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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艳异编-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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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夜里谢流离回到道观去,叶炎便觉她魂不守舍,发出声音去引她注意; 可她都没真正在意。
  叶炎觉得很失落,转头去瞧那小白驹,想了一想,大约自己同这马驹是一样的待遇; 她显然是想着那个胳膊腿儿完好的男人的。
  叶炎想起自己做尸体的时候,虽然身上没有温度,也不能像小兽那样自如; 但多少可用说话,且词能答意; 是尸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可因为寄生在兽身上,兽的口腔与嘴巴似乎不大能发出同人一样的声音; 显得还不如尸体了。
  “呼呼。”谁能知道他说的是“师父”的意思?
  如今当真变成这小狗一般的东西,确然无法像男人一样保护她。到了第二天早上,见谢流离径直去东宫侍卫守门的地方盘桓了一整天; 就等着侍卫向上问询能不能让她进去的一个结果,第三条同样,第四天还同样,叶炎有些憋不住了。
  若不再给她找些那男人的讯息,这谢流离大约就这么不打算理他了。
  叶炎悄悄地从谢流离身旁走开,顺着东宫院外墙壁找洞,就说这宫中的房屋,哪里也也少不了通水和狗洞,无论走通水还是狗洞,都是宫中野猫野狗野兽鱼虫的日常道路罢了。
  入得东宫,从那后面草坪树丛钻进去,一路望见太子寝殿开着的窗口,便跳进去,好在他蹄子轻,那守着的老太医正在太子跟前睡着了,于是乎静悄悄地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四下翻找可以用作信物的东西。
  看了一会儿后,将他床褥桌旁书册全都咬了一通,倒是从某册书里落出一个小小的压扁的绣荷包来,只觉得味道有些莫名的熟悉,便将那荷包含在嘴里,顺着窗子与水道去找谢流离了。
  谢流离将那含着黄兽口臭味道的绣荷包握在手里,看着怪面熟的,但心情却越发的差了。
  掏了掏里面什么也没有,原不知哪位秀女给他缝的这东西,竟然藏在他的枕头边,或者是……他自己藏在了枕头边,否则怎么会被叶炎能找出来?
  说什么心里只有她非得娶她之类,怕不是男人骗女人的惯用招数。谢流离见那绣荷包,缝的还不如小时候给叶炎缝的呢,女红差得很,哪里像大家闺秀,当下便仍在一边。
  等到侍卫传令来,说道准她进去陪侍,她走到太医身边替下那太医,继续守着宁昱。
  她将银针拿出来,那太医阻止道,“没用了,眨了几次,也依然醒不过来。这一次看样子若是太子不能自己克服,恐怕就性命堪忧了。”
  太医便去偏殿小睡,谢流离趴在宁昱床边上,忍不住握住他被里的手,心想道,若是自己说句同意,或许他还不会这样?
  可是那荷包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玄侍已经出动寻找叶炎。叶炎正在水道当中冲凉,从那底下顺着道口走出来时,听见四处有捕网和脚步的声音。
  “在那里!”
  只听数十人瞬时靠近,叶炎警觉地重新跑入水道,那玄侍大约不知下水的通路,便道,“你们三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分散堵住所有通水口及狗洞。”
  难不成这些人是知道他潜入东宫才要捉他吗?叶炎没有眼睛,全靠听觉与嗅觉的灵敏,走去道口总能嗅到危险,便不敢出去。
  唯有一口是通向宫外护城河的,这总没人能围堵住它了吧?叶炎无奈从那河口出水洞中游了出去。
  只是无法告诉谢流离知道了。
  叶炎守在出水口边上,傍晚将将入夜时,出水口里滑出许多扫落的冬叶,他伸口去舔一舔,叶子的味道被水冲过后,竟然有些香甜。他饿了。
  实在找不着别的吃食,也就只能吃流出来的树叶。正吃着吃着,口里突然多了一件布包物,闻着味道便如今早叼给谢流离的荷包。也不知怎的,便觉那东西是个珍贵的玩意,他叼在嘴里带了出去。
  一路跑回城郊的学馆,学馆里有谢流离留的干粮,他勉强翻出来吃了些,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去。
  倒是学馆很快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四皇子宁茗不知因何找到这里来,脚踩着门前泥巴,便觉嫌,踢了半晌,惊动了叶炎。
  这陌生闯入的气味,令他龇牙咧嘴循着谢九本来的心性,叫喊了半天。结果却听到那人说,“哟,这年头还有黄兽精在京城出没,有意思。”
  叶炎听到那认的脚步如飞,他吼叫之后扑将上去,正欲要咬时,扣上被套了一个绳圈。
  “大朝会了,虾兵蟹将的别在城里乱跑,给别族的当了吃食,你当散人我很近来容易么?”
  宁茗仰头瞧了瞧这学馆,料定这黄兽其实是谢流离的看门狗,便嗤道,“这家伙光想着自己去宫中吃香喝辣,将狗在这里活活饿死,可见心实在不善良。”
  他将叶炎捉进自己的照袋里,往他舅舅苏三那里去。到了苏三在京城所居的府邸,里面已经坐了许多向来苏家的熟客。
  在大朝会最有权势的宗室当中,有四家。萍山的白氏,虎;杭州的乐氏,兔;京城本地的地头蛇,还真的是蛇,传说为那伏羲女娲遗留繁衍的一支,风氏;博陵苏氏,红狐;这四家雄踞中原江南,各占地头,其他族类尽皆依附顺从,而人族由谢氏的代表出面,为之定立新年约盟。
  苏家的实力与道法,要略高于各家,因此苏家一向为各族共长。苏三让宁茗与各家通气儿,在凡俗人类当中,苏家能与帝皇结亲,是其他妖族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光是隐瞒几十年不被发现,便很难做到,其他家族的妖性还未如苏家那般褪的全。
  宁茗表面上,被苏家称为是皇族的代表,实际上而言,只是他苏家的代表而已。有宁茗的皇家名头,便能让妖族更加附和在苏家身侧。
  苏家与谢家沆瀣一气已久,但是苏绮罗在宫中的地位一直得不到提升,原先大朝会盟主的地位,苏绮罗今年已经向苏三提议过,最好是在谢流离坐上国师之后,将她在各族面前拱位成新的大朝会盟主,这样一来,谢家与妖族们捆绑在一起,比以前要更加紧密,苏家也会更稳妥。
  只要苏三推举谢流离,又得到宁茗皇家支持,苏家再纠集一些小家族与两个大姓共同支持,这个盟主便能定下来。
  而凡俗那块,大朝会元旦十分将有帝皇出面,群臣及京城百姓歌舞升平,还有流水开席,是最大盛会。
  苏三嘱咐宁茗必须得再大朝会上拿下几家的秀女,为苏家外戚形成有力屏障。自然,苏三意味深长地道,“现在谢家的女儿,或许也能图一图,你且试试看吧。”
  宁茗想那谢家堂妹已经嫁给了鬼王大哥,谁敢动他的女人,那不是嫌命长么。再来就是争夺太子的大女二女,根本没有他下手的机会。
  宁茗摸索着叶炎,觉得他的毛扎手得很。倒是想起那骚骚的王氏,他便有些流狐狸口水,想登门去拜访其家了。
  宁茗低头问他舅舅,“您觉得那清河王氏如何?也是外戚之家,护国柱石,那王氏长相颇得我心意,若是假以时日,管教将她收入囊中。”
  苏三点头,“清河王氏乃是陆上大家,只不过也是太子良娣的竞争人选,你是要与你九弟商量,让他将人送给你?”
  宁茗一撩头发,“怎么舅舅能怀疑我在女色上的本事呢。虽说修炼我是不行,但在女色上,一定比舅舅强。”
  苏三懒得搭理他。倒是忽而一阵花香飘过,定睛看是果盘上的摆花,不禁干笑两声,“这个时节还有桃花么……”
  宁茗将花捏起来,放在鼻尖,“好东西都是可以保存的,何必等它凋谢呢。舅舅,你没及时把谢蕊那朵花存住,所以过不了冬天。女人就像这干花一样,愈久弥香,你得动脑筋才行啊。”
  苏三道,“就是你懂。你那抱的好像是谢家阿筠的小宠,我看也是个契机。”
  宁茗因为闲散,经常在京与人约着品画,出入妓馆楼阁,但只是蜻蜓点水,为他那书画事业采采风,虽说自己称自己颇懂得风月,却也并没真的与女人有过情感,只是看到那些女子对他痴呆的表情,他便能满足。一满足后,便容易脸红发作,胡言乱语,自我陶醉。
  宁茗从苏三的热闹宅子里面出来,松了口气。这黄兽总是想跑,凡俗看不出来他身体里有人魂,宁茗却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估摸也是谢流离放进去的。
  宁茗实在不喜欢叶炎这副身体,扎人不说,又异常凶猛,而且连眼睛都没有。他看得出来,谢流离是故意要留住这个魂魄,并非是留住这小兽,因此便打算将魂魄改个软物放着。
  因为方才看见那杭州的乐家,想到兔子这玩意实在是摸起来舒服,便打算找只兔子给叶炎换上。
  便到街市上看见有卖一只红兔子,倒是与身上的狐狸毛有些相近,价格也是一般兔子翻了几番的绝品,因此买了下来,施用道法将叶炎的魂魄勾出来,给放在兔子身上了。
  叶炎突然重猛兽变作兔子,几乎要痛不欲生。这下谢流离连认都认不出他了。
  叶炎的幼小身躯卧缩在宁茗怀里,想走也走不了,而宁茗已经将黄兽谢九弃置了。
  谢九茫然地在周围四顾,叶炎想发声去喊他,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咕咕”声。
  迷失的谢九凭着气味向护城河去,叶炎想提醒它,却被宁茗越抱越远了。
  宁茗回去之后却不满足。他觉得叶炎的魂魄好玩极了,又将自己的侍女叫过来,把魂魄再移到侍女身上。
  那侍女果然变得痴痴呆呆,但却能说话,口中说,“回去,师父在等我。”
  宁茗来趣味了,“你师父,谢流离么?那你叫什么名字?”
  “叶炎。”
  宁茗吓得吐了口水,“你叫叶炎?这可巧了,我在外头求学时也称作是京城叶家,我大哥叫叶陵,我三哥叫叶服,我叫叶鸣,我九弟叫叶炎。这是巧合吗?”
  宁氏宗族当中,皇帝的亲子,就只有他们四个,二哥嘛,小小就夭折了,不过也好,如今若活着,还不知将来会怎样。宁茗觉得自己已经够明哲保身,左右逢源又不涉政事,还学玄学道,就是为了让大哥与九弟,还有他们的拥趸们少点矛头指向自己,但是也很难说。如果宁昱当朝,是他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宁昱心性善良不阴狠,能够保全他们这些兄弟,即便是大哥与他对垒,他恐怕也不会将兄弟置于死地。可大哥就不同了,人称鬼王啊……现在三哥是明确地站在鬼王身边当黑无常,他呢,又不愿意当白无常,这下课就真的难办了。
  想到这残魄名字叫叶炎,不免想到前些年间九弟那闹得轰轰烈烈的逃跑事件,传说是极为风流的一件事,私奔去也,最后差点因为这事而死,具体是因为这事怎么就躺在床上那么久起不来,在宫里都有许多种传闻,说是他因为这点风流韵事闹着自刎,给人救回来,又说是皇帝震怒,打算易储如何如何。
  宁茗想了半天,问侍女,“你还记得点什么,你师父是谢流离吧,你是什么时候跟你师父在一块的?”
  侍女呆呆地说,“不知道,我要找我师父。”
  宁茗道,“我带你去找你师父也可,但你总得告诉我点什么吧,若不然我怎么帮你呢?叶炎,是不是太子?”
  侍女道,“叶炎是叶炎,叶炎是师父的,师父是叶炎的。”
  宁茗重新将叶炎放在兔子身上,时时的抱在怀里,不敢假手于人。他还赶紧让人给苏绮罗送信,让她娘亲打听当年太子逃走的那事,当时和他私奔的是不是谢家的谢筠哪。
  那要是真是谢筠,那谢家的二女岂不是不受太子的待见了?一个人做太子妃,另一个总不愿意做良娣吧。他想到了这一层,便忽然有些高兴,连他舅舅都拿不下的谢家,他可以试试嘛。
  宁茗先去登访了那清河王氏王忠的府邸,其妹从清河来后就一直住在他府上。宁茗知道他想见到这王家姑娘,定然从明面上是不行的,于是乎,便打听了那王氏近日最爱去的酒楼,到那里埋伏去了。
  说来那王氏上次被谢笙打了一巴掌,当场哭得梨花带雨,正哭得觉着难看时,这宁茗走了出来,明光动人的模样将她内心抽了一抽。
  回去后就想着自己那哭得难看的模样,定然落在了他的眼睛,顿时沮丧万分。来了京城后她一直趾高气扬的,还没这般在男人面前丢过人。又何况是这般美貌又听说才华满溢的皇子呢。
  王氏还因为这事捏起了小人,捏了一太子,捏了一宁茗,一个唤作阿九,一个唤作阿四,晚上放在她被窝里一起睡。
  听说了宁茗竟然登门拜访,这王氏心突突的一直让侍女打听,便见侍女回来眉飞色舞,直说他有多么英俊,自己简直浑身上下都要飞出去了。
  当下晚上就将阿四贴在胸前,将阿九放在背后了。
  第二日又大家闺秀样地出去酒楼,隔间当中隔着纱帘望见宁茗看过来,登时她便脸红了。宁茗走过来,指了指她的头上,“这头上有什么?”
  王氏还道自己头发脏了,却见他伸指在头上捏下一朵干花来,道,“怪不得王姑娘这么香。”
  王氏原先在清河时止步闺中,虽然骄傲,但却都是与女子来往。这样的男子为书中所写,不似凡俗,比起并无甚情趣的太子,她更容易倾心于四皇子。
  宁茗与她同座吃了顿饭的功夫,就将王氏拿下了,不由得觉得没甚意思。
  没隔几日听说这王氏已经茶饭不思,担忧自己成为太子良娣的事了,还遣婢女过来偷偷问询他的去处,想再见上一面。宁茗让下人回她说,因为太子的关系,他可能不能走得太近,这王氏就在屋中梨花带雨了。
  宁茗决心去会一会谢宅。
  谢笙这样的闷女子,按理说惹不起他的太多关注,光是有美貌,实在也很难让他记住。
  宁茗去谢宅时,谢林樾并不在,那小厮听他是来探访姑娘的,就直接将谢笙叫出来了。宁茗这才发现谢家的女儿倒是同男儿一般养的。
  谢笙对他无甚兴趣,宁茗同来一招,指着她的头上道,“这头上有什么?”
  谢笙道,“非礼勿动,四皇子举止如此轻浮,若不是念着四皇子曾帮家姐捉拿放蛊的歹人,我也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宁茗哑然,“或许本皇子有些失礼,可是你头上……”
  谢笙道,“我对四皇子在勾栏处的事迹略有耳闻,但是谢笙对那些地方略有抵触。想来不会是四皇子心中所想的。倒不如四皇子去见一见清河王姑娘。”
  宁茗还想再说上几句,谢笙道,“我堂妹出嫁时,曾拜读您的画作,我也略有涉猎,非我缩好。”
  宁茗有些叹惋,“看来姑娘确实是只凤凰,我这枝子确是不高。但是彼高枝心中另有其人,太子殿下为了你姐姐,早就同父皇摊牌闹事,这个这个,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笙不知道“叶炎”的那回事,还道是最近太子发生了什么。想着近来太子妃的事突然停摆,皇帝与诸王已经都开始在秀女当中遴选了。
  宁茗戳中她心事,当下很是得意,“这样吧,谢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就到这个地方来寻我。”
  于是给了她一个私人茶馆的地址。
  谢笙等他走后,捏着那地址,心底越发压抑了。
  太子秀女的事停下来,皇帝那侧却未停下。魏瑶与诸秀女一同入宫,在皇帝的香泉沐浴。
  皇帝是个颇有风情的老男人,赐给秀女香泉后,便让秀女们在沐浴完毕即刻穿着换上的浴衣便来他面前觐见。
  那一个个单薄的浴衣里头是上好的身姿,皇帝挨个儿看过去,眼睛就在魏瑶身上摆不开了。
  魏瑶深知自己有这个姿色,皇帝将她单独叫出来,那乐伎声起,她便翩然舞姿,巧笑盈盈,还伸着手故意撩拨一下面前这老皇帝。
  老皇帝便觉青春焕发了一般,留她独自下来问话。
  一问,他是魏国公主,这个身份便令他很是振奋。
  男人最爱征服,当初一举带兵拿下魏宫,这女孩儿还甚小,听说宁昱还曾与宁升争夺,是宁升胜了,收到自己府里去。
  再问,说宁升一直将她当做妹妹养育,便是想报答陛下恩德,所以她至今还未□□。
  这魏国公主似乎是宁升早就给他准备好的,老皇帝真是见了就爱不释手,当夜便留她在寝宫当中。
  这一夜极尽旖旎,他老人家使出浑身解数,将这女子弄得叫喊连天,整整得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时一看,果然床上有暗红瘢痕,这女子是未□□的无误。
  当下赏赐了睿王及宁升父子黄金、犀角等物,不日封她做了婕妤,已经只是九嫔(昭华、昭容等)之下一品级的。后来又在秀女中拣选五人,但品级都在她下面,倒是让各宫对这新的婕妤刮目相看了。
  谢九顺着记忆的水道跑回宫里去,很快便被捉了去,那皇帝听闻魂魄只要脱离兽身便能自归,当下将那谢九打死掩埋。然而太子还是没醒。
  宫中关于太子病笃的传闻越来越多,皇帝将当夜知道此事的太监与那太医一并处死,连同原先侍奉太子近身的侍婢与舍人也全部撤换,又着令准备出征的焽王即刻上路不得有误。
  谢流离日夜守着宁昱,等到忽然发现叶炎不见,四处找寻,那小白驹用蹄子和脸摩挲着地上的泥土。
  谢流离将这泥土挖开,便看见了谢九那小小的黄兽尸体。
  血痕满身,腿脚断裂的模样,不知道在棍棒之下是如何一种挣扎。若是等它长大了,又有谁能近它分毫?
  它的口中还含着那个丢掉的荷包。谢流离将那荷包扯出来,上面已经满是血迹。
  泪水磅礴而下,谢流离的双手颤抖不止。“叶、叶……”
  她连他的名字都喊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说的梗,就先埋着吧。这章是个过渡章。
  接下来……这俩很快了。


第65章 宁昱来了【二合一】
  谢流离将冰凉僵硬的尸体抱在怀中。那个像极了自己少时绣下的荷包; 上面还有它唾液和血液的气息。
  谢流离抱了一会儿; 周遭寂静得可怕,她想起以前同叶炎一起□□小鬼儿们唱的调子。
  从她的纸包中翻出几张可以召唤小鬼的; 贴在地面上默念咒文,将它们从周遭召了过来。
  “会唱什么歌儿?”
  谢流离抱着尸体晃来晃去,就像母亲摇晃怀中的婴儿。
  小鬼儿们俱是在宫中长大的; 其中一个看见她这血肉模糊地抱着一只东西; 便说道,“妾会一首长明灯,给上人唱起。”
  “长明灯; 灯长鸣,
  良人不复醒,侬身何处寻,
  三尺地下忘川处; 良人上船莫思侬,
  侬编侬发栓君发,来世计取沉江东;
  沉江东,埋侬骨……”
  女子的歌调凄凉悠远; 如泣如诉,那遥遥的侍卫与玄侍听闻; 迅疾向此方赶来。
  谢流离痴痴问,“要人莫思,为何又要人计取?”
  小鬼儿道; “黄泉路上要是回头,就成我们这孤魂野鬼啦,所以不能思今生,但可思来世。”
  第二个小鬼儿嗤道,“唱的是什么,这又不是死了人家郎君,人家也没有要下那三尺地府去寻。”
  谢流离蓦然仰头,“你说得对,还能去寻魂。”
  第三个小鬼儿怒道,“你们都是没良心的,想想这可怜见的小东西是怎么死的,还不是被那玄侍打死的?打死不偿命,仇人逍遥快活,咱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玄侍越发靠近了。三个小鬼儿站起来,头发铺散天地间,龇牙咧嘴地露出凶光,伸出白骨一般的手指。
  谢流离茫然地望着她们,她们道,“躲在阴沟不出门,出门今便要发威,上人当做行行好,赐我一符索冤去……”
  谢流离闻言,听话地拿出三张空白的符纸,从照袋中取出笔,点朱砂。
  三枚符纸飞起落在她们的眉心,鬼魂的身形在月下露出形状来,得了阴符助力,三鬼狂力大增,迅疾飞出,黑发如雾,身躯如烟,盘旋在那玄侍周围。
  三鬼增符,威力巨大,缠斗不休。凄美歌声中夹杂恐怖的笑意,三人合力与人相斗,旧日宫中落难的恩仇,一并发泄。
  谢流离抱起尸体,从空中跳起,沿壁向宫外离去。那十六卫追赶不休,她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回到学馆即入房门翻出所有的地下藏的金银箱子,一应搬到叶炎的坟头。再将谢九摆在他坟边上,坟前开坛预备十八种材料,摆好当年叶炎的包括坟地香灰、黑糯米、羊牺牲、蛟妖皮、青虎皮、金银财宝、天马酒等等,尽皆是她这些年早就准备的。一应摆好,撒米撒酒,口中喃喃,告苍天。
  开启与地府的缔约仪式。
  转瞬间狂风大作,吹起香灰,香灰漫天杂糅大地,变成沙尘卷下来。坟土渐渐倾入天空。谢流离贴在坛上的符纸上朱砂耀目如同红日,远远地,在坟前出现阴阳鬼差,长舌远站,而声音忽从天边来。
  “彼所求两魂,一人一兽,并非天地良才,只两颗沧海粟,资付足够,体恤死生情深,为你缔约,消记薄册名,引归阳关道。”
  鬼差即刻便消失了。
  谢流离喜极而泣,果然准备这许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谢流离等在坟前,挖开那土壤,下面放着一座棺木,贴满了她当年所立的符文阵法。一一为之解开,将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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