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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杀出个侯夫人-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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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说出后,夏九寒良久不曾言语。
  待抬头望过去时,却见夏九寒仰面望天,满目沧桑。
  “萧战庭,我今日认你这个女婿,也信了你说的话,只是你要永远记住,若有朝一日,你有半分对不住洙蘅,我必倾我南疆夏家之力,来让你付出代价。”
  萧战庭恭声道:“是,小婿知晓。”
  夏九寒叹了口气,又想起一件事来:“当年我是要将我一身医术都传授给洙蘅的,怎奈却世事弄人,就此蹉跎三十年。如今我有意将佩珩收下,让她接我衣钵,只是要留她在身边三年,你可答应?”
  萧战庭闻言,不免微微皱眉:“岳父大人既有交待,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佩珩如今已经二九之年,若是就此留在岳父大人身边三年,倒是把亲事给耽搁了。”
  夏九寒却颇为不屑:“她虽身为女子,可是难道此生之志便是成个亲嫁个男人不成?我瞧着她有些慧根,正该跟我学医好生栽培,成就一代名医,这难道不比嫁人生子更好?”
  萧战庭一时也不好答应,便只好道:“这个还是要和杏花商量下,看她意思。”
  夏九寒见他诸事并不自作主张,还要找自己女儿商量,心中暗暗满意,觉得至少这个女婿心里眼里都有自己女儿,可是嘴上却道:
  “什么杏花?这个名字简直俗不可耐,我家女儿叫洙蘅!”


第132章 
  这日晚间,萧战庭在用过膳后,稍事休息,便随着萧杏花过去她的下榻之处。夏家夫妇疼爱女儿,如今萧杏花所住,是这峡谷中景致极好的一处,桂花飘香,鸟声阵阵,傍晚时分又有秋风从那峡谷缝隙中吹来,不免让人心旷神怡。
  萧杏花是怕夫君身子虚弱,半扶持着他的,待走到竹屋前时,却见即将落山的夕阳洒在这峡谷里,不但为周边的草木涂抹上了红色,就连眼前的木屋也被映衬上一层红辉。
  “若是一辈子住在这里,也是惬意。”萧杏花笑着这么道。
  “是。”萧战庭抬起手,不让她扶着自己,却是改为牵着她的手。
  这木屋前有个木桩子,于是他拉着她坐下来。
  “也实在是没想到,夏神医竟是你父亲,早知道,我竟该早些中毒,也好随着来这云夏山,说不得早就让你认了父母。”
  萧杏花听闻,不免笑了:“看你这说的,世间哪有早知道。”
  一时想起父母所说,低头轻叹了声:“我听着父母那意思,或许一切都是我命中注定的,合该有这么一场劫难,如今三十年过去,我总算是苦尽甘来。”
  萧战庭话并不多,当下只是抬头,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萧杏花回首凝视着自己夫君,想起之前他在自己父母面前的恭敬,也是笑了:“实在是为难你了,不知道多久不曾如此低声下气吧。说起来,也是我爹性子古怪。”
  “这原算不得什么,说起来,我们两个许多事,我确实错了许多,也让你受了许多委屈。我也是当爹的人,心里对佩珩也是分外疼爱,自然明白你爹的心思。想想看,若是咱们佩珩早早丢了,吃尽苦头,过个三十年,她早嫁了人,还生了几个儿女,那人又让她吃了许多苦头,我们面对着那欺负了咱们佩珩的臭小子,还不知道如何刁难。”
  萧杏花听了这个,不免笑了,感激地望着他:“如今认了爹娘,我娘性子自然好,我爹显见得极为古怪,我原本还怕你和他不对眼,倒是弄得不愉快,如今你能这么想,我总算放心了。”
  萧战庭笑了,抬手揽住她的肩:“怎么说,这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言语难听了,也不至于和他呛声。再说了,我瞧着他就是面冷,其实心里极疼你的,赶明儿你多哄哄,也就好了。”
  萧杏花顺势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轻轻磨蹭了下,低声道:“铁蛋儿,这次见了爹娘,我想着这三十年转眼过去,也是感慨。其实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如今咱们已经是当了爷爷奶奶的人,再一眨眼,说不得半截身子进黄土了。”
  萧战庭微微眯起眸子,望着那迎面而来的夕阳,半响后,才道:“这次中毒,险些丧了性命,我其实也想了许多。你我少年夫妻,之后分别多年,再相聚时年纪也不小了,便是我以后无病无灾,能陪着你的时候也不过那短短几十年。况且我如今在朝中已经是位极人臣,千尧千云都已经封侯,梦巧儿也封了大将军,我萧氏一门风光至此,已是高处不胜寒。”
  说着,他低下头,望着半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萧杏花。
  “我倒是不如借着这次中毒,就此辞官离去,之后随便寻一处这山清水秀之处,归隐山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萧杏花抬起眸子,望向自己的夫君。
  夕阳落在他那棱角嶙峋略显削瘦的脸上,本是极严肃冷硬刻板的,可是他那双眸子中,却是泛出别样的温柔。
  也许是落日余晖洒入眼中的缘故,那温柔中仿佛荡漾着水光。
  她抿唇笑了笑,轻轻“嗯”了声:“也好,你陪着我,我们也如爹娘一般,寻一处山林隐居,倒是别样自在清净。至于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也不操心了。”
  萧战庭听说儿女,倒是想起了佩珩的事。
  “其实千尧千云也就罢了,我们也没什么可操心的。千云已经有了槐儿,又封侯的,千尧梦巧儿虽说至今膝下无子,也倒没什么。至于翎儿,如今交给千云媳妇养着,我看叔侄两个长在一起倒是极好。只是佩珩……”
  他想起自己那岳父所说,拧眉道;“我听着岳父的意思,是要佩珩留在他身边,学医三年,不见外人。如此一来,这婚事怕是彻底耽搁下来。”
  萧杏花这几日其实也听佩珩提起了,默了片刻,叹道:“若是真得学医三年,她和皇上是断断没有可能了。皇上那边怕是心里还悬着,我们总要寻一个机会,也该让皇太后和皇上知晓这事,到时候,他们自然选个皇后,再招纳妃嫔。”
  萧战庭其实原本是怕妻子担忧佩珩婚事,如今见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今日岳父大人倒是把我教训一通,说难道说女儿家这辈子就该成亲嫁人生子,说佩珩若跟他学医,倒或许有一番成就。我想着也是,儿女自有儿女福,如今抉择,端看佩珩自己意思。其实就算她学医三年,到时候也不过二十有一,我大昭国便是留女儿到二十的,也是有的。”
  萧杏花听闻,笑了笑:“也不怕的,其实娘也和我说过这事,她意思是,不舍得佩珩外嫁,想看看这两年在夏家宗族中寻个好的,放在眼底下更放心。”
  夏家子孙成群,支脉繁多,总有些和夏九寒不同脉的别枝,本就出了五服的,又加上萧杏花这边是女子,佩珩论起身份又占了一个“表”字,干脆再嫁回夏家,也是可以的。
  夏九寒是夏家嫡系,他的外孙女嫁回夏家,断没有受气的道理。
  萧战庭想想也是:“这都是以后的事了,还是要看她自己,如今既答应了岳父跟着她学医,先让她潜心学医就是。以后便是年纪大了,可以留在夏家,也可以由千尧千云照料着,倒是不怕的。”
  萧杏花听他这么安排,自是没什么可说的,伸手轻轻揽住他的颈子:“这些都听你的就是了,佩珩命好,自有兄长嫂嫂帮衬,我也不必操心。”
  萧战庭听她说话软软的,又略显沁凉的手搂着自己颈子,不免心中有些异样,胸膛也觉得泛酸泛涨,微微低首,哑声问道:“佩珩命好,难道我的杏花命就不好?”
  他这声音,平时也就罢了,如今在这山里微风之中,竟觉十分动人,再者他如今身上残毒已经解了,萧杏花也是悬着的心放下,此时听他这低醇话语,心中不免泛软。
  几分疼惜,几分动情,有青梅竹马的相互依存,也有携手到老的相濡以沫。
  她仰起脸来,故意这么问道:“我怎么命好了?”
  萧战庭看她因为仰脸的缘故,那双杏眸略显狭长,唇儿微微翘起,落在眼里,一时竟觉别样风情。他的大手轻轻揽住她的后背,让她抵靠在自己胸膛上。
  “什么儿女孙子,咱们以后都不操心了。等我辞官了,也像你爹带着你娘一样,任意畅游这天下之大,以后我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心里眼里都只有你……”
  这番话若是别人去说也就罢了,可是由萧战庭说来,却是多少有几分别扭,以至于说到最后,他刚硬的脸庞上也微微泛起了红,声音也变低了,仿若在喉咙里呢喃一般。
  最后,他甚至俯首下来,灼热的唇在她耳边模糊低哑地道;“前半辈子让你吃了苦,后半辈子,我倾尽所有来疼你……”
  萧杏花听着,心里一慌。
  其实他先是出外征战,之后好不容易回来又中毒了的,两个人已经是大半年功夫不曾有过。以前也就罢了,只当没有这等事,最近一两年,她也是渐渐从中得了滋味,又旷了这么久,如今听他这话,已经是半个身子都瘫得犹如面条一般了,直往下滑。
  萧战庭大手轻轻托住她,只是这一托间,却是恰好将她的双臀按在了自己的腰跨处。
  不是一日两日的夫妻了,她又哪能不知道,坚硬若石的,几乎要把自己的濡裙戳穿的是什么。
  想到这还是在外面,她面上泛烫,心里发慌,咬咬唇,便用手使劲抠了抠他的肩膀:“这才刚清了毒,你好歹缓几日,养养身子……”
  她这话说出来最是没说服力了,声音娇软,简直像是在勾引他。
  他越发微微往前倾,一只手按住她的臀,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没事,想了多日了……我身子好得很,不信等下你看……”
  他的声音粗嘎到仿佛风吹过悬崖上嶙峋的石。
  ~~
  这一夜萧杏花彻底明白了,豹子就是豹子,哪怕是才病过一场的豹子,你也不能小觑。
  许是如今她寻了爹娘,许是他如今身上的毒终于解了,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换了山涧峡谷这么一个新鲜的地儿,他竟比往常时更来得猛些。
  当外间鸟儿的叫声在木屋窗户响起时,她是怎么都爬不起来。昨夜被折腾得狠,他甚至让她跪在榻间,而他则是半趴在后面。
  他瘦了许多,腰跨的骨头都咯着嫩生生的她,求饶也求过了,却根本不顶用。
  他就像一头刚下山的豹子,怎么止都止不住。
  微微睁开眼,看旁边,男人已经起床了。
  她勉强爬起来,下了木床,来到窗前,却见峡谷外,两个儿子也到了,正陪着当爹的练剑,父子三个人已经是挥汗如雨。
  她望着这情境,一时也是笑了。
  千尧先见到娘醒了,便笑着道:“娘,佩珩一早就做好饭了,说等你醒了,咱们一起过去吃。你先过去吧,我和爹还有千云先去旁边溪水里洗洗。”
  萧杏花也想起这附近有溪水,周围都是芦苇丛,倒是个沐浴的好去处。虽说深秋了,可是昨晚折腾得她身上也有些汗腻,便也想洗,只是儿子去了,她却不好去的。
  正这么想着,就听萧战庭吩咐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不必图现成饭,过去帮你妹妹一起做饭吧。”
  两个儿子听了,想想也是,便放弃了沐浴,直接和爹娘告辞,帮着妹妹做饭去了。
  萧战庭目送连个儿子离开,这才进来屋里,却是一伸手:“走,我抱你过去,给你好生洗洗。”
  啊?
  萧杏花听他这话说得,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仔细等下儿子回来了。”
  “谁能这么没眼色,我既让他们走了,还有再回来的道理?”
  萧杏花听他这么说,也是噗嗤笑了。
  其实她身上没有力道,正好就着他的大手,赖在了他怀里。
  他抱着她,来到溪边,就着芦苇丛的遮挡,帮她褪去衣衫:“这深山峡谷,连个侍女都没带,只好我这萧国公亲自出马伺候夫人了。”
  她在他怀里闭着眸子,没说话。
  待到身上微凉时,又有些羞,老大不小了,光天化日的,终究是有些放不开,便干脆埋在他胸膛上。
  谁曾想他的胸膛上也是没什么衣衫了,两个人就这么浸泡在了溪水里。
  当阳光落在她慵懒闭起的眼睛里,当水花洒在她细软微凉的身子上,她感到自己这些年的疲惫,紧绷的精神,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松懈了。
  “为什么我在侯府里时,明明有许多丫鬟仆妇伺候着,却依然觉得累?”
  “可能是我没亲自伺候你?”
  萧战庭抬起手来,撩着水,洒在她细软的腰上,看着那水珠在阳光下反射出晶莹的五彩光芒。
  “我觉得也是!”萧杏花忍不住笑出声:“以后全靠你了。”
  
  萧战庭这边夫妻沐浴,其间自有一番旖旎风光,两个人在这山涧溪水中,也是回忆起往日在大转子村槐继山下的种种情境。当时年轻,萧杏花更多的是羞涩惊怕,害怕别人发现,如今年纪大了,这山涧里又没旁人,儿女们也不敢轻易过来打扰的,旧梦重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二人终于沐浴完毕,出来重新整理衣衫,准备去用膳,谁曾想,来到夏氏夫妇所处的木屋外,却见到夏银炭正匆忙从屋子里出来。
  夏银炭见了萧杏花,如今真是恭恭敬敬的,比见了自家主爷还要恭敬。
  “银炭见过小姐。”
  他以前那么凶巴巴的,如今竟然还可以在自己做出如此低姿态,实在是让萧杏花有些想笑。
  “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以前的事,本就是误会,并不必放在心上。”
  谁知道夏银炭听了,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以前的事,千错万错自然是银炭的错,我不该有眼无珠不识小姐!以后我必跟随在小姐身边,鞍前马后伺候,不离左右,誓死保护小姐!”
  啊?
  萧杏花微诧:“保护我?”
  夏银炭理所当然地点头:“是了,主爷说了,以后我就要跟随小姐左右,视小姐为主!”
  萧杏花和夫君对视一眼,她明显感到了夫君眼中的不悦。
  萧战庭轻轻皱眉,淡声道:“这个不必了。”
  他辞官后,自然会一直陪着自家女人,不离左右,难道说他萧战庭还保护不了自己女儿,竟要个这么五大三粗的汉子,来个什么“鞍前马后伺候,不离左右”?
  萧战庭这早间在溪水里得了趣,还想着抱着娇妻归隐山林,从此后逍遥自在为所欲为呢!哪能凭空多这么一个碍眼的?
  可是夏银炭显然是个倔强性子:“小姐,这可是主爷的吩咐!主爷待我有再生之恩,我曾发誓一生效忠主爷,为他肝脑涂地!如今他既吩咐我保护小姐,我便是死,也不能离开小姐半步。”
  望着地上跪着的这位夏银炭,萧杏花简直是头大:“罢了,你先起来,我回头自会和父亲商量,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置。”
  夏银炭见萧杏花这么说,连连点头,一时又道:“对了,还有件事忘记告诉小姐了,今天咱们峡谷外来了一个客人,看样子是认识姑爷和小姐的。咱家小小姐知道对方来了,已经和主爷禀报过,之后便出去见那位客人了。”
  “客人?”萧杏花听得不解:“什么样客人?”
  夏银炭摸摸脑袋,却是道:“这个不知了,对方自称姓刘,是个小白脸儿,模样俊俏的。看样子小小姐和他认识的。”
  姓刘?小白脸?和佩珩认识?
  萧战庭和萧杏花面面相觑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皇上?
  难道竟是他?
  
  前来云夏山的,确实是刘凝。
  自从那日萧战庭吐血之后,他见过一面佩珩,谁曾想佩珩说了一些绝情的话。
  听了佩珩那些话,他纵然是性子温和,其实心里也有些失落的,想着她终究爱自己不若自己爱她。亦或者,她当初答应做自己皇后,其实本就别有所图。
  每每想起这个,不免心如刀割一般。
  这些日子,知道她出外陪着萧战庭求医,他在宫里,便是分外煎熬纠结。
  一时想着,随她去吧,自己退一步,干脆就此绝了,也免得平白添许多伤心;一时又想起往日和她相处的种种,不免心荡神摇。
  这世间女子许多颜色,他往日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唯独她,或许也是几次周折,或许是当初她冒险为自己送来玉佩,也不知道是哪个时候,她就犹如一粒种子落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在他心间盘根错节,再也驱逐不去。
  若是硬生生拔出,自是撕心裂肺一般。
  如今手底下人探知萧战庭带着儿女来到云夏山,他终于一个冲动,竟来了一个微服私访,走出宫门,跑来寻她。
  之前一点点的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十几日的分离,让他已经是思念成疾,根本不愿意去想她心里到底有自己几分。
  便是不及自己十分之一,那又如何,日子还很长,总有一日,他会占满她心坎每一处。
  派人进去报了信,他站在云夏山茅屋外,负手而立,遥望着山上苍穹,意态遥远,心中却是忐忑。
  她是见,还是不见?见了后,会怎么说?
  若是萧战庭身子已经无碍,她是不是就可以随着回去燕京城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盈柔软。
  这脚步声踏在他的心坎,他知道这是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记住了这姑娘的脚步声,从不会错认。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那人跪下了。
  他深吸口气,握了握拳头,终于缓慢地回过身去,垂下眼,望向地上跪着的那个人。
  多日不见,倒是清瘦了些,在这青山绿水间,仿若一根细竹,纤弱单薄。
  “平身吧。”数日之后的相见,她竟是这般生疏,他也就面上泛起冷来,深吸口气,压下胸膛里荡漾的柔软和酸涩,他挑眉,淡声道:“萧国公身子如何了?”
  “还好,残毒已清,只是总需要些时日慢慢恢复。”萧佩珩起身,恭敬地这么道。
  “那就好。”
  在这声“那就好”后,两个人之间相对无言,只有晨间的风吹过周围郁郁葱葱树木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刘凝忍不住了,苦笑一声,温声道:“你过些日子,也该回去了?”
  萧佩珩此时,胸口仿佛被千斤之重的巨石压着,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皇上的意思。
  皇上特意跑来云夏山,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跟随在外祖父身边,潜心学医,有所建树;另一条则是跟着皇上进宫,坐上皇后宝座,执掌凤印,也为萧家富贵保驾护航。
  她心里是有眼前这个男人的,夜晚时分,每每想起,也是揪心般疼痛,只是平时忍着罢了,故作云淡风轻。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个寻常女子,若是陪在他身边,凭了什么,这堪称绝色的容貌,还是萧家的权势?
  这个男人长她十二岁,她对这个男人,有爱慕,但是那种爱慕却总带着些深思后的冷静。
  为什么?
  萧佩珩想过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想,最后隐约明白,或许是自己太年轻,而他又太过持重深沉。
  他总是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极少外露。
  便是自己,也很难看破他的心思。
  这使得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不敢太过投入,也不敢太过放纵。
  “怎么,你还要留一些时日?”
  刘凝见她微微低着头,迟迟不语,以为是有什么为难,也是心里焦急,便出言催促。可即便是心里焦急,他说出的话,依然是尽量的轻淡,隐隐有着帝王的倨傲和疏远。
  萧佩珩在这纠结间,已经越发肯定了自己原本心中的想法。
  人活不过百年,是禁锢在宫廷之中陪着皇太后说说话,再料理后宫杂事,还是游荡在这山清水秀之间,跟随着外祖父学医救人,该怎么选,她其实早已经明白了。
  她喜欢过霍行远,也爱慕过眼前的男子。
  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反而把这情爱之事看淡了。
  外祖母说了,夏家的女子,并不是只有嫁人一途,许多女子,留在宗族之中,也有一番建树。
  她……为什么不可以做另外一种人?
  “启禀皇上,臣女怕是……不会再回去燕京城了。”
  “什么?”刘凝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他来的时候,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更稳定些,何必她不回去,他就巴巴地追过来看呢?他完全可以稳坐在帝王宝座上,等着她回去。
  燕京城里谁家男子敢向她提亲,他会先让谁难看。
  如此一来,萧佩珩终究是他的。
  可是现在,佩珩的话,却是让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竟不回去了?
  “是,皇上。”佩珩当即跪下了,恭敬地道:“我母亲已经和失散多年的家人相遇,我外祖母便是夏神医。他如今已经打算把衣钵传给我,我要跟随在外祖父身边,潜心学医,将来也好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刘凝紧紧地皱着眉头,眯起眸子盯着跪下的她。
  “夏神医?”
  来之前他已经查好了的,知道这所谓的夏神医,其实是当今夏家宗长的同胞弟弟,是正宗嫡系的夏家血脉。
  不曾想,萧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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