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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艳异编-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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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咱们好苦啊!”
  谢流离抹一把汗,可算给她解围了。抬眸间瞥见父亲,父亲却近乎无情地白了她一眼。
  “你们都回去吧,大半夜成何体统。”谢道闻一溜瞪过去,谢流离见这模样,赶忙报说,“今夜里家中有妖,姐妹们都……”
  “家里的事,等明日我再问你们。现在都退下吧。”
  谢流离牵着月晕和谢笙赶忙地离去了。
  三个人走出来,其中两个都还对方才与狐妖的大战完全没有半点印象,谢流离也不想告诉她们知道,省的她们害怕。
  月晕与谢笙都在琢磨太子方才说的那句话,向谢流离提亲,私奔还是殉情什么的。
  月晕终于明白了,合着是太子与长姊知道这段姻缘阻碍太多,就先生米煮成熟饭,不管他什么礼教,倒是有种看话本生死相许那种感觉,顿时荡气回肠了起来。
  或许每个女子想要的都是这么一段轰烈情意,太子这段情意给了本来无情无欲修炼长生除魔卫道的长姊,当真传奇了。
  月晕觉得太子是条好汉。
  谢笙心里就复杂了。
  原本以为是良配,现在家姐先行一步,方才的搭救还在眼前,也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听到本来该为自己夫婿的,跟别人大胆表衷心。
  她苦笑一下,十六岁以前都在暗恋自己的老师,结果老师家中娶了夫人,据说也举案齐眉的。
  十六岁知道自己要嫁给他人,遂努力说服自己只专注未来夫婿,而眼下未来夫婿是为求取姐姐前来的。
  更何况贵为太子能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他就是要与姐姐生死与共呢。
  但是她们都知道,即便太子这么说了,婚姻之事也不是由太子决定。即便她为了姐姐肯退让,父亲也不会因为她们怎么想,就改变既定的婚姻策略。
  月晕住的院子同两人不在一条路上,她就先走了。月晕到处大声喊叫,“秋儿,冬儿!快滚出来接我吶!”
  谢流离一留神,想到人皮什么的将谢笙的海棠居弄得一团糟,等月晕先行后,便告诉谢笙说,“你院子里有些脏东西,今日我和她们搏斗了一场,不过还好没伤着你。”
  谢笙想起自己坠下的情形,还有谢流离在父亲面前提了的那一嘴,“长姊说妖怪的事吧,我看长姊也受伤了。”
  “秋儿冬儿和你的婢女,叫做什么……”
  “婉芳。”
  “嗯。她们已经没了。”
  谢笙点点头,“长姊是为我们着想的。我会跟家里说抚恤婉芳,替她回乡料理后事。秋儿冬儿那里我能帮处理便处理,不告诉月晕说她们没了,就说因为乡里要她们出嫁,遣散回去了。”
  谢流离道,“阿笙一直很周到。”
  谢笙眼眶也有点湿润。婉芳跟了她许多年了。谢流离陪着她回了海棠居,一进去就看到海棠枝坠了满地,海棠花瓣跌在烧焦的人皮上面,谢流离堵着她眼睛送她回房去,“我让人把这里清干净。”
  送到屋内,两人坐下来,也不点灯。似乎都在想着今天太子那件事该怎么解释。
  寂静片刻后谢笙先说了,“估摸父亲和皇上那里不会更改什么意思。尤其太子如今檄文遍地,形势有些不利,恐怕这个当口太子的婚事会当成冲淡一切的解决办法,转移各方注意。我猜是这样的。”
  谢流离沉默。
  谢笙又说,“我听说焽王已经来了,只是这几天我没有记忆,不知道焽王同父亲商量得如何,但是我猜测焽王将要迎娶的是月晕,这在北方联盟上比较有利。”
  谢流离道,“你同我说大势,是想告诉我小儿女无立锥之地吧。”
  谢笙道,“我如果能选的话,就像告诉他不要娶那个女子。可是父亲又不会把我嫁给他,所以我说了也没用。”
  他……?谢流离思了思这个他是谁,好像也就听月晕提过,阿笙对她们的姻叔,月晕的小叔,好似同旁人不一般。
  约莫想到她小时候,是请的月晕的叔叔,也就是林枫溪给谢笙做的老师。从小教她认字读书,后来教她诗文弹琴的,都是林枫溪。
  如今林枫溪在京城炙手可热,是太子谋臣,早就娶了太子家臣之女,以绑定利益。这都是皇上赐的婚。
  皇家有旨,宗亲世家女子姻亲要靠指婚的,除了谢家因为有玄门天意这种说法,但也是早早就与皇家互相缔盟约了,如今父亲没有像过去祖先那样保守,远离外戚党争,现在女儿都要与皇家婚配,已经是板上钉钉。
  说实话,父亲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熟知她们能在哪个领域活得漂亮。表面看上去,嫁大女还是二女无可厚非,但是要考虑后宫倾轧,谁能活得久还是其次,谁能保住和壮大谢家基业,那也是个大学问了。
  连谢月晕都知道,婚事不由自己做主。谢流离当然也知道,安抚谢笙道,“你说的是。太子回京前,因为是我救了他,对我感恩。回京后圣上与家臣耳提面命,再加上他自己的处境,到时候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阶段不会持续太久,这个矛盾是早就布下的。首先是女主还没有确立对男主的心意,只能说她目前喜欢被撩,要让她认清楚,还得过一小段时间。大家不要着急哈。等认清楚之后天雷地火都分不开。
  二妹自己会有其传奇经历,后面我也会多着墨,其实她也不喜欢夹在中间,她今后会越来越觉得膈应,关于她的婚事,将来会有更传奇的男人出现。


第45章 谢苏故事【一更】
  谢笙说; “我是怕姐姐和我一样; 到时候因为看到心上人娶了旁人而郁郁寡欢。如果这事没法更改,实在不行; 我们可以效仿前朝皇家平妻,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主意。”
  前朝有皇帝立了五个皇后,平妻。后来又觉得都叫皇后还不够; 还都改名成xx大皇后。谢流离想; 她这妹妹是太绝望了。估摸着林枫溪娶妻的时候,她就已经绝望了。心里知道没法和相爱的人相守,就看能不能屈尊纡贵平个妻。但是要她谢笙为妾; 她也是不肯的。
  谢流离当然不会这样。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有平妻二妻的说法。
  她还没想清楚对宁昱是什么心境,可此时也觉得有东西在扎似的。大抵她还有叶炎的魂魄呢; 嫁人什么的,和她不相干了。
  “我明日进京是有正事要办,我也不能和你细说什么。”
  谢笙无话可说; 从现在开始她就得练习如何不妒忌,做个本分正妻。她近来看了不少从前后妃们的正史野史; 希望自己即便不能做杨丽华,也要做班婕妤。
  谢流离与她不是一个道上的; 话也说不来多少句了。
  相互捏了捏手指头,走回去缥缈间去,秋千已经飞走了; 宁昱也已经不在,房中空落落的。
  忽然听得一声“呼呼”,叶炎纵身从火炉边上跳上榻,坐在她身边。
  谢流离说,“什么时候你便能说话了?”
  叶炎的眼皮子塌下来,想起那狐妖看上他的眼睛而拔下,他实在受了太多苦,当下抱紧了它。
  “挖你眼睛那家伙已经伏诛了。”
  叶炎大声呼叫一声,好似发火,闷哼地挠榻上的被子,转瞬便将杯子挠得棉絮掉出来。
  “怎么了?”
  叶炎想要亲自报仇,咬死那个家伙!
  他生气,他郁闷,他脑子里回想着那个挖眼的女人。随后他感到一阵紧尿。
  他抬起腿准备尿,学着狗的样子,但后来觉得不行,这是屋内,这是当着师父的面,何况师父还是个女人呢。
  他瞬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器官□□在外,早晨的时候,还会直挺挺的立起来!
  谢流离盯着他,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脾气。
  “不是都报仇了么,怎么还是不高兴?”
  叶炎钻出缥缈间去,谢流离追赶在后面。叶炎龇牙发出凶狠的声音,不让她跟上,谢流离只好藏在里面,伸出个脑袋去看。
  叶炎找到外面的篱笆,弹起一条后腿儿,伸出小不点的硬邦邦的东西,向篱笆上撒起尿来。
  这是跟原先院子里的狗学的。要知道学会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何况他连眼睛都没有了。
  谢流离道,“原来是撒尿啊。”
  那叶炎又听见了,他听觉好得厉害,当下转头龇牙叫喊,谢流离道,等他魂魄融合之后能说话了,会怎么说,就说——师父,不要看!不要看我撒尿!
  想一想都要笑吐了。
  叶炎因为没有眼睛,不敢去上人的茅厕,因为怕会踩进洞里去。拉屎他便也是偷偷找到篱笆处,刨出一个坑来,估摸没有人声,才放心大胆地拉下去。等拉完再将土填上。
  叶炎还爱干净,它自己会在池塘里面打滚洗净,上来后跑到屋里火炉旁烤干。这一切都发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
  叶炎还学会了上榻去睡觉,等谢流离睡着了,她便悄悄地上去,滚在她腰间,让她将自己包圆了。这样它的整个背部,头和腿都可以靠在她身上,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叶炎觉得当个如斯可爱的小动物,比当尸体好多了。
  但他终究有一天会长成一只真正的野兽。
  ————————
  年过五旬的谢蕊坐在房里,静静等待着门外人与妖的战斗结束。
  这场战斗的结果毫无疑问,因为那个人有通天辟地之能,小妖绝不在他的话下,但她怕的是这个人会来找她。
  昭华一笛已经在她房里放了许多年了。大约是二三十年了吧,年轻的时候被人赞作灿若桃花的谢蕊,就如她的名字一样。
  回身间,有一个人影出现在窗纸上。那个人没有说话,好似在沉思什么,还是她打断沉默,“三哥吗?”
  “嗯。”
  “回送昭华笛吗?”
  “嗯。”
  “你放在门口,我让下人拿进来就行了。”
  “阿蕊,让我看看你吧。”
  谢蕊愣了一愣,回笑说,“糟老婆子一个,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眼睛却不自觉有些发红了。
  苏三站在门外想,是何时她从“三郎”这个称呼变作“三哥”的,大抵也是三十多年前她成婚那会儿了。
  少时她做各族联络的时候,与他相识,没什么人与妖的区别,不过是姓谢还是姓苏罢了。
  小儿女的情调被家人当做乐事,但却没人愿意成人之美。两个人手拉手的想离开博陵,但是好像离开家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后来又各自分别回去了。
  随后便是谢家为她相中了入赘夫婿,后来十多年间她常带着谢流离去做接引,介绍谢流离给他与各族认识,让他以后多帮谢流离做好接引的事情。
  苏三倒是一直没娶妻的。家里不仰仗他开枝散叶,他的据点只在大槐树,到了最后自己也成了长辈,膝下一堆侄孙等,有时候他回到苏家,还得与其他苏氏狐狸一样,扮作过了不惑之年的老人模样,掩人耳目,实际上所有修炼成人的狐狸,那副皮囊都永远不会变老。
  可是苏家和人类的通婚自古没有限制,谢蕊说自己是得听从家中的安排,可是他也看得出来,谢蕊当年并没有他那么渴望两人相守吧。
  他现在就是想看看谢蕊。好让心底那个模糊的记忆再次生根,永志不忘。
  谢蕊叹一口气,“三哥,你走吧。”
  苏三的模样刻在谢蕊的记忆里,如今她还能看到他在墙上的影子。那么他也能看到她的影子。
  她是个微胖的老妇人了,苏三却还是二十余岁的少年。当年她总讲一句话挂在脑子里,那就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苏三和她太不一样了。
  宫中那位苏娘娘是狐狸身,有永恒不变的容颜,能常得帝王心。可是谢蕊不是狐狸,在这种长生的妖类面前,不过是他们几百年梦华中的昙花一现,等到她作古了,他还能想起她以前那般容貌,就算是了不得。若是让他现在就看到自己的模样,大抵这苏狐狸提笔也画不出她容颜了。
  人嘛,记着一点好就行。劝君惜取少年时。
  苏三眉宇当中颇有黯淡,墨发扬起时,他也望见谢蕊映在窗上的模样。
  其实他也估摸过她现在的模样,这狐狸为什么要变成人,不就是为了能像人一样,体会七情六欲一切情感么,难不成是为了五蕴皆空?
  修炼为人得到的长生,使得他寿数增加了几百年,却不能免除心中不能和心许之人相伴终生的渴望,这一身皮囊也显得没什么意义。
  鼻尖久违地有些酸,转头望见昏影下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与谢蕊同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将他待会久违的时光。
  “你是谁?”谢月晕望见陌生人,但是这个陌生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到她一颗心丢丢地飞出去。那人的头发垂下,被风撩起时,就好似在撩人的心一样。
  这人长得……太不像人了。
  “帮你娘把地上的东西拿回去罢。”
  这人向外走去,刚走到黑影里就看不见了。
  谢月晕正在纳闷,走近了把地上东西捡起来,微末打开盒子瞟一眼,是家里的笛子。等进了门,将笛子放下,走到她娘亲身边说,“刚才门外谁来找您啊?”
  谢蕊说,“就是来递东西的,我借了那笛子给旁人看。如今还回来了。”
  谢月晕想到今天太子的那事,“娘亲,我也想有个人喜欢我喜欢得告诉全天下都知道,然后我就跟他私奔,所有人都找不着我俩,过一辈子。”
  谢蕊笑一笑,“你能坚持几天?你能拿锄头锄地,还是能在菜场上和旁人因为一个两个铜板讨价还价?”
  谢月晕想了想,“那这个人就不能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又只对我一个人好的吗?”
  谢蕊道,“哦,那你嫁给焽王不就是吗?”
  谢月晕愣住了。
  “娘亲,你说的焽王嗜杀成性,你真愿意女儿嫁给阎罗王,然后年级轻轻的,女儿就折了,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蕊道,“我倒觉得焽王是这一辈皇亲里顶可靠的,这桩亲事我不能更满意。这样吧,原先你舅那里是不让你新娘子去见焽王,我同他说一声,你先去见见,或许不像这会儿患得患失了。”
  谢月晕点了点头。想起放在边上的那个笛子盒,“娘亲,我看笛盒里面好像多了墨宝,我给你拿来看看。”
  谢蕊摇摇头,“不用看了,放在那里挺好,我死前都不用看了,等我死了,你再烧给我就是。”
  “老婆子又胡说呢,你要把我嫁给阎罗王,你先等着我死吧!”
  母女两个干瞪眼,瞪累了,互相道别睡去了。


第46章 焽王花事【二更】
  第二日一早谢流离便收拾好了行装; 将叶炎装在照袋里; 打算跟随太子车队去京城了。
  生伯一早就站在门口等她,谢流离愕然问说; “生伯怎么这么早来找我啊?”
  “太子殿下昨晚已经出发回京了。”
  谢流离心下一顿,“这,怎么没叫人一早告诉我……”
  生伯道; “傻姑娘; 我不是来一早告诉你了?你父亲教你过去叙话,你赶紧去吧。”
  谢流离觉得纳闷,只好跟着道生一起去见谢道闻。
  谢道闻的堂上放着一个小丹炉; 他正坐在丹炉前照看火,等她进去了,感觉有些烧灼。
  谢道闻很不客气,“你不能回京。”
  这倒是他头一次管自己的行踪; 谢流离想,她要是想回去,谁还能阻止得了?
  谢道闻一边看他的丹炉一边说; “京中情势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不让你入京,是保你一个自由活动的权力; 我不想到时候再托人从大牢里赎你,也不想让你来个逃狱; 给太子与谢家头脸上抹黑。太子身上那撞人案,大也不过是放纵手下,于太子没甚实在损伤。此次因为太子遇刺落水; 风向又变了。但是守城不利还是会追责。镇海王都革职削了爵,你觉得太子能跑得了?这个亏,太子肯定是要吃的。”
  “可是守城蜘蛛的事也是我提的。”
  “你要当证人得奉诏,太子又不是说不了话,他要是让你作证,自然御前那边就召你,你急什么?我昨晚与他谈了半宿,我看他想让你进京,不是要给他作证,只是想能看见你。等到他半夜他想通了,没告诉你就走了,就说明你去了才是累赘。东宫的谋臣正在为他出谋划策,此时你去他反而乱了阵脚。你要是非死乞白赖跑去,就是让你爹与太子都丢脸子,奔忙,你去还是不去?”
  谢流离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谢道闻对自己的女儿十分掏心窝,基本不藏着掖着,该讲道理就要讲清楚。到了现今没哪件事,他是不为自己女儿着想的。
  “过不了几日,圣上为平息这事就会下旨秀女选取之事。依照以往来看,选秀女也盛大得很,,太子这里,三四位良娣一位正妃,皇上也会为自己和诸王一并选些。你送你妹妹上京,到时候你想干什么,我也不管你。即便你要去参选,我也会让你哥哥为你铺路。”
  谢流离听明白了。选太子妃的事,凤凰自然是内定的凤凰,走个过场。但是还有太子妾的人选未定。父亲是很直白地说,如果你非要屈尊纡贵去做人家妾,那也没人拦着你,大抵是情爱对你比旁的重要,以后就在深宫里同那些个凡俗女子们争风吃醋去,反正自己的路自己选。
  谢流离知道自己这个爹啊,是太会激将了。他越是这样说,她就越会与太子保持距离。
  她在丹炉旁边坐下来,帮谢道闻鼓了鼓风箱。
  谢道闻抬头看她,“月晕下月十五的婚礼,皇上已经下了御批,还送来贺礼。但我观她是对焽王有疑意,我见你也是如此,因此不会让你劝她。但你给他们两人安排个府外的见面机会,我瞧月晕的性子与焽王是合的。”
  谢流离的娘亲已经去世有些年份了,如今静静地躺在家中祠堂里。谢道闻虽说是家主,可却是又当爹又当娘,按理这些话,确实应当是娘亲来说的。谢流离鼻子有些酸,望了望她爹,果真是一年比一年老了,对这丹炉道药的兴趣也一年比一年浓厚。想来他是怕时日有限,对她们这些儿女,以及远在各处的宗室家族、叔伯兄弟们放不下心。
  看来进京的事,当真要缓一缓了。
  ————————
  焽王宁嵠这一次的休沐可算是选了个好地方。他是打算直接将人迎娶走了再回京,利落得很。
  宁嵠早就估摸着皇帝要大开秀女之选,借着太子妃良娣来给诸王都吹点枕边风,送一送女子,牵拉一下大臣姻亲关系,因此宁嵠就不打算淌这趟浑水了。
  下月十五焽王妃进了府,尘埃落定,什么人也别往他府里钻。
  宁嵠雷打不动在傍晚时坐在沧浪亭下棋。时跟人下,时跟己下。倒是听说他弟弟宁昱落水一事,略担忧了一瞬,再得消息他被人救起,也就微微一笑了。
  无事不约见,他与东宫一直有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其实见了也没话说,客气等同于生疏。
  另一边谢流离接了这个红娘的任务,便约月晕去沧浪亭吃野味。说好了的时候,月晕见她没到,就让新给她派过来的两个婢女留仙、留情两个给她搭火架子。
  沧浪亭其实极大,那亭是个小亭,也不高,但旁边有通江栈道,船只往来兴盛,因此沧浪亭旁有盖得三层的名酒楼。
  月晕本来想在沧浪亭子里头搭火架的,但是被人拦住了,说“贵客将咱们这儿都包了,亭子不能让人近。”
  谢月晕就不服气,问说,“谁啊那么大谱,将谢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结果对方说,“贵客说了,因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各位来赏光的都能上酒楼吃上一顿免费的,咱们今日里上面酒楼按人头数开席,一桌三十三道菜,每桌还有石冻春一坛。”
  “竟有这等好事?”
  “近来每到此时都是如此,反正管那么多呢,能吃你还不乐?”
  这贵客还能有谁?博陵倒是财大气粗的人不少,也经常有宗室搞流水席摆百家饭,但是为了这么一个小破亭子,还真是“风雅。”
  谢流离说让她在江边搭好火等她来,结果那两小婢在江边随便找了个地方搭火,让谢月晕极其生气。这两人根本就没有秋儿、冬儿好,但是架不住家里将人家放归了,她使唤这两个人使唤得脾气都坏了, “留仙、留情,别管他们,就去亭子那里搭。”
  “人家说了不让,姑娘。”
  “是啊姑娘,其实咱们在酒楼上面等不就挺好么,上面开席呢!”
  “姑娘,咱们真的想去。咱们去一去吧。”
  这两个小婢连番言语轰她,谢月晕是真的火了,当即说,“不行,你们就得守着等我长姊来,我长姊来之前,你们哪儿都不能去。动一步,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谢月晕色厉内荏,嘴皮子强悍,说得两个人直哆嗦,一动也不敢动。谢月晕看她们服帖了些,自个儿跑了。
  上酒楼去了。
  谢月晕自己占了一桌,谁来她就说“我是谢家谢月晕!”有人认得她,自然不敢随便上前。谢月晕一个人吃三十三道菜,开坛喝酒,喝得兴起吃得更多,到了酒酣饭饱时候,就嚷嚷叫那掌柜过来,“我要见你说的那个贵客。我看看他有多贵!”
  那掌柜犹犹豫豫,谢流离把头上金步摇拿下来,“你带我去,不然我得找我哥哥搜刮你账务,看你是不是税交少了。”
  这姑娘说话真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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