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帝陵艳异编-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宁昱眼下浑然以为在做梦,信手一挥写了几个字。谢流离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是:“宁昱赠讨债鬼麟趾金一枚,永不讨还。”
  谢流离收起凭证,拿牙齿咬一咬金饼。等回头看太子时,他已整身趴在榻上睡着了。
  ————————————
  蜃海的夜晚终于降临了。潮汐裹挟海浪剧烈地拍打下来,声音大得骇人。
  海里的东西经过一整天的浸泡和蛰伏,渐渐地从水底砂石中透出掩埋过的身体,走出海面。
  他们是异常艳丽的。他们的周身丰满、洁白,摸上去如瓷一般冰冷光滑,眼眉有如点画,唇上光彩如生。他们身体里有一丁点微弱的热流涌动,保持着整具身体的协调和动作。
  由死人的身体与天地间的残魂人为地生硬嵌套而成,他们就是人们口中的非精妖、非鬼怪、非活尸的“异物”。
  叶炎就是其中一个“异物”。
  他是存在于这副陌生躯体里的一枚残魄。他只有零星的记忆,这个记忆只有两个字、一副面孔、还有一些机械的反应。
  他与其他的“异物”一样从海水中一步步迈出来,永不会合上的眼皮下,那两只溜圆的珠子盯着高墙,那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爬过去!”


第3章 异物出动
  谢流离走出苕华台时,街上已没了行人。城内已经宵禁了,在六螺城,也没有几个胆大的敢出来走动。
  她将头发拧成个骨朵,插一根木簪子,沿着街道找客栈,刚走过一条街没有,再走一条,前面有家赌馆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瘦销,眼圈深黑的男人。
  男人在谢流离的身前走着,手上捧着一袋钱,口里吹哨,路过谢流离时异样地眼光望了她一眼,看她一身血和泥,背后照袋里还露出个剑柄,知道是干神鬼行当的,于是凑过来道,“小道长今日收成如何?”
  她是个外门弟子,学成了出师,不算正宗道士。今日本来是换了一件雪白带花纹的圆领缺袴男装,头顶戴了玉罗带子的逍遥巾,英姿飒爽,原本指望着别人看到她唤一声“这位公子”,初来乍到显得体面。结果被那太子车马弄得狼狈,玉罗带子也被车轮子卷走了。
  “还行,还行……不如您的收成好。夜路上鬼怪不少,您可要千万当心。”
  谢流离盯着他瞧了一会儿。
  赌徒赢了钱,别人说什么都是个乐,“鄙人身边有小道长,哪个鬼敢过来?小道长,乱葬岗就在城西,那里孤魂野鬼多,保准你一个晚上都抓不完。”
  谢流离一笑,“说的什么话,我收鬼是挣钱,没钱我收他们干什么?倒是有位京城的主顾给了不少报酬,让查查这六螺城的‘异物’。”
  赌徒这下来了劲,“这您还真找对人了。六螺城最怕的还真不是鬼,异物那玩意,我就碰到过。”
  “不是说……以往碰上他们的人,都死了?”
  “话是如此,但那也是讹传。我是真看见过那种东西。”
  “你是说,见过它们白天被暴晒成鳞屑的模样吧。”
  谢流离看过近几年的六螺城志,上面说,过去几年当中六螺城时有爬进来的“异物”,有的“异物”找寻不到躲藏之处,白天就横在街上,那诡艳的尸首暴露日下渐渐龟裂,最后会碎成一片一片鳞屑一样的东西,堆满地面。
  这种东西不小心被人吃进去,便会让活人的身上也龟裂发白,且还会传染。她在来之前已经听说过,六螺城有门户妻妾或者勾栏女子争风吃醋,给旁人吃这种东西,结果旁人浑身上下变成龟壳一般。
  “那当然不是了,白天那玩意都碎成了渣,谁都能看见,我看见有什么稀罕?
  两人正好走到一个池塘边上。赌徒极兴奋,瞪大着双眼指着这池塘道,“我看见的就是在晚上,那日我刚从赌馆出来,就在这片泥洼地。有个人在我前边背着站,没头发,后脑勺锃亮,身上也没穿衣裳,白白的跟瓷器似的,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使劲一看,那人背上还长了两个奶/头,我就纳闷啊,往下一看脚朝前,我这脑门一凉,才知道它头是反的,那身子正对着我!”
  “我没叫,就只顾往回跑,跑回赌馆里把所有的钱都赌上了,只敢赢不敢输,因为我要是输光了被赶出来,可不就喂了那白白的东西了?”
  “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它被晒成鳞,也就不怕了。我猜是不是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在那儿了?”
  “我听说啊,这种东西是靠人的残魂才能动,魂丢了就死了。但是他要是魂没死,凑近你的时候伸出手指,就能掐死你……”
  突然间谢流离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手冰冷刺骨,坚硬却光滑,果然如传说当中瓷器一般。
  谢流离的剑从袋中剑鞘跳出,随后剑身在它的胳膊上切了下去。
  掐着她的手指还不放松,但卸掉了胳膊,它就已失去了协调。谢流离把胳膊从喉咙上掰下来,好似瓷器掉落的声音,硬邦邦地发出咣当一声。
  此时那中年赌徒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转身往池塘跳下,谢流离捏着一符在他天灵盖盖下去。
  “你还想跑?给我乖乖站住。”
  赌徒定立当地,惊恐地望着自己头顶的一张符纸。
  随后谢流离又道,“现在没空管你,你先看一会儿吧。”
  剑归入谢流离的手中,她闭上眼睛转回身去,对着那身后的“异物”咔咔几下,断了它的全部四肢。
  掉落地上的四肢像被召唤一样震颤不已,向它的身上回挪。
  谢流离一脚踩碎一个,道,“乖,都给我在地上多呆一会儿!”
  无数个碎片很快形成原来的模样,继续向身体贴近。谢流离仍然闭着眼在它的面上及胸腹迅速一摸,摸到一物后伸出右手,手指弹出铁刺挖了进去。
  在身体各部聚拢之前,她从它的体内揪出了一个尸肝。尸肝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散发着浓重的尸腐臭味,在她的手里仍然微微地发出一丝热量。
  谢流离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记得书上说,这种“异物”的眼睛是最致命之处,与它对视会瞬间失却浑身的力气,认之摆布,进而它就会将人变成它手下的一具尸体。为免万一,她只好闭着眼睛对付它。
  但它也不是没有弱点。这种东西因残魄而动,残魄依附在某个器官之上,这器官便好似活了一般动作,牵动全身。因此只要拔出那个温热的器官,就能将它瓦解。这个时候就可以睁眼看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传说当中的“异物”,这玩意的外壳就好似烧了腊一般,变成了所谓的瓷器干尸。眉眼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画着远山眉黛与杏红塞,唇上的胭脂红得如血一般。
  但是脑袋不仅长反了,而且和身体也是胡乱拼凑。这人的脑袋以下是个健硕的男人身体,与这脑袋搭起来,着实奇怪得很。
  谢流离看完了“异物”,又回来看地上被她的符困住的赌徒,“小鬼儿,知道怕了吗?”
  谢流离一早就看出他是只鬼。
  这鬼看来是专门守在夜里热闹的赌馆前面勾人的。今夜恰巧谢流离经过此处,他以为这么一个白嫩小道,路过时根本也没有将他看出来,应是没什么道行,因此胆敢不动声色地将她引来池塘。
  他将活人引到池塘边上,献祭给这个池塘里沉睡的凶手。今晚凶手已经出动了。
  赌徒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有人活下来的……当我看清他的身体时,他的头转了过来,我一仰头,他的眼睛闪出一种极可怕的光,我身子便软了下去。他的力气很大,我是活活地被他捏死的……”
  他的眼神先是惊恐,后又突然变得凶恶,“我死了,都是因为那帮家伙出千,将我的钱全都捞了去!我钱赔光了,他们便将我赶出来,若是没有被赶出来,我就不会死……所以我要在他们门口,把他们带过去被‘异物’撕烂,让他们都来陪我!今天是等得久了,正好看到了你,我忍耐不了心里的恨,我要杀人……”
  谢流离听了太多小鬼的怨愤故事,听得已经麻木了。她摆摆手,继续问,“你的尸体去哪了?”
  赌徒道,“被官府的拖去了乱葬岗。”
  “城西那个?”
  赌徒哀哀地回答,“妻儿因我赌钱陪光了家业,已经跑了,现如今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我还能去哪呢?”
  “你当然是被抓去做成‘异物’了。”
  赌徒愣愣地望向她。
  谢流离一边说,一边将热肝装进照袋里,再绑好剑,重新背在背上。
  赌徒焦急地说,“小道长先别走,你行行好,将我收了去罢,将我在法器里净化净化,然后便能转去投胎,小道长……”
  “这么快就不想害人啦?”谢流离走回来,“你没给我钱,我可不打算收了你。在你身上我已经浪费了一张符纸。这年头,纸墨很贵啊……”
  她耸一耸肩,“你就在这里天荒地老地站着吧。”说罢她转过身去,一边继续去找留宿的客栈,一边思忖着明日就要去乱葬岗里瞧一瞧,看是什么人会将尸体带走,又准备把尸体带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而言半夜更新,建议大家早上再看。我这个更新的点儿定的真的不是一般晚,千万别熬夜。


第4章 夜风晨露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外面撒带木门的门缝里能看见光,谢流离推了推门,见是里面上了拴,于是拉起门钹敲了敲,“投宿的,麻烦店家开门。”
  喊了几声里面才有动静,有人推开内门走到院里来,脚步拖沓像是没穿好鞋子,快到跟前了停下,警觉地声音说,“投几天?”
  谢流离:“先住上三日,后面若还住就再续上,店家门前没挂客满呐,先让我进去吧。”
  等了一会儿没音,谢流离正待再说话,里面又说,“一天六十文钱,你住三日,再加上堂上押的一百文,合多少?算对了,扔进来,我再给你开门。”
  谢流离喉咙闷笑一声,从袋里把那鳞趾金拿出来,敲一敲金面放在耳朵听了听响,随后从头顶门豁里扔进去。
  “我的娘嗳!”
  这一声惊叹后,门栓从内打了开,穿着青麻布衫子的店小二上下打量着谢流离,看她是个清秀的小道,身上有些腐异和泥土的气味,却也毫无犹疑地开了门请她进来,又赶紧往外四下看看,见外面什么都没有,才放下心来。
  谢流离走进堂内,等那小二关上门回来,她伸出手掌盯着他。
  小二瞅了一眼,装傻充愣地问,“啥?”
  谢流离挑挑眉,“金子能是给你的吗?拿过来。“
  小二讪讪一笑,把手心里的麟指金死死地抓了一会儿,随后递过来,“我就说嘛,鬼一不会算数,二没钱,要是真还能往门里面丢金子,那就是恶鬼迎门我也得请他进来。那就不叫鬼,那叫财神。”
  谢流离呵一声,从照袋里找出一串钱来数了数,扔过去,“二百八十文足数了。”
  店小二接了钱,抬头问,“小道长应是不怕靠街带窗的屋吧,咱家靠着里面小花园的都住满了。“
  谢流离打了个哈气,“不怕,不过今日是真的劳碌累了,赶紧麻利地让我洗个澡,再睡它两个时辰。”
  店小二取了钥匙引她往楼上房间走,一边说,“小的姓蒋,家里老大,澡盆和水二十文,我就从您押的一百文里扣。但是我们城里用来喝的淡水和吃的肉食都贵,这个得看量另给。”
  谢流离思了思,“我不用吃肉,没事。不过洗澡的水和喝的不一样,你是用什么水给我洗?”
  蒋大说,“最后一遍的淘米水,不舍得丢……不过您要舍得花钱用干净的也行。”
  谢流离咬咬牙,“舍不得舍不得,淘米水就淘米水吧。皂荚多给我点,我这身上衣裳也得洗啊。”
  蒋大指着她掌心,“您有金子还不舍得用干净水?再说了,听口音,您还是从京里来的,我看您能拿金子,估摸肯定是给大家门户除邪祟的,这年头什么邪的东西都有,那赚头就更不可能少 。您肯定是太抠。”
  谢流离将金子收好了,不给他看,“我要带进棺材里的,你管我啊。眼力倒是挺好的,但当着人的面说出来就是不聪明,还不烧水去?”
  打发了蒋大,她找着了门进去,放下照袋,把里面的尸肝拿出来,随后用金银针按照方位插/进去,过了一会儿就有透明如水母一般的残魄钻了出来。
  谢流离伸出手指去触摸那个残魄,脑袋里呈现出一个少女的声音唤道,“阿姊,阿姊,你藏哪了……”
  长相白皙的小姑娘,十二三岁稍显稚嫩,快步地跑进西间厕所里关上门,从门缝里望出去,心怀忐忑又期望被找到。
  “咳咳,咳咳“,她发出声音吸引她妹妹,但是她妹妹好像还是没听见。
  “是……大哥家的长铃?”
  这声音熟悉,是妹家的姨娘在唤她,她一扭头,看见只穿着肚兜的姨娘和厨工滚在一起。她吓住了,哆嗦着去开门,却被那厨工一把摁在地上。那厨工拿起厕所里放的一把锄头,在她的背上一声声地砸下去。
  她的目光从门缝里望出去,望见妹妹还在满家里的找她,她将手伸了出去,脑海里喃喃,“来找我啊……我在这里……”
  谢流离摇摇脑袋,推开窗子,将这颗残魄放了出去。
  想起小时候有个童谣,“漂泊儿,天亮晒一晒,鬼伯怀里带,带回家乡好投胎。”
  这残魄的记忆太少,且只有生前处境,得不到什么关于“异物“始作俑者的线索。残魂去后,尸肝也凉了。谢流离将尸肝放在地上铜盆子里,拿个符纸吹出火,将那东西烧成了灰。
  随后蒋大也回来了,抱进一个大木盆子,又跑出去提了两桶烧出来的热水,放下后擦擦汗,“您要的都备齐了,大晚上的就别做法事了吧,要是让别个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客栈里闹鬼请的您。”
  谢流离舀出一点水浇灭了铜盆里剩下的小火苗,“知道了,出去带上门。”
  蒋大出去将门带上,却没走,从那门缝里面望过去,见她已开始解下外衣脱里衣,过不得片刻里衣也除了一半,露出光笋一般的肩头。
  方才他在下面就看出来了,小道士胸前丰满,脖颈白嫩,这个时候娇俏女子从颈到肩膀的曲线被月光给勾勒出来,还真叫人遐想。
  突然门缝里钻出两枚看不见的细针,嗖地穿过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他吃痛得蹲在地上,从眼皮里拔出针来,眨了眨眼,看来眼珠子是无事。这下他得了记性,再也不敢偷看了。
  ————————
  翌日清晨,太子宁昱终于起床了。
  靳舍人端着盆来给他洗脸漱口,一边道,“昨夜是镇海王将您抱进来的,您可沉,我诓说您是酒醉了。”
  宁昱点点头,想起昨晚,嘴边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殿下昨夜做了什么好梦?”
  宁昱转头瞧桌上,见端砚里墨还没干,笔丢在一旁纸张上,于是将笔拿起来,在纸上随意写了几个草字。
  “这字好看吗?”
  靳舍人走过来瞧了瞧,“不太好看,像喝醉写的醉字。”
  宁昱丢掉笔,“我看你是想掌嘴了。”
  靳舍人扁扁嘴,“昨天晚上殿下真不知多惊险,六七十人在下面接驾,您老人家却醒也无法醒,我是真胆子小,我要胆子大,指定掌嘴把您掌醒。”
  这时听到一声白鹭鸣叫,门前太阳光下扑啦飞进一只白鹭,掉了几根羽毛,往宁昱这边一步一轻盈地走过来,口中叫,“寡人!寡人!”
  宁昱拿起帕子再擦擦手,“你要是真敢,就让秋千把你脑袋啄了吧。”
  靳舍人笑两声,“我现在差人去告诉镇海王您醒了?”
  “不用,我们自己上去找他,叫人带路就是。”
  秋千已经熟门熟路,在前走两步,飞两步,回头看一看。
  宁昱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小时的往事来。
  他的娘亲是已故端静长仪皇后。娘亲早年与父皇奔波天下,为父皇生育三个姐姐,却一直没有嫡子。后来众大臣与娘亲曾劝父皇说,荐立温妃所出长庶子焽王宁嵠为太子,父皇口头答应下来,当时朝野内都道太子人选已定。结果娘亲在这个时候有了孕,十个月后生下了他,她自己却因年长生子,身体上没有挺过去。
  宗室之中,大哥三哥四哥都是父皇的骨血,战功赫赫,为朝野美谈。在他们十几岁征战沙场之时,宁昱才刚从娘亲肚子里生出来。父皇说,大哥的心事最重,父皇曾劝他以后好好辅佐自己,大哥也试着在幼时对他表达过友善。但后来父皇令兄长外镇,大哥与其他几个兄长就都与他疏离了。即便入京会宴,也只是同他客气。
  于他们威震四海的兵戎生涯来说,他这个弟弟只是在御花园的温床里长大的牡丹,秀丽华贵而勇武不足,即便那两场他死里逃生、险中求胜的战役,也被他们看作是父皇为了给他功勋所做的安排,就好像敌人是羊,围在圈里待他去宰似的。
  七哥宁升与他们不同,他是皇叔晟王之子,晟王又是父皇最小的弟弟,父皇一直疼爱有加,准许他在京养老。因此他与七哥亲密,算是少时最好的玩伴。
  宁昱正走着,望见头顶飞过一只信天翁。秋千也看见了,展翅向它飞了过去,两鸟忽高忽低,忽而并进。
  七哥从小向往海上,养的信使就是信天翁。这些寻海中鱼吃的大鸟,脚上是同鸭子一样的蹼,嘴巴看上去扁扁的不锐利,可若是扎猛子下水抓鱼,却一点不比陆上的鹰隼笨拙。
  七哥少时涉猎海上风物书籍,讲起来头头是道,能边和他吃酒边讲一个晚上。他就在旁边听着,就好似同七哥一起看到了大海的模样,感受到海风的吹拂。
  七哥及冠那年,恰逢海上尸闹,就向父皇自请来六螺城领兵镇尸,解了父皇的燃眉之急。尸闹解除之后,他将城墙高筑至八十丈,还在海上筑塔墙防卫,继续镇守,六年来再没出过类似祸患,因此受封镇海王。
  信天翁展开巨大的翅膀从风上拍下,那延展的宽度比他见过的鹰隼要大得多,如传说中的大鹏一样,仿佛能抟扶摇而上九万里。果然是海洋才有的造物。
  它高飞向苕华台主台,宁昱顺着它仰头望着那最高处闪着金色琉璃光的塔台,他听说从那里就可望见最深奥也是最壮观的奇景。潮汐、咸湿、深沉、无际和吞没一切,是过去书上与七哥口中的大海。生长在内陆的宁昱,对此好奇得如一个孩童。想及此,他便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扛把子谢总肩膀撩求收藏~


第5章 栈桥舟船
  信天翁在台顶收翅落下,迈着蹼走到宁升面前喉咙发出几声,随后讨要抚摸。
  宁升知道她是说客人到了,于是伸手在她头上摸过,让公孙子给她鱼吃。
  “今天的鲅新鲜吗?”宁升仰头问公孙子。
  公孙子正在喂她,这时候听见调笑说,“太子殿下都快到了,您还有心思管鱼食,您就没有过问过我的吃食啊。”
  这只信天翁白头灰翅,尾部还有一点红,眼睛的形状看上去比一般的飞禽都要细长一些,性子温和聪颖,知道审时度势地捕猎,也知道看主人心情讨宠爱。但她也极为挑剔,只吃鲅,且还要看离海的长短,新鲜与否,倒是和他自己的挑剔有些类似。
  “别贫嘴。”宁升说着亲自起身,走过来,蹲在地上捡鲅鱼喂到她的嘴里,摸一摸她脖颈,极是宠溺。
  他是在六年前的一个夜晚,在海上尸潮中救下这只信天翁的。
  那时尸潮从浅海随巨浪涌上海滩,将士们手持长刀浴血奋战。
  六年前的尸潮还不是现今的“异物”,而是弥楼岛尸门背后跑出来的大批人和动物的陈年血尸活尸,有的还是骷髅骨架子。他们没有意识,只会发狂地冲杀并且咬噬,身体被切割后还能吸引其他部分回笼。
  在活尸即将上岸前,他下令将士搜集油料铺满海面点火烧尸。好在活尸毫无意识,不知躲藏,因此才被一举歼灭。
  那时候他看见火光燃烧的海面上腾起一只带着油与火的信天翁,在夜间展开数丈长的翅膀,熊熊燃烧的火光在她周身仿佛凤凰浴火般飞来,最后停落在他的脚边。
  宁升于是给她取名叫“凤凰”。
  活尸潮退后的六年间,一种新的尸人在海上滋生出来,这种被称作“异物”的东西俨然是被人改造过的尸人,他们比活尸更坚硬,还有人的目标和意识。起初的数量还很少,到了六年后的现在,城墙上的兵士每夜点数,都会比前夜翻番。
  对宁升来说,他的处境比他表面看起来要艰难得多。不过他并不害怕,只要他的五万雄师在海防上枕戈待旦,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阻挠他品茗赏鸟的雅兴。
  “太子到了。”
  宁升将抓过鱼的手在盆里洗了,拿手帕擦一擦,吩咐公孙子命人把前日来的秋茶煮上。等走到台前,望见晨光下走来一英朗秀冶的男子,走路时飒沓如流星,一如记忆中携酒马上歌的少年。他剑眉星目,温润薄唇,锐利地向上一扫,似乎在思着什么。片刻后仰头与宁升对视,又露出少年般稚嫩的一笑。
  “九弟!”宁升唤一声。
  宁昱今顶一平巾帻,以犀角簪导在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