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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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因为我，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萧峣走了…就连从未与我见过面的小月的父母也…我该怎么办？日后，我该如何面对小月啊…”磬儿声嘶力竭，有些语无伦次了。
磬儿的娘谨慎地望了一眼门口，扭头拧着眉担忧地对女儿说道：“孩子，小月还不知道她的爹娘已经…哎！我只说他们被人抓了起来，我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不要再哭了，不要被她听见啊…”
天啊！这是何其的残忍！小月是个多么活泼可人的姑娘，为什么要这样残害她的家庭？磬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可却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静静地倚靠在娘亲的怀里，磬儿命令自己不可以再懦弱的哭泣！小月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她需要自己！从今以后，磬儿就是小月的姐姐，就是小月最亲的亲人！磬儿有责任照顾她一辈子…
跟着娘亲的脚步，磬儿跨出内室的一瞬间，被那刺眼的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缓了半晌，磬儿焦急地环顾园子，寻找那一抹娇小的身影，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后面发现了小月。
磬儿独自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小月是个淳朴的孩子，可是她的心思却又那般透明，她能一眼看出磬儿的喜乐。因此，磬儿真得很担心自己演得太拙劣，而会深深刺伤了这孩子。走近了她，小月是背对着磬儿蜷缩着蹲在一棵小树苗的后面。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因为担心被发现而变得太敏感了，磬儿总觉得小月的背影微微有些颤抖。
磬儿拉起粉装绵绸布衣摆，缓缓蹲了下去，就蹲在小月的身边，望着她娇小的侧颜，磬儿勉强地扯出笑脸说道：“小月，在做什么呢？假山石把阳光都遮住了，蹲在这里不觉得冷么？”
小月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她的目光说不上来是呆滞还是太专注于望着她的目标，她并没有答话。
磬儿不死心，也许是方才自己的玩笑开大了，小月生自己的气了吧。磬儿舔着脸凑上去，轻轻地抚摸小月油亮的长发，先赔了不是：“方才，是姐姐不好…小月最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姐姐勉强你回答你不想说的问题，以后姐姐再也不问了，好么？不要生气了，小月…姐姐以后再也不问了！”
一想起小月的父母是因为自己而离世，磬儿就险些没有把握好自己的情绪而漏了馅儿…
“磬儿姐…”小月的声音微微带了些鼻音，磬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感觉她好像哭过。磬儿被自己的结论吓了一跳，可是小月的年纪还那么小，倘若她真的听到了磬儿母女方才的谈话，现在怎么可能会平静地和自己说话呢？
“嗯？”磬儿尽量保持平静，谨慎地注视着小月，她依旧专注于面前的那一株小小的刚冒芽的小草。
“磬儿姐，你说这株小草能长大么？”
“什么？”磬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呢？
小月抬眸，又大又水灵的眼睛依旧那么灵动地望着磬儿，说得很认真很认真：“这里被假山石挡了阳光，这株小草能长大么？”
磬儿愣了半晌，若是别人问她这个问题，磬儿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她那一长串的大道理。可是现在，磬儿的眼里、心里都是小月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渌城一别之后直到漠北的再次相遇，磬儿总觉得小月已经变了很多，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磬儿心底暗暗长叹，轻轻地将小月扶了起来。这些日子，磬儿真的忽略了好多…这么一细看，磬儿才发现原来小月真的又长高了一截儿呢！
磬儿忧愁的心立即安慰了许多，拉着小月绕到假山石的前面，这里的阳光暖暖地，非（提供下载…3uww）常的舒适：“小月啊，仔细地听姐姐说！你不是那一株小草！你也没有被假山石挡了阳光，姐姐就是你永远的阳光…不管你遇到怎样的麻烦，姐姐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许是这样的话，总有让人想流泪的冲动，小月质朴地甚至连这样的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是羞涩地一味躲闪…磬儿的心颤抖着，强忍住自己的泪水，将小月深深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抚摸着这丫头小小的脊背，磬儿沉声道：“小月，今后姐姐就是你的阳光！小月以后不可以无缘无故地离开姐姐，知道么？”
“嗯！”小月抱着磬儿的腰身，答得很认真。
远远的，磬儿的娘亲倚在一棵大树后面，心里万分复杂。
磬儿拍拍小月的后脑勺，这丫头真是太让人心疼了。磬儿佯装出一脸的期待和欣喜，扶起小月的身子，挑眉笑道：“好了小月，不是说想出去走走么？我们这就出发吧！今天阳光这么好，也许还能赶上集会什么的，我们去大吃一顿吧…把所有的不开心统统扔掉！今后啊，我们的小月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好么？”
“嗯！”小月坚定地点头，许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应声，这孩子永远都是这么的单纯。
磬儿的娘脸色看起来很沉重，只是小月一直拉着她的手，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磬儿和小月一起上了街市。终于又看到了小月的笑脸，只是这笑容太刺眼了，磬儿每每看着都是那么的心痛。小月啊，姐姐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至亲的父母，我究竟该怎么补偿你…
勃关的街市比起渌城，街道要宽上许多，刚进城的时候，磬儿还以为只是那几条街道如此。可是被小月拉扯着逛了很久之后，磬儿这才发现勃关的每一条街巷都足以并排通行三辆马车。早就听闻北琰国国土很大，只是北部因为常年的积雪覆盖而人烟稀少，看来这里的百姓倘若没有战乱之苦，应该也是十分富饶的。
“磬儿姐！”小月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飞奔过来，一身雪白的夹袄在阳光下非（提供下载…3uww）常的醒目。微微失神中的磬儿被小月拉扯着，再一次艰难地穿越了好几拨人群，这才好不容易挤到一个摊铺前面。
这可苦了一直跟在磬儿身后保护着的颐方，两个女孩子本就机灵过人，这么东窜西窜的，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颐方整得一团糟。先是好吃好玩儿的小月见着什么都想买，磬儿只得无奈地为她买下。颐方一个大男人倘若不帮着提东西的话，也未免太不君子了…
就这样，仅仅转了两条街市，颐方和另一个侍卫的手上就已经大包小包地提满了东西。可是小月看起来依旧很兴奋的样子，这不，又拉着磬儿挤啊挤…北琰国的百姓本就身材高挑，磬儿和小月隐在人群中不一会儿就找不见了。
“磬儿姑娘，小月姑娘，你们能不能慢一点儿？”颐方急得没辙，可是又实在追不上两个猫着腰儿空手乱窜的人。磬儿的娘也是急得无可奈何，只得拼了老命地跟上她们的步伐。
倒是一路嬉戏的磬儿和小月玩得不亦乐乎！站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磬儿着实摸不着头脑了。挑眉看向自顾自挑着商品的小月，那炯炯有神的双眸好似只能看到她眼前的那些个东西：“小月啊，这…你喜（3UWW…提供下载）欢银妆刀？”
能不惊讶么！小月拉拉扯扯将磬儿扯过好几拨人群，就是为了来看这家摊位上摆满的各种样式的银妆刀，磬儿足足愣了很久…
小月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是啊，磬儿姐！你看这些东西多漂亮啊…镶嵌了这么多彩色的石头呢！我在渌城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呀！”
“可是…”磬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喜（3UWW…提供下载）欢银妆刀呢？尽管这银妆刀就是北琰国女孩子的随身配饰，可是小月和磬儿一样对这些根本是一无所知的。
“这位姑娘好眼力啊！一眼就挑中了小店做工最精湛的银妆刀，女孩子佩戴是最好不过的装饰品，这位姑娘戴起来不仅好看，还可以用来防身呢…”摊位的老板一看小月这么爱不释手地翻看着一把银妆刀，立即上前奉承起来。
只是，老板的奉承话并没有让磬儿心里开心几分，因为他的那一句“不仅好看，还能用来防身”，听了这句话，磬儿的心咯噔一下，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可是，看着小月兴奋地听着店老板意犹未尽的介绍，好像真的仅仅是对这一件商品的喜（3UWW…提供下载）欢而已，磬儿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磬儿姐，我真喜（3UWW…提供下载）欢这一把，我想要！送给小月好不好？”小月拉着磬儿的衣袖，使个劲儿地摇晃，撒娇着对磬儿施展各种攻略，她知道磬儿姐姐对她最好了！


　

第二百二十四回　初来乍到（四）
磬儿微微蹙了眉，望了一眼苦苦哀求自己的小月，暗叹着极不情愿地接过小月手上的那一把，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的的确确是一把做工很漂亮的银妆刀，很轻盈，看起来小巧玲珑的，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
“这是做什么用的？”这把漂亮的银质小刀与另一个银质的小盒子拴在一起，磬儿好奇地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双小巧的银质筷子，磬儿不禁浅笑出声。
店老板看了看，也很乐意地解释道：“这是一双银筷子，方便出门在外的时候吃食所用！佩戴银妆刀是北琰国女子的传统，以前女子出门在外不安全，银妆刀用来防身，银筷子还能检验出食物中有没有毒，不过现在已经大多只作为装饰品之用了。女孩子戴起来方便轻巧，用处又很广，实在是不错的饰品。就像每一个北琰国的女孩子都会带一只福运镯子一样的道理…”
小月一听，兴奋地扬起磬儿的右手，将那只漂亮的金镯子露了出来：“是这样的么？呵呵，我家磬儿姐姐也有一只呢！”
“啊？这…”老板一看磬儿手上的镯子，他仅仅看了一眼就知道它的珍贵。足金打底，上面的每一颗宝石都是上等难得的彩玉，能够带着这种样式镯子的女子绝非一般的平民百姓！
老板很精明，立即变换了一种态度。向磬儿躬身一拜，极为尊敬地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姑娘的身份，多有冒犯了！”
磬儿赶紧收了手，很是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小月也是一惊，没料到这老板眼睛居然这么贼，一眼就能看出名堂。就在这个时候，颐方和磬儿的娘亲也气喘呼呼地赶了过来。磬儿不想在这里磨蹭时间了，这里太拥挤了，磬儿觉得头晕。于是从袖口取出荷包很爽快地付了钱，拉着小月就近上了一家茶馆歇息。
“磬儿姐姐，对不起…你生气了么？”小月很紧张地望着磬儿的脸色，弱弱地低下头不敢大声出气。
磬儿抬头望了望可怜巴巴的小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姐姐不是在生气，只是有些累了…小月今天玩得开心么？”
一听姐姐这么说，小月立即舒了一口气。傻傻地憨笑着，往嘴巴里塞了一大块云糕，很不淑女地鼓着腮帮子咀嚼，嘴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她的兴奋：“当然啊！小月很开心…”
看着小月这个模样，磬儿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今天一整天，磬儿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失神…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这么看来，是自己多心了吧…
只是，望着小月紧紧揣在怀里的那把银妆刀，鼓鼓地撑起一小块衣服，磬儿的心还是无法释怀。看着小月还在兀自吃着糕点，磬儿佯装无意地询问道：“小月啊，你为什么想要买银妆刀呢？”
也许并没有想到磬儿会这么突兀地问出这个问题，小月有些被噎着了，很认真地想了想，小月有些胆怯的、弱弱地说道：“磬儿姐，小月只是觉得咱们初来乍到，还人生地不熟的，小月是怕姐姐有危险…再者说，小月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银妆刀，听老板说的那么好，小月觉得有它防身终是有一些好处的！只是磬儿姐，是不是小月做错什么了？”
这孩子！磬儿的心里酸酸的，原来，她还是为了磬儿…这让磬儿情何以堪啊…
“小月，姐姐有能力保护自己…”磬儿望进小月的双眼，就像一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全神贯注地教导这个渴望保护自己家人的孩子，这个足以让磬儿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孩子：“小月只要学会保护自己就好！姐姐希望小月能幸福地出嫁，能够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这样的交谈使气氛越来越凝重了，磬儿旁若无人般抚摸着小月的长发，宠溺又心疼地将她深深地藏在自己的保护圈里。颐方和磬儿的娘亲坐在一旁，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越来越沉重，却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邻座新来了一桌客官，看那穿着像是往来于两国之间的商贩前来办货的。他们刚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本无意窃听的，只是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未免太豪放了…
“钱老板远道而来，本是该大摆接风之宴也不为过啊，可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个小茶楼呀，这真是太让李某惭愧了…”这口音听起来有些别扭，想来是还不太习惯说凌晔国的语言。
“哪里哪里！钱某办货时间紧迫，这一批货要尽早送回去的，只是不知勃关的城门为何突然查的这么严？只怕，今天我的货不太好运出去啊…”这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小声，尽管如此，磬儿她们还是听到了。
“哎…”那人未言先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悠悠道：“钱老板有所不知啊！两个月前，三皇子殿下回朝，原定于新年之际的册封三皇子妃的大典突然延迟，一而再地往后推，这不是最终定在了三日之后嘛！所以，来往勃关的车辆都要彻查啊，这可苦了咱平民百姓了不是…”
钱老板挑眉，更加凑近了一些，开始八卦起来：“三皇子殿下么？那么，三皇子妃岂不就是渌城慕容琛将军的女儿么？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凌晔国，可是钱某怎的还听闻这个三皇子殿下好像又有其它的女人呢？”
“谁说不是呢！”那位李老板再次向前凑了凑，两人就差鼻子贴鼻子地说话了：“传闻真是沸沸扬扬啊！听说册封三皇子妃的大典之所以一而再地推迟，正是因为那个女人…一个月前，三皇子突然连夜逃出了皇宫，当时皇后娘娘气得就差遣人将三皇子给抓回来了！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你说，那女人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呢？居然把三皇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的…啧啧，真是苦了三皇子妃啊，足足等了这么久，千里迢迢来勃关和亲，却是到现在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分！”
钱老板暗暗拧了眉，就像是自己活活丢了个美娘子似的愤愤不平道：“嗯…慕容老将军在凌晔国的口碑甚好啊，他家的女儿一定也错不了！早就听闻十几年前，慕容老将军收了个万分美貌的二夫人，他们的女儿一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你倒是说说，放着个如此温柔贤惠的正妃不要，非得摘些野花讨新鲜，真是不懂享受！”
“还有更加不懂享受的呢！”许是说到了兴头上，又看到钱老板满脸的好奇憧憬，李老板更加大放厥词了：“嘉怡公主的事，听说过么？”
钱老板肥头大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李兄倒是说说看啊…”
“咱北琰国最受宠的嘉怡公主年前出了嫁，就是那王丞相的二子，听说是个才貌双全的佳郎啊！现任京师尚书右丞一职，当是个前途无量的有志之士，却很不幸被皇上选中当了这最娇惯的嘉怡公主的驸马爷…啧啧啧，这不是么！成亲不过短短几个月，公主就闹着各种情绪…勃关都传开了，都说啊，嘉怡公主很可能会休了驸马…”
“噗嗤…”小月实在忍不住了，这一笑可惊了邻座的那两位兴致勃勃的人。磬儿赶忙拉着小月向两人赔不是，就见那两位很不领情地起身结账走了。
“小月，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呀…”望着那两个老板的背影渐渐远去，磬儿回望小月依旧捂着嘴巴憋笑的模样，甚是无奈。尽管听闻公主休驸马确实是个惊天的消息，可是礼数摆在这里，磬儿可不能像这丫头一般，笑得没心没肺的…
“磬儿姐，会休掉驸马的公主该是长得有多凶悍啊？呵呵…那位驸马爷可真是悲哀…这么一闹，名声多难听啊！”小月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小月姑娘，莫要多言！这里人多口杂，莫要惹祸上身啊…”颐方好心提醒，小月这才谨慎地住了口。只是，颐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磬儿缓缓起身，望着小月撇撇嘴道：“我们走吧！小月不是还想去看看杂耍么？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看完就回去吧…”
“好啊好啊！”小月开心地蹦了起来。可是下一秒，颐方径直穿过小月的身侧，绕到了磬儿的身前直直地挡在了磬儿的身边。
就在大家正疑惑究竟出了什么事的时候，磬儿回身，这才看到几个渐渐走近的人，那打头的女子正是惜莲姑娘。她的目光依旧这么清冷，好似能够穿透一切，将磬儿牢牢抓在手心里一般。
今日的她穿着甚为讲究，墨绿色的长衫，外罩一件浅蓝色暗绣装束。领口高高竖起，是为了挡寒而设计的，袖口和裤腿处都是紧口，想必这也是为了御寒之用。这一身看起来更像北琰国的宫装，因为磬儿发现她一路走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甚是恭敬地避到了一边去。


　

第二百二十五回　凤仪宫（一）
惜莲不偏不倚，正正好立在了颐方的面前几步之外，就这样隔着颐方跟磬儿说话。她的声音依旧那么冰冷：“磬儿姑娘，请跟奴婢走一趟吧！”
“没有三殿下的旨意，颐方不会让你将磬儿姑娘带走的！”颐方不卑不亢，挡在磬儿的身前一动不动地说道。
惜莲抬眸望了一眼颐方，眼光是那么的犀利：“颐方公子，惜莲敬重你是位英雄！可你也不过是皇后娘娘赐予三殿下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你也该知道的，皇后娘娘要见的人，是没有人能阻止的了的！就算是三殿下，也不行！”
颐方并没有因为惜莲的奚落之词而变一变脸色，他的眸光依旧那么纯正清透。因为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三殿下的事，所以他不需要为这样的人的话而生气：“惜莲姑娘，三殿下曾经说过，很多时候路是人自己选择的…并没有命运安排之说！还望惜莲姑娘认清自己的心意，莫要再被那些身外之物左右了自己的裁决…”
惜莲的脸色瞬间阴沉，话语更加的冰冷：“你知道什么！你没有任何的牵挂，所以你可以毫无顾忌地去选择！你根本不懂…颐方，把磬儿交给我！”
“我的选择，也是付出过代价的！”颐方依旧不卑不亢。
有那么一瞬间，磬儿觉得颐方的话语那么的痛心…难道说，颐方选择追随季默言之前，也是放弃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么？他究竟放弃了什么呢…
惜莲暗暗招手，她身后的武士已然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么说，你是死都不会把磬儿交出来了？”
颐方更加握了握手中的剑，脚下暗暗摆好阵势，目光越来越阴沉：“除非我死！”
“慢着！”磬儿不能眼睁睁看着颐方以寡敌众，这是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更何况，皇后娘娘要的人，哪有得不到的道理？算了算，进勃关的城门到现在，这都已经是第三天了，皇后娘娘也是该找上门来了。就这样磬儿都觉得，皇后娘娘的忍耐力已经够不错了，至少没有偷偷将磬儿绑架起来…
磬儿上前一步，望着惜莲那张伴着打架的姿势，磬儿无奈地苦笑着说道：“惜莲姐姐先别动怒啊…让磬儿跟你进宫面见皇后娘娘，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事！磬儿也不会为难姐姐…只是，磬儿希望姐姐也不要为难磬儿的家人，让磬儿的娘亲和小月先回别院去，可好？”
惜莲一看事情就这样引刃而解，当然乐得清闲。一声令下，身后之人便很快让出了一条路：“磬儿姑娘如此安排就再好不过了！那就请姑娘移驾吧…”
磬儿刚要上前，娘亲、小月、颐方齐齐上前拦住磬儿，七嘴八舌地吵得磬儿头晕。好不容易将他们安抚下来，磬儿揽着小月的脑袋笑得很淡然：“姐姐不会有事的！小月在别院等我，也许会等上几天吧…不过小月不要着急，反正不会等太久的，就一定会有人来接你进宫陪姐姐的！在别院替姐姐好好照顾娘亲，知道么？”
小月瘪着嘴点头，几次想哭都被磬儿制止了。磬儿抬眸望向娘亲，千言万语，娘亲是最懂的，哪怕什么都不说。
“一切小心！”末了，娘亲只是这么短短的几个字，磬儿已经能够体会娘没有说出的那些隐隐担忧。
颐方依旧挡在磬儿的身前，定定地望向惜莲，这一次他的话语终于软了下来：“惜莲，三殿下命我保护磬儿姑娘，寸步不离！就算是她自愿入宫，颐方也该一路相送！恪尽职守，这是奴才的本分…还望惜莲姑娘成全！”
“颐方公子随意吧！”惜莲笑得邪魅。
一众人等下了楼，磬儿上了惜莲准备好的那辆马车，颐方紧跟其后上了马，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宫门而去。终于要进宫了…磬儿暗暗抚摸着手腕上的那只金镯子，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想起了在官道上遇见绣夫人的时候，她赠与自己的那一块玉环吊坠还完好地缝在衣服里，以备不时之需；想起了与绣夫人交谈中安排着从漠北到勃关，再想方设法进宫的种种，现如今却是一样儿都没有用上呢！
呵…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啊！究竟是福是祸呢？
帝苑巍峨，神武楼高，禁苑宫墙凭栏望，宝殿庄严肃穆。一线延伸，一路通向朝政的中心宫殿大兰宝殿！那是整个国家权力和政策的重心，曾经多么艳羡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唏嘘和惆怅。
赤红肃穆的宫门，有手持金刀的禁卫军立于两侧把守。金碧辉煌的宫墙脚下，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好几拨巡逻兵来回巡视。这样森严的戒备，令人不寒而栗！一进宫门深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