几步来到那处后院,果然见这里摆满了许多药罐并其他器皿。
  待仔细看时,却见这里有整齐排放着许多做工精致的白玉罐子,白玉罐子上有着细巧的花纹,而在罐子一旁还摆放着成排的银针,博山炉,铜杵臼,戥子,铁药碾等。
  这个情景在医家本应该是寻常可见的,只是萧杏花盯着那药罐子,一时却是怔住了。
  她知道,这世上的药罐子有千百种,可是这一种,却是十分罕见的。
  偏生这种罕见的药罐子,她是见过的。
  她在哪里见过?
  萧杏花呆了半响,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脑中一片空白,茫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鬼使神差一般走近了那药罐子,抬手掀开来一个,摸出了里面的药材,下意识地放到嘴里。
  这味药,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是作何用途。
  可是当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眼泪一下子落下。
  这些年,她根本吃不得药,完全吃不得。
  以前并不知道为何,如今却忽然明白了。
  在那些已经随着岁月逐渐湮没的记忆里,她曾经日复一日地从这样的药罐子里取出药来,逐个品尝,曾经舌尖除了苦涩,再品不出其他滋味。
  这就是她未曾被拐时的幼年的味道。
  后来她忘记了这些,却记住了那种几乎让舌尖发麻的味道,无论经历了多少苦难,都不曾忘记。
  “是何人擅闯我的——”
  猛然间一声呵斥。
  萧杏花木然地回过头,透过一双泪眼,望向那站在不远处的人。
  那人着一身浅青缎衣,面庞清雅,神情冷厉,身材颀长。
  萧杏花此时的视线是模糊却又清晰的,笼罩在眼底的泪光仿佛破碎了的湖面,将眼前的一切分割为数个清晰而摇晃的画面。
  这人看样子是有五十多了,下巴已经有了半黑不白的胡子,眉心处也有了些许痕迹。
  可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那泪光形成的镜面使她产生了幻觉,她竟仿佛能看到三十年前,那个尚且年轻的他。
  他身形颀长,于她而言,是仿佛松柏一般的存在。
  年幼的她,曾经仰起脸,去望着这么一个人。
  “爹爹,我不想吃了,好苦好苦,我要吃饭饭!”
  “好宝宝,饭饭是要吃的,药也是要吃的,不吃药,你怎么当神医啊?”
  “爹爹,我们去听娘弹琴好不好?”
  “洙蘅啊,你娘这不是睡着了吗?来,乖,跟着爹去看看后院的草药发芽了没,爹今日教你认一个新药。”
  “爹爹,为什么我们要熬这么多药啊?他们都病了吗?”
  “是啊,他们这么多人都要死了,所以爹才要带着你来,我们一起熬药药,救活了他们,给宝贝洙蘅行善积德,这样洙蘅才能长命百岁。”
  “爹爹,你慢一点,洙蘅走了这么多路,好累累,好累累!”
  “爹爹,你在哪里?爹爹快来救我!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爹爹!”
  那个软糯稚嫩的声音,从她那模糊微弱到几乎连梦里都不会复现的记忆中,挣扎着破土而出,穿过了三十年的岁月缝隙,就这么在她耳边响起。
  “你,你是——”夏九寒之前呵斥的言语只说了半截,便被眼前的这个人影惊呆了。
  这些年,他走过了千山万水,见过了不知道多少和他的妻子极为相似的女子,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刚刚收下的那个假女儿佩珩。
  可是她们再怎么和自己妻子相似,他都知道,那并不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从出生时就被他抱在怀里,悉心呵护,耐心教导,从未离开过他半步。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些无论多么相似的,都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他明白,只要他的女儿站在他面前,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也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会一眼认出,那是他亲生的骨血,是他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儿。
  此时此刻的他,望着这个呆立在他的药罐前两眼含泪的妇人,眼睛也竟然渐渐地被泪水模糊,嘴唇甚至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根本问不出自己要问的。
  “你,你可是……洙蘅?”


第128章 
  夏九寒是夏家第三十八代排名第九的孩子,自小性子孤冷怪奇,不喜文,不喜武,更不喜与人交道,满心只喜摆弄他那些花花草草,最爱闻药香。夏家最年长的老太爷子甚至说,九寒是可以药做饭的。
  待到十七岁,定亲洛南随家嫡长女,夫妻恩爱,婚后一年生下一女,取名洙蘅。
  生产之时随氏失血过多,落下病根,从此不能孕育。
  夏九寒对于自己这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爱若珍宝,并寄予厚望。
  据传夏洙蘅周岁便开始随父尝遍百草,每每以药为食。夏九寒越发喜爱女儿,矢志要把女儿栽培为天下第一神医。
  怎奈夏洙蘅三岁时,夏家宗长夏怀庵为族中男女定命,待定到洙蘅时,却是,此女与我夏家缘薄,与父母缘薄,必不能久留,且注定半生坎坷。
  夏九寒乍听之下,真是犹如晴天霹雳,抱着自家女儿,不知道如何是好。
  传闻夏怀庵批命,从未有差,深信不疑的夏九寒,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族中堂兄,找出解命之道,便是让夏九寒行善积德,为夏洙蘅改命。
  夏九寒深以为然,恰当时振安府遭遇水灾,瘟疫绵延,夏九寒遂带着年幼的女儿,离开南疆北上,前往振安,矢志要救万民于水火,为女儿积德改命。
  彼时夏九寒探查了当地疫情,并调配了灵药,为百姓治病消灾。他还用自筹银两,运送大批药草到振安府,并架起大锅来熬制,分发给灾民。
  不知多少百姓因他而侥幸存下性命。
  夏九寒自以为救死扶伤,必能为女儿积下功德,免除女儿半生厄运。
  怎奈何,一切终究逃不过命数。
  就在振安府疫情即将消退时,夏九寒发现他曾经救治的一位百姓,在帮他熬制药草分发给大家时,竟然偷偷地藏匿了药草,并在熬制之中弄虚作假,缺斤短两。
  夏九寒生于富贵大家,不问俗事,并不知世间竟有此等蝇营狗苟之辈,当即愤而告官,要将那人绳之于法。
  谁曾想,他到底是太过轻看了这世间人心险恶,那人知晓他要告官,惊惶仓促之下,竟抱了他的女儿逃离。
  当他发现时,带着人马去追,可是却根本无从寻起。到了这个时候官府一查,这才知道,此人原本惯偷,也做些拐卖拍花的买卖。
  女儿被人偷走,消息传出,随氏大恸,病情随之复发,夏家派了人手,不知道寻遍了多少地方,却再也找不到夏洙蘅的半点踪迹。
  夏家的这个女儿,仿佛已经不在人世一般。
  夏九寒跪在夏家宗长面前,痛哭流涕,悔恨交加,他并不明白,为了免除女儿半生厄运,这次出夏家,前往振安府,为百姓免除灾疫,救下不知道多少人命,怎么反倒是害了女儿?
  宗长叹曰,一切皆天命。
  可是夏九寒不想信天命,他这一辈子,别无所求,只求陪着妻女共度一生,闲暇时摆弄他的药草就是了,怎么只是这渺小的心愿,却是终究要落空?
  倔强的夏九寒在宗长面前跪了两天一夜,终于宗长再次为夏洙蘅占卜,要求夏九寒要走遍天下,救治八千八百八十个病人,之后或许有缘再见女儿。
  三十年过去了,夏九寒带着妻子,不知道踏遍了多少地方,吃了多少苦头,又救治了多少病人。他一片寻女的心愿,铸就了他夏氏神医的美誉,可是随着年月流逝,随着双鬓被染上白霜,也随着妻子的失心疯一日重似一日,他几乎开始怀疑,开始绝望了。
  其实宗长心知肚明,他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吧,只是不忍心让他彻底绝望,便给了他一个希望。
  根本就是骗他的,骗他的,他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会趴在他肩头,软糯地叫着爹爹的小女儿了。
  他的心肝,他这辈子唯一的希望,他和妻子最宝贝的女儿,也许在他救死扶伤之时,便遭受着人世间最煎熬的罪。
  而这种想法疯狂地啃噬着他,让他本就孤僻怪奇的性情变得越发偏激,他开始痛恨,开始愤世嫉俗,开始无法容忍一切关于女儿,关于瘟疫的字眼。
  而当他救治的病人越来越接近八千八百八十个,他就越焦虑,坐立不安,疯狂地苦闷着怀疑着。为什么,为什么他找不到女儿,为什么宗长要骗他?
  他夏九寒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罪?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三十年来,大昭先是瘟疫灾荒,又是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北狄入侵,这么多苦难,他那可怜的女儿,真得还活在人世吗?
  而这种怀疑几乎让他彻夜不能眠,让他陷入了极端的疯狂中。
  甚至于到了八千八百七十九个的时候,他胆怯了,放弃了,退却了。
  他遭受了三十年折磨,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胆小鬼,他甚至不敢去打开最后一道门,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情境。
  年迈的宗长已经不在人世,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当年的八千八百八十到底是不是一个谎言?如果是,那他又有什么理由继续坚持下去,又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人世间?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深秋之日的午后,就在他甩袖将那什么朝廷大员仍在药缸里后,他不经意间走到这处院落,竟然看到了他的女儿,从天而降的他的女儿。
  他……是在做梦吗?
  “洙蘅……”当萧杏花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道仿若闪电般的光便在她脑中滑过,一下子照亮了那些因为太过幼小而几乎消逝的记忆。
  是了,这么些年,也许是跟随拐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的时候,也许是留在萧家跟随萧战庭上山下山到处乱跑的时候,她把那些关于爹爹的记忆,渐渐地丢掉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忘记了关于爹爹,娘亲,关于吃药熬药,关于那一大锅一大锅的药汁,关于那一双双充满渴望和绝望的眼睛。
  慢慢地,她甘心于如同身边许许多多的村里小姑娘般,每日劳作,不去想那些关于读书识字,关于锦衣玉食的日子,她甚至差点以为,自己原本就是个乡下无知无识的丫头,等在她面前的便是早已经被注定的命。
  嫁人,生子,一胎又一胎。
  夫君远去,一个人背着孩子去上山采些野菜,站在最高的那座山头,望着遥远的乡间小路,盼着他有一天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那条路上。
  可是没有,他没有回来,别人回来了他依然没回来,别人说他已经阵亡了。
  她再次认命,一个人扛起了沉重的担子,拖家带口,为了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那口饭低下头挣扎着。
  后来的萧战庭问她,可会做幼年时的梦,她说早忘记了,哪有梦。
  这些年,她本来确实什么都忘记了,可是现在,只是这一声洙蘅,她才知道,有些东西刻在骨血里,永远不会忘。
  “爹……爹爹……”她含着泪,哽咽着,在时隔三十年后,重新唤出了这两个比山重,比海深的字。
  “洙蘅,洙蘅,竟真的是你!我竟不是在做梦?”
  夏九寒踉跄地扑过去,伸手抱住了女儿。
  时隔三十年,曾经那个可以用一只臂膀抱住高高举起的女儿,竟已成这般模样!
  “爹……”萧杏花被紧紧地抱住。
  这个怀抱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有些陌生,却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在哪个虚无缥缈的梦里,曾经梦到过这么一个人,这么一种味道!
  
  萧佩珩不曾想,这夏神医性情竟然如此古怪,她正照料着正在药浴的父亲,忽然间不知道怎么了,这位夏神医忽然摔袖子走了。
  望着父亲身上遍布的银针,她有些懵了。
  这针灸之术,她这几日拼命从旁偷看,又偶尔经夏神医指点,也学到点皮毛。可是那点皮毛,距离能够为父亲拔针,还是远远不够的。
  眼看着双目紧闭的父亲额头渐渐流淌下大滴的汗珠,那汗珠竟然是泛着黑,心里知道这是排毒,可是终究不知道,这应该什么时辰拔针,什么火候拔针,若是就此耽搁了呢?
  那夏神医,实在不像是为父亲病情上心的人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浴缸中的萧战庭忽然紧紧皱着眉,仰着颈子,发出痛苦的低叫声。她是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是原本就会如此,还是这银针排毒有了什么茬子?
  萧佩珩不及细想,便忙拔腿过来,寻找夏神医。
  谁曾想,她刚跑到后院,便远远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你怎么跑来了?”
  她不免诧异,诧异之余,却看到夏神医正紧紧握着娘的手,眼中含泪,不知道说着什么,娘也是满脸凄清。
  “夏,夏神医?娘?”她更加茫然,心中隐隐感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娘?”夏神医握着女儿的手,疑惑地望向萧佩珩。
  “佩珩,怎么了?”萧杏花虽泪眼朦胧,可是也看出,女儿神色匆匆,显见的是有什么事。
  萧佩珩想起自己父亲,当下不及它想,便连忙道:“爹正在做银针排毒,只是如今他忽然痛苦不堪,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对,我心里担忧,又见夏神医不在,这才想着过来找夏神医去看看。”
  “爹?”夏神医疑惑地听着这母女俩的对话,看看萧杏花,再看看萧佩珩,最后终于道:“洙蘅,她,她叫你娘?”
  叫娘?
  女儿?
  他的女儿已经有女儿了??
  

第129章 
  萧杏花见了女儿,才从那初初认了爹的喜悦和激动中恢复过来。听了佩珩的话,想起萧战庭,她自是担忧。
  “爹,是,这是我女儿。这些年,我早已经成亲,并生了三子一女,这是女儿,叫佩珩的。爹,我夫君正在你这里疗伤,听着好像境况不好?”
  “夫君?”
  “是,萧战庭便是我的夫君!”萧杏花这个时候再想起之前这位“夏神医”对自家的百般刁难,心中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爹,你好歹救救战庭,他是出外征战中了毒,已经煎熬了许多时候。”
  “你竟嫁给了那样一个莽夫?”
  夏九寒想起如今自己接手的那位病人,看那样貌,看那身形,分明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吧?还是一个命没了半条的莽夫!
  “爹,是,我早嫁给他许多年了,孩子都有四个了。”
  虽说眼前的是自己亲生父亲,可是到底生别许多年,分别时尚且年幼,如今便是隐约记起了一些,但是都模糊得很,且十分零碎。对于自己这父亲什么性情,以及处事如何,萧杏花一概不知。
  只是从前几日他刁难自家的各种情境来看,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是以她说话也变得小心。
  “爹,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可要做寡妇了。还是请爹赶紧去看看吧?”
  然而此时的夏九寒还是处于不敢置信之中。
  他心心念念的软糯小女儿,在时隔多年后,终于找到了,可是却已经嫁人了,成为了一个妇人,嫁得还是一个莽夫,还给人家生了四个孩子?
  四个孩子,一二三四?当他家女儿是什么,竟然一口气生四个?
  夏九寒只觉得太阳穴处都在跳动,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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